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流動，略帶潮濕的風迎面吹來，於眼前展開的綠意處捲來一股混雜著土腥味的青草氣息。

不同於B10，B9的藥草採集區位在戶外。

環境不同，這裡能採集到的藥草似乎也有著不小的差異，更多樣，種類也更雜的草葉在土壤上連綿，延展成一片沒有牆壁能阻攔的翠綠。

α立在採集區的藥草告示前，視線掃過一圈有著各色圖樣的藥草項目。總覺得這一層的藥草若不是特別鮮豔似乎就是特別暗沉。

延著路徑抵達採集區，也同樣站在告示前的小明略讀片刻，望往告示之後的植被。

葉綠、碧綠與嫩綠的草葉層層疊疊，在陽光下形成淺農不等的綠影。植物的莖枝不高，從葉片交錯的縫隙之間，偶爾能窺見隨風露出一點蹤影的白與黃。

茶色又斜睨一眼告示。外表如其名陰沉的蔭菇，和一看就像有毒的螢光菇。幸好素材是價格介於中間的鈴鐺花，而不是最值錢的兩個藥草，否則好不容易採到了還要拿去磨成藥實在是很心痛。

至於價值80銀幣甚至更高的鱗片，就只能節哀了。

髮絲浮動。手指比向右方區域，他順著風對α開口：

「我去那邊看看，你要去另一邊，還是一起？」

漆黑的雙眼朝聲流的方向望去。

在哪邊拔草都無所謂，本來是這樣。然而附近沒看見類似時鐘的東西，採集地範圍也廣，採著採著，不小心散得太開的話最後要找起人來可能會有些麻煩。

α笑而不答，只是先往小明指的方向跨出腳步，然後才回過頭。

「說是只能採八株，你打算怎麼處理白草？」

隨口問著，慢悠悠地，嗓音透著點懶洋洋的笑意。

根據藥草告示所記，白草最為低價。在這個地方三個小時能找到多少藥草還是未知數，限制是八株的情況，是找到先不拔，還是先拔了再說？

黑影跨往同樣的方向，未明言，但就是同行的意思。小明稍稍勾起嘴角，跟著邁開步伐。

「三個小時的時間採八株應該是綽綽有餘了，先盡量以白草以外的藥草當目標，時間不夠再回頭考慮。」

採收數量有限的情況下自然得慎選目標，白草尋得容易卻價格低廉，不如暫且放一邊，繼續找下一個更值錢的藥草。

估計其餘人也會因同樣的想法而對白草棄之不顧，說不定會見到滿地雪白的景象。說起來鈴鐺花似乎也是白色的？

草葉摩擦，彎折，晃動的綠成為鞋底下的細碎低語，裝了紅魚的塑膠袋卻是安安靜靜地掛在手上，沒發出半點聲響。

越往裡面走，採集者似乎就越是稀疏，但這也只是現在看來，畢竟人群稀少的理由可以有很多。

比如價值高的藥草被採光之後。望向周遭深淺不一的綠，與對方想到了差不多的問題，α彎起眼睛笑了笑：

「哎，要是只剩下白草就傷腦筋了。」

說著傷腦筋，和緩的語調卻毫無傷腦筋的感覺。

「相信雜草頑固的繁殖力吧。」

聳肩，他也只能這麼說了。

現實世界的藥草必須經過數個月、數年甚至數十年生長，說不定地下城的藥草只需要數小時就能長回來，否則玩家眾多，就算限制一人每天最多採個八株也還是會被掃空。

假如連根帶土拔出去，不知道能不能自給自足打造一個小藥草田？

這念頭來得快也去得快，小明唉了聲就立刻放棄。真有這麼簡單，早就有人做過了。

轉過各式各樣的想法，眼見走了差不多時間後，他伏下腰，開始尋找目標。

=
藥草：8→ [2007] 晨光草X1
耗時：15分鐘 | 這真的不是玉米嗎？
累計時間：1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1
=

