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西裝也抵禦不了寒流。
Ｑ彈指召喚出一小撮火苗。
並非為了取暖，單純只是盯著火光發呆以打發等待的時間。

　「Surprise, honey ?」

　青年盈滿笑意的聲音從Q身後傳來。
　他身上穿著暗紫色的浴衣，帶著氤氳的水氣與廉價肥皂的香味，顯然是至少簡單沖過澡才過來的。

「噢、寶貝，你確實令我驚豔。」
他熄滅了火苗，順勢迴身探手擁住身後人。
「你看起來真帥氣，性感極了。」

Ｑ近距離欣賞著那張好看的面容。
從柔順的白髮、燦爛的赤眼、高挺的鼻、滋潤的唇。
他低眼往被暗紫包裹的白皙巡視。

「我就當作你是特地為我打扮的。」
他收緊環抱、親吻奧圖帶著香意的顎。
「會冷嗎？我可是等著你溫暖我呢。」

　欸、哇、才剛見到面就這麼熱情？
　下顎被吻得有點癢。

　「我不冷啊，你會冷嗎？」
　奧圖回手擁抱男人，讓兩人胸膛貼緊，壓低了聲線，將胸口的共鳴與心跳傳過去。
　「你希望我用什麼方式溫暖你？……溫柔點的，或是激烈點的？」

　「奧圖，先聽我說話，好嗎？」
金池豔色浮掠，他的角膜是最完美的展示櫃。
　　「與『我』將會消失有關。」

隔著一層水樣液，地核中心流漿歡愉脈動。
赤與橙與緗，見證並重現歷史的紛擾分合。
　　三色交界處是眩目的白。

「我有男友了，我們的偷情約會得延後了。」
他愛憐地撫過奧圖錯愕微張的嘴。
「這是結論。現在，你希望我用什麼方式說故事？」

WHAT THE FUCK.

你有男友了？原來那個選項不是情境play啊？這他媽什麼時候的事？在你騎我之前還是之後？操，不會是商店街那時吧，難怪態度差這麼多？消失又是怎麼回事？你是小美人魚？出軌了要變成泡沫的那種？不是我害的吧？

　奧圖的腦中現在除了驚恐跑馬燈以外其餘一片空白。

　「……都好？」他怯怯地點點頭，一邊祈禱角落不會突然衝出來一個人拿著木棍揍他。

「雖然是為了彥智，但我真捨不得你，親愛的。」
他埋進奧圖懷裡，貪婪地吸取對方獨特的氣息。
　　而後將積壓的怨氣長吐出口。
　　　化為蘊藏記憶的光點。

「我避不開世界的惡意，再繼續下去會死的是我。」
　　Ｑ抬頭對奧圖莫可奈何的苦笑著。
「你要用聽的，還是我直接傳送給你『看』？」

　「扯到死是怎麼回事啊……你男友要殺你？因為你出軌？」奧圖輕撫男人的背。

　他倒真的開始有點擔心了，不是擔心自己被揍，是擔心這個新朋友的安危。
　男人的說法聽起來可不光是只有情殺這麼簡單，世界的惡意這幾個字他理解得不夠深，但多少能從口氣中感受到並不一般的重量。
　而且還扯到陰陽眼姐姐的名字。
　話說你們不是今天下午才認識的嗎？

　問題太多他腦子有點打結。
　「你……我也不知道怎麼選啊，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你覺得用什麼方式最好就用什麼方式吧？」

「那就這樣吧，不占用你太多時間。」
　Ｑ將光納入口中，他吻上奧圖。
將構成自己的脈絡全然展示給這個男人。

　故事從面容模糊的男人的笑容開始。
　　從陪伴、背棄、懊悔、遺忘。
　　　　到遇見與彌補。
　　　　到與神的交易。
　　　　到晚餐的低語。

為了抹去傷疤，他放任傷口被一次次刨挖。
幸運的是，祂不會讓他有化膿、結痂的機會。
　不幸的是，他因此失去癒合的能力。
　　　連填補的血液都為之枯竭。

　「為了活下去，我只能在賭局上作弊。」
他眼底的流漿逐漸停止脈動。
熱情消逝只能平靜地自眼尾淌落。
「我不確定會是哪個未來的我來接手『現在』。」
「但是我不希望那至少象徵著我的名字由那個人呼喊。」
他更加收緊臂膀，彷彿要將自己融入對方。
　一串串絕望將暗紫轉化為深黑。
「拜託、叫我克利夫，在最後蓋過那個人。」
　「讓我在沉睡前抱持著美夢。」
　或許是用力過度，他有些顫抖。
「快、親愛的、讓我轉移注意力、別讓我想他。」

　「好、好，克利夫，克利夫，克利夫。」
　他輕聲呢喃。
　我記住了。這次會好好記住你的名字。

　奧圖抱著他輕輕搖晃，哄小孩一般，在花園裡，在星空下，他們的姿態彷彿一曲華爾滋共舞。

　他在一個吻的時間裡做了一場夢。
　實際上經歷了多久？一個眨眼？一次呼吸？一首歌？
　有人向他剖開自己，讓他目睹血淋淋的疼痛，他其實也不懂自己哪裡就值得被這樣交託，那些珍貴的東西被小心翼翼放在他手心上，還跳動，還滾燙。

