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了抓頭髮,突然靈光一閃,既然不知道怎麼走,那麼就和暴風一樣通通橫掃而空就好啦!試著敲了敲牆壁的厚薄度,覺得沒有問題,立刻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一樣正在找路的膝丸。
「膝丸,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就直接打破牆壁往前走最快啦!啊哈哈哈哈!」眼前的問題瞬間迎刃而解,我開心地打開酒壺喝了好幾口。
「人家沒事喲,前面只是開胃菜,哈哈哈哈──」我抹了抹嘴角,將酒壺重新封起,沒有對講機真是不方便吶,並且還是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好。
於是我將頭上的髮簪抽下一根,蹲下後將其立著,指尖鬆開後,金色的髮簪便朝著西方直直倒下。
「走那吧!」對於自己的直覺力還是有一定程度的信心,至少人家我在遠征的時候可沒有迷路過!將簪重新插回頭上後,我舉起手上的大太刀毫不猶豫朝向西面牆揮去,看似堅固結果卻脆弱毫無防禦作用的牆壁瞬間整片粉碎,藏匿在其中的敵人明顯愣了愣,下一秒全員一湧而出。
「哈哈哈!來吧!次郎可要大鬧一場了喲!看招!」對於敵方呆頭呆腦的反應我忍不住大笑起來,接著幾乎是本能反應,再次揮起手上的大太刀逼退最前方的敵人,去除掉牆壁的箝制,對於一直苦手的室內戰終於不再有所顧忌。但因著有些沉重的刀身,行動終究比不上短刀輕巧迅速、手臂添上了幾道紅色,我看了一眼不以為意,繼續專注眼前的攻勢。
「嗯嗯!應該吧,也許等等就能會合啦!哈哈哈——」我百分之百相信著膝丸的能力,眼角餘光瞄到一旁的戰況沒有什麼大問題,我右手握緊刀柄、左手握著刀鞘,雙管齊下揮舞著,將擋在下一面牆壁前的敵人清空後,再次將牆壁擊碎。
「咳咳咳咳,唔噁!咕嚕──」然而這一次我不小心靠得太近,吃了一大口灰塵,我連忙打開酒壺灌上一口潤潤喉。
好在這個房間的敵人數量不多,我勾起嘴角將刀收回刀鞘之中,擺出預備揮棒的姿勢等待著。
敵人看我收起刀刃,互相對看一眼,接著敵太刀與敵打刀全數重整陣型朝著我衝了過來,我算準時機、大力一揮──
「啊哈哈哈!謝謝啦!」大滿貫這一詞可以用在這裡吧?前方的幾分鐘前還完好的牆壁也跟著變成斷垣殘壁,回應膝丸的話立刻成真,也證實了我的找路辦法沒有錯!第三個房間出現正在奮戰的第一部隊身影,而此時此刻的不動行光手上的刀刃被敵人打飛,眼見敵人正朝著他步步逼近。
依照我的速度,擋下敵人對不動的攻擊一定來不及!當機立斷立刻單手拎起一旁敵打刀的衣領,想都沒想,便用力地朝向不動的方向扔了過去,成功阻止下一秒將要發生的危機。
「呦呼──我們來啦!」再次將刀刃從刀鞘中抽出,跟著夥伴再次加入新的戰局之中!
帶領隊伍成員於聚樂第本丸裡面移動,雖說途中偶爾會遇上溯行軍,可對於現今隊員來說,完全成不了威脅。
加上大俱利伽羅有兩把極化打刀,能夠迅速判斷形勢、作出對應。可未免會出現漏網之魚,那些都交給稍微殿後的太郎太刀去處理。
穿過幾個房間,閃避敵人同時爬上樓梯,就聽到次郎太刀那洪亮的笑聲。
「這裡!」向身後二人傳達方向,便直接往聲音方向過去。次郎太刀那副巨大身軀映入眼簾,就在他轉身那個瞬間就看到敵打刀被用力扔出,砸到正要攻擊不動行光的另一把敵人身上。鏘的一聲,只見打刀被那名溯行軍一個横砍,就遭到一分為二。
趁著這個空檔跑到不動與敵軍之間,以插入這一場爭鬥當中。眼前溯行軍明顯跟其他敵人不同,外貌猶如一幅會擅自活動的鎧甲,氣息亦非比尋常。
這傢伙,不是一般貨色……!
