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重心後卯生躺在訓練場地板，背部傳來的疼痛讓他皺著眉頭喘氣。他沒馬上起身，而是維持姿勢平復呼吸，接著舉手向周遭投來關心的同僚表達他沒事。

我想你需要去一趟醫務室。

時常一起訓練的哨兵走過來對他說。卯生朝人點頭，他們都聞到了穿透繃帶飄散出來的淺淡血味。

他抓著對方的手起身，向人道謝之後退到場邊的長凳坐下。先喝兩口水，又把無袖上衣脫下來避免沾汙。

少去衣物遮擋，卯生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左肩胛骨上貼著兩大塊紗布，後肋位置則是有一片比較輕微、只有上藥痕跡沒有包覆的擦傷。

那是他跟友人去越野訓練時弄出來的傷。

本來赫妲只是來例行的清點醫療箱。

她抱著補充醫療用品的大提袋，途經門口時本能性的停下腳步，淺藍色的眼眸掃過訓練場的所有動靜──流暢而認真的對練，哨兵之間的嘻鬧，最後少女的目光停留坐在長凳上、側對著她的身影。

身為職業軍人，哨兵身上有舊傷很常見，但那張肌肉緊實的背上頭半露的紗布被汗漬與血液染成本該不屬於它的混雜色調，甚至還有未完整處理的擦傷。

明顯沒好好照顧未癒合的傷口！怎麼可以負傷訓練！

少女氣鼓鼓的走過來，懷中的提袋砰的一聲摔在那名哨兵的身旁。她的細眉上挑，用眼神責怪哨兵，同時不容對方拒絕的從提袋裡拿出清理傷口用的器材。

少女嚮導的出現引起眾人注意，但很快大家又將注意力轉回原本的事情上頭。卯生原本也是這麼做的其中一個，直到他發現嚮導正向他逼近。

是的，逼近。

淺金色的捲髮隨步伐的節奏躍動，劃過耳朵、擦過臉龐，在斜斜晨陽下發亮。他也注意到對方的臉色不太好，一副在生氣的模樣。

——對我？為什麼？

哨兵陷入困惑的時候又被少女瞪了一眼，場中猜到大約是怎麼回事的同僚傳來笑聲和調侃。對方拿出醫療用品之後卯生終於理解了，他將因過近距離引起的警戒心壓制下來。

嚮導的氣勢明白告訴他現在最好是乖乖配合不要亂動。他搓搓手指，調整身體角度讓人更方便動作。半晌，一句「謝謝」從哨兵嘴裡傳出來。

「比起道謝，你應該更好好照顧自己。」

嚮導的天性使然，少女的語氣有怒意，還有些無奈，也隱含著對哨兵的關心。

白皙的手拿了全新的毛巾擦拭掉可能會影響她處理傷口的汗水。說是擦拭，更像是在輕點的皮膚，透過短暫的接觸吸收背上的汗，減少兩者的摩擦，同時完整的檢視哨兵身上還有無其他傷口。

「你們就是愛逞強，不要以為小傷口就可以放著不管，小傷口也可能引發其他感染症狀。」

嚮導邊碎念著哨兵邊進行最初的清潔。
一會便放下毛巾並重新消毒過雙手，手指輕輕拆開固定紗布的繃帶，捏著紗布的邊角，從一邊緩慢的揭開，不出所料，紗布與新滲出的鮮血黏在一起。見到此狀的嚮導渾身發出低氣壓，皺起眉頭，一手去夾浸濕食鹽水的棉球，沒有事先提醒就邊擦著傷口與紗布黏合的部位邊撕下功成身退的舊紗布。