　那本也不是他擅長的，不論是去理解廣袤宇宙外的事，或是小小的被藏在盒子裡的愛戀。

　說到底，以情感作為交易的條件什麼的，真是太他媽愚蠢。

　不過有些話不適宜在這種時候太過誠實說出口。
　他啄吻男人的耳尖作為安撫。

　「那你怎麼辦？我是說……正在跟我說話的這個你。」青年皺眉，難得以認真的視線看進男人眼裡。「時間操作什麼的我不大懂，但既然說是取代，你……會到哪裡去？」

「夢中，我會在自己的空間中沉睡直到契約結束。」
　　赤金水亮，Ｑ對奧圖漾開笑容。
　　「想笑就笑吧，我確實很蠢。」
「你和我相似。」

他握住那白皙的手，以分明的指節為自己拭去無謂的淚。

「我也只是想以最無關重要的東西將我欠那人的還清。」
　　「笑吧。不過是這次運氣不好，我輸慘了。」

他讓指腹滑過穿唇的環，張嘴含住骨節、以齒撒嬌地輕磨。

　「親愛的奧圖，我的運氣肯定全用在你身上了。」
「如果你那裏還有空位的話，給我信物，我會找你。」
　　「我欠你的，我有把握能償還。」
　　　　　「因為是你。」
　　　他爽朗地大笑，雨過天晴。
　　　「而我足夠了解我自己。」
　　　「我們明日的未來再見。」

　奧圖咬著自己下唇看他，被帶著的手指輕柔撫過男人的唇。
　然後終於笑起來。

　「什麼嘛……睡著而已，沒死就行了。」
　「賭輸了也不怎麼樣，命還留著，醒來以後繼續賭的話，總有一天會贏的。」
　「……噯，我說的這句話聽起來是不是好像有點危險？啊、總之下注時還是要稍微斟酌一下喔。」

　青年親親男人的眼角，那裡剛被擦拭，還留有一點鹹。
　最不會安慰哭泣的人啦，還是這樣笑著最好。

　「信物是什麼啊？隨便什麼東西都可以嗎？」
　他摸摸自己耳垂，伸手將一邊的飾品摘下。
　「這個呢？」

　　「可以，只要是有你的氣味都可以。」
彷彿是要證明自己有多需要奧圖，他耳鬢廝磨試圖沾染上更多、好帶走更多，屬於眼前這位無害的朋友的氣息。
　　Ｑ以嘴接過飾品，像是在親吻他的掌心。
──像是意味著懇求。
　　他貪婪地啃吮奧圖的手指，將耳環吞下。
　　　　　　　Ｑ低啞地笑著。
「雖然我們的賭約得延後了，但不妨礙你再給我個吻吧？」

　……這樣吃不會傷到食道跟腸胃嗎，真是好厲害的生物呀。
　腦子裡冒出超級不合時宜破壞氣氛的想法。
　奧圖像狗一樣甩甩頭，努力把吐槽的聲音甩出去。

　吻的話倒是哪時都沒問題。
　他閉眼傾身含上男人的唇，纏綿悱惻，傾注愛意。
　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是一場美好的豔遇，不信戀情的兩人，不向彼此勒索，不對彼此佔有，站在距離剛好的線外，互相給予快樂和體溫。
　想要什麼，我就給啊，反正你也不會跟我討我給不出的東西，對吧？
　想要我抱得多緊、想聽我喊幾次名字、親吻你多久、進入你多深，只要告訴我就行了。
　青年用濕熱的唇舌與呼吸傳達著一切。

末了，迷濛欲望的獸意猶未盡地磨蹭彼此相濡的豔紅。

　　「你真好，親愛的奧圖。」
　　他輕嘆摻著檀香的呼息。
「我著迷於你的可愛並且為之盲目。」
「下次再見面，我會盡我所能的寵你、疼你，給你更多快樂，滿足我們彼此的欲望。」

　　他停頓，思索了幾秒。

「不過你……暫時別碰未來的我好了，至少別『太深入』，你還沒辦法承擔太多，我怕你們『玩過頭』。」他在某些字眼特意加重。
他太瞭解自己了。那個異常的興奮、以及明顯的失望……對，他瞭解自己，所以請那個未來的『我』好好忍耐吧。

　什麼這是會玩死我的意思嗎。
　未來的你到底是會變成什麼野獸啊？
　他乾笑著點點頭。

　對了。
　「……你、」思考著該怎麼開口。「下午在商店街，是不是有弄丟什麼東西？」

　　Ｑ啊了一聲。
他溢滿笑意地望著奧圖。

　「你看了，嗯？」
　他抬手於奧圖胸前。
　「真令人害羞。」
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探入敞開。
　　「喜歡嗎？」
他攤掌緊貼脈動、隨著字句略微抓握。

