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似乎有附飲料吧，能喝個飲料的事實令他期待地連續倒了幾杯柳橙汁來喝。

過了一陣子，又倒起伯爵茶來飲用。

雖說不如綠茶一般有清爽的口感，伯爵茶那令他想起薄荷的氣息卻也是他中意的。

「嗨，我喜歡你的氣質。」雖然他還真不太挑食。
也不詢問人家意見，Ｑ逕自就坐在維托身邊，他懶懶地撐著頰笑道：「我叫沁爍熒，你也可以叫我Ｑ，是被遺棄的龍之子。」他用下巴點點維托手上的茶杯，「我對茶沒有研究呢，替我介紹介紹？」

維托正享受著這似乎帶有佛手柑味道的溫熱液體入喉和紅色茶液漸少的情景。

這份閒情逸致被一道輕佻的嗓音打斷。
隨著那聽來充滿期盼的聲音，維托的目光從仍剩餘三分之一的茶液上移開，轉頭。

「……名字真難唸。」從剛才細聽對方的話語時，維托就理解到對方來搭話的大致意圖，於是擺出不耐煩的神態答覆。

「沒有研究就自己另找人研究茶啊，難道你不會？」想也知道這話只是藉口，但他不大想管這個，因而語帶輕視。

男人並沒有被激怒，可以說，他甚至因此對這個飄散著極淡腥味的……人更感興趣。

「你真是有趣啊。」
「吸血鬼……？還是你更喜歡被稱之為血族？」

Ｑ戳了戳對方向著自己的肩，知道對方不想被自己打擾，於是刻意刺激對方。
「跟我說嘛？我對那味道有印象。」他其實聞得出那茶包含了什麼成分，他在哪裡聞過、似乎與他最愛的氣味的常見用途相似，卻對其記憶沒興致。

聽到有趣一詞，以及對方接下來的行為，維托覺得自己頭上快要冒火，眼角抽動了一下。
他本來就不友善、明顯輕看的目光，現改為毫不掩飾瞪視起這名不認識的男人。
對長得不可愛、不夠女性化的男性，維托實在不想給出太多耐心與溫情，給予禮貌已是極大敬意，雖然他連敬意都不願給。

「……說我是血族，那你自己又是甚麼？你又是從哪看出我的身份？聽起來不靠譜的直覺？我又憑甚麼附和你搭訕的藉口？要不要乾脆你去沖個澡冷靜一下（樂於搭訕的頭腦）算了。」

說完就繼續將目前正在喝的茶喝完。

Ｑ啊了一聲，「難怪聞起來這麼乾淨。」
他為對方的潔淨安了個逃亡的原因。
和自己一樣是個流亡者。
「你才是不太冷靜哦？」他並沒有打退堂鼓，單純回應對方嘲諷的提問與建議：「我剛剛說過了，我是龍，混血的那種。」

「……什麼？」突來一句使得維托摸不著頭腦，完全沒有聯想到逃亡的話題。

然後被這麼一說，也才想起對方在一開始搭訕時的話語，以及意識到自己的不冷靜，但維托並沒有因此恢復多少冷靜，僅稍提起了興致。

「我只覺得你很閒，只為了搭訕就告訴人自己的身世。」為了譏諷而答的話過後，他又說：「說起來，原來你也不是人類啊～怎麼樣，在這間旅館的感覺，有沒有遇到過驅魔師？龍這個種族的你怎麼看他們？」嘴角勾起。

起初純為了罵人而不顧詞彙的精準度，後來則稍友善了些。

「反正在獵人面前說謊是件很沒意義的事。」所以他索性讓自身成為標靶，並以那些愚笨而莽撞的新手們果腹。
「龍嗎？我很不喜歡呢。」絲毫不介意自身就流有至少一半的龍血，Ｑ直言道：「牠們都是高傲的混蛋、為了承諾搭上自己性命的蠢蛋。」
「至於驅魔師……」Ｑ放鬆地雙手交握，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所知的歷史，輕笑道：「哦、我不意外你的戒心會這麼高，這是好事。但沒必要為了別人無聊的偏見放棄自己該享受的玩樂，不是嗎？」他眨眨眼，肯定地表示：「你很不高興。因為我是男的？」