「哼。」痛，痛死你才會長記性。

赫妲大概能明白老師為什麼會講這句話了。

滑落山間斜坡造成的大面積擦傷，說嚴重其實也不算太嚴重，癒合之後大概連疤都不會留，就是看起來比較嚇人而已。

等傷口恢復到不影響日常活動的程度，卯生已經在房裡悶了五天，再不活動感覺身體都要生鏽了；這也是他今早出現在練習場的原因。

不過，某種直覺告訴他現在不要找任何藉口解釋。

沾黏的部分被撕開，剝皮似的觸感清晰的有些毛骨悚然。傷勢同時也是弱點，將之暴露在他人手下使哨兵本能性地有了警惕，不過這點躁動很快被理智及少女身上的嚮導素給抹平。

拆卸包裝的聲響、竄入鼻腔的藥水味、消毒帶來的刺激，與嚮導沒有停頓的動作及疼痛交織在一起。他聽見少女因怒氣而加重的鼻息，對方除去紗布的手段和她的訓話一樣不留情。

「Yes,sir.」彷彿經歷長官訓話的哨兵回應。

哨兵順口的回應，少女清潔傷口的手頓下來，改去捏了哨兵肩膀與頸部的三角肌肉，手指輕壓過對方小麥色的肌膚，她循著記憶尋找一會，確認好位置用力壓下肩頸的穴道，刺激斜方肌肌纖維內的激痛點，哨兵向來累積不少壓力與肌肉疲勞，僵硬的肩頸一被按壓就產生反饋的疼痛。

「要叫Lady。」赫妲的臉笑著，語氣像是普通的糾正，但手上的行動彰顯出她的強勢。

哨兵陣痛過後，隨之而來的是肌肉舒緩的舒爽感，她本來就只是想小逞罰下對方，沒打算造成更多傷口，不過面前的人肌肉真的很硬，她按得自己的大拇指有些疼。

痛覺使卯生深深擰起眉頭，原本就不太友善的臉看起來更凶惡了點。在他痛得開始吸氣之前，施加的力道從肩膀上卸了去。

身材結實的高大哨兵坐姿挺立，繃著肌肉處在隨時可以行動的戒備狀態，在纖細的少女嚮導面前沉靜馴服如一隻訓練有素的軍犬。

「Yes,lady.」他從善如流的換了稱呼。

處理傷口的過程嚮導無法空出手，少女的精神動物自找樂趣的從她腳邊離開，經過長凳的下方，忽然地鑽入哨兵雙腳之間，水獺細長的觸鬚與柔軟的絨毛蹭過哨兵的腳踝，仰起頭朝哨兵發出如玩偶的可愛叫聲。

為了不影響動作，卯生穿的是練田徑用的鞋子，鞋筒很低露出腳踝，細軟皮毛滑過皮膚的觸感傳來，甚至那條尾巴還搭在他的腳背上。

大致呈三角形的深棕色鼻子、圓潤漆黑的眼睛、稚嫩如幼崽的叫聲，在臺灣大概只有動物園裡才能見到這種生物。

他與水獺對看一會，轉頭迎向嚮導淺藍色的眼睛，用眼神詢問。

聽見哨兵遵從了自己的要求，少女的心情好上不少，開始專注於手上的事，處理傷口的速度快了一些，沒空理會自己的精神動物已經偷跑到哪裡去了。清理好他背上所有的傷處，嚮導手裡握持著全新的抗生素軟膏條與轉頭的哨兵四目相接。

接收到哨兵疑惑的情緒，赫妲向前傾身看見不知何時蹭過去的水獺，「她(She)是水獺，我的精神動物。」

「你的手有空的話，可以抱她。」

像在呼應嚮導的話一般，水獺下秒又再度叫喚了幾聲，這次帶有撒嬌的意味。

卯生咀嚼了一下才意會到嚮導口中的「She」似乎就是水獺的代稱。

這個大約小臂大小的精神動物讓他想起家鄉找他討抱的孩子。

哨兵彎下腰雙手環住水獺將牠半舉到空中，之後併攏膝蓋放到腿上，替牠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左手托頭、右手拍背；動作流暢，顯然用這招對付過很多小孩。

