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太久以前的事。

約莫十三年前的暮春，發生在那座小城的，她與他們的故事。
至今依舊會想起過往的回憶，她發現，在悲傷逐漸沉澱後，它們逐漸釀成清泉般的甘甜。

她愛過，她無悔。

……

「你說，你之前來過這裡？」

薔薇藥靈單手叉腰，昂首望向面前長長的寬敞道路，一旁立著路標，分別指出官府和市集的方向。
她身旁的少年雙手環胸，「嗯，大概二十⋯⋯還是三十年前吧？跟洛卿出任務的時候。過太久記不清啦。」

「那你還記得這裡有些什麼嗎？」
藏酒抬手摸了摸下巴，沉吟半晌，而後腦內靈光乍現，彈了個響指，「我想起來了，這洵城有一間很有名的老字號酒樓，賣的燒雞滋味可好了。」
⋯⋯敢情對這座城鎮印象最深者竟是美味燒雞麼。

「又是吃的。」
「品嚐美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煌瑛不予置評。
「晚餐就吃那家嘛。」
瞥了少年一眼，她殘忍回絕了那雙眸裡閃閃發亮的期盼。
「不可以，趁現在天還沒暗先去找客棧，而且那種名店的料理肯定不便宜吧？」
「你真掃興，難得來一次洵城，不去品嚐太可惜了。」
「不行就是不行。」

沒有再聽見少年回嘴，煌瑛還想，真是難得他這麼快就安分下來。
越想越不對勁，一股熟悉的預感油然竄升，不一會兒她頓住步伐，回過頭一看。
果不其然，藏酒邁步就是往酒樓的方向前進，已經要跑到後方轉角處了。

「喂！站住，不准亂跑！」

煌瑛馬上轉身欲追上同伴，把他抓回來免不了好好教訓一頓。
對方經常這般突然心血來潮就擅自行動，一貫的我行我素，她早該習慣。
但此刻也只能認命，咬牙，追在後頭。

就在她循著少年的腳步要轉彎時，竟是差點撞上對向騎來的黑馬，馬兒受驚嘶鳴，慌亂閃躲之際重心不穩，她便往地上栽去。

「嘶——好痛⋯⋯」

煌瑛跌坐在地，扭傷的腳踝稍微一動就會隱隱作痛，她不禁蹙起眉頭，仰首欲看清騎馬之人的容貌，「你⋯⋯」

只見橙黃夕陽下，那人翻身落馬，素錦青衣揚起，腰間玉佩閃著白澤，其姿颯爽英逸。
男子器宇軒昂、丰神俊朗，端的是一副俊秀相貌。料是見過仙山兄弟姐妹各色各樣姣好容貌的煌瑛，目光也不自覺多做停留。
他蹲下身子，有些緊張地詢問道：「姑娘可有受傷？」

看著那雙墨瞳中映著自己的身影，讓薔薇藥靈有了剎那的恍神。

煌瑛低下頭，指了指腳踝，穿著有跟的鞋子讓扭傷更嚴重幾分。

「……你……」

她應該說些什麼，但出口的卻仍只是那個字。

「在下佐蘭泉，」青年報上名號，話音溫然而清和，「趕著返家，貪快沒有留意安全，不慎讓姑娘傷了腳，著實歉疚，萬分抱歉。」

蘭泉……
鏡文虹於綺疏，浸蘭泉於玉砌。
煌瑛在心裡默默重複了遍。

「姑娘站得起來嗎？我帶你回佐府，請大夫治療吧。」怕少女不放心，青年又道：「騎馬回佐府約半刻鍾的時間，不會太遠的。」
即使曾是醫者，懂得處理的方式，目前這種情況也不方便自救，煌瑛便應下了。

「那麼就勞煩佐公子了。」

煌瑛抓著佐蘭泉的手臂試圖站直身子，然而傷勢她原先估計的還要重，不可能自己騎上馬背。
正當她感到苦惱時，下一秒竟是被人打橫抱起，上了馬。

「等等等等一下？！」因驚訝而睜大了眼，煌瑛回首看向身後將自己安置在馬背上的男子。
佐蘭泉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抓穩了。」

……

到了佐府門口，見那家丁守候通報，煌瑛才意識到，這佐公子來頭實在不小。
行動不便的關係，煌瑛只能由佐蘭泉攙扶著引到正廳，靠的距離之近讓她能感受到對方吐出的氣息，但除了早些逕自將她打橫抱上馬背一舉外，佐蘭泉沒有做出其他出格的舉動，還很體貼地放慢腳步、提醒她哪裡有門檻跟台階。

她左瞧右瞧，整座府邸，從建材、格局到裝潢，細節處也絕無馬虎，無一不襯其富貴人家的氣派。
那些家僕也喊他「少爺」，自己這是撞上了什麼富家公子啊……

坐下後，佐蘭泉吩咐家丁去請大夫，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有位中年男子趕來為她看診，貌似是與佐家相識已久。
看著自己腳上敷了藥、上了繃帶，稍微減緩了些不適。

煌瑛捧著佐蘭泉招待的茶，鼻尖嗅聞到的獨特清香說明了茶葉品質的優良，她發現甚至連茶杯的材質也很講究。
替她斟完茶，放下茶壺的佐蘭泉溫聲問道：「方才太匆忙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煌瑛，」薔薇藥靈先是抬眼與其四目相交，而後又斂起琉璃般的美眸，「輝煌的煌，瑛瑤的瑛。」

