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走入巷子卻看見了倒臥在地上的男子,即使心裡慌張但是所受的訓練仍然很快速的讓她知道該怎麼做,她先是按下報案電話,在等待接通的同時蹲下來確認對方的生命跡象。
在蹲下看清楚對方的臉的瞬間她腦中一片空白。
耳邊傳來:「您好,請問需要救護車還是消防車?」的時候,她的理智還是很配合的回答:「救護車,地點在xxxxxxx,男性年紀約30歲左右,因為失血的關係⋯⋯」
訓練的目的是讓她在腦中閃過掛掉電話讓男子血流過多而死的這個念頭的同時能夠順利告知電話另一端需要的資訊。
腦中閃過曾經許下的誓言,自己引以為傲的工作會因為自己的不作為而蒙上陰影,即便沒有任何會知道,也許等會就會有人經過這裡替他叫救護車。
她蹲下壓住男子的傷口,等著救護車到來。
他不知道瀕臨死亡的男子腦中想著什麼、看到怎麼樣的死前走馬燈,但她腦中想起的是大概三年前的那場喪禮。
宏樹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個人死去呢?
神的惡作劇大概就是如此,讓她在這個時候碰上了這男人,而且還讓她經手他的生死。
三木,理理子只記得男子的姓氏。
宏樹總是說著:「三木先生怎樣、三木先生怎麼說之類的話。」確實男子單看外表的話是完全難以想像他的行業,整齊的五官、清爽的整體感,卻是遠離正常社會屬於暗的那一側的人。
理理子的弟弟宏樹追逐著這個男人進了黑道,最終因為這樣而死,到底是為了誰、因為什麼而死也都不重要了。死了就什麼都不剩,身為護士比平常人還要更貼近生與死的交界的理理子相當清楚這一點。
在喪禮上站在最角落,筆直地站姿就像自己沒有愧對任何人的模樣。媽媽衝上去打了他一巴掌將他趕出喪禮會場。
「我很抱歉。」他的聲音清楚、沈穩,他彎下腰深深鞠躬後離開了會場。
那是理理子最後一次看到那男人。
在救護車來的同時,理理子向救護人員說明了男子身分的特殊性,請他們通知警方。
就這樣,理理子發現自己其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憎恨這男人,至少不同於自己的母親。
插曲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而她會回到自己的平凡生活之中。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將自己泡入一池溫水之中,讓緊張的肌肉得以舒緩。
理理子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再度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當她下班走出醫院,猛然地被人拉住。她一回頭,對方就鬆開手,將雙手舉至臉部高度,如同投降的動作,臉上露出笑容:「叫了你好幾次都沒反應,我可不是變態喔。」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那場意外經過了一個星期,她猜想他大概已經離開醫院了。
活著出去或是死了,從醫院離開也只有這兩種方式,她沒有去打聽他的後續狀況,也許在心底她並沒有原諒他,因為職責的緣故不會見死不救,但是這個跟她的私人情感是兩件事。
他將手放下臉上帶著笑意:「『向我的救命恩人致謝』這個理由你覺得如何?差不多到吃飯時間了,一邊吃飯一邊說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喔。」
「不用了,我不覺得有必要。」她的語氣相當冷漠,微微帶著點不耐煩的情緒。
他又笑得更燦爛一點:「至少讓我送你回去?」
「我說不用了。」她重新說了一次,這次聽起來更不耐煩。
他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因為這樣消失,他微微欠身:「我有些事想跟你說,拜託你。」
他彎下腰的模樣開始引起附近的人的注意,在身邊開始出現竊竊私語的時候,她對著他說:「好了,請你不要這樣,我答應你。」
而他抬起來的臉上露出更燦爛的笑容:「請往這邊,店離這裡不遠。」
被擺了一道。理理子懊惱的想著。
他帶她走了一段路走進一家餐廳,因為接近吃飯時間的關係裡頭已經沒多少空位,裡頭的客人從高中生到帶著小孩的家庭都有,座位區因為是沙發的設計,其實不太會受到其他客人的打擾。
服務生將他們帶到靠窗的位置。
老實說原本理理子以為他會她帶到更隱密的餐廳之類。