「她喜歡撒嬌。」看水獺瞇著眼睛不時舒服的哼哼，卯生說道。

「是呀！」哨兵熟練的動作讓嚮導訝異，眼珠子一轉思考起來──能哄得水獺不吵她也挺好的，不如交給對方來照顧。

「她還喜歡被抱。不然、作為醫療的報酬，之後遇到我就要幫忙抱水獺。」壓開藥膏的開口，義正嚴詞的討要報酬，故意忽略掉最初是自己主動來治療的。
雖然、就算她不特地提這個，水獺也能憑著自己的撒嬌獲得人體移動坐騎就是了。

跟個孩子一樣。享受被人疼愛的感覺，用自己討人喜歡的部分吸引別人的關注。

跟個孩子一樣聰明的水獺。卯生想。

掌下的動物翻動身子，用小巧爪子抱住哨兵帶薄繭的手指，哨兵垂下眼睫，順著水獺的動作輕撫柔軟的腹部。

帶有點淺黃的半透明藥膏因開封的壓力，沒施加力道就自動地擠出藥條，棉花棒準備沾上去時一股違和感使她停下動作。
好像少了什麼？

……她忘記要二次消毒了。

少女默默的將蓋子扭回，換上碘酒進行第二次的消毒程序，雖說前面已經清理過一次，但老師總是教導要謹慎小心的對待創傷，旁觀過程也都有這個步驟。

「會有點涼。」這次心虛地提醒哨兵。

「沒事。」他低下頭顱，示意嚮導不必特別顧慮什麼。

脖頸肌肉因為這個動作改變了線條，肩背維持在原位，沒給上藥步驟帶來其他困擾。

卯生看不見背後的景象，但能從各種動靜知道對方替他進行了相當仔細的處理。和平常那種食鹽水沖一沖抹藥貼紗布就搞定的包紮是完全不同的程度。

塗抹上剛才臨時被推遲的抗生素，哨兵的座位旁堆棄了使用過的棉花棒，棉花棒的數量隨處理好的傷口增加，最後貼上紗布完成包紮。

「好了。之後要注意不要太大的動作，也不要激烈運動，就算快好了也不能放任，最好還是去醫療室檢查。」拍了一下哨兵的肩膀告知包紮的結束，少女邊收拾著清潔產生的醫療垃圾邊講著傷口的注意事項。

水獺差不多是軟在他腿上了。

卯生已經停下撫摸，沒有抽出被水獺抓住的半個手掌，不時輕動手指回應水獺的蹭動。

少女的足音更輕，在這個場所很輕易便能分辨出來。他看著嚮導返回，背上有經清理後的舒適及消毒殘留的微涼。

當赫妲丟好垃圾回來，水獺已經賴在哨兵身上不走了，牠挺享受這個人的按揉，而且對牠的撒嬌有求必應。這種抱緊我我不走的丟臉姿態，少女忍不住捂住臉，不想承認那隻水獺是她的精神動物。

「……你的精神動物是什麼？」不管自家的了，改問哨兵的精神動物。

隨著問話將視線移往右側，不遠處釘在牆上的置物架上頭有一隻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形似貓的動物正看著這裡。

「豹貓。」石虎與豹貓在英文中是相同的單詞，卯生沒有特別解釋。

哨兵一邊回答一邊與自己的精神動物對望。

嚮導順著哨兵的目光望去，有著豹紋的貓輕甩尾巴，似乎沒有主動靠過來的意思。

「貓呀？」不是鳥類的精神動物，看來自己沒那麼幸運。

「很可愛啊。」不是目標對象倒也沒減少她對動物的好奇。腳步轉個向，少女來到豹貓面前，淺藍色的眼睛對上豎瞳的貓眼。

豹貓比曾經她去過的朋友家看到的寵物家貓還大些，在少女的眼裡，豹貓看起來跟貓相似，於是赫妲照著記憶中朋友的摸法，伸手想觸碰豹貓的頭部。

石虎保持端正坐姿，直到嚮導伸手想觸摸牠。牠壓低頭顱卻躬起身子，向後退了一步避開嚮導的手，喉間滾出一聲警告的低喝。不過在嚮導停下動作之後又再次坐下，貓科的豎瞳再次盯著對方。