　「欸，所以你知道是我拿走的啊？真不好玩。」他嘟嘴。
　原本想拿來調侃一番的。

　「看啦，畫的真好。」由著男人對自己毛手毛腳，甚至稍微將自己胸口送入對方手裡，也不怎麼在意這裡是公開場所。「不過你應該當面喊我甜心的。」

「我可以假裝不知道……啊、噢、我不知道呢。」
　　他故作笨拙地改口，笑著親上一口。
　「那只是初始的印象，收筆就不再更動。」
「現在你是我的寶貝，你喜歡就留下你那張吧。」
　　他毫無保留地展現對奧圖的寵溺。
　　「至於其他的，我會燒了。」

　「噯？燒了多可惜啊？」他驚訝又可惜地說。「不過可以嗎？我還滿想留下我那張當紀念品，你真的畫得很好。」

　　「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Ｑ回答得理所當然，他於奧圖的胸口筆劃。
「那只是習慣，我在結束任何旅程都會銷毀筆記本的。」

　「多可惜啊……」他喃喃地重複唸著。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這樣的做法。
　不停遺忘、不停捨棄，將所有不在乎的人從記憶中抹去，毫不猶豫。
　這樣的自己其實比還會去以筆紀錄的他過份得多吧？
　但即便是這樣想，也完全沒有任何自責內疚的意思。
　這是他的生活方式，也為此而能維持著快樂。
　克利夫大概也是這樣吧。

　（嗯，他記住名字了。）

　「噢。」奧圖突然想起來。「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得在午夜……輪班？交接？之前，拿回去？」

　　　　　「好。」
　　　他寫下最後一筆。
「而且我想再多跟你相處一會兒。」
Ｑ滿意地拍拍奧圖胸膛，那裏有他的名。
　「你要去哪，我都跟著你走。」

　「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像我帶了某種小寵物啊？」他忍不住調笑。「我放房間裡啦。原本考慮晚餐的時候拿給你，不過裡面有那個陰陽眼姐姐吧？我不確定你想不想給她看到。」

　胸口被搔得癢癢的。
　「派恩他們應該還在泡露天溫泉吧。我們房間沒人，現在去拿吧。」

　他挽起男人的手臂，在動身前又回頭看一眼天空。
　好漂亮啊。
　這樣也算跟這人一起看過星星了吧。

「可以喔，去拜訪你的時候就讓你養。」
「到時候記得餵飽我哦？不然的話我就要自己來了。」

　　　他凝眸，笑得燦爛。

　　「我會是最聽話的寵物。」
「你可以命令我任何事，我的擁有者。」
　　　「或是、訓練我。」

　「想要喊我主人的話，也許還是等上了床再說？」

　青年眨眨眼。

　「要餵飽你當然也沒問題，不過你看起來下面的嘴比上面的嘴還貪吃呢。」

「主人這個稱呼太專制了，你不像是喜歡限制的人。」
　　Ｑ露出調皮的狡詐笑容。
「你說得沒錯，寶貝，所以我會榨乾你的。」

　「噯……這你都看得出來啊。」奧圖無奈地舉手投降，「我想說你喜歡這種情趣的話嘛，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喔？」

　「而且你話說太早了吧，今天下午你也沒榨乾我。哪有那麼容易被榨乾啦，你不要先累倒才是真的喔？」
　他笑嘻嘻地拉著男人進電梯，按下三樓，並渾然不知自己立下了什麼驚天大FLAG。

「因為我也不愛束縛，無論之於他人還是自己。」

　　Ｑ伸手按住奧圖的雙唇。

「別挑釁我，除非你這次真的會記得。」
「任何言語都須謹慎，我會當真的。」

　　「我是徹底遵守諾言的人。」
他自嘲地笑，指腹挪移、沿著顎骨輪廓滑下。
　　「所以才會差點玩死自己。」

　奧圖睜著無辜大眼看他。
　挑釁……那算挑釁嗎？事實上真的沒那麼容易乾嘛？
　太認真的人稍微有點麻煩啊。

　「唔嗯、」提到『差點玩死自己』這話題，他靠上電梯內壁，若有所思。「你聽起來也不是很想死的類型啊……雖然也許當下很難拒絕，不過感情這種東西還是別隨便拿來賭吧？很麻煩的。」
　「那真的好蠢，真的，蠢爆了。」
　結果還是說出來了。
　奧圖毫不掩飾自己臉上嫌惡的表情。就算是什麼賭約都能接受的他，也有明確的底線存在，交易也好賭注也好，就算要挖走眼睛帶走手腳他都不會有所猶豫。但心不可以。
　妄圖操作人的意志與愛，這是何等自大又傲慢。

「虛假的情感本就不值一提，我有分寸。」
　「只是我太高估那個神的情商。」
「我忘了神都是自戀狂，還不幸遇到其中翹楚。」

所以他一直都冷眼旁觀那個被賀爾蒙影響的自己。
他始終冷靜地巡視光的軌跡將會通向何處。
當他推算再這麼下去，會讓某人直接跑去揍人、甚至吃掉世界時，他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作弊。
他不能讓那個盲目的某人處於威脅之中。
那是他真正的心之所向，寧死不屈。
若那個偽神狂妄得打算連這點也打算扭曲──
他會以最冷靜的瘋狂決絕。