見對方開始採集，α便也在附近找了個位子，屈起腿，左膝抵上鬆軟的草皮，在腰也跟著彎下之前，他想起手上還有個袋子。

哎呀。提在手中不方便動作，擺在草地上又似乎不妥──有人靠近他雖然會先注意到，但這樣一來這個袋子就難免會沾上泥巴，而他不曉得對方介不介意。

想了想，塑膠袋最後被平擺在右邊的腿上。

一邊維持著平衡，黑色的目光也向周遭掃去。

=
藥草：3→ [2001] 白草X1
耗時：10分鐘 | 白草說你找我嗎
累計時間：10分鐘
累計收穫：鯰魚說沒有
=

不花多久，一簇金黃與燦綠的草葉出現，單手撥開周圍的雜草堆，另一手以刀利落一劃，仿佛花瓣似生長的藥草便收割完成。

採集藥草，兩手都得用上，手上提著東西還得拔草絕對稱不上方便。

主動表示以勞力換勞力的不是小明，但他還是關心地往α的方向察看。

「還好嗎？如果提著不方便，放在地上拖著也無所謂。」

反正有塑膠袋保護，他不介意外包裝沾上一些土。

=
藥草：9→ [2007] 晨光草X1
耗時：15分鐘 | 白草依山盡，黃草入海流
累計時間：3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2
=

叢叢綠意中露出一株雪染般的白，話音也在同時浮出草葉之間。

「我知道了。」α應了聲表示聽見。

設想時雖不覺得是自己會遇上，但在提議時也預料到會面臨同樣的麻煩。

無所謂……嗎？

瞥了眼腿上的袋子，確定過盒子擺得還算穩，他考慮了下，暫時沒打算把袋子移往地上，倒是抬起左手虛扶在袋子旁。原物能保持乾淨就盡量別弄髒。

何況。視線略過雪白，租來的刀具撥開細葉層層交織而成的綠幕，金屬色澤繼續穿梭其間，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何況，雖然有些不方便，一隻手採藥應該也綽綽有餘。

=
藥草：2→ [2001] 白草X1
耗時：5分鐘 | 白草2號問你是不是在找我
累計時間：15分鐘
累計收穫：鯰魚說不是
=

提醒既出就無須再重複，把選擇權留給對方，褐茶的眸光繼續在草中穿梭。

這次找到的還是將黃葉包覆起的藥草。

記得晨光草的價格是10銀幣，價值位居中間，數量看起來卻不少於白草。估算第一與第二個收穫的間隔時間，他考量了一下。

採足六株晨光草後，就暫時以更高價的藥草當目標吧。

時間充裕的話。

=
藥草：9→ [2007] 晨光草X1
耗時：10分鐘 | 來人啊分一根玉米給鯰魚
累計時間：4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
=

綠幕的縫隙中浮出一塊不同於雜草的碎白，刀鋒一轉，輕巧劃過的金屬拉成一線轉瞬即滅的銀色流光。

白草。

停頓，才剛見過的一株雪白在刀刃前輕輕搖晃，黑色的頭顱微偏。

第二株。

連著見了兩回，這裡的白草或許真的不少。想著，α算了算時間，判斷先忽略不記應該沒什麼問題，即將觸上的刀便乾脆地離開藥草。

傷腦筋，要是都是白草可怎麼辦呢？

答案是這麼一來會沒辦法先結束工作。漫不經心地想著，單手扶著袋中的盒子，他轉了個方向尋找目標，垂在草地上的長髮隨之滑動，像條浸在綠池中的漆黑尾巴。

.

