不過顯然這不會發生在每一組身上,至少賽法爾與瑞爾這組不會。一來兩人不是同儕,二來森林中並沒有能夠威脅到兩人的魔物,是以這二十四小時稱呼為觀光踏青倒符合點。
將師生混在一起分組於校外露宿,怎麼想都有些奇怪,若是只有學生前往的話倒還合理上不少,打著交流同儕情感並訓練遠離便利環境該如何生存這兩項名目,可說是相當普通並且有其必要性的活動。
但說起來,師生或同事間也不能沒有交流,若是這樣的話,又好像沒什麼奇怪的,也正好說明了為何自己現在正往樹下那位還不甚熟稔的同事走去。
「早安,瑞爾老師。」雖說不是第一次看見這位同事,但在這之前賽法爾並未與其有過什麼對話,最多就是日常的招呼,想不到今天就要和對方來場並不刺激,也不會有任何危險的校外露宿。
瑞爾先是愣怔片刻,眉頭深鎖又展開,才朝向自己打招呼的神族點頭致意。而後又是猶豫幾秒,緩緩地道出:「……早。」他並非不想搭理對方,只是幾欲想要張嘴,快要出口的話語卻又徒勞而返。
措手不及的任務瑞爾說不上開心還是納悶,聽聞這次任務是師生混和搭檔,瑞爾唯一該慶幸的便是他的搭檔是面前看起來從容和善的神族同事。即便不清楚搭檔的指派方式,但這場任務因為對方的存在瑞爾可說是放心不少。
再者,他對於學院尚瞭解不多,或許能因這次的任務而加深一些對學院的理解。前些日辦完入職手續後他便前往醫護室一趟,想詢問聽說是管理員的神族有關於學院以及職位的事宜,可沒想到卻得知對方這幾日都沒出現在此。
嚴謹的個性下瑞爾無法僅僅是等著事情發生再解決,而突如其來的這場任務指派瑞爾不得不說是幫了場大忙。
抬眼看向眼前的人,被動等待對方引導只會顯得無用。「接下來?」
幾日來偶爾在路上與這位同事碰上時就隱約能猜到他似乎並不是愛說話的個性,不過看來應該不是難相處的人。
眼前森林乍看相當平靜,說只會有松鼠和兔子那類小型而不兇猛的動物出現也不為過,但只要再深入點就會明白其實不然。剛整理好房間的那天他就曾來這森林裡晃晃,稍微再往裡頭走些就有可能碰上咧著一口雪白利牙的狼;樹枝上也可能隨時彈出伺機已久的毒蛇。
簡而言之並不是真能以踏青心態隨意閒晃露宿的環境,懷著敵意的魔物可能就蟄伏於腳邊。
與眼前之人對上視線,賽法爾忖了忖,道:「森林裡晃晃,熟悉一下環境?」除此之外,在森林裡似乎也沒什麼能做的事了,反正不論在什麼樣的地方,熟悉週遭都不會是一件壞事。
瑞爾點頭,這座森林看似祥和,卻有股不安的躁動。上頭指派任務定是有他的理由所在,或許這森林有強大的魔物存在?會威脅到學生的安危?瑞爾第一次踏足於此,神情逐漸嚴肅,緊緊蹙起的眉使他看起來更兇狠幾分。
「危險的魔物?」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對一切尚不熟悉的他只能滿臉認真地向眼前這位比他早入職的同仁詢問道。
賽法爾身上有種讓人安穩的氣質在,不由得就想信賴並依賴對方,即便沒有私底下相處過,瑞爾也不覺得賽法爾會鄙夷自己的無知。
……但眼前的這位年歲似是小上自己許多?