　有點想笑。
　事實上他壓根就不熟克利夫說的那位。雖說跟對方一起玩過幾次遊戲，不過畢竟在他感興趣的範圍之外，總是很快就忘記。
　原來那是神嗎？神這個字囊括的範圍真廣啊。
　即便與克利夫口中的那個「神」不同定義，但奧圖確實是討厭神的。他常掛在嘴邊戲謔的那位幸運女神是另一回事——關於信仰關於上帝關於神祇，那些不可污衊之物，存不存在他也不在乎，但要是真有這麼高高在上的生物，他倒是很樂意當面送給他們一個中指。

　儘管針對的對象不同，男人說的話還是讓他感到愉快。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他大笑著將男人拉出門外。
　「對、對，我喜歡聽你罵神，你可以多罵一點，聽起來真是又性感又可愛。」

「那些東西可是很記仇的，畢竟只是膨脹的塑膠包裝。」太空虛了，只能以加倍的虛空壯大自身。他不可置否地笑笑，「嘿、我的性感只為你，寶貝，別讓我和髒東西牽上連結好嗎？」

　　Ｑ數著步伐、數著房號。
　　活著的分秒都是珍貴的。
他會珍藏與奧圖共處的每一片韶華。

　奧圖笑得更開心了，儘管他們說的完全是不同的對象。

　他用房卡打開S304的門，裡面如他所言沒有人在。
　「你隨便坐一下，我去找找。」
　大男孩說完就咚咚咚地摸去翻行李。

Ｑ就只是站在奧圖離他而去的定點。
還未經房間的另外兩位主人的允許呢。
　　他不會跨越的，一如往常。

　他安靜地觀望他們生活的痕跡。
　　　他們確實都是好人。
　　或許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只要獲得明確的應允，他就會實現。

　青年拿著筆記本出來的時候，男人還站在原地。

　「咦，不是讓你進來隨便坐一下嗎？」

　他將本子翻到繪有自己肖像的那頁，小心翼翼地撕下，接著才將橫紋筆記本放到男人手裡。
　「……居然還畫了年糕先生，很可愛。」

Ｑ一手拿著筆記本，另一手置於上方。

　　卷紙無聲無息蜷成微光。
　　清煙繚繞，收束於掌心。
　　他撩撥時間，加速燃燒。
　　他壓縮灰燼，化為塵埃。

　　「你還有話想跟我說嗎？」
　Ｑ仔細將奧圖的面容烙印入眼。

　「啊、什麼？」他茫然地回望，「你現在要走了嗎？離午夜不是還有段時間？」
　還以為會待到那時呢。

　　Ｑ驚訝地張嘴。

　　「你真希望我留下？」
他真的完全沒想到奧圖會是這個反應。
　　「這是客套，對嗎？」

　啞然失笑。
　「不是你自己跟我說想多相處一點的嗎？我要客套什麼啦。」

「呃、不是……」他比方才的奧圖更加茫然，「我以為那是直到拿回筆記本？」

　奧圖盯著他看了一陣。
　這時候可以笑對吧？好不管，他要笑。

　「————」於是他笑到整個趴在男人的肩上顫抖。
　「你為什麼——這麼耿直啊？我們沒有談過這個期限吧？」

　不過他很快就換上一張可憐兮兮的表情，除了嘴角還有來不及收回的笑意，眼神倒還挺有說服力。
　「還是你嫌棄人家？不想跟我待這麼久？」

　　「不、我……」
他顯得無措，完全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將手搭上。
支吾半天，他只能微弱地將主權交給對方。
　　「那你自身的意願呢？」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不願意跟你待著還硬逼自己跟你客套的人嗎？」他挑眉。

　「除非你接下來還有事？」

　　他張口又閉口。
　　最後胡亂抹臉。

「老實說……我想不到我們倆待在一起，除了做愛還能做些什麼。」

　喔，這不是最好解決的事嗎？

　奧圖伸手搭上男人的腰，笑得一派天真。
　「那就做啊？」

「不行，寶貝，你太有魅力了。」
　　Ｑ戳戳奧圖的胸膛。
　「我怕我們會做過頭。」
「你已經看過我尷尬的一面了。」
「況且我晚點還有個未定但必定的約。」

　噢……好吧，他帶點遺憾地點頭。
　雖然不是很懂尷尬的一面是什麼，吸菸室跟陰陽眼姐姐吵架嗎？那的確是有點尷尬，對他來說。

　「你好忙啊。」想了一下。「那不然留在這房間聊天？啊、或者，要再來小賭一下也行？看你吧，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在『房間』就免了，這樣不尊重你的伴。」不過另一項提議倒是抓緊了他的興致，「要賭什麼？」