…

……

=
藥草：3→ [2001] 白草X1
耗時：25分鐘 | 白草3號曰：草徑不曾緣客掃，白草每天盼你摘
累計時間：40分鐘
累計收穫：鯰魚開始覺得算了
=

比起又再一株的晨光草，青年更在意同行人的狀況。

從小明的角度看不到α操使刀具的模樣，但依據印象，不難推斷出那頭長髮正在地上漫遊。而導致髮尾浸泡在藥草池的主因，八成就是佔去α一隻手的塑膠袋。

「呃，你的頭髮在拖地了。」

他不認為對方沒注意到，但姑且還是出聲提醒。

=
藥草：5→ [2001] 白草X1
耗時：10分鐘 | 「請帶我飛──」by 浮出水面的白草
累計時間：5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沙丁魚把草按回池裡
=

依然是有些潮濕的風，拂過，草葉搖擺，青綠色的細碎低語聲中，傳出一道平緩得有些懶散的嗓音：

「就擺著吧。」

正如B10的情況，就算空出一隻手，他也不見得會有顧著頭髮的打算，畢竟用兩隻手來拔草還是比一隻手方便。

比起這個。草叢中又一株眼熟的白色，隨著時間流逝，α考慮起是否該採摘。

「看來，這裡白草或許真的不少。」

聲音有一搭沒一搭的響著。

=
藥草：8→ [2007] 晨光草X1
耗時：10分鐘 | 晨光草說他也不少
累計時間：50分鐘
累計收穫：從沙丁魚那跑過來的玉蜀黍X1
=

撥開雜草，後方的一點白正好與聲音一齊出現。

「看來的確是。」

把浮出的白草按回草堆中，小明平平答腔，同時晃了晃手中的黃色植物：

「不過，晨光草也不少呢，不知道是被遺留的，還是繁殖力驚人。」

唉——但是，頭髮就這麼擺著好嗎？說不定先前才洗淨的髮尾好不容易乾了，現在卻沾上不少泥土，著實可惜。

當事人不介意，但他頗為在意。難得一頭柔順長髮啊。

=
藥草：5→ [2001] 白草X1
耗時：15分鐘 | 晨光草出走中
累計時間：6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沙丁魚跟白草說再見
=

終於看見不同於白的藥草，刀影一晃，收回手時掌中多了一把藥草，由綠葉層層往中心包起的黃在光下泛著點金。

晨光草。原來這個也不少嗎？

「是嗎？我剛剛才第一次看見折中植物。」

抬眼往青年的方向瞥去，對方手中的植物確實與自己方才採集到的晨光草特徵相同。

「說起來，不曉得所謂限採八株是只能帶出八株，還是只能割下八株。」

將視線重新放低，α邊說邊繼續伸出手，使著刀具翻動片片綠葉。

雖說他覺得後者實在難以控管，但也沒理由就認定說管理者做不到，只能說，如果規範指的是前者就方便多了。

.

.

=
藥草：1→ [2001] 白草X1
耗時：20分鐘 | 白草回家，白草說好久不見
累計時間：7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1，鯰覺得也沒很久不見
=

「理論上，想監視每個人割下幾株太耗費各類成本了，沒人會選擇這種不符合效益的做法──雖然想這麼說，不過在這裡待了幾天之後，總覺得對地下城而言也並非不可能。」

略過白色的細長植株，他換了個區域，持續從右邊掃至左邊的搜尋模式。

他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從生活區的殺人規定再到迷宮關卡，盡是一些常理無法解釋的情況，想來他們自有一套監視手法，那麼還是安份點比較好。」

沒人說多採會發生什麼事，但最好別以身試法。

=
藥草：5→ [2001] 白草X1
耗時：10分鐘 | 白草集體自殺
累計時間：7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沙丁魚請白草珍惜生命
=

即使對方大概不會看見，黑色的頭顱還是輕點了下表示同意。基本上，他也沒有刻意違規的意思。

撥開深淺不一的綠，後方露出的是開始見慣了的植物，於雜草叢中萌生的雪色在土壤上紮成一束細長的白。

哎呀。同樣是白，白草找著了不少，鈴鐺花他卻一次都還沒見到。

再這樣下去時間或許會有些危險。想了想，α這次還是選擇了暫時忽略，穿梭於草叢中的刀具繼續撥動葉片，平緩的聲音接在細小的沙沙聲中響起：

「如果是指一人只能採下八株，而不是帶出，交換或許是可能的。」

只是交換有不少方式，合理一點的，不合理一點的。隨口接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視線依然在綠葉中尋著目標。

.

