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面目全非,你們也還是,我最好的朋友。
「……問人生,淒涼否?」
如果能夠戰鬥的話,他一定會戰鬥的,可惜他並不能。
「縱負深恩,一心惟願異鄉處……」
理智告訴他,吞噬同化,是徹徹底底的、徹徹底底的,但是⋯⋯即使樣子變了⋯⋯
「不繫舟,謝紅塵。」
即使付出的都是一廂情願,也不該否定那份執著。
「你真的是個心事很多的傢伙欸,辰。」
三個點繞成的圓,正欲迎來全新局面,那份忐忑與不捨,還有興奮都才剛剛萌芽。
「就知道你會忘記,給你帶了飯啦。」
「⋯⋯我想死。」
不,現在不能放棄。
他最珍惜的,還都在這裡。
沾上了聲音與回憶編織的蛛網,甜美的虛幻收攏著準備絞殺,而殘酷的現實連同理智早已被高高吊起。
為什麼還會打從心底覺得,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呢?
再這麼下去,就連他自身也會被纏繞,拖入深淵。卻可笑地認為這樣也好。
如果無法拯救,至少讓將無辜的他們拖進深淵的自己,也墜入痛苦之中⋯⋯就好像這樣便可以,獲得原諒。
「⋯⋯我想死。」
「累了這麼些年,你也該休息休息了吧!」
「鏘鏘、猜猜我是誰?」
「不行!我們三個一定要一起行動。」
「如果明天是好天氣就好了⋯⋯」
「我想死。」
「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
「我想死。」
「我愛你。」
「我也是。」
「我想死。」
「殺了你。」
「別殺我。」
「我想死。」
「救救我。」
認識的、不認識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形成扭曲又淒美的漩渦,笑著、哭著、細語、咆哮。
那瘟物鐮刀狀的前臂,如今生有許多鞭子一般的觸手,一旦獵物被迷惑,便會趁隙盤旋纏上,死死鎖緊。
瘟物似乎對卿辰的左臂,有著不同尋常的執念。
觸鞭上的逆刺順著那纖細白皙的手臂,自腕而上,順向時,那些刺就好像全然不存在一般,並不造成任何傷害。
只在纏繞得夠密後一舉扯緊,讓所有尖之尖,同時沒入。
密密麻麻的痛感讓他醒來,從自責的深淵中短暫清醒。
靈魂深處還留有,最後一絲求生意志,可他卻已經錯過掙扎的最後機會。逆刺緊咬他的臂膀,鮮血自青衫下點點透出。
「我對你來說,到底是甚麼……」
面對瘟物仍舊不斷吐出人類聲音的血盆大口,他笑了。也哭了。
他,今天,會死在這裡。
倏地,五顏六色的火花炸下。
熟悉的金色光環層層落疊,無數靛色綢帶自後朝瘟物擊去,伴隨著同樣是靛色長緞狀的仙火。
瘟物的觸手被強行切斷,仙火雖暫時傷不到他,卻令他本能地向後退去。
來者一眾,卿辰都認識,是龍舞與他率領的滅盡小隊。
戰無不勝。
是那個小隊的渾名,也就是說在他們手底下,作亂瘟物無一不滅。除滅任務無一不勝。
龍五、丁瓦、巫夏三靈,更是百年前曾與這瘟物在最初交手過的⋯⋯這次,逃不掉了吧⋯⋯
「救命⋯⋯誰來救救我……」
瘟物張開嘴,人類的聲音便源源不絕地,自漆黑深處傳出來。企圖像迷惑卿辰那般迷惑不勝小隊。
「淨音!」
龍舞一聲令下,龍五躍至瘟物口前,障壁由外向瘟物內部不斷縮小,很快便將瘟物所發出的人類聲音全部壓制在瘟物的體內。
與此同時,身為醫療組的陳玉走與笛師立刻包圍卿辰。
可卿辰那金燦的瞳孔所映射的,卻是瘟物被巫夏的江月大陣所縛,被丁瓦之盾箝住雙鐮,龍五與龍舞的法器分攻其複目與正中。
自混沌二分,藥靈為生,瘟物為死,他身在這輪迴早已見證無數,卻在此刻全拋諸腦後。