「他不習慣被摸。」卯生的聲音在後頭響起，「喜歡觀察人，但很少讓人碰到他。」

與腿上親人的水獺比起來，石虎簡直把人們對貓科常有的印象「反覆無常」這點詮釋到極致。

本來就只是出於好奇的想觸碰，被石虎喝斥的少女沒有氣憤的反應，頗為冷靜地歪著頭又看了一會眼前的貓科動物。

「噢──所以也不會撒嬌嗎？」赫妲回過頭，淺金的髮在空中劃出一道迴線，目光座落在哨兵與水獺上。現在黏在哨兵身上的水獺更像是他的精神動物，這樣比較起來石虎更得她的心。

總比四處蹭得花心卻吃嚮導碰其他動物醋的精神動物好多了。

「你的精神動物蠻有個性的啊。」雖然她的也很有個性就是了。

「對了、你叫什麼？」不再在意石虎的嚮導走回哨兵身旁，坐到一旁開始清點醫療物品。

「不常，很挑對象。」

心情好的話，石虎偶爾會讓熟悉的人觸碰，至於會主動上前蹭或討摸的，哨兵目前只看過在臺灣的先生和家裡兩位老人家。三個對象裡還有兩位是普通人，根本無從知曉石虎的存在。

卯生拿起放在旁邊的衣服往身上套，瑞士早晨的氣溫偏低，他還來不及流汗就摔了，此時衣服還算乾淨。

等把頭從領口鑽出來並拉好衣襬時，他正好可以回應嚮導：「卯。」

「你在學牠叫嗎？」

少女抬起頭，對上套好衣服的哨兵，跟最初看到的一樣沒什麼情緒，甚至可以說有點兇的臉，聯想到剛剛那聲如同貓叫的卯聲，這樣的反差讓嚮導面上是壓不下去的笑嘴，清脆不做作的笑聲隨後響起，完全不考慮被調笑的對象感想如何、反應如何。

