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線人偶的演奏會】
超高校級的古箏師‖荒船絆子
執行處刑
「嘎嘎,我可是為了荒船同學準備了相當有趣的體罰嘎。」
「有趣嘎、有趣嘎!」
吵雜。
被飛在空中抓著繩子的烏鴉強扯著前進的同時,像是附和般在自己左右兩邊飛著的烏鴉以大音量攻擊著自己的耳膜。
但她有預感,這樣,不過只是對方無聊的小餘興罷了。
而她的預感也十分正確,在發現絆子一點理會他的意思都沒有後,烏鴉看來很無趣的用喙啄上一個按鈕。
噗機
隨著按鈕的聲音在昏暗的空間響起,自己腳下的地板也隨之消失,而在墜落感前,絆子感受到的是疼痛,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綁住雙手手腕上的繩子上,而那隻鳥非但沒有放開反而發出了嘎嘎的笑聲。
喀啦
「——!!!」
伴隨著這一聲音,絆子尖叫了出聲,在感覺手腕脫臼的時候,烏鴉鬆開了腳上抓著的繩子讓她墜落而下。
在因疼痛及墜落感而顯的漫長的墜落後,絆子落在黑暗中的一張椅子上,同時遮擋光芒的布幕拉了開來,在眼睛適應了光亮後,絆子理解到了自己究竟身處在何處。
舞台,更準確的來說,是一直以來自己演奏古箏時會登上的舞台,而自己落下的位置正是在古箏台前的椅子上,而若要說與記憶中有什麼不同的話,面前的那架古箏……
「——開始囉!大家有嗨起來嗎!嘎哈哈!」抱著電吉他的黑白烏鴉唐突從天上飛了下來,不知怎麼辦到的用翅膀刷過表面發出音聲。
同時在台下觀眾席的一大群黑白烏鴉發出嘎嘎的叫聲。
「你到底要搞什——唔唔——!」而當絆子強忍著疼痛想起身抱怨前,她發現被綁在了椅子上,更準確的來說,從天上“降下”了鐵的絲線纏繞住她的嘴讓她無法發聲並同時綁在了椅子上無法動彈。
「今天本著優待粉絲的立場,我們請到了想加入搖滾樂團的粉絲來一起演奏!看她有多興奮嘎!」就在黑白烏鴉說著的同時,絲線持續降下,但與方才不同,是帶有針刺的絲線。
「唔唔唔——唔!!!」然後,針刺了進去,一路從肩膀到手腕再到指尖,如同取代筋肉般沒入其中,事到如今脫臼的痛感早以被壓過。
「嘎哈哈,那麼介紹也結束了,開始囉!」嘎嘎的笑著,黑白烏鴉重重刷下電吉他,同時如同被操縱般絆子的手緩緩的往古箏伸去。
「唔、唔唔唔!」用力搖著頭,臉頰因此被搖晃給劃傷了些,但這樣的行動完全沒有意義,伴隨著與黑白烏鴉一樣的動作刷過古箏琴面後,絆子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發出不像是哀號的哀號聲。
而造成那樣的主因是,隨著劃過琴面絆子手指也被削開了一道平面,畢竟那古箏所使用的並非是弦而是銳利的刀片。
「咕唔唔唔!」睜大了眼,像是想要對黑白烏鴉說些什麼,但對方裝作沒聽到般開始高速的演奏。
「唔唔唔唔!!!!」隨著對方的動作,絆子的大拇指理所當然的模仿著對方的行為,一層兩層三層,拇指、食指不斷被削去,古箏的箏面逐漸染的血紅。
在經過一長段五指並用的演奏後,因為臉部被鐵線架著所以絆子的頭只能微微垂了下來,眼神無光的看著自己已經少去一節露出森白骨頭的指頭。
「嘎哈哈,大家怎麼樣!有嗨起來嗎!」一手舉著電吉他,黑白烏鴉嘎嘎的笑著,而台下的黑白烏鴉們也嘎嘎的發出呼聲。
「那麼下一——嘎啊!工作人員!」然而還沒說完場上就響起了樂聲。
「——那麼,今天的演唱會就結束了嘎!」看場上狀況不對,拿著電吉他的黑白烏鴉把電吉他隨意一扔飛上高空離去。
「開什麼玩笑嘎!」
「我花了錢可不是為了聽錄聲嘎!」
「還錢啊嘎!」
在黑白烏鴉離臺後,臺下的黑白烏鴉們也暴動了起來,朝著舞臺上扔東西。
螢光棒、空鐵罐、揉成一團的海報
一開始只是小小的東西扔向了絆子。
背包、裝滿水的鐵製保溫瓶、拳頭大的石頭
漸漸的,投擲的東西變的有殺意了起來。
或許是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也不一定,被重物打的東一塊西一塊淤青的絆子,只是靜靜承受著。
而當摺疊椅跟行李箱一類更大的物品也被丟上臺的時候,嘴上……不,絆子身上的鐵絲鬆了開來。
「…… ... ……」緩慢的,可以說是相當慢的,絆子微微抬起了頭,用著無光的雙眼看向並非臺下而是半透明玻璃後,張口發出無聲的兩個字詞。
碰咚最後隨著一聲巨響,巨大的提線板從天花板落到地面,鮮血從那之下緩緩的流出。
處刑開始不久,他異常安靜了下來,並試著調整因為哭泣而紊亂的呼吸。
淚眼朦朧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哭泣,卻沒有拭去臉上的淚水。
望著處刑台,他的神情顯得恍惚。
「.........對不起。」沈默半晌,他發現自己只能說出這幾個字。
直到最後,他沒有看向任何人,頭也不回地離去。
「……」冷靜地看著一切發生,仿佛觀察水族箱裡的魚,冷冰且無感情。
在處刑結束的那刻,失去興趣般移開視線,望向自己的雙胞胎哥哥。
在整場處刑裡面,夏紀都背對著場地,雙臂懷抱著胸,表情跟平常跟剛剛在學級裁判上一臉輕鬆的笑容不同,倒是凝重的樣子。
他閉上雙眼嘆了一口氣,僅僅回頭看了一眼便離去。
感官被眼前的影像給凍結到麻木,儘管是多麼觸目驚心也讓此時此刻的她徹底無感,雪子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即將死亡之人還能用輕鬆的語氣對談?這是在逞強?