那畫面中,他們所攻擊的並不是瘟物,而是——「不要啊!!!」
——他的朋友啊。
然而在不勝小隊耳中聽來,卿辰不過是被瘟物迷亂了心智。
他越是掙扎哭喊,他們的殺心越是堅定。
一雙纏繞著觸鞭的巨鐮,被靛色長帶生生截斷,瘟物徒張著那血盆大口,卻一絲悲鳴都發不出。
傷口蠢動,他似乎想要將失去的武器復原,但金色環印立時封住再生的可能,複目已被搗爛,瘟物滿面流淌著悽慘膿黃,毫無章法地撕咬著空氣。
「阿舞,找命門!」
龍五與那瘟強大的再生之力抗衡著,竟漸漸感覺到吃力。
片刻罷了,江月大陣的禁錮開始一條條被掙開,每斷一鎖,巫夏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乍看態勢分明的對局,實則誰都不容易。
己方壓制只是乍看佔了上風,但誰也不敢保證何時會被翻盤。
「笛子!」
他呼喊擅於操蟲的笛師,此刻與其靠他與龍五盲目亂打,不如讓笛師的蟲群以量取巧。
笛師伸手按了下陳玉走的肩,二靈默契不言。
自腰間抽出操蟲笛,隨著詭譎迷離的笛音,無數的百足與八足自他身後一直背著的那只養蟲葫蘆裡竄出,不出多時便爬滿了瘟物全身。
只要攻擊對了地方,即使是一丁點瘟物結構上的紊亂,也能夠被笛師鎖定破綻。
果然,在巫夏就要大呼頂不住之前,笛師吹奏的旋律大變,蟲群潮水般退去,惟留一隻藍得滲人的蝴蝶停在瘟物身上某處。
「停手!」
幾乎是龍舞下達命令的一瞬間,龍五收了抑制,巫夏解除大陣。
瘟物失了禁錮,失去的雙臂長鐮立刻以飛快的速度開始重生,這卻正中龍舞下懷。
瘟物口中解放出的慘叫包含了無數被他所吞噬的生命,或許也有屬於他自己的聲音。
卿辰在其中只聽見了,摯友們與千陽的聲音。
就像是在責怪著他。
藥王殿外,正欲離去的龍舞被攔下。
「我可以救他們的,是你,是你不給他們機會,為什麼……」
曾經耀眼的長髮枯槁,金目混濁不堪,這些話正對著龍舞,卻又不只對著龍舞所說。
「是我的錯?」
銀片如鈴,任輕風吹響,龍舞冷漠而理智,看卿辰的眼神宛若看著一個傻子。他沒有多費唇舌的打算,逕自繞過那顫抖的淡色。
「想清楚了再說話。」
殺無能,救亦然,是誰從頭到尾毫無作為。
想清楚了。
距離鳳凰的過去,還有大概兩篇才能講完……看不到大家的車尾燈我選擇繼續開著我的老爺車ㄅㄨㄅㄨ前進
這邊比網站多補充一點,巫夏是淵亭散藥靈,不過實際上這藥名是我跟朋友瞎掰的(看在他是NPC的份上請不要太認真
藥方是來自我找資料的時候看到的一個中醫論文,提到一種新的中藥麻醉,成分為:洋金花、薄荷、蟾酥、胡椒、冰片、細辛、生草烏、川芎、全當歸、炒南星、魚腥草、罌粟殼
可得高效率,低毒性,且防休克的麻醉效果
笛師則是別名為笛師的竹蜂藥靈,靈獸是名為留鹿的長袖鳳蝶(雖然是非洲品種但這個也請不要太計較wwwww
長袖鳳蝶是目前世界上體型最大且最毒的蝴蝶,傳說展翅可以到30cm
留鹿是很冷冽的那種藍色,個性也很冷冽
至於其他那些毒蟲是笛師死了會有點小心疼但是要多少有多少的玩具
可以想成他是那種生物學怪人,自製生化武器但本業還是醫者
這篇是想講的很多結果最後寫得有點不三不四
總之拉線,謝謝收看的各位
啊不對,我還要吐一下,筆刷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欸!
用筆刷抹結局圖的背景的時候……突然想說把鳳凰關掉看看,結果發現意外的有夠漂亮
到底是為什麼啊為~甚麼(一通亂畫自己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