=
藥草：2→ [2001] 白草X1
耗時：15分鐘 | 霸道白草逼人採
累計時間：8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1，鯰魚該採還是不採
=

「唉？交換？」從沒想過的詞蹦出來，一顆茶色從草堆中抬起，「換鈴鐺花嗎？」

最有交換價值的是鈴鐺花，所以是像用兩株晨光草換一株鈴鐺花，這樣的概念？只是聽小華說鈴鐺花不難找，除非急著上樓，否則應該沒有迫切換取的必要。

小明立刻想到的只有這種可能。

不然，用兩株白草換一株鈴鐺花，這種虧本生意應該沒人想做。默默把綠草蓋回去，他忽視了那抹白。

平平都是白色，怎麼據說很好採的重點目標遲遲未出現？

.

.

=
藥草：2→ [2001] 白草X1
耗時：20分鐘 | 你哭著對我說，採集區沒有鈴鐺花
累計時間：9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沙丁魚不可能帶你們走
=

鈴鐺花啊。想著，現於眼前的卻是眼熟的另一種白色藥草，漆黑的眼睛眨了眨。

一般來說目標都會是高價物，不過既然是通關素材，先收取需要的數量也不奇怪。

「應該也有吧。」隨風晃動的綠草中浮上一抹茶色，想了想，α最後還是放過了那株的白草，抬起頭，一絲一絲的黑在風中散開，他朝著青年的方向笑了笑：

「或許會有打算換的人。」

語意模糊，說完，黑色便又慢慢低回草堆中。

那種做法比較費力收獲又不算是高，但比起搶身份牌，遭遇的抵抗應該也相對較小，說不準意外地容易得手。

這種事在哪個地方發生其實都不奇怪，只是限制多的時候，想這麼做的人似乎往往會更多一些。

.

.

=
藥草：3→ [2001] 白草X1
耗時：20分鐘 | 你不可能～是我的鈴鐺花
累計時間：10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1，鯰魚腳邊長滿白草
=

白草是真的有點多。翻開不知道第幾次看見的植物，花了不少時間還是一無所獲的小明不免感到挫折。

時間流逝的速度是條模糊的線，單憑肉眼總是不容易捕捉。少了時鐘和手錶這類裝置，他難以明確說出現在經過了多久，又還有多少空間能讓他繼續忽略白草。

假如多數人都採不到，出現投機取巧或橫搶硬奪的人也不奇怪。

或許會有打算換的人……啊。

不認為有人想接受白草，但某些虎視眈眈的傢伙可能會讓人被迫接受。想了想，他也勾起嘴角。

「你想和其他人交換嗎？」

=
藥草：7→ [2006] 鈴鐺花X1
耗時：5分鐘 | 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找到那鈴鐺花
累計時間：10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喜歡聽童話的鈴鐺花X1
=

「聽起來有點麻煩。」

嗓音慢悠悠地響，撥開堆疊的綠色，再次進入視野的仍然是一株並非鈴鐺花的白。

白草。哎呀，又是白草。

算了算還剩多少時間，這次滑向草莖的刀鋒並沒有停頓，銀線劃過，被整齊切斷的白落入黑色的掌中。

「話雖如此，白草真的有點多，傷腦筋。」

說著傷腦筋，語氣卻還是悠哉悠哉的。他其實不介意收穫多寡，但如果得為了鈴鐺花再特地來拔一趟草，覺得麻煩或許也是在所難免。

.