　噯、這人是小狗嗎，領地意識好重喔。

　「不想在我房間的話去你房間也可以啦，我們總要有個地方坐下來吧？不然回樓下坐著也行。」
　「賭什麼啊……你看起來也沒時間賭太大了吧？」
　「賭注一樣隨你出吧，我想是你的話也不至於太為難我啦。」

「你可以抱我進去啊？」Ｑ諧謔笑道，他偏頭想了想，「我們一樣賭大小嗎？那我贏了的要求是要你帶我去玩。」

　「……？我抱你進來就不算不尊重了嗎？什麼邏輯啦？」
　這人真奇怪啊。換個角度來想也許可以當成撒嬌嗎？
　不過既然都這樣說了。

　嘿的一聲，還真聽話地把人整個抱起來了。
　青年用腳將門勾上，一邊往房內走一邊唸著。
　「帶你去玩當然可以啊……什麼時候啊？這樣萬一我贏的話呢？你也帶我去玩？去哪玩啊？」
　唔，和室地板太硬了，抱到床上也不適合。
　奧圖把他帶到沙發上，輕手輕腳放下。

　「因為我想被你抱啊。」
　　Ｑ還環抱著他的頸。
　　他親吻若雪的頰。
「等勝負確定後再討論吧。」

　「你還真的是在撒嬌欸。」忍不住親了口鼻尖。
　甚至也不叫男人鬆手，只就著被環住頸子的動作貼著坐到他身旁。

　「骰子我放在腰帶裡。」他小聲說著。「幫我拿。」

像是抓到什麼關鍵字，他樂得瞇起眼。
　　Ｑ更加貼緊奧圖、促狹耳語。

「你確定？」

他在奧圖見不到的身後調配空間座標。
　　雙手探入光、掌握住什麼。

　「猜猜看，左手還是右手？」

　「噯、這算是第一場賭局嗎？」
　他歪頭，回答卻沒有猶豫。
　「左手？」

「不算，單純只是我想惡作劇。」
他稍微後退、將雙拳置於奧圖面前。
左右同時開掌，只有右手上靜置著屬於奧圖的骰子。
「你提醒了我，我們要賭幾回？」

　啊，猜錯了。嘟嘴。

　「賭到你想走為止吧。」
　他覆蓋上男人的手，示意他握著。
　「賭大？賭小？」

　　　「就賭五回吧。」
　　Ｑ將指覆於奧圖手背。
　　　「我賭小。」

像是幼兒嬉戲一般，Ｑ執著奧圖的手晃啊晃。
　　他將彼此共構的小小空間化為骰盅。
　　　反手顛倒上下，鬆手揭開結果。
　　　　　　　十八點。

　「欸、這樣骰子會亂滾啦？」他笑出來。
　桌上放著一個小骰盅，顯然是他帶來的，他將之撈過來。
　在這種地方會意外較真的大男孩。
　「十八點比小。您的勝率較低，但也不是看不到希望喔？」

　骰子還在男人手裡。他親吻男人手指指節，讓他鬆手將骰子放入骰盅後上下搖晃。

六點。
　「嗯，你得帶我去玩啦。」笑嘻嘻地。

　　「賭局是要共同完成的嘛。」
只是他對於共同二字實踐得有些徹底。
　　Ｑ又將奧圖的手拉過來抓著。
　　手感不錯，真捨不得放開啊。
　　他想著，同時針對細節詢問。
　「那你想去什麼樣的地方玩？」

　「這個嘛。」

　大部分想去又可以觀光的國家跟景點都去過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

　「……其實只要是我沒去過的地方都好。」
　「我對什麼都很好奇，所以只要是新的，我就很開心。」

　　──「新的」、嗎？
　　Ｑ只想到無意間的驚鴻一瞥。

「我是有發現一個如鑽石般閃亮的封閉世界。」
　　「但那是以悲劇滋養的璀璨。」

因為有缺憾，才為所感動。
妳的生命中千萬不能有感動，妹子。
因為那代表了是妳所缺失的那份遺憾。
　　　　他低眼短暫憑弔故人。

「那裏已有強大的守護者，不過他們肯定打不過我。」
　　「我會保障你的人身安全，你想去嗎？」
　Ｑ面對奧圖，又是帶著莫名張狂的自信模樣。

　……咦就沒有更普通人一點的選項了嗎守護者是什麼啦為什麼會提到打不過你而且還需要保障人身安全是怎麼回事啊欸咦。

　他楞楞地看著男人的眼睛，最終還是點下頭。
　他想去。
　他想看新東西。他想看新世界。他想看任何前所未見。

　「聽起來很漂亮。」

　　「那我們便去那裏。」
　　他寵愛地親吻大男孩的額。
　　「我會為你準備好一切，你只要等著享受。」
　　「別擔心任何事，有我在。」

　　「接下來，換你先。」

　在休息區隨機找人玩的時候他是把自己擺在莊家身份的，所以將賭注全交給前來陪玩的人開。
　不過既然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他倒是也沒那麼多顧忌了。