可這問題要真問出就顯得十分失禮且魯莽了。
心中已經在這次的任務中蓋上郊遊的章了,賽法爾理所當然地踏著悠哉的每一步,甚至還伸手攀折了些能夠帶回房裡泡茶或做成書籤的花。直至聽見一旁包含了認真嚴謹的聲音,他才注意到板著的面孔似乎更加嚴肅,因此,他思考了會後同樣認真地回答:「不算,學生若是落單的話可能會有點危險,不過這次的任務都是兩人一組,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語畢,一方面嘴饞,一方面是用無比愜意的態度順便告訴對方這裡的危險度真的沒有那麼高,賽法爾摸出口袋中的菸糖,一如每次分送那般給了別人一根,又往自己嘴裡塞了根。
原來如此。
想想也是沒錯,若真有危險的魔物存在那便不會只是單單兩人一組、還只放學生的組別在危險的環境下亂竄,那不叫磨練而是送死。
那麼此次任務的意義瑞爾是真的摸不透了,但上頭的想法也並非自己能夠臆測。
還在思考之餘,瑞爾感覺到賽法爾往自己的手心塞了什麼,定睛一看竟是根白色的細長棒狀物,跟對方嘴裡時常叼著的一樣,瑞爾傻愣地抬頭,塞給他東西的神族卻早已轉身欲往前邁步,並沒有注意到他眼裡的疑惑。
學著那一臉從容的神族將東西叼在唇上,並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碰觸到的剎那瑞爾金色的雙眸裡多了幾分光彩。
是薄荷糖。
甜而不膩的清爽味道從味蕾竄至鼻腔,原先只能嗅到森林裡潮濕的氣味,現在瑞爾只覺得空氣中都瀰漫著薄荷糖的香氣。
滿足地瞇起眼睛,瑞爾彎了彎總是繃緊的嘴角,臉頰兩側出現兩個淺窩。但很快地又消失在那張冷峻的臉上。
「……謝謝。」
說沒什麼問題,賽法爾也的確認為不會有什麼問題。
雖然森林很大,但如果有什麼動靜的話在附近的組別也會發現,因此對於森林造成的威脅,他確實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但他不清楚校方根據什麼作為分組的依據,種族、房號或是隨機打散?以自己這組而言種族和房號都是有可能的,畢竟瑞爾就住在隔壁,但怎麼想也不會是這種分法,太沒有意義了,左思右想還是隨機分配較為合理。
而這種方式則意味著有組別會是兩個種族合作,這才是問題可能的來源。
不過打起來也沒什麼不好,衝突也是一種互動嘛,打完後學校裡總是會見面的。
頷首應過對方的道謝,賽法爾稍稍有更認識一旁神族的感覺了,他沒有漏掉那一閃即逝的笑意。
看來是位不錯的人––覺得菸糖好吃的都不會是壞人。
兩人便漫無目的地在森林裡遊蕩著。現在還是早晨,森林裡朝氣蓬勃,四處都能見到無害的小動物探頭好奇地看向來客,草木的清爽氣息瑞爾已經好一段時間都沒有聞過了,壓在心頭的陰霾好似都一掃而空。
──或許剛剛的薄荷糖也帶來神奇的魔法?
平白收了對方的好意卻沒有東西可以回報,瑞爾一路上走著不禁有些羞愧。
腦袋突地靈光一閃,瑞爾立即上前走至對方身側,「賽法爾先生。」他在賽法爾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拉起對方的右手,並將手心朝上,低下頭在溫熱的掌心落下一吻。
「為您獻上祝福,」瑞爾低喃,一道微弱的白光從接觸的地方沒入。「已吾身為盾,願您無病無傷無痛。」
……似是完全沒察覺到這唐突的舉動有多魯莽。
俯身拾起一朵前些時候來並未看見的花,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撿了太多。
細細打量著淡紫色的花瓣,賽法爾忘了這種花叫什麼名字,只記得人間和天界都有相似的存在,甚至人類們還將其作為甜點的原料。想到此,他不由得又多撿了幾株,儘管這些數量根本不足以用於壓花或泡茶之外的用途。
注意到瑞爾走至身旁,還沒來得及詢問些什麼,眼前便上演了在戲劇中曾經看過的畫面,只是與腦中的戲碼有些出入。
無論如何,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賽法爾有點茫然,不過面上還是保持著一貫的自在神情。他想大概是剛才的菸糖,雖然一個糖果換來神族帶有魔力的祝福好像不太對等。
看來這位同事不只外觀看來嚴謹,內在也是表裡如一的肅穆認真。
「瑞爾老師這份回禮也太大了,」笑著看那道氤氳白光沒入掌心,視線往上移至板著,卻似乎在此時多出幾分親切的面容,「但還是謝謝您。」