=
藥草：3→ [2001] 白草X1
耗時：15分鐘 | 白草和～白草是～結局
累計時間：12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1，白草X2，鯰魚下手，白草一擁而上
=

悠哉的聲音從草葉另一端吹拂而來，嘴上說著傷腦筋，聽起來卻一點也不困擾。

「交換的話題可是你提的——透過交換抵過再花三個小時找藥草，也算值得了。不過嘛，比起交換，倒不如在外頭花點小錢買更乾脆點。」

配合悠悠的嗓音說笑著，他俯身探察若隱若現的雪白，撥開後眼尾彎起，神秘兮兮地朝α的方向眨了眨眼。

「還是你想和我交換？」

=
藥草：6→ [2006] 鈴鐺花X1
耗時：20分鐘 | 原來我們和鈴鐺花曾經靠得那麼近
累計時間：12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剛好可以分鯰魚一朵的鈴鐺花X2
=

花錢買的話，支出又要提高了。總覺得在地下城會頻繁地意識到錢的問題。

目光無法穿透草葉交錯織起的綠幕，雖然知道，他還是往聲音的方向望去一眼，黑色眨了眨。視線移回手邊，只見綠色環繞之下又是一株細長的白。

一株白草，一株晨光草。目前的收穫只有這樣。

「這個嘛──我恐怕沒有多少等價的藥草能用來交換。」

從找到的機率來看，鯰魚認真思考起這個地方是不是只有白草。

.

=
藥草：8→ [2007] 晨光草X1
耗時：15分鐘 | 早知道是晨光草 像夢一場
累計時間：13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2，白草X2，鈴鐺花依然在土裡
=

聽起來α沒採到多少收穫，雖說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想法，但不得不承認，對方藥草不足的情形放到現在可樂見了。

「這不成問題，交換的籌碼可不只有藥草。打個比方——」被放緩的親和嗓音中，有著淡淡的狡黠氣息。垂放在草裡的目光又捕捉到一抹不同於白草的潔淨顏色，因而更愉快了：

「還記得204房前的，關於那兩顆糖的交易嗎？」

這次你能給我些什麼呢？晃著再明顯不過的音符似的弧度，他輕輕道。

=
藥草：3→ [2001] 白草X1
耗時：15分鐘 | 沙丁魚皮，沙丁魚壞，沙丁魚活該採白草
累計時間：13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鈴鐺花X2、跟白草說再見
=

餘光晃過一串被青綠切割成碎塊的黃，刀影輕晃，手中便多攢了株被綠葉裹著的金黃。

兩株晨光草，兩株白草，不曉得夠不夠。

鈴鐺花的收購價雖僅僅十銀幣，基於也是所需的素材之一，價格或許會更高一些——不過所謂的價格與會高多少，主要還是得看賣家的打算。

而賣家的聲音此時正從草葉後頭傳來。

「哎，傷腦筋。」音調依然平緩，只是這次的傷腦筋總算添了些傷腦筋該有的味道。更多的藥草不知道行不行。

想了想，一手拎起袋子，他決定換個地方找找看。

「看來只能努力點找了。」

聳肩，α蹲跪在新的草叢中繼續撥動腳邊的綠，尋找其他藥草的蹤跡。

=
藥草：3→ [2001] 白草X1
耗時：10分鐘 | 白草說你們都甩不掉我的
累計時間：14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2，白草X3，鈴鐺花？不存在的。
=

在採足自己一份與他人一份，共計兩珠的鈴鐺花後，再度現身的白草已經不會讓他氣餒了。

把燦燦雪白蓋回綠葉之下，他朝移動到新區域的動靜那方抬頭。

「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加油吧。」

連同記憶中的語氣，青年把聽過不只一次的話原封不動般來，隨著草葉沙沙作響的笑意在末尾點出幾聲輕笑，讓那句「加油」兩字顯得不怎麼真心。

不得不說，α的反應可真有趣。

=
藥草：4→ [2001] 白草X1
耗時：10分鐘 | 白草蹲，白草蹲，白草蹲完白草蹲
累計時間：14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鈴鐺花X2、恐怖情人白草X1
=

