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裡的時候兩人都沒說話。

　奧圖總覺得自己現在應該稍微裝模作樣耍個小脾氣，說點蠢話撒撒嬌，最後無賴地討個禮物，尷尬就可以被帶過去。
　但事實是另一人的氣壓意外地比他還低。

　他看著自己腳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安撫艾契，畢竟他自己也被搞得多少有點悶。他沒想到Q的「那個人」會有這麼大的，呃，醋勁？畢竟Q每次來找他玩，他們的固定流程也都只有上床、試著把彼此體力與精液榨到一滴不剩，最後（他單方面）累到趴在床上以半死不活的口吻替Q出點餿主意好讓他把那位蘋果老兄拐上床。

　……我這麼好心幹嘛，看他多討厭我。
　早知道就不跟他們打招呼了。
　明知道任何事情都沒有反悔的餘地，他還是忍不住這樣想。

　「你等等想再去商店街逛逛嗎？」電梯到達八樓時，艾契終於開口。

　去散心也許是個好主意。不過，「先休息一下再說吧。要是等等路上遇到他們兩個也滿尷尬的。」

　「也行。」

　當他們回到房間時，奧圖整個人撲進塌塌米上的軟床墊裡。

　艾契一邊脫下外套，一邊毫不留情往他腰上踢。「起來，渾身都是火鍋味。」

　被踢的人嗷嗷叫著浮誇地往外滾兩圈。
　「我的腰很重要你不能踢腰！」

　「踢壞剛好能阻止你作亂。」

　「你要是真的想阻止我作亂，剛剛踢的地方得再往下一點。」他躺在塌塌米上，白色長髮散亂一地，又極其刻意地將手從自己腰上往下摸。「最好用踩的。你知道用什麼力道能讓我最硬、最快勃起，穿上你最昂貴的皮鞋，用鞋底蹂躪這裡——」

　艾契回給他的冷漠眼神讓他堅持不住大笑出聲。
　心情變好了。

　「你剛剛有生氣嗎？」奧圖又一個打滾坐起來。

　「不算有，我沒什麼好氣的。」他將外套掛上衣架，稍作思考，還是把衣服吊在衣櫃外讓味道散一散。「他負責注意鋒先生，你負責注意他，我負責注意你，就這樣而已。」

　「我為什麼負責注意他？」

　「你不是他朋友嗎？我認為之後你也許會需要單獨跟他談談。」艾契解開襯衫袖扣與領口的扣子。身上那股味道有稍微淡一點。

　「你現在也是他朋友啦！是吧？」

　「以熟識度而言這是能一概而論的事嗎？」他無奈地瞥奧圖一眼。

　「你知道我不擅長跟人討論這個——你現在是要洗澡嗎？」

　「對。我剛剛說了吧，都是火鍋味，不管等等要在房間或是要去逛街，我都不想帶著這味道到處跑。」

　「那我一起吧。」他嘿咻一聲跳起。

　艾契的動作頓了一下。「我沒有要泡澡，只是沖一下而已。」

　「嗯，所以？」

　「你稍等我一下，輪流進去洗就好。」

　「一起洗不是比較省水省時間嗎？還是你怕我做什麼？」

　「我怕擠。」

　「拜託，少來這套。」

　「我認真的，而且我毫不懷疑你甚至會刻意來擠我。」

　奧圖露出被識破的賣乖笑臉。「……不就只是稍微增進一下兄弟感情嗎。」他在增進二字上用引號手勢框了一下。


　艾契拎著毛巾毫不留情把他甩在浴室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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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那兩個人會怎麼樣？」

　沖完澡出來後兩人坐到客廳沙發上百般聊賴轉著電視。
　遙控器在艾契手上，他沒怎麼猶豫就轉到國際新聞台觀看。「不知道，懶得想，也沒興趣知道。」

　「誰會想在休假旅遊的時候看國際新聞！？」奧圖搶過遙控器，立刻轉到電影台。「說真的，那位蘋果老兄真奇怪，不希望我操他，但是自己又不操……」

　「你還想繼續聊這話題？」艾契啼笑皆非地抱胸看他。

　「我真的被遷怒的莫名其妙啊！」他氣憤地將遙控器甩到空的單人沙發上，而後一頭往艾契肩上撞。「為什麼你說句認同營養價值他就把你當朋友，我要請他吃蘋果塔他就生氣！不就只是單純看我不順眼嗎！你看他連我們兩個都沒分清楚過！」

　「你不是說你記不住他名字所以很公平嗎？」

　「他名字也真的很難記啊！」

　「好吧，那等等我去跟他們說接待的約定取消。」

　「不行！怎麼能取消！取消不就認輸了嗎！」

　艾契用看小學生的眼神看著奧圖。「那你打算怎麼辦。」

　「……沒怎麼辦，就跟你抱怨一下，講完爽了就沒事了。」

　「好。」沒有繼續吐槽，較為成熟的那個人安靜地看著電影。「……你別讓自己置身危險就行了。」

　他把話說得又輕又柔，像細軟的絨毛。奧圖仰頭看他。

　「你一直都在擔心這個？」

　「我一直都只擔心這個。」

　螢幕上播著史蒂芬金小說改編的電影，背景音樂隨著jump scare畫面忽大忽小。

　奧圖看著他血親專注的側臉，與他相似的輪廓被白光描摹。眉與睫與眼與鼻，微尖的耳廓，細軟的白色毛髮。還有抿緊的唇，微張時能看到一點舌與牙，小小尖尖的牙。


　奧圖是個任性的傢伙。
　他總是產生衝動就會立刻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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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商店街逛逛？

　也不知道是誰又提出，而另一方只懶洋洋以鼻音回應。



　彼時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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