「當然，那樣沒太大意義。」同意對方所說的維托心想再倒一杯來喝，順道讓這個與自己談話的Q也喝杯茶。

接下來維托說起自己對於血族的片面想法，以杯底敲了兩下桌面。
「龍這個種族明明聽來尊貴，身為異族我真是無語了。難道是都這樣偏激？明明連幾乎沒有任何魔法的人類都能視情況應變。我們血族倒是挺系統化，像在對人類社會進行粗劣的模仿，簡直囉嗦得要死。」

維托再次敲擊桌面，「要來一杯伯爵茶嗎？既然你都對味道有印象了～」過後便將話題導回原本正在閒談的。

「……我喜歡女人，我喜歡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對男性這個態度，你自己猜猜看？明知故問。我也沒為那些偏見放棄去搭訕女人，你不也是搭訕了男性的我。」維托起身，前去飲料區倒茶，順手多拿了一個馬克杯。

「喜歡什麼口味的茶？」

「因為擅拍馬屁的通常活得比較久，而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所寫的。」活到最後的才是勝者。Ｑ低眼戲謔地笑著，「至於我所知道的血族……也都是群無聊的傢伙，但都很任性。」
「噢、我只是想找玩伴，普通定義的那種玩伴。」他攤開雙手，像是在澄清什麼，「我喜歡找樂子沒錯，但也尊重對方的傾向，畢竟這樣玩起來才能真正契合、彼此都能好好享受才叫玩伴。」
燦金熠熠著笑意。
「我喜歡檀香。」
他對沒興趣的東西實在沒有關注的餘力，所以就只是誠實地說出愛好，也不管這個回答於事情到底是否合調。
「如果沒有的話，隨便你吧，有酒更好。」他隨和的擺手。

「雖然如此……」相比人類，難得活了幾百年，為什麼要被那些無謂的東西束縛？

維托邊倒茶邊回應，但並沒有說完，而是問起：「在你眼中別的血族又怎麼個任性法？」

一藍一金的雙眼開始巡視有沒有對方所說口味。
紅黑/有
藍綠/無

維托將兩人所要的茶，伯爵茶與檀香茶各一杯倒至七分滿後，放到桌上。
「你要的茶。」
我自己還真像服務生。維托突然這麼覺得。
並非平時一手拿圓托盤、一手放置飲料的服務方式，他有些不習慣。

「這麼『不常見』的茶種，你還真是會選。」坐回原位後，由於對方選的茶，維托又依然沒好氣地開口。

「找玩伴還找到這裡來……但你說得也是好，互相尊重才能好好一起玩。」

雖對於對方究竟從哪知道這樣不常聽見的茶名起了好奇心，也想試喝，甚至猜想起：難不成友人瞭解茶類進而得知？這種原因，維托仍沒說出口，啜飲起自己所要的茶來。

「他們啊……自以為是、總是鄙視自身以外的存在。」Ｑ單手支著下巴，拇指按在唇上，思索著更恰當的說詞，「這似乎是不太完善的回答，但他們確實就是那樣。」

「謝謝，你的動作真熟練。優雅、圓潤，像是在跳宮廷舞一樣。」他誠摯地讚美，像是認真又像是在開玩笑地感嘆，「這提醒了我，千萬不能與向你這樣的人搭伙出門，不然小姐們都會被你迷走的。」
Ｑ端起茶杯，並沒有馬上喝，只是深深吸了口氣──隱約傳來了微妙的呼嚕聲。

甘甜、細膩淡雅、若隱若現。
可惜太淡了，於他來說有些不足。

「所有氣味中，我只鍾意檀香。」Ｑ放鬆地揚起嘴角，「你很常在人類世界晃嗎？」其實在他眼中，對方確實也是遊戲人間的類型──可能專業不太一樣就是了──他接著說明：「我只是想順便決定一下下一趟旅程，畢竟只有兩天一夜，多收集些情報或是有趣的景點也好。」

血族被用自以為是形容後，明明是自己先感興趣他者想法而主動提問的維托聽了卻反而心情不悅，停下動作並眉頭皺著聽完整段話。

「……這樣？影視作品和小說……近代藝術作品，對血族的形象塑造也可能有所影響。甚至更長遠的原因。」維托想起了他的朋友。

在返回原位坐下後，突然受到稱讚的維托再次笑了，直接為得到對方具體稱讚的某個原因做出解答：「之前做過服務生。」聽到聲音而轉頭看。

「那喝起來又怎麼樣？我嗎，是啊～我經常待人類世界。你會去商店街嗎？從這間旅館到商店街的沿途中有些景色好像不錯啊～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景點。商店街盡頭也有個工藝體驗館可以去看。」