板著臉搖搖頭,瑞爾卻覺得心情更是明媚了幾分,也不知道是不是滿腦都被剛才的味道塞滿,他竟是在賽法爾身上聞到與那糖棍相同、清爽而舒適的薄荷味。
見對方手中滿是淡紫色的花朵,瑞爾眨了眨眼睛,便先入為主地認為賽法爾對這種花情有獨鍾,隨後也俯下身跟著撿起花朵。花朵傳來淡雅的香氣,細細嗅聞還有一絲絲甜味,味道很熟悉,卻怎樣也記不起來在哪裡聞過同樣的芬芳。
不知名的花持續沿著森林深處生長,直起身體指向林子內部,瑞爾示意道:「還有。」
再撿下去說不定就足夠拿來做成甜點了,這麼想著,手中的動作才停下,而不知何時撿起花的瑞爾聲音也響起。
順著同伴指去的方向一看,一條淡紫色的小徑蜿蜒至森林深處,儘管收集得差不多了,但兩人沒有目的地,只是近乎遊蕩似地亂走,不妨就跟著花走,也許能穿越一棵棵的樹發現什麼特別的事物也不一定。
達成共識後,兩人一時有了目標,那便是順著植物生長的方向移動,這時天色也漸漸暗下,一道灰紫布幕徐徐降下逐漸蓋住整片天,原本的風和日麗亦被神秘妖異取代。
「這裡的日夜差別怎麼看都不會膩。」雖不是第一次在這片森林中迎來夜晚,但不論看幾次都還是感到新奇。
尾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樹枝碎裂的聲響,不大,但在夜晚的森林中顯得分外明顯。
瑞爾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令人咋舌的變化,妖而艷麗的紫紗曖昧地替森林蓋上色彩,原先還能聽見的啾啾鳥鳴被不知是什麼的野獸呼嚕聲替代,燦爛的陽光變成一道宛如扭曲笑意的血月,冰冷冷地在夜幕上嘲笑。
空氣中瀰漫著濃厚的魔族氣息,瑞爾察覺背脊處傳來疼痛帶著麻癢,像是有什麼即將要破膚而出,尖銳地刮著肌膚裏側。
不行,不行……至少不可以在賽法爾這麼溫煦的人面前。
突如而來的聲響讓瑞爾警戒地向後查看,一道綠光幽幽地晃蕩出詭異的弧線,敏銳的嗅覺聞到了腥臭的腐敗味道。
瑞爾一驚,立即踏步將賽法爾護至身後,揚手一抹白光乍現,瑞爾手中便出現一把樸素的長劍,在紅月下反射著冷漠血色。
反應不若瑞爾那般迅速,但仍是在那之後馬上也往聲音來源看去,只見碧綠的光芒在黑暗中游移,那道綠不像白日樹梢上散發著盎然生機的葉片,也不像新生嫩芽的青翠,卻像極了蛇類利牙上淬出的毒液––是魔狼。
並非第一次看見這種魔物,賽法爾並沒有太過訝異,儘管一旁還有同伴,但他不認為對方要比自己遜色,從驚人的反應速度就能清楚明白自己絕對弱於他,那面對這頭狼自然是沒什麼好擔憂的。只是瑞爾的嚴謹程度遠超賽法爾想像,一個閃身就執著長劍擋在自己和魔物中間。
被護著的感覺著實不錯,不過他也不至於惡趣味到這般地步。揚手在週遭點起一團純白的光球讓同伴看清幽幽綠影的主人––一隻龐大而通體漆黑的狼。藉著賽法爾的光,牠同樣看著兩人,皺起的鼻樑和露出鋒芒的利齒無一不說明牠此時的憤怒。
不過再怎麼憤怒,這個體型看來是存在時間尚不長久,未成年的神族和魔族只要小心應付就能處理的魔物,前些日子偶爾會碰見,大概是數量不少,並非值得過於忌憚的生物。
「只是小型的森林魔狼,危險性不大。」考慮到同伴的個性,賽法爾決定事先告知他,免得這頭狼承受太多牠這個等級不應該承受的傷害。
看清來者何物後瑞爾臉上不禁浮現一絲尷尬,緊繃的身軀隨即放鬆。「抱歉。」
他不可否認自己是有些神經質,空氣中飄浮的魔族氣息過於濃烈,隱隱發脹的腦仁影響了判斷能力,就連反應速度都像調慢的節拍器,劃出長長的反射弧度。
本該早早察覺出魔狼的存在,卻直到魔狼近至身後且發出聲響才有所發覺,這實在太過丟了臉面。
抬手收起那把銀色長劍,長劍消失在空氣中的剎那一道尖銳的白光從瑞爾的指尖射出、徑直地朝魔狼而去,白光在接觸到魔狼的瞬間拉長扭曲,成為一條白鍊禁錮住魔狼的動作。
魔狼發出更為憤怒的咆哮,爪子在地上刻出一道道痕跡。
不清楚賽法爾能否接受無謂的殺生,即便是魔物,在部分聖潔得偏執的神族眼裡也是一條生命,並非可能成為危害的威脅。再者,賽法爾就算不是那種神族,指不定對方無法直面血腥的場面。
他轉頭,頗為遲疑地問道:「殺?」
「不,在這樣的場所謹慎點是沒有錯的。」賽法爾搖了搖頭,自己能如此愜意也是因為先前就曾在森林裡活動過,若不是那樣,他也無法僅是透過碧綠的眼珠就明白魔物身份。
事實上就算不主動點亮光源,要不了幾秒魔狼也會直接撲上來,雖說犧牲的一定是牠,但用什麼方式犧牲就不好說了。
見魔狼被鎖鏈限制住,瑞爾卻收起長劍,賽法爾帶點疑問看了過去,總不會長劍只是威嚇用的,實際上他並不以此為武器?