「Meow.」盡情笑過後，赫妲抹了下笑得太過而泛起的生理淚，自己也覺得有趣的跟著叫了聲。

「好可愛的稱呼，因為精神動物嗎？」從笑中緩過來，她當然知道對方那一句是指他的代號，但發音使她忍不住先笑場，「赫妲。我的不是跟動物有關，只是單純的名字。」

這場面卯生經歷過不少次。

剛進部隊那會就曾被拿來開玩笑，幾個老兵戲謔的喊他小貓(Kitten)，到現在也還是有人用貓叫聲或「貓」來稱呼他，甚至看見他就對著他喵喵叫。

軍營生活無聊透頂，這種幼稚行為會玩很久。如果沒有意外，這個綽號會伴隨他直到他軍勳夠豐富或直到退伍。好吧，也可能會伴隨他一輩子。

那些一起在臭泥巴裡滾過的糙漢們，卯生通常是跟著笑鬧回嗆或送一中指過去，不過當對象是個少女嚮導的時候，這種回應方式就不適合了。

「不是。那是我的中文名字。」他的語氣鎮定，對玩笑並不介意。

名為赫妲的嚮導笑彎了那雙天藍色眼睛，擦去眼淚的時候哨兵聞到淡淡鹹味。

「中文？那在中文裡的『Mao』是什麼意思？」赫妲將物品放置在一旁，翹起腳，手肘壓在疊於上方的腿上，她輕托頰，用笑瞇的眼望著哨兵。

她在醫學上的老師也是亞洲人，曾聽他說過代號的含義，亞洲的中文語系博大精深，每個字都有特殊的意義，同一個音節能擁有各種不同的寫法、不同的含義。少女覺得這點很有趣。

「總覺得我在這裡遇到的亞洲人挺多的？」或許是因為與以往接觸的歐美圈區別開來，目前知道的亞洲哨兵嚮導們都是直接使用中文的音當代號，對赫妲來說挺印象深刻的。

這個問題卯生也回答過幾次，已經有了基本腹稿，他不用先停下來思考該怎麼用英文表達之後才能開口。

「時間，指早上五點到七點。在傳統曆法上，我們把這段時間稱作『卯』。」

哨兵用那張不笑就顯兇的臉直視身邊少女，在對方第二句話後頭表示同意，「比想像中的多。」

經過一段時間，身體已經冷卻下來，來自亞熱帶的畏寒哨兵穿上運動外套，架子上的石虎正好傳來一聲噴嚏。

「哦……是指時間啊。」關於亞洲的傳統曆法完全不懂，身為歐洲人的赫妲只了解到是代表時間的意思。

嚮導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與哨兵面對面，毫不畏懼的四目相對，對於哨兵兇惡的臉完全不在意，還是那般輕鬆的態度：「這樣很好啊！可以找同鄉的人一起回國或是用母語聊天。」

「像是在這邊好像就沒有法語區的瑞士人，明明軍營在瑞士……」藍色的眼珠飄過在場的人們，訓練場的人在剛才包紮的過程中逐漸增多，卻完全沒人來到他們附近，有點突兀的真空圈。
可能是為了給出個人的空間吧，赫妲隨意的想。

小而可愛的噴嚏聲吸引住少女原本遊移的目光，看向已經舔著前爪清潔的石虎，聯想到精神動物與主人的關係，又轉過頭看穿上外套的哨兵，略帶遲疑的問：「你……會冷啊？」

反觀赫妲，上身只穿了件七分袖的白色襯衣，肩部到袖口甚至還有裝飾性的花紋鏤空，下身則是貼合腿的休閒長褲。
兩個人穿著呈現明顯的溫差。

根本不覺得冷的嚮導伸手過來，拍了下哨兵的手臂，將哨兵的溫度感知調整好，「這樣？」

法語區的瑞士人？還有這種差別？

每個單字都聽得懂，合起來就不太懂的哨兵沒能搭上這個話題。不過他理解嚮導說的「用母語聊天」這件事，那份歸屬感是難能可貴的。

他本來就比較怕冷，但看少女的打扮還是體會到出生國家氣候的差異。

被嚮導觸摸過後冷感確實降低了些。卯生道謝後半闔眼睛仔細感受了一下五感，這大約是普通人的感觸吧。平時他的屏障強度維持在比一般人靈敏、勘勘不會影響正常生活的程度。

或許是動手幫卯生調整感官的動作被當作善意，剛剛還在高處架子上的石虎跳下來坐到長凳尾端，牠輕輕哧了聲，從尾巴晃動的方式和頻率來看心情似乎很放鬆。

從石虎的方向延伸，哨兵注意到遠處朝這裡步行而來的身影。距離尚遠看不清面容，但那人穿在身上的白袍顯然來自醫務室。

「有人來找妳了。」卯生一抬下巴，示意方向。

「Sir.」赫妲順著卯生指引的方向看去，嚮導沒有哨兵優秀的視力，不過那抹與白袍成相反色的黑髮黑衣相當顯眼，一下就認出了還在遠處的人。

看下掛在牆上的時間，果然在這裡花費太多時間才引得他注意，赫妲手腳迅速的收好物品，揹起提袋。「我該走了。」

「不然我又要熬夜做作業了。」少女站起身回過頭，輕吐著舌頭，做最後的叮嚀，「記住了！在傷完全好之前不能動到！」隨後便跑向來人，離開了訓練場。

嚮導起身的時候哨兵也跟著起了身，身高差距瞬間拉開，他做出稍息的動作看嚮導一邊迅速收拾一邊進行最後的叨唸。在對方轉身離去前輕輕一勾嘴角，笑意在略顯嚴肅的臉上轉瞬即逝。

「Yes,lady.」

—— ❚

謝謝赫妲中實現我奇怪的願望，在私噗討論的時候對著人家說出「我想看赫妲罵卯生...」這種可怕的話，赫妲中沒有封鎖我真是好善良...... （你也知道你很奇怪。
意外的大爆字但因為太舒適了沒什麼感覺，一看統計才驚覺這麼多字了！
赫妲像是小姊姊一樣真的好可愛，謝謝赫妲中跟我交流，我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