「其實這種地方意外的不會引入注意喔?」他就像察覺到理理子腦中的想法,在位置上坐下後拿起旁邊的菜單遞給理理子。
「還是妳想要跟我去更有氣氛的地方呢?開玩笑的啦,我想如果一開始就這樣的話你大概會緊張吧?」
他看了看菜單說:「我個人蠻喜歡漢堡排套餐、或是炸雞塊套餐。」
「理理子小姐,我可以這樣叫嗎?喊遠藤的話總有種奇妙的感覺呢」
「隨便你。我要薑燒豬肉套餐。」
「好的。」他按下服務鈴向服務生點餐,而他自己點了自己所推薦的漢堡排套餐。
在服務生離開之後。
他收起笑容:「遠藤理理子小姐,非常感謝您救了我一命。我想您一定不願再見到我,但是因爲我的緣故可能會讓您捲入一些紛爭之中。但我一定會盡力不讓這種事發生。」
沒想到對方說要道謝是真的。
也沒想到會如此正式。
「請不要這樣。我⋯⋯」剛好在這時候端菜上來的服務生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先吃飯吧?我想你一定餓了。」
他雙手合十說著:「我要開動了。」
理理子盯著對方看,對方捧著白飯、手拿筷子的動作相當漂亮。
三木突然抬頭而與理理子視線相對:「怎麼了嗎?我臉上沾到飯粒了嗎?」
「沒有,只是在想你傷剛好吃這麼油膩嗎?」她垂下眼簾移開視線,小聲地喊了一聲:「我要開動了。」之後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放進碗裡。
「喔,謝謝你的關心,雖然傷在腹部但是沒有傷到內臟,所以不影響飲食的,不過傷口癒合之前不能抽煙喝酒倒是有點困擾。」他笑了笑,但不知道為什麼理理子覺得他似乎⋯⋯有種覺得可惜的感覺。
因為不能喝酒與抽煙覺得可惜?抑或是⋯⋯更糟的那種?
她瞄了對方一眼丟出了自己從剛剛對方的話中令她無法忽視的一點。
「為什麼我會被捲入紛爭?」她不知道三木口中說的捲入糾紛是怎麼一回事,但事關重大她不能不問清楚。
「因為我現正不小心一腳踩在兩個組織交火的正中央,為了引出我或是掌握我的弱點與我有些因緣的人都有可能陷入麻煩之中,目前看起來最好下手的就是你了?」說完他將一塊漢堡肉放入口中不由得露出滿足的表情。
這是可以用這樣愉快的表情在吃飯中談論的話題嗎?理理子無法理解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著理理子一臉搞砸了的表情他似笑非笑地回給他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早知道別救我?」
沒等理理子回應他就自行回答:「其實我也這樣覺得呢,不過既然事情都發生了,總之我會努力不讓事情往最糟的路線走的。」
他的語氣說得彷彿事情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手邊的餐點已經吃得差不多,看著理理子面前幾乎沒有減少的餐點,他突然發叫出聲:「啊?要不要吃甜點呢?這裡的布丁很好吃喔?」
說完他按下服務鈴向來詢問有什麼需要的服務生點了兩個布丁。
「⋯⋯有沒有人說過你個性很糟?」在終於消化完對方給的大量資訊找回自己的聲音的之後理理子有些氣惱的給予回應。
「滿多人這樣說的。偷偷告訴你:『我也覺得。』」他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還要燦爛。
這時剛好服務生也將加點的布丁端上桌。
「要吃嗎?」他將其中之一推向理理子。
「要。」她伸手壓住那個布丁腦中想著看她還不吃他一頓洩憤。
「那麼請多指教了,理理子小姐。」他伸出手蓋在理理子的手上,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別有用心。
遠藤 理理子這時候還沒察覺到這還只是開端而已。
三木 誠 Miki Makoto 30歲
黑道的中階幹部即使穿著黑道風格的打扮也看起來不太像黑道的人,之前負責管理幾家俱樂部。
現在因為捲入紛爭而暫時低調的過日子
五官端正,身材削瘦,是個總是面帶笑容,給人溫和謙和的印象的人。
遠藤 理理子 Endō Ririko 27歲
醫院兒科護士,相當受小孩子喜愛。
留著一頭漂亮的黑色長髮,相當亮眼的外表卻不太受男人歡迎,與大學時候的男友分手後就一直維持著單身,獨居於1ldk的公寓之中。
補個人設。
寫完覺得神清氣爽,整理文章的時候重看了一次之前的文章就突然一直腦中浮現這兩個人的互動,在一個吵到不行的情況下讓他們自己先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