對於血族相關的話題，Ｑ不予置評地笑笑。

「你感覺真的很像人類呢。這是褒獎的意思，我喜歡人類。」他直接跳到下一個話題，「服務生很不錯啊，可以見到許多故事。你有什麼印象深刻的故事嗎？」
「我只品嘗氣味。」他的胸膛隨著熱氣起伏，很乾脆地將杯子捧到維托面前，「如果你想喝可以先給你。」他和善地微笑，「我目前只在這附近走走，其他地方還沒看過呢。」

「我終究不是人類。」
即使從有記憶以來就與人類一同生活，他在生理上仍與人類不同。

而被問到有何印象深刻的故事，維托則先表示：「你不見得想聽，只是一些常見的人、事。」
他想到的是心情一不好就會喜歡來店裡喝酒、喝茶的某位女子的事情。

「為什麼不喝？叫了茶卻只聞不喝，說到底你不是喜歡茶的口感而是它的氣味。最後打算丟給我？」
暫放下自己手中杯子，接過對方遞來的檀香茶後的維托顧慮到對方也許不喜歡別人飲用過的茶，便先不入口，對於只品嘗氣味這點表達起自己的意見。

「我也沒逛過商店街。有興趣嗎？」提到商店街，想到觀光時情景的維托淺笑。

他對浪費食物、飲品沒有太過關心，但對並非喜歡其口感，卻點了料理或飲品抱有這樣不妥的想法，甚至是不滿。
更何況對方竟然連喝都沒喝，就把從壺裡倒出的茶讓給自己喝。
自己究竟是廚餘桶，還是這茶的存在不重要？

因此馬上又在淺笑過後皺起眉說：「你最後打算喝，還是不喝？不喝下次就別叫。」

「只是享受的等級不一樣。」

他沒有回答其他問題，單就對方在意的點。
Ｑ將左腿至於右腿之上，雙手交互覆於左膝。
閑靜放鬆地像是享受著問題與問題間的碰撞。

「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一千個喝茶的人，就有一千個對茶的理解。」

「如同茶色、茶香、茶味，不同環境、不同水質、不同溫度、不同茶具、不同時間、不同雙手，只要與『你』所知的『不一樣』，那就不是茶了嗎？」
帶著笑意的金燦停留在維托手上的馬克杯、再低眼默視茶杯。
「那麼喝茶不是就該針對茶種及溫度選擇合適的杯子才對嗎？半發酵茶以紫砂壺，輕發酵、重香氣者以瓷器杯，賞心悅目者以玻璃杯，誤放將會導致茶的香氣、色澤、口味在短時間內便產生異變。」

「但也有人完全不重視那些，只要有茶喝就好──甚至只是享受看著茶香縷縷的那段時光。」
「有人喝茶是為解渴，有人喝茶是為悟道，有人喝茶是為掙扎，有人喝茶是為靜心，有人喝茶是為鼓舞，有人喝茶是為分享，有人喝茶是為緬懷，有人喝茶是為等待，有人喝茶是為交流，有人喝茶是為藉口，有人喝茶是為排解，有人喝茶是為嘗試，有人喝茶是為準備，有人喝茶是為打發時間，有人喝茶是為藝術，有人喝茶是為研究，有人喝茶是為隨意……」

Ｑ想起什麼忍不住低笑。

「香菇山和竹筍村，知道嗎？這是在日本很常見的爭論。」
「到底是香菇山的巧克力好吃，還是竹筍村的巧克力好吃？」
「他們明明都是同一家公司出產的，就只是形狀、比例、調味的不同。」
「但在只單純的巧克力愛好者眼中、在只想吃零食的孩子眼中、在純粹拿來當閒話家常的點心的人眼中，並沒有多大差別。」
「都是巧克力，就算將香菇改造成竹筍、或是竹筍改造成香菇，或者是拿去做料理配料、變成遊戲小零件，本質不會改變，他就只是巧克力零食罷了。」
「意義都是人們賦予的，享受方式也是人們自己決定的。」

