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往地上撒了一片大多數的小型鳥類會喜歡的食物種子,躲到一旁看著零星的小鳥停下來啄食又離開。
「也許不喜歡吃種子……下次撒肉屑?」她皺起眉頭蹲在樹叢旁,拿出手機重新搜尋網路上的鳥類資料。
瑜每個早晨會穿著運動服和哈爾一起外出晨跑個幾圈,這除了是常年累積的習慣外另一個原因是這時間在路上的人其實不多,外頭寧靜的對於聽力過好的人來說相當舒適。
正跑到一半卻突然聽到前方樹叢有些許聲響,睜開眼後發現有個人蹲在樹叢邊不知道在張望些什麼,再往前點看才發現地板上有著零星的小碎屑,瑜一下便猜到對方大概是想吸引鳥禽們,他難得的主動向人搭話了。
「如果要吸引鳥的話,建議用小米或是穀類。」男人悄悄出了聲。
「!」專注於手機螢幕上,少女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得她猛然站起身,頭頂直直撞上男性的下巴,瞬間痛得她抱著頭又蹲回地上。
「嗚……嚇死我了……」等她緩過來才轉頭看向那個給自己建議的男人,很遲到的把這位哨兵的痛覺降到最小。
下顎突然被對方的腦袋瓜給重擊,雖說他本身就還算蠻耐痛的,不過基本的痛感還是有,他一邊輕撫了撫紅了一小片的下巴,一邊關心起吃痛的蹲回地上的人。
「呃……妳還好吧?抱歉,嚇到妳了。 」
「沒事……」揉揉自己還陣痛著的頭頂,淺金色的髮絲在手指與手指的縫隙中成圈,看起來有些零亂。
等會似乎可以找老師探討一番關於腦震盪的系列問題了。赫妲厥起嘴想著。
「你說小米……」抬頭一看,少女的目光就被男性肩上的角雕吸引,嘴巴說出來的話便轉了方向:「……可是老鷹類又不吃小米。」
「不過那種子也不能吸引猛禽類,況且牠們能近距離觀察的機會幾乎少之又少。」指了指少女散落在前方的種子,他平淡的如此回覆道。
「是有什麼想觀察的鳥類嗎?」跟動物相關的事基本上都能引起他的好奇。
「……任何鳥類?」少女自己也不太確定,本該是肯定的回答卻是無法肯定的尾音。
「可能是常見的鳥,也有可能是不合環境的稀有種。」說話的同時,少女的藍色眼眸凝視著角雕,「這次算成功了嗎?」
好吧,他現在是真的聽不太懂對方在說些什麼,可能是自己本身就不擅長對話吧,他想。
「成功?」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眼前的人盯著的是自己的精神動物,「妳說牠嗎?」
鳥兒與此同時將頭往前伸了點並輕蹭了蹭男人的下顎幾下,接著那炯炯有神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少女看。
「對呀!某方面來看也是因為我的行動吸引過來的不是嗎?」眨了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老鷹……雕……體型真大。」回應著角雕的目光,帥氣的側臉,正臉倒是顯得可愛多了,不過因為面前的猛禽鳥類有著健壯的身體跟爪子,少女並沒有因為臉而覺得好笑。
少女給人的氣息總覺得跟某個人有些似曾相似,看著面露笑容的少女他不禁這樣想。
「已鷹科來說牠們算是世界第二大沒錯。」舉起右邊的臂膀瑜讓肩上移動位置的鳥兒攀附在自己右手上,「牠叫哈爾。」並順口介紹鳥兒的名字。
「能問問牠的名字嗎?」喜歡動物的他沒錯過藏在少女腳邊的水獺。
「哈爾。」複述著面前鳥類的名字,少女聽到哨兵的問話才從角雕身上轉移注意力,腳邊的水獺隨著對方的點名露出頭來,好奇地瞻望哨兵跟角雕。
「牠是——我都叫她(She),直接叫水獺也可以。」被主人叫了聲,水獺往前跑幾步,停在哨兵的面前。
「你好。」瑜彎下身,輕輕將手往She的面前放,讓牠嗅聞了幾下。
手臂上的哈爾同樣好奇的將臉朝著水獺湊近,左右來回觀察了對方好一陣子。
「能摸摸牠嗎?」抬起頭向少女提問著。
「可以呀!她會很高興的。」觀察完角雕,少女的視線改落在哨兵的臉上,對於哨兵半閉的眼眸滿是好奇。
水獺聞夠氣味後主動蹭了蹭對方還未收回的手,開口叫了幾聲,軟軟的撒嬌聲。
看著水獺主動親近自己和那軟綿可愛的撒嬌聲瑜簡直要融化了,雖然他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多變化,但隱約還是能感受到他現在心情極好。
輕輕順了順水獺滑順的皮毛,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停留在這的原因,「是不是打擾到妳觀察鳥類了。」對於打擾到對方稍稍有些抱歉。
哨兵愉快的心情傳達過來,少女的心情也好了幾分,思索著要不要趁對方心情好的時候問出自己的疑惑。
「不會呀!我只是在找……鳥。」
被摸得舒服的水獺直接趴在草皮上,甚至翻了身讓哨兵隨意撫摸。
「你的眼睛……」嚮導眨著她淺藍色的眼眸,水獺賣萌的同時問出她從剛才就在意的地方。
見水獺乖順的翻身讓他繼續撫摸,瑜在唇角悄悄地加深了一點笑意,拿動物完全沒轍簡直是他的死穴。
「眼睛?」向著少女歪了邊頭,他睜開了青碧的眼瞳望著對方好一會才大概猜出對方想問些什麼。
「不是瞎子喔。」他自嘲式的道出。
「我知道不是!」只是單純好奇眼睛的顏色而已!