說到最後,也只會有對方最親近的人必須承擔這些情緒。
「妳可是狠狠的傷害了妳最好的朋友。」拋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所謂的處刑,觀看著那隻討厭的烏鴉是如何惡意的對待那位被他們給送上處刑台的同學。
古箏師的痛苦一幕幕的被強制收入眼底,那人最後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眼淚無法控制的落下,她顫抖著雙手想要抹去自己的失態卻是徒勞,她站在原地將臉埋在雙手無聲大哭了起來。
即使自己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還是下意識地摀住了嘴巴,將處刑全部看完。結束後稍微看了附近同學們的反應,才將手慢慢的放下。
離開前注意到不遠處的柑子髮色少女正用雙手埋著臉大哭著。等對方心情平復一點之後再去找對方吧,她心裡想著。
接著一句話也沒說,便轉頭離開。
兇手最終會得到她應有的懲罰……嗎。
說得這麼後悔這麼對不起,在行動前不是早就該想到最後的結果嗎?說到底為了自己利益的人類打從最初就不該可憐,這只是……
——活該而已。
「……」他只是無聲地冷眼看著處刑台上各種演出後落幕,隨後跟著剛離開的人離去,就算知道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在望向自己也沒有理會。
即使是她在這種情況下也笑不出來了,但是她覺得她也沒有哭泣的資格,畢竟他們親手將兇手送到的地方不是法律審判等著的地方而是處刑台--縱然他們原本並不知道會這樣。或許推理小說的主角在最後享受到的是抓到兇手的喜悅,但在現實她只感到悲傷跟難受,在原地站了一會,也只能嘆口氣轉身離開。
好殘忍啊,這樣子對待古箏師的手。
荒船同學在最後想說的話,總感覺隱約能夠猜到,畢竟剛才在學級裁判上都表現出來了,想要裝做不明白也很困難吧。
「……」
默默把中途摘下的眼鏡帶回去,在清楚看見提線板下那一攤鮮血時,今里緩緩地試圖平復著呼吸。
明明可以嫁禍給我,畢竟作為同樣在半夜出門的人,我都已經做好了被懷疑的心理準備,妳卻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或許這些只是又一個惡夢而已。今里如此想著,最終還是離開了此處。
從絆子被送上處刑台開始,全程都閉上眼睛。聽到液體飛濺的聲音還有絆子的悲鳴,即便是如此罪孽深重的人,受到這樣的處刑也太殘酷了。看到不少人轉身離開,自己也沒有必要留在這片傷心之地。
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挽回,只能努力避免下一次再發生了。暗自許諾要和大家一起努力,一起活下去。
無法平靜,就算根本沒什麼相處過,還是只有這狀況可以說,但也無法像其它與跟古箏師感情好的人難過,畢竟只是看到一個生存者死去的狀況,而且是可以用慘無人道來說明的方法,正常都無法這麼快平復吧?
我們其他人活下去了。
但這意味著我們是不是也間接殺了人,但沒辦法,我沒有大愛到可以不投票,我沒有辦法……說到底,不管是誰都很自私吧。
……但是現在的我怎麼恐懼到完全無法離開了?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
從處刑開始後就不敢正視被懸吊在半空中的荒船同學,光是從眼角餘光和時不時傳出的尖叫聲就快要讓自己崩潰。
「荒船同學...」像是在祈禱一般緊緊捏著自己的手直到聽見處刑台傳出重物掉落的聲音。
用懷著歉意和擔憂的眼神目送齋賀同學後自己也逃離了現場。
古箏師的殘酷處刑全程盡收眼底,最終他也只是低下頭來為曾經的同學哀悼。
這會是警惕還是鼓勵?緊握著的手心開始不由自主的冒汗,明明學裁才剛結束,事情應該是要告一段落了,但恐懼仿佛遲到了一樣,他現在才開始緊張了起來。
最後的最後,還是決定轉身離開,在踏出處刑場以前冷眼瞄了一眼處刑場上黑白烏鴉的方位後才正式離開這塊令人難受的地方。
不能繼續停留在此,是時候該前進了。
閉上了雙眼又再次張開後,看著多數人都已經離開的地方,但是他本來注視著處刑處的目光,轉向了黑白烏鴉的位置。
「木戶和荒船都是被你殺害的,不管其它人怎麼想,我一定都會這樣認定下去。」說完這句話,也不管那黑白色的身影是否有聽到,就轉身直接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