短暫的猜測一會就被回過頭的視線打斷,「都好。」不確定同伴的用意為何,於是將決定權交給對方,畢竟眼前魔物的生死並不會對兩人接下來的行程造成什麼影響。在體會到實力差異後牠應該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逸無蹤,若試圖背水一戰,那就必定迎來死亡,所以其實沒什麼差別。
得到回覆反而更為苦惱,爾後想起也有學生組成的隊伍,若這頭狼從他們倆這處討不了好,回頭對學生造成威脅那就難辭其咎了。金色眼眸壓上冷色,魔狼在對上瑞爾眼後發出示弱害怕的哀鳴。
「嗷嗚……」
沒有什麼好心軟的,他也不是慈悲為懷的性格。瑞爾彈指發出輕響,纏繞住魔狼的鍊子逐漸收緊消失在粗糙毛皮裡,與此同時魔狼的掙扎逐漸變小,最終停止動作、胸腔不再起伏。
確認魔狼已經死亡,瑞爾走向屍體,蹲下身不知道搗鼓著什麼,再次直起身時手中多了顆泛著翠綠色的晶體──魔狼屬於低階魔獸,魔核也沒有什麼強大的能量存在,但勝在色澤溫潤漂亮,時常打磨後作為裝飾。
快速地將上頭的髒汙拭淨,瑞爾直直對上賽法爾的眼睛,伸手遞給對方,眼神有幾分執拗。
原先還充滿戾氣的魔物也終究承受不起同事的威壓––也可能是眼神實在太過兇惡,憤怒的低吼轉為恐懼的哀鳴,賽法爾忍不住覺得牠的明白事理有點可愛,像隻大型犬。
但可愛歸可愛,牠的生命在被拘束的那一刻就掌握在瑞爾的手上,而瑞爾接下來採取的行動也不令賽法爾意外。
目睹了生命的逝去,這對活了數百年的任何一位神族或魔族大概都不會是震撼的事,說麻木了也不為過,但他相信仍是會有人為了生命消逝而惋惜就是。
不過此刻賽法爾對同伴的動作更感興趣,直至他遞了顆色澤漂亮的魔核過來。見同伴神情不容拒絕,他受寵若驚地接下小巧晶體,「謝謝,我會好好利用它的。」
以往賽法爾不曾特別在魔物的體內尋找魔核,以至於對其用途一知半解,這回還是他第一次細細打量,並稍微留上了心,也許以後除了花草外,他能收集些別的。
魔狼出現到死去的時間極為短暫,不過是二十四小時旅程中的渺小插曲。收起魔核瞥了眼天色,烏黑雲層中透出血紅的色彩,大概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看見曙光吧,不知道對方打算繼續散步下去,還是找個地方歇息。
「瑞爾老師要繼續逛嗎,還是要休息一陣子?」
心滿意足看著賽法爾收下骸晶,早在看到賽法爾的眼睛時瑞爾就有對方與綠色極為相襯的想法。沉穩的灰綠是即將遠去的冬日,嫩芽在逐漸暖和的大地破土而出帶來生機,舒適得沁人心脾。
早在擦拭的時候就默默地在晶體裡下了個幾乎不能被察覺的護身法術,雖說上頭的魔法比起剛剛的祝福還要弱小了不只半點,但倘若能真的幫上賽法爾那也是件好事。若賽法爾要將東西轉移送出那也罷,送出的物品對方要如何處理並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
抬眼隨著對方的視線看了下天色,充滿魔族氣息的幽暗森林令人不悅,方才被轉移了注意力,現在冷靜下來後背脊處又傳來被利器刮過的疼痛感,一跳一跳地、不安地騷動著。
瑞爾不能確定再往內部前行是否魔氣會更重,他不敢賭也不肯問,指尖刺入掌心試圖壓抑住那股躁動。
看來這次任務結束後不得不聯絡下那位了,且這座森林晚上也不可再踏足。
「……休息。」
──直至曙光破曉,不管是對於環境亦或是自己都不可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得到了回覆後,賽法爾走向一棵看起來粗細和樹冠濃密程度都剛好的樹,待同伴走過來後馬上於週遭布下結界擋住潛在的魔物。若自己不先動手的話,想必一旁謹慎的神族會迅速將此任攬在自己身上。就算對方設下的結界或許會比自己的堅固,但自己的在這種場所已是堪用,沒道理每件事皆假手他人。
話雖如此,賽法爾確實在先前的相處中稍稍體會了下瑞爾那有如父兄一般的關照。
暫且不論那些,他隱約看見對方的臉色並不太好,原本溫度就不高的神情不知為何又下降了幾度,若不是倦意上頭,大概就是魔力使用過度吧。無論如何休息都是必要的了,反正校方並沒有明確訂下任務目標,是以就算兩人在森林中隨便找個地方待上二十四小時,任務也算得上是成功。
那麼與其走來走去,還不如坐著躺著好好休息,說不定過些時候抬頭還能看見血色天空被曙光劃破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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