少女沒有把心裡話說出來而是補了句解釋:「……在這邊的軍人怎麼可能會瞎子呢。」
「青綠色……」她也跟著蹲下身,仔細地看哨兵的瞳孔,「很漂亮。」但不是她在尋找的。
「以前常被誤會,所幸就這樣說了。」他淡然的回道,「但意外弄傷成為瞎子的話還是有的。」畢竟這裡執行的任務較普通的軍人危險多了。
「漂亮……嗎?」對方的話倒是讓他愣了會不過馬上就恢復了原本的表情,禮貌的回應:「謝謝。」
因為家人的關係他對於自己的瞳色其實並沒有特別喜歡,當然這件事他不會直接說出口的。
「我們會努力救回來的!受傷的話!」雖說現在的她還無法做到,但她相信營中的醫療隊也會盡最大的力去挽救每個哨兵嚮導的生命。
「因為哈爾——精神動物,所以眼睛很吃力嗎?記得塔中教過精神動物會影響本身。」少女本身倒是沒什麼感受,猜想是不是身份或動物品種的差別所影響。她的精神動物也順著哨兵的手臂往上爬了一段。
「那就麻煩你們了。」他揚了一抹淡淡的的微笑,對於對方那席話誠摯的回應了,「你們的安全我們同樣會努力保護的。」
「眼睛的話跟哈爾有關沒錯。」多半是的。
敏銳的感受到水獺往自己手臂上爬了,他換了個角度好能好好接著牠不至於掉落。
「對了、他叫哈爾,那你呢?」瞄了眼向上爬的水獺,光看就覺得很重。
「我是赫妲,近期入伍的,還沒聽過我的名字吧?」少女眨眨眼,觀察對方聽見自己名字的反應。
「瑜。」簡單的回覆了對方自己的名字。
瑜沒特別開口只是向對方點了點頭,說明自己確實沒聽過對方的名字。
輕輕扶住了有些踩空差點要從自己手臂上滑落的水獺,攀附在手臂上兩隻精神動物之間僅剩半臂的距離,沒怎麼見過的物種讓哈爾好奇的湊上前並舉起了右爪輕觸了對方。
平穩的情緒,沒有變化的表情。
看來不是。
「爪子不會傷到嗎?」稍微打消懷疑,少女注意力重新回到精神動物上,水獺也跟著對角雕銳利的爪子瑟縮,圓潤的頭部向後擠出了雙下巴。
「牠過於興奮的時候會,但多半習慣了。」身上的傷疤部分是哈爾造成的,不過這樣的互動久了也就習慣了。
看著水獺因為哈爾的爪子而把臉擠成一團他將唇角勾起了弧度,「小子,爪子嚇到牠了。」輕推了推猛禽那媲美熊掌的爪子示意對方換個方式跟水獺接觸。
「咕--」鳥兒點點頭,換上臂膀輕拍了拍水獺的頭試圖表現友好。
「嗯……習慣用爪子不太好吧?」少女輕皺眉頭,如果角雕老是用爪子抓物體容易養成壞習慣——怎麼像是在訓練動物一樣。
富有細毛且寬大的翅膀搔過水獺的頭部,輕微的癢意讓水獺鬆開兩隻前爪去搔頭,一放開抱住哨兵手臂的小爪,整隻水獺失去平衡的倒轉過來,突然的滯空感,牠驚慌的大叫尖銳刺耳。
好在嚮導在感應到精神動物想搔癢的那一刻就趕緊伸手過來,正好接住差點落地的水獺。
「天性使然就便也沒想要糾正牠了,不過對其他人不常這樣所以不用擔心。」抓在自己身上那些對他來說都是小事,若是抓傷其他人他可就頭疼了,好在那猛禽只對自己這樣撒嬌。
原先聽到尖叫聲便立即伸手想捧住那小動物,但對方的主人速度更快他在她已捧上後停下了動作。
「還好沒事。」
瑜伸手輕撫了水獺小巧柔軟的頭部試圖減緩對方剛剛差點摔傷的驚嚇。
「誰叫你愛到處蹭……」少女唸叨著懷裡的精神動物,口氣像是習以為常的埋怨,水獺奄奄地低下頭任由哨兵撫摸,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嚮導的話聽進去。
「好啦!今天這樣應該夠了!我也該回去上課了。」站起來重新抱好水獺,她晃了晃有點重量的水獺:「說再見。」
剛犯過錯的水獺聽嚮導的話,乖巧地叫了聲。
拍了拍膝蓋上的粉塵,哨兵站起身雖然有些捨不得柔軟的皮毛及那毛絨的可愛臉龐,不過耽誤別人不是件好事。
「有機會再見。」男人在嘴角淺淺掛上微笑,看來確實因為對方的精神動物心情極好。
角鵰同他的主人向眼前的人及她懷裡的水獺點頭道別後,轉了身便逕自先行離開了。
赫妲望著瑜離開的背影,笑容比對方在時還淺些,低垂了眼簾,零碎的瀏海投下陰影遮擋住少女的眉眼,隱藏住她的思緒。
「你覺得呢?」她自言自語的踏上歸程。
感謝瑜中願意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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