　「我想想。」
　有什麼能拿來賭的？有什麼能交付的？
　男人將過去的疼痛與未來的死亡完整展示予他，但他卻似乎沒給男人看過自己太多。
　「……這樣吧，下一局，你贏的話，我會告訴你我的秘密，一個。」
　「要是我贏的話……跟我說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就好了，任何一件。」

　「比大。」

　奧圖搖晃骰盅。
十點。

　　Ｑ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
　　他沒有回應，只是接過骰盅。

　　他隨意搖晃幾下，定案。
無論任何事，我都會珍藏的。
　　Ｑ漠然看著十七點，暗忖。

　「欸嘿。」看著數字，反而一臉平靜。

　對於一個實際上從不曝曬自我的傢伙而言，這也算是相當新鮮的挑戰了。

　「我想想看要說哪個？不太習慣說這些，而且只能用講的，不像你那樣可以直接看到……」
　他搓搓手，看起來竟似乎有點緊張。

　……那是艾契也不知道的事情。不過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請讓我當成將這件事情說出口的練習吧。

　「我小時候，呃，輾轉被幾個不同的單位收養過。」
　「因為一些……比較特殊一點的原因，我沒有父母，那時候也跟艾契分開了。」
　「大概十二歲左右的事吧。」
　「在那間孤兒院裡算滿大了，我一進去就被當成哥哥輩，有很多不到十歲的弟弟妹妹會用亮晶晶的眼神看我。」
　「啊，對，也因為我的頭髮跟眼睛。」他用手指捲起自己自己一縷長髮。「顏色比較少見，那些孩子很喜歡。」
　「他們會圍著我喊奧斯瓦德，那是我當時的名字。但因為很多孩子念不好，最後都只叫我奧斯。」
　他們吱吱喳喳的，像永遠停不下來的小鳥。
　「不過我沒在那裡待太久。」
　「畢竟那裡很快就燒掉了。」

　「事實上我在那裡只待個幾天就注意到了，那些孩子身上有很多莫名的針孔。」
　「因為我自己在那之前其實也曾經天天帶著針孔入睡，所以我對那些痕跡很熟悉。」
　「除此之外那些孩子身上還有一些淤青跟傷痕。」
　「他們喊我奧斯，偶爾會叫我大哥哥。我第一次被當哥哥看待，很新鮮，而且我那時也……想念我自己的哥哥。」

　「我想為他們做點什麼。」

　「所以我假裝睡著、假裝自己有喝下他們偷摻了安眠藥的牛奶。」

　那段過往帶著腐敗與腥臭攀上奧圖的舌尖。

　「在一個小房間裡，大概有十……十幾個左右的成年人吧？我記不清了，還有三個孩子。」
　「那些成年人裡有一些是見過的面孔，一些志工，職員，院長的家人。有些沒見過的，我後來才知道是院所的股東跟資金相關人士。」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似乎討厭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們強姦孩子。」
　「他們給孩子下藥，注射毒品，提供給成人作為玩物。」

　「三個孩子裡面，最小的只有五歲。而且那絕對不是第一次。」
　「我想救他們，不過，」他聳肩，「我失敗了。沒辦法期待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做什麼對吧？」
　「我被抓到，他們把目標轉向我，試圖把藥物跟玩具都改用在我身上，然後……呃，操我。」
　「差一點點而已啦，他們沒成功。」
　奧圖試著用聽起來平淡一點的方式帶過輪姦未遂的事實，但腥味卻在嘴裡揮之不去。
　「我才十二歲欸，我怎麼打得過大人……」
　「但那天我身上帶著從院長那邊偷來的打火機。」
　「而那間房間是堆積院所舊資料的地方。紙張很多，你懂的。」

　火與濃煙都竄得很快。

　「我逃掉啦。很孬的逃掉了，也沒救到那三個孩子。」
　「我曾經想過要是我沒胡亂插手那一下，那些孩子可能會活得痛苦，但至少不會這麼早死在那吧？……不過反正都死了。」聳肩。
　他知道那不算是他的錯。所以也就那麼一想。
　「深夜時分，加上院所設備老舊，木造建築，燒得很快。不確定有沒有人活下來，也許要查查當年的報導吧。」
　「燒得太徹底，當年技術不足，大部分屍體難以辨識身份。」
　「我的話……一開始被認定是失蹤，後來也被寫進死亡名單裡了。」
　「所以我也是死過的人喔？很與眾不同的體驗。」他笑說。

　「嘿……對，這就是我的秘密了，秘密之一。」
　「其實都已經是過去了，我現在過得很快樂。雖然多少在心理上可能有點影響，不過不算大問題。」

　就只是不能接受被人操而已。
　已經是驚人的健康了。

　「不過不好意思啊……在你交接前的最後這段時間，似乎拿了個有點沉重的事情來說。」
　「艾契不知道這些，但我以後得讓他知道。」
　「面對他，這會是最難開口的。」
　「抱歉，請當成是我的一次練習吧。」