「煌瑛……」佐蘭泉喃喃唸了她的名字，笑了笑，「很明亮美好的名，與你的眼睛相輝映。」

煌瑛捧著茶杯的手微怔。
曾在下凡行醫時被孩童說「很可怕」的眼睛，被這人稱讚是「明亮美好」的？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只有羅妲會喜歡她的眼，而羅妲……已經離開很久、很久了。

「……謝謝，你的名字也是，很好聽。」

「少爺，有位要找煌瑛姑娘的少年求見，自稱是她的弟弟。」門外的家僕通報道。
佐蘭泉啜飲了口溫茶，「帶他進來。」

煌瑛眨了眨金眸，她什麼時候多了個弟弟？
難道是……

家僕引著進門的少年長了張清秀好看的臉，與一雙異於常人的金眸，吸引了在場人類的注意，但煌瑛此刻只想一拳砸在他臉上。
「終於找到你啦。」藏酒朝她擺了擺手，臉上沒有半點愧疚之意，倒是透著一貫的悠哉。
佐蘭泉起身接待來客，向他自我介紹。
「佐少爺好，我叫藏酒，」藏酒面帶微笑，「家姐向來是個急性子，行事莽撞了點，給您添麻煩了真是十分抱歉。」

急性子？行事莽撞？添麻煩？
煌瑛越聽越火大，瞪著藏酒的眼神簡直銳利地可以割出血來。
「不，是我有錯在先，為了貪快而沒有注意到旁人的安全，」佐蘭泉反應地十分有風度，「公子與姑娘不必用敬語，相識即是有緣，無需拘謹。」

趁著佐老夫人有事要找，佐蘭泉和家僕暫離只留他們「姐弟倆」獨處，煌瑛不客氣地給了坐在她旁邊的藏酒一記強而有力的肘擊。

「哎呦，杜絕暴力！」
煌瑛又給了他一記爆栗，「誰是你姐啊！會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
「很痛欸……」藏酒揉了揉被彈的額心，嘟囔著：「我怎麼知道你這麼笨啊，走個路都能扭傷腳。」
煌瑛握緊拳頭，努力壓抑怒氣，「……你還好意思說，真的很想被揍是不是？」

接續著又是一陣拌嘴、吵架，就像每一次藏酒惹煌瑛生氣一樣，省不了唇槍舌戰。

過了會兒，門被推開，是佐少爺回來了。
見他們的手待在對方肩上，佐蘭泉笑道：「你們姐弟倆感情真是融洽呢。」
「啊哈哈哈是啊。」煌瑛跟藏酒不約而同地乾笑兩聲，同時在心裡互相唾棄對方。
「佐少爺，我與……舍弟，」煌瑛硬是逼自己改口，「還有安排行程，不便叨擾太久。」
「我明白了，」佐蘭泉頷首應道，「讓我送你們到門口。」

……

「既然煌瑛姑娘行動不便，那麼這匹馬就借給你們使用吧。」
眼前的白馬身形強壯健美，毛皮光亮，是難得的良駒。
「這怎麼好意思……」
煌瑛正要推拒，藏酒便插話代而接受：「佐少爺真有心，那麼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次換她的眼刀攻擊被對方無視。

「那麼……煌瑛姑娘保重，」佐蘭泉話中帶了幾分靦腆，「期待往後能再見你。」

「咦？呃？」煌瑛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白皙的臉上浮現了微不可見的紅暈，「這……」
後頭的藏酒笑著幫忙接話，「一定會的，待我們返鄉一趟後便會再訪洵城，到時候再來拜訪佐少爺歸還馬匹。」
佐蘭泉含笑與兩個藥靈道別，目光卻是時不時停留在少女的身影上。

「祝兩位旅途平安。」

……

兩個滅燼離開佐府後，騎著馬往客棧的方向出發。

「嘿，我說煌瑛啊。」
「怎樣。」
「那佐少爺生的挺俊。」
「嗯。」
「人也溫文爾雅、謙和易近，沒有半點架子，不像某些暴發戶財大氣粗。」
「嗯。」
「我在一旁瞧著，感覺你倆挺速配的啊。」
「少胡說八道了，你害我扭傷腳我還沒跟你算帳。」
「噯，哪有這樣轉移話題的⋯⋯」

——拉線——

嗯很久以前說的糧，我終於在死線前生出來了
煌瑛的愛情故事就是套路！套路！言情小說爛大街套路！ (幹
雖然這次藏酒戲份很多很煩躁，但接下來的中篇跟後篇戀愛臭酸味就會比較重了 還請客官們耐心看下去 (……

到西打前應該就是認親卡趕工了， 希望可以順利……畫到自我厭惡是正常的嗎
然後今天的仙山超級閃！！祝所有cp白頭偕老永浴愛河，快去結婚 ！！(單身狗奮力塞紅包((賣鬧

以下閒聊隨意

壓線看到啦啊啊啊啊！！ 公子的名字取的真好 喔齁那種見到你眼裡只剩你的感覺，so可愛 好期待戀愛的臭酸味！！但我一想到昨天看的後續…

Eucommia: 眼裡只有你！他們可以算是一見鍾情吧言情小說都這樣 (沒有
會努力讓戀愛臭酸味發揚光大的(？？？
沒事的她很堅強！！(ㄍ

關於藏酒跟煌瑛的眼睛到底誰比較可怕這點，我的理解是
平常煌瑛的眼睛看起來凶巴巴的，但藏酒生氣的時候眼神超級冰冷，是不一樣的可怕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