是啊。懶洋洋的嗓音中有著淺淡的笑意搖曳，幾縷垂在身後的漆黑隨風染開。

「不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

總會有辦法的。至於辦法是什麼，往往都是另一回事。

先想有什麼能換，還是之後再想？對著從草叢後隱約露出臉的藥草，翻開遮擋的葉，α思考了兩秒。

「嗯——總之先到橋頭再說吧。」

刀尖戳了下白草。

=
藥草：3→ [2001] 白草X1
耗時：10分鐘 | 白草是不是有趨黑性
累計時間：15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2，白草X4
=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是有辦法的。

「那你可得加快速度了。」

小明笑了笑，親切提醒。暗算迄今過去的時間，估計船再過不久就要抵達橋頭了，這之前還能放上多少貨物呢？

被藍與綠二分為上下的視野中，幾道再顯眼不過的黑自草葉縫隙中飄逸。

倘若把α丟進晚上的採集區，一點光源也沒有的藥草田八成會出現鬧鬼傳聞，各種尖叫聲此起彼落，說不定會有人丟下收穫落荒而逃。

=
藥草：5→ [2001] 白草X1
耗時：10分鐘 | 白草陰魂不散，地下城最大鬧鬼現場
累計時間：15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鈴鐺花X2、沙丁魚揮手，拒絕再增加白草X2
=

「雖然是這麼說沒錯。」

正如對方所說，時間已經所剩不多，船上卻還沒裝好該帶的東西。並非沒有貨物搭乘，只是來者幾乎清一色是白草。

一邊數著時間，一邊想著鈴鐺花的模樣，黑色的船不疾不徐，維持相同速度繼續悠哉地開著。

「哎，不過還是慢慢來吧。」

α笑了笑。

說著傷腦筋，說著看來得努力點找；說著橋頭，最後卻又說著慢慢來。難說是消極還是散漫，反正如果周圍都是白草，急也不會找到更多除此之外的植物。

=
藥草：5→ [2001] 白草X1
耗時：10分鐘 | 值得紀念的第十株白草被發現！
累計時間：16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2，白草X5，究竟剩下的15分鐘會不會有奇蹟呢
=

沒剩多少時間的不只有α，可相比起來，已經採到素材的小明有更多悠哉的空間。

然而對方看起來更悠哉，悠哉到好像根本無所謂似的。

他時常不確定α到底是傷腦筋還是無所謂；是講求效率還是講究欲速而不達。從對方的言行舉止看起來，或許只是體現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句俗語，走到哪算到哪。

雖然說，現在似乎也真的只能走到哪算到哪。

於是茶色的腦袋又縮了回去，從綠池底下答腔：

「加油吧。傳言地下城的主宰者是神，祈求一下，說不準會有奇蹟？」

=
藥草：6→ [2006] 鈴鐺花X1
耗時：5分鐘 | 奇蹟來錯地方了
累計時間：16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鈴鐺花X3、白草X2
=

「奇跡嗎？」尾音上揚的複述於綠葉的摩擦聲中輕響。

三個小時也差不多要到了，出現在眼前的仍舊是始終如一的白，不同的是這次刀刃沒有停下，選擇了直接收割。

記得奇跡就是基本上不會發生的事。

「我不太了解神，也不太了解鬼，但如果真的有用，聽起來所謂祈求也只是一種交易，或說是一種交易契約，而若是交易——」視線在草葉間隙中穿梭，尋找著白色花朵，平和的音調混在細語般的沙沙聲中，「奇跡似乎就沒辦法被稱為奇跡了。」

畢竟，奇跡到時候就只是用某件事換來的某件事而已。雖然他並不覺得有這麼簡單，或許是因為祈求一點價值都沒有，所以才基本上換不了任何東西。

祈禱只不過是人用來講給自己跟別人聽的話。姊姊似乎這麼說過。

=
藥草：8→ [2007] 晨光草X1
耗時：5分鐘 | 聽聞奇跡，晨光草冒出頭說找我嗎
累計時間：17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2，白草X5，鈴鐺花的位置依然是空的
=