比起沉重，他其實更訝異男孩是拿出如此私密的事。
　Ｑ只是作為稱職的聆聽者，在最後給予微笑。

　　更多的還是留給『艾契』。
　　這些本就不關我的事。他想。
　　就算他有能力扭轉、有辦法阻止事件發生。
　　但那其實就像天氣一樣，只需要冷眼旁觀。
　　不是奧圖、就是艾契得面對。

　　他從不想背負任何人的人生，除了「妹妹」。
　　然而就算是「妹妹」，他也從不……好吧，還是有插手過那麼一點點。但儘管他知道西瑞安諾家族的那個小夥子會快樂地走向死亡，他也沒想過要提醒妹妹該阻止他。
　　該下雨就得讓他下，世界需要悲劇。
　　有悲劇相比，人們才會感到幸福。
　　至於滿不滿足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必抱歉，你練習得不錯。」
　　你終於學會騎腳踏車了。
彷彿只是聽孩子對於學習某件小事時的講述。

　　「你需要休息一下嗎？」
　　他最多只能這麼說道。


　「不用啊。」他瞇眼笑，小小尖尖的虎牙。「不過你好體貼喔，謝謝你啊。」
　「你不用擔心，這不是我最怕被人知道的事，單純是有必要為告知另一個人做準備而已。啊不過既然是秘密，也有不能被曝光的理由就是啦。」

　大男孩的腳晃啊晃，像是剛把自己的糖果分給好朋友一樣。
　「下一輪換你了。」

　　　「……好。比小。」
不知為何「體貼」一詞給他莫名諷刺感。
　　八成是──對。Ｑ扣著骰盅。

算了，別去想，不划算。

想想另一個一樣會令人想殺了祂的傢伙吧。
　至少那瘋子的所有行為前提都是好的。
　　　他們都是衷心為了世界。
　但瘋子就瘋在於萬物皆為祂所利用。
包含祂自己。
而Ｑ還不夠無私。

　　　「只是想作為參考。」
　　Ｑ斟酌著字句，搖了八次。
　　「我贏的話，告訴我──」
「當你面對有恩情但非常欠揍的人該怎麼報復他？」
　 　「我輸了的話、嗯……」
「你會怎麼在自己也盲目的狀態下哄人？」
　　　他揭開，十九點。

　？？？？？嗯？？？？？
　「等等，這是不管輸贏都是我要回答問題的意思嗎？」

「對啊，因為真的我很困擾嘛。」Ｑ理直氣壯地回應，但從他的神色看不太出到底哪裡困擾，更像只是突然想到什麼有趣的哲學、想拿出來討論罷了。
　　「當然你也可以換啦，賭局是共同的。」

　「⋯⋯⋯⋯」
　好吧，論任性，我輸，我輸。
　「沒，可以，都行，就這個吧。」

　擲骰，十二點。
　⋯⋯好，接下來，身為贏家，他要回答自己聽不懂的問題了。
　「所以那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真的不懂。

「就是說……嗯、讓我想一下。」
　　他反倒被問倒了。
Ｑ蹙眉，認真思考該如何解釋。

或許就如奧圖所言，他太耿直了，所以他無法說謊、無法假設、無法將之對照於奧圖身上當範例。
他最多就只能，模糊最重要的存在。

「我有個、很重視的人。」

至少有個勉為其難的開頭了。

「我無法割捨他、無法拒絕他。」
「那傢伙實在是很令人困擾。」
「任性妄為、又暴力，沒有腦袋。」
「有時我會為之惱怒。」

　　他輕笑出聲。

「但我停止不了對他的關心與疼寵。」
「我的心始終與他在一起，所以我無法以心交易。」

　　Ｑ低眼，他迴避奧圖的目光。

「我知道現在和剛才我所說的對一般人而言是矛盾的。」
「但、『對獵人的情感』以及『對那個人的情感』……」
「對我來說，一個是『東西』，一邊是『靈魂』。」
　　　　「本質上就是不同的。」

　　他有點緊張地搓手。

　　「而我、即將令他暴怒。」
「我不能找他，得和他保持距離。」
「為了確保他能活下去，我得捨棄他。」

　　他了解那個人之於了解自身。
　　所以他知道那人會有的反應。
　　那人只會生氣，絕不傷害他。
　　　不會怪罪、不會怒罵。
　　只會笨拙霸道地命令他留下。
他不確定真到了那時自己是否又會心軟。

　　「所以、呃、大概就是這樣？」
　　Ｑ覺得自己已經盡力解釋了。
　　「聽不懂就算了，我們換個吧。」
　　他有些尷尬地笑著。

　「呃、不會，要說的話，可能甚至比你給我看的那些事情還要好懂。」
　雖然這樣說，奧圖還是一臉茫然。
　……我怎麼看都不是諮詢感情問題的好對象吧？？？？？（有自覺）

　「……盲目？哄人？」
　「雖、雖然我聽懂你對那個人的愛了，呃，是在問我類似的情境下會怎麼做嗎？」
　「我……好吧。」他摸摸鼻子，認命地閉眼。「先跟你說，我的答案不大能參考啊。」