即使理解對方所言能算作正論，神色亦越發不耐煩的維托，安靜聽對方長篇大論起來。

「囉唆，我不想浪費時間談太多這個。只是享受的等級不一樣，我要的就是喝，而你點了又完全不喝？我還特地倒來給你。我在意的只有這些。」維托又喝了幾口自己的茶。

「所以，最後的決定是喝還是不喝？我個人只是更在意享受口感，你想享受香味也隨你，下次記得先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他是依照一般常見的行為而下了對方會喝的判斷。
因此感覺煩悶的他，沒拿馬克杯的那隻手敲了兩下桌面，又講了句：「還是你以為誰都會讀心？」吐出充斥快點結束的念頭的情緒化言論。繼續敲桌面。

「想必不是這樣。」
他忘記了，是自己主動倒給對方的，其實對方自然有拒絕的權利。

「我確實是說我只聞香味，」Ｑ笑得像是成功打出水漂的男孩，「但我沒說我不能喝。您先用。」
「所以你會讀心嗎？」他依然不放棄繼續戳那已經氣嘟嘟、快爆炸的河豚，「要是你會的話，嗯、我想我就會乖乖離你遠一點了？」

手停下敲擊桌面的動作，維托表情煩躁。
「……連這都要問？會的話，我還會在這邊問你？」他拿起對方的馬克杯。
「你介意別人喝過的嗎？口水或只是別人吃喝過的料理與飲品。介意的話我還你，之後再喝就好。」
按照自己在意的程度，去揣測、進而對他人發出詢問。

雖不能以偏概全認為對方也一樣在意這事，但他知道總會有人與自己有相似的想法或者習慣。

「不介意哦──」Ｑ調皮地拉長尾音，「搞不好你是在試探我也不一定，畢竟你這麼小心謹慎嘛。」
「而且我相信，你也覺得讀心術這種話題還是用在與女孩子的交流上更好，對吧？這麼棒的話題用在我這種人身上實在太浪費了。」他再次雙手一攤，「我又一次肯定我真的、絕對、務必會避免和你走在同條路上，女孩子們肯定會被你迷走的。」

「……那就好。」就此，維托才決定享用這檀香茶。無視其餘他覺得莫名其妙、不需要討論太多的對方的發言。

不過聽到Q的下一句話，他臉上就浮現笑容。
「是啊～用在女孩子的話題上更好，這可以重複利用。……所以你幹嘛一直捧我？再捧也不會因此就突然迸出一群喜歡你的女性。」

話說完，維托就又喝起茶來，這次喝的是檀香茶。

「那也沒關係啊，反正我還有男孩們？」他回以微笑，而後啊了一聲，「當然是除了你以外的。」
「怎麼樣？好喝嗎？」Ｑ像是分享糖果給小夥伴吃、期待對方評價與自己期盼相似的孩子一般補充，「檀香對身體也很好哦！」

「男孩們也不會。」他因自己不是這個意思而直接說，接著繼續喝手中那杯檀香茶，後瞧一眼Q。

「……還可以。我更喜歡普通的紅茶和伯爵茶。」
忽想起什麼，維托以左手自運動褲口袋中掏出一小盒紙盒，從中取出一小袋綠茶茶包遞給Q，又笑。

「要嗎？綠茶也不錯。」

「哦、不，我是指就算女孩們都被你吸引，」Ｑ晃晃手指糾正道，「反正你也不會理會男孩們，所以他們就由我接收啦？」
「好啊，」對於新奇事物的邀約，他一向不太會拒絕。他補充：「不過你也可以只分享味道就好。」

「也不一定，只是比較不喜歡男孩們，但可愛溫柔的男孩誰不喜歡？偽娘也好，也很有一番風味啊～」點點頭附和的維托突然帶著微笑吐出一句純粹是他個人喜好的發言。

「那這包給你，被聞過的茶包我也不要，看你是要另外給想喝的人喝，還是當作搭訕道具也都可以。」這時他順手將裝有被喝了兩三口的檀香茶的馬克杯推回Q的面前，收起紙盒。

「呵呵，只要是有趣的，我都喜歡。」就算是獵人也一樣，他經常從獵人身上得到各式各樣的樂趣。Ｑ暗忖。
當他提出給想喝的人喝時，馬上就有了定論。
晚點拿給彥智吧。他想。
Ｑ端起馬克杯，有點涼了，他雙掌握著杯、掌心隱隱發光，然後茶香又被激發出來。
調適到喜歡的溫度後，他滿足地啜飲。

