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鋼琴若以錯誤的方法去學習會造成眼部與手部的極大傷害。對方的手是自幼便打好了基礎的產物，在充分練習後，有著結實的肌肉與靈活感。

他曾經是想學的。
但那個人說，這沒有意義。在沒有自由的玻璃罩裡擁有才能又能如何呢。

那雙手是拿來打破一切、施行無慈與骯髒下流之事的。
不是拿來奏出樂聲的。更不能拿來奏出樂聲。

「伊蓮，你必須擁有自覺。」

這樣啊。
將思考扔擲進琴房的他，將門鎖上。

他注視有耐心的綠。自覺嗎？我並沒有這東西，分明說過很多次了。

他現在買的起史坦威的鋼琴，但缺少一個人去彈它。
一個了解他和它的人，為此，要求了自覺的綠不會是好選項。

「那就死掉啊。」淡然的，他丟下綠走了出去。診療室外是與內部相異的急躁。他打開隨身聽，裡頭有著上百首的鋼琴曲目，他想去思考，依據現在心情，究竟該點開哪首才好。

但思考很累人的，不是他的專長。
按下了隨機撥放鍵的他轉而點開手機，買下機票。

去哪都好。
可以的話，最好遇到倚靠本能就能解決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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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設定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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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會是最強大的物種。」
少年對著我說，日出之國的他有雙金色的眼瞳。如揭開霧紗的朝陽。

令人懷念？

「是這樣。」
我想不出該如何回應，也不認為少年說的是錯誤的。
說到底，只是不習慣的濕熱讓我中暑了而已。看起來纖細的他沒說什麼的把我領到了他所謂的家。很寬廣。

少年的英語很完美。足以粉碎世界諸國對這國家的刻板印象。

「仔細一想，血管與神經組合起來能繞上地球兩圈什麼的，不就像世界嗎。」
「如果在那些血管填滿力量，」
「把人性與所謂未來捨棄，」
「成為盛載一切的容器。」
帶點濁白的運動飲料很冰。少年用來貼上我的臉頰。

「那就沒什麼無法做到了。」
話語消散的同時，他放開了手。飲料落下的重量不快不慢，在我能應對的範圍中。時機抓得剛剛好。

「給您。溽暑以至，請務必沿途補充水分。」

「我不太懂。」我說。
「我認為這不是事實。就像您分明動搖了，但無法察覺一樣。」
他對我笑。是無法辨明的情緒。不似伊凡、不似戴里克先、更不似鶴。

「您很聰明，也有資質。但我不推崇人這麼做。」
「你是人嗎？」
「......用相當嚴苛的標準來說，只能算一半吧。稍微寬鬆的話......是呢。一半再多一些。」
「剩下的那一半很重要？」
「只追求強大的話很重要吧，所以我丟掉了。」

我丟掉了。一邊這麼說得他將盛有野菜的玻璃碗遞了過來。厚實的麵條與清褐色的湯水有新鮮的味道。
下次，請注意路口標示。把我送到門口後他這麼說，棕褐色的髮飄在耳邊，像羽毛。

好的。我點點頭，推開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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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泛上富麗色澤的棕。
無法以涓流稱之的細絲們僅簡單的攀上釵作造型。自眉心網上延伸、分成兩束的瀏海下，嵌入與腦項鍊的神經末端的是兩粒金珠。
而它們本該是紫藤色。

他記得管家說的，關於師父的事。
那些將素麵與蘿蔔、黃瓜一同放入碗裡的夏季中，要將一切降升成合宜只能倚靠冷氣與冰塊，但師父不許他吃冰。

那讓我替少爺說說故事吧，一星期後的，老爺的睡覺時間，我會說給您喔。
雖然無法到達零度，但至少是像是檯燈一樣的暖和溫，比起壞心眼的太陽要好多了。

管家笑著這樣跟他講，同時抽走了未開封的藍塑膠套。碳酸口味的冰磚自掌心華開的感覺並不好。

但他沒有發怒或去耍脾氣，可能是對方和師父難得說了同一句話的緣故。

「那對身體不好。」

就算放下了藥材與藤條，師父仍不溫柔。細長的金眸與釵總令他畏懼，卻不厭惡。師父是個嚴肅、不通人情卻光明磊落的人，藤條揮打在手心會疼，但作為安撫的擁抱是能持續整個午休的，會在和徐日光下掠過耳際、頰，迎來歌聲。

「籠目籠目 加護の中の鳥居は
いついつ出会う 夜明けの番人
つるっと亀が滑った 後ろの少年だあれ？」

他曾睜開了一次眼睛，在歌未唱畢時。
師父合起的雙眼，像極了笑容，在光下是炫目的金。

老爺他，曾是個擁有燦爛笑容的男人喔。
即使是盛夏的驕陽，也難以匹敵的笑容，確實的存在於他身上過。

灰色的眸溫柔的彎起，不帶嘲笑或平時的疏離。

紫藤，是種難以被忽視的花卉。他曾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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