早了些時間採足八株藥草，他蹲坐在高低不均的草堆之中，透過葉片細縫覷往黑色所在之處。

另一端的聲音壓過植物碎語而飛來，一手撐著頰另一手按下一片長長草葉，鬆開，彈起，接下了聲音。

「很有趣的說法。」

拾起腳邊約莫一半掌心大小的石頭，再摘起幾片葉子，不疾不徐地，小明試著把其中一個收穫以天然纖維綁在石子上。

「按照這個說法，似乎只有破壞交易平衡──也就是不透過祈求而發生的奇蹟，才是真正的奇蹟？」

同樣的問題，曾有另一個人回答過。α說是一件事物換取一件事物的交易，阿典則說是一種意圖使聖俗兩界互相干涉的儀式；前者是契約，後者是通道。顯然前面的答案易懂多了。

聽起來對方沒打算「交易」。

那正好。綁下最後的死結，他把大功告成的作品拋往黑影方向，拋物線呈白灰兩色。聲音頭尾恰巧與拋物線同步。

「接好了，是奇蹟喔。」

=
累計時間：16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3、鈴鐺花X3-1=2、白草X2
=

真正的奇蹟？

話是他說的，然而就如同他不了解鬼神的話題，對於奇蹟，他其實也沒多少興趣熟悉。只是，在談論真假之前，討論的東西是否存在或許才是更基本的問題。

畢竟如果不存在，也就無從談論真假。想著，綠中帶黃的藥草出現於撥開的葉片之後。同樣是藏身於草叢中的十銀幣，晨光草與鈴鐺花在任務上卻無法相等。

話聲，衣料摩擦，草葉窸窣，然後是空氣被破開的聲音，小明的聲音與其他響動同時傳進耳裡。

有東西過來了。

一手扶穩塑膠袋中的盒子，α頭也不抬地隨手擲起刀具。

打下來。

叮。

硬物擦過金屬，軌道偏離，然後是什麼落在腳邊的聲音。

石頭，鈴鐺花，被切開的細長綠草。白綠灰進入視野。

黑色的眼睛眨了一下，兩下，然後才緩緩抬起頭，像是不曉得它為什麼會落在這裡似的，有些不解地往聲音的來源看去。這下糟糕了，他連要用什麼換都還沒開始想。

目光一觸上草間隙中的茶色。才剛說過，卻沒被聽進耳裡的話聲便重新浮現腦海。

──接好了，是奇蹟喔。

慢了一拍，繫在鈴鐺上的話語落進了目的地，黑影的手伸往差點也被切開的鈴鐺花。

奇蹟？這個嘛，雖然好像也不能說不是。端詳著差點被切成兩半的鈴鐺花──哎呀，不是，是差點被切成兩半的奇蹟。黑色漸漸彎起，α輕笑出聲。

「嗯──我想，這個似乎叫做贈與。」

所以我似乎該說謝謝嗎？上揚的尾音語浸在笑聲之中，白色鈴鐺也跟著輕輕搖晃。

=
藥草：0
耗時：10分鐘 | 跟白草說不見
累計時間：18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2，白草X5，來自沙丁魚的鈴鐺花X1
=

沙聲，上揚的語尾，贈與。新的字詞讓麥穗田似的眼角泛起笑意。

「順著你的說法走，奇蹟和贈與就變成一樣的事了。反正，把它配上奇蹟的名號不也很浪漫？」

浪漫通常搭配故事性，可受歡迎了。

人類喜歡故事，商人則擅長編撰滿足人類想像的故事。好比說，某個飲料商的品牌故事全是胡謅，可消費者還是願意貢獻大把大把的鈔票，供給企業家翹著二郎腿數錢。故事吸引人，消費者就買單。欺瞞過人的騙局還不夠，更高端的手法是讓對方明知真相還往裡頭鑽，而商人總懂得讓人樂於被騙。

就這點來看，商人和詐欺師幹的行徑簡直沒多少差別。

他打趣說笑：

「如果奇蹟或贈與都不喜歡，嗯——還是你比較喜歡捧花的說法？」

.