「有趣的也好。」對這個沒甚麼意見，有趣的人事物，大多數人類、異族想必都會喜歡。
就算維托想慣性批評也一時半刻找不到什麼過於明顯他看不慣的地方。

收好自己的紙盒後看見Q正在享用檀香茶，維托也享用起自己的那杯伯爵茶，享受起安靜的兩人喝茶時光。

「其實我真的覺得人類很有趣。」他突然丟出一句話。
「沒有甚麼特別的原因。只是他們『看起來』數量眾多、卻各有各的不同，明明跟我們不一樣，沒有太多特殊能力，也不一定都是頂級聰明，卻能一代接一代，就像蟑螂，卻又與之不同……」
「不只人類，其他種族也可能還有我不知道的地方，總之這些讓我眼睛一亮。只是尤其限制自己『在某種體制下過活』挺有一番風味。不知不覺就待在人類社會中生活了。這個碰撞最多、範圍廣因而有趣的地方。」

又是那副不予置評的笑容。



「我個人是隨緣主義。」
他很想說他崇尚的是無為無所不為的境界，但……
看在維托至目前為止的表現，他很壞地將理由直接歸納於「眼前這個人絕對沒有耐心去研究探討這些、肯定聽不懂我說的，還是算了吧」而以極簡自述立場。

不知道回些什麼更好的維托，只好默默喝茶。
雖然想問而抬眼瞧Q，但他實在不想聽對方囉哩叭唆地講一大串來說明這隨緣主義於Q自身的意義。

於是又低下頭專心地以極緩的速度喝茶。

維托的表現都映入流金浮動。
Ｑ覺得這人真是又可愛又好笑。
「你這人還真可愛。」他理智地將好笑一詞掩蓋掉，「我簡單說說就好？」

「正確來說，我崇尚的是『無為無所不為』，這是東方學說。」他手握未喝完的茶，食指時而輕點時而畫圓，引領輕煙撩撥茶末浮沉，「『不過多干涉，任人自由發揮』，某種層面上就類似你說的。」
「而更重要的是『不妄為』。」

他帶著善意對維托微笑。

「就像我與你，你不接受男性、我不勉強你，若我不喝茶、你也不會逼迫我。」

「什麼可愛，你想多了。」依然不知道該回些什麼的維托只好這麼說，他略感無語，隨後見對方表示想簡單談論，而靜下來聽。

「……然後？」不過整段聽完，他只想知道Q接下來還打算如何行動，且因自認理解了而輕敲了幾下桌子。

對方所崇尚之行為早已於眼前呈現過、並被Q重述了一次。
他似乎理解，可仍只是想知道對方有沒有下一步的行動。

「在這觀念之下自在行動也好。」他忽地又丟句回覆。
在自身與環境早已有限制之下自由發揮。

「是的，我認同。」但他沒奢望對方真的懂了，他只是偏頭提醒：「話說回來你還沒自我介紹呢。方便嗎？」

想著反正不是要深交的維托，總覺得這答覆十分敷衍，但他懶得吐嘈，以免又得聽對方講一堆，他沒那麼渴求他人的價值觀、思想等資訊，於是只覺得這些要是講多了也浪費時間。

「不是你自己來搭訕的嗎，還需要我自我介紹？」被邀請介紹自己的他顯得不大甘願，表情不悅。
不過，對方好歹陪自己打發時間這麼久了，他想要是不自我介紹也太說不過去。

以無可奈何的神色和語調，維托開口：「我叫維托，還是請多指教了。」

對方的語氣和表情明明白白地再次強調了有多麼不待見自己。
Ｑ自認己方已盡可能釋出善意，饒是和平如他眼底也染上些慍意。



「很高興認識您，來自高貴血族的維托先生。」
反正合不來，就不強求。
──吸血鬼果然都非常地自以為是。
Ｑ在心中的血族特徵表單上的自視甚高又重重畫了好幾次紅圈。
他沒有道別，徒留無茶的馬克杯化煙離去。

捕捉到Q的眼神帶有愠怒，語畢後直接離場的行為，維托心裡奇怪對方怎麼生氣了，並未察覺有可能是自己剛才無奈的苦笑所致。

「莫名其妙。」他碎唸道，並將自己杯中的茶飲盡，再把對方的馬克杯拿去洗，洗完後拿著自己續杯在自己的馬克杯裡的伯爵紅茶，返回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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