　「我會先……總之幹一砲再說。」
　嗯。一個非常O式風格的回覆。 　

Ｑ認真想像了。他眉頭深鎖。

　　「……我有點難想像和我的兄弟幹砲。」
　　雖然他們是接過吻啦，但是……
　　「他上次差點把我的舌頭吞了。」
　　Ｑ淡定抹了把臉。
　　「我是指，真的物理上的那種吞。」
真不敢想像真要做的話，他該先對哪些部位做好什麼樣的防護措施才能實際阻擋連空間都能吞食的傢伙。

　　……算了，想想就頭痛。

　　「來下一把吧。」

……？？？你前面沒說那是你兄弟……？？？
　物理的吞又是……什……（訊息量過載）

　奧圖露出禮貌並放棄思考的微笑。

　「嗯那我們下一把賭點輕鬆的吧！^ω^」
　話題跟氣氛到底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下一把。」他將骰子放回骰盅裡。「輸的人對贏的人說句祝福的話吧？」

「噢、我不小心說出來了嗎？」如果不是奧圖的表情太過明顯，他看起來絲毫沒有自覺，「為了保護彼此，我們一向都是隱瞞兄弟的存在的。」

　　「那麼還是比小吧。」
　他趁奧圖搖骰時傾身親了一口。
「一直讓你困惑真是抱歉啦，不過這樣才公平，你將最私密的告訴我了，我也該以私密與你交換。」

　奧圖開出了九點。
　　賭小是正確的。他想。
　　接過骰盅，Ｑ隨意搖晃。
　　少了三，是六點。

看來其實不管是誰，無神論者都需要一點點祝福。

　　「好了，寶貝來吧。」
　　Ｑ好整以暇地等待奧圖。

　「我想想啊。」摸摸下巴，「那就祝你……」
　「自由快樂？」

　「希望你的未來，即使有時會痛苦，也都是自己選擇的道路。」
　「希望再也沒有人能控制你的意志與精神。」

　敬這位相聚短暫的、與我相似的朋友。

　　Ｑ接收般地覆上奧圖的唇。
　他在他的口腔內細細品嘗祝語。

　　Ｑ是高溫，奧圖是砂糖。
　　他們合作將甜化成蜜絲。
克利夫享受著如棉花糖般的可愛。
　　沁爍熒則以此編織枕被。

　　　輕柔綿密的纏綿。
　　　　一床美夢。

　「最後一局了，親愛的奧圖。」
他偎在那低溫但仍足以溫暖的懷裡。
　　他其實並不怎麼喜歡擁抱。
　　甚至是抗拒與人接吻的。
但若是他認同之人，再多次都是不夠。
　　　他是從不滿足的獸。

　「我贏了的話，送你願望。」
金與赤相映，如火焰躍動、如岩漿脈流。
　Ｑ僅獻給奧圖這個人的熱情。
　　「數量你自己決定。」
　「和你的賭局非常愉快。」
　「我希望能一直賭下去。」
　　他露出永不饜足的笑容。
　　　　「比大。」
十五點。

　「賭注只下一方是不成立的。」奧圖拿起骰子。「十五點比大，你的勝率高，但我也有25%的機率會贏，這並不是很低的概率。」

　「要是我贏的話，答應我保重你自己就好。」

　大男孩投骰。
十七點。

　他得意地笑了。
　「所以說，永遠別小看概率。」

　「那我就應允，給我自己一個保障吧。」
　　Ｑ讓奧圖漂亮的手指按在自己唇上。
　　　他亦撫上方才吻過的甜蜜。
　　「送你一個承諾，好好保留著。」
　「在為你實現它之前我都會努力活著。」
　　　「你是我的保命符之一。」
　「你知道我是耿直的愚者，我會貫徹的。」

　　「真的是最後了，有話要說嗎？」
　　他溫柔地摩娑奧圖的手。

　童話裡午夜鐘聲響起。
　月亮與星星向西沉沒，在海平面下閃閃發光。
　他不會親眼看到魔法解除的那刻，漂亮的玻璃鞋就能永久保留。

　「晚安，仙度瑞拉。」

　　　差不多了。

　「謝謝你送我一程。」
貫徹始終地於顎下留存感謝。



　　　──他該去赴約了。

　　　⥄⥄⥄⥄⥄ ⥼ ＥＮＤ ⥽ ⥂⥂⥂⥂⥂

謝謝奧圖寶貝溫馨接送揩了不少油好開心 愛寶貝！！！！！

YAAAAA謝謝Q中～～～～～～～～\^O^/
沒有R18我覺得我們兩個都很棒！！！！！（什麼標準

對 真的很棒 我要難得感謝Ｑ，謝謝他成功救場 ((Q：

兩位超棒沒走到R18wwwww

N_Alina: 一度差點WWWwww（與O中倆瞬間對奧圖寶貝直爽的快樂感到糾結）((欸

因為中之覺得開車好燒腦喔但是這地方不幹下去的話O就OOC了（？）於是苦惱地找Q中商量.......

謝謝Ｑ。（莊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