=
藥草：9→ [2007] 晨光草X1
耗時：15分鐘 | 最後一束晨光補足空位
累計時間：175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4、鈴鐺花X2、白草X2
=

如果要與奇跡畫上等號，贈與本身也得是一件常識上不可能發生的事，雖然——也對。

『奇跡讓窮途末路的人去感謝神，而時機恰好的贈與則教人把人當成神。』

被稱為鱷魚的男性身上總是沾有幾絲火藥的氣味，讓人聯想到火光、灰與沙塵。α不常與對方接觸，算不上熟，但知道他似乎挺喜歡自言自語。

聽說那個人總是逕自說著無人能懂、或說是沒興趣懂的美感與浪漫，他說自己是藝術家，風評卻比較像個瘋子。

『沒有事物是真正的無償，所以被包裝成無償的債才讓人喜歡。』嘴角彎著讓人感受不到笑意的笑，鱷魚朝著書店門口走來，所以α記得自己讓開了路。

殺手似笑非笑地繼續自說自話：

『欸，挺浪漫的不是嗎？』

麻雀提起時，他才聽說鱷魚其實是在跟自己說話。

相關的對話閃過腦海，但顯然沒有多少參考價值，起碼在瞭解奇跡與浪漫的關係方面幫不上忙。

小明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奇跡與贈與，他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只是當句子後頭的詞響起時，草堆中發出了有些疑惑的聲音：

「哎……捧花？」

黑色的眼對上白色的花。α不曉得捧花，只知道眼前的花看上去是鈴鐺花。

=
藥草：0
耗時：三小時已滿 | 採集區的鈴鐺花們聽聞捧花覺得害怕
累計時間：180分鐘
累計收穫：晨光草X2，白草X5，鈴鐺花X1
=

往聲音來源漫步的途中又意外多收割一株晨光草。帶著所有收穫與工具，他偏了頭，即使不明白對方所想的為何，仍是兀自解讀疑惑，語速和緩地答腔：

「說笑的，只有伶仃一朵白的捧花，大概沒人想接。」接了或許也只會單身一輩子。「奇蹟聽起來還是好多了。既然是奇蹟的話——」

草間耳語隨著踏步，或大或小地交織成一道無形軌跡。走在道路盡頭的小明撥開眼前一面綠色紗簾，瞧見了欲找的目標。

茶色瞇起，綁著布條的手朝α揚揮。

「聽說奇蹟總在最後一刻才會出現。」將慣用手插回口袋，他撇了眼地上的石子後笑看α。最後。時間告罄。希望這朵花的時間出現的恰好。

「那麼，最後的工作就算在此告一段，等會能去B島了。」

走吧。輕輕應道，親和嗓音組織成的兩字轉向出口處。

接……？

他瞥了眼腳邊的石頭，再將視線移回花型宛如鈴鐺的白色藥草上。難道捧花是綁在石頭上的花？而且聽起來還不能只有一朵。

踩著草葉碎語而來，青年從植物織起的簾幕後頭露出了臉，他朝聲音來源抬起頭，瞧見映著綠意的一雙茶色瞇起。

奇跡總在最後一刻才出現。

聽說這是個狡猾的說法。因為只有在危急關頭出現的奇跡才會被人重視，才會以奇跡名之；而沒能在最後一刻碰見的，也不見得有機會抱怨奇跡直到最後都沒有降臨。

比起飄忽的奇跡，在實質上的最後一刻，降臨的一直都是死亡。α這麼覺得，但他還沒聽過誰把死亡說成種奇跡。

無論奇跡是什麼，無論存在與否其實都無所謂，只是如果按照對方的說法去想，那範圍或許會延伸得比想像中還要大。

最後的一段時間他什麼藥草都沒找到，倒是在時限結束前看見了一顆從草叢後冒出來的腦袋。

俐落地收拾工具以及藥草，提起塑膠袋，他隨意拍了拍沾在黑衣和黑髮上的草，彎起一抹平和的微笑應了聲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