「啊啊。」
簡短的應答,回身將還試圖接近戰線的短刀一腿踢飛,輕盈的骨骸撞上牆面發出重重的悶響,旋即碎裂成灰燼,建物也應聲搖晃,但心裡卻是十分明白,那並不是自己所造成的,而是來自更上層的位置。
僅僅是回頭瞥了眼落後的太郎太刀,確定其也同樣接收到命令,便跟隨著山姥切國廣的聲音邁步奔往上階。
殘破的牆面、骨骸的碎片、擁有肉身的事物受損而滴下的鮮血。
入目的狼藉讓人不由自主的驚愕,卻並沒有怔愣的空間,快速確認倒地的短刀已有隊伍中的大太刀與另一把太刀進行救援,便立即拋卻支援同伴的想法。
黑色的身影阻隔在先後到來的兩批人馬之間,舉手投足帶著宛如君臨整座聚樂第的凜然,受到強敵刺激而高漲的靈力使埋藏於左肩的俱利伽羅龍轉眼間化作實體,龍鳴與染上燦金的雙目,卻絲毫沒能使漆黑的鎧甲畏懼半分。
與人類所揮舞的斬殺利器相同,擁有守護主子的強烈執念,作為溯行軍的憑依,甲冑確實是對於刀劍們來說殘酷又難纏的對手,但,對自己而言,只要是敵人便斬殺掉……為了守護仍能守護的事物而戰,僅此而已。
而無論敵手透露出如何的氣場,唯有真正交手過才能探知其實力的虛實。
一個箭步上前,逞著敵方注意力落在山姥切國廣身上時,自側面突襲,白刃卻沒能碰觸到堅硬的甲冑半分,異常鋒利的骨刃架開意圖穿刺鎧甲脆弱部位的龍紋打刀,強勁的力道宛若分分鐘便能擊碎堅韌的金屬刀體,甚至讓承受了偌大衝擊的肩膀發出關節超出負荷的摩擦細響。
「可惡……發什麼呆,山姥切國廣!」
僅僅是一擊便讓手臂發麻,早在此刻便查知到,這場戰鬥拖得越久,越是對己方不利,顧不上修正語氣而避免不必要的爭端,受戰意渲染的龍目轉而瞪視了眼在分析情勢上佔用太多時間的山姥切國廣,這並不是場單打獨鬥便能取勝的戰鬥,而眾人也沒時間再撤退商議對策。
緩過氣息,方才衝動性的言詞也確實是自己理虧,一個巧勁架開了那壓迫了自己的甲冑,卻並沒有因此而放棄攻擊,再度纏上那試圖轉移注意的黑色身影。
「我拖住它,你們想辦法做點什麼。」
儘管已經盡了全力,速度仍然比不上其他的刀,因此也慢了好幾步才抵達。
抵達目的地時,前方的山姥切國廣與大俱利伽羅已經和敵方對上。雙手握緊刀柄,毫不猶豫地揮刀,立即上前擋下了另一波攻擊。
「請不要勉強自己。」敵人的力道相當驚人,擋下過一次攻擊便能明白。就算是自己,也無法單獨抵禦太久。
或許是第一個面不改色的擋下他攻擊的人,敵人也稍微轉移了注意力,讓其他人有了一點時間去找尋他的要害之處。
雖然自認力氣不小,但在這個敵人面前還是顯得十分無力。
雖然對前主的記憶相當模糊,但根據傳聞,就算他獨身一人面對千軍萬馬也是毫無懼色。最起碼自己的表現可不能讓前主的名譽遭到敗壞。
攻擊是最好的防禦,雖然自己本身揮刀速度相當慢,但是揮出的每一刀並沒有落空,敵人也必須分神去抵擋攻擊。雖然不能立即重創敵人,倒也讓他無法將我方逐一擊破。
趁著敵人分神抵禦來自另一側的攻擊時,自己也雙手握緊刀奮力砍向敵人的腰部。
沒由來的突然感覺到危險逼近,但揮刀的力道猛烈,一時之間難以收勢,自身的機動力也不足以讓自己立即的避開未知的危機,要退開時候已經慢了幾步,敵人的刀刃已經劃過右手上臂,留下一道相當深的傷口。再晚一步退開,恐怕整隻手就要被砍斷了吧?
雖然遭遇重大打擊,內心卻沒有憤怒或不安的情緒,有的只有更加高昂的戰意。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露出淺淺的微笑。或許真實的自己不若自己以為的那般溫和無害。
現下根本沒有時間和同伴商討如何對付敵人,而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拚死一戰,以更強的攻擊力道去換取同伴的喘息空間。
一聲呵斥將注意力拉回現況,眼前敵人經已舉起刀刃。一個翻身閃躲攻擊,碰地一聲,笨重刀刃落到地板之上,木質地板瞬間凹陷,旁邊濺起無數木屑。要是方才正面吃下那一擊,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迅速調整姿勢,執起打刀,並趁敵人仍未反應過來,踏上那陷入地板的拳頭與手臂,直接往頭顱就是一刀。咔鏘!金屬之間互相碰撞,發出刺耳敲聲,能夠聽出來這幅盔甲的堅硬程度。可就算如此,傑作刀鋒依然在上面留下深刻傷痕。
「唔……!」盔甲一個揮動,本來陷進地板的刀刃被用力拔起,便從上面跳到地面之上。有哪裡不妥,有什麼不對勁。
盔甲屬於金屬類別,有別於刀劍男士能夠以手入修復本體,表面刮痕損傷本應跟隨物品直到腐朽。可看著鎧甲表面,方才被自己與太郎太刀所製造的傷痕正緩慢癒合。是眼前這個體特有的能力嗎?可不管怎麼看,他都屬於戰鬥方面的特化類型。
「敵人的傷口正在復原!」將敵人暫時交給同伴,轉身往
另一部隊提示狀況。「附近應該還有其他溯行軍,而且是能夠進行治療的個體!」
戰鬥已經維持一段時間,決定將敵軍核心交給同伴,專心掃蕩旁邊雜兵以支援隊伍。
轉身一揮,利刃劃過,瞬間幾名溯行軍倒下消散。眼角瞄到旁邊本科身影,手起刀落、毫不猶豫,那副凜然不禁姿態讓人憶起幼年時候對於那強大背影的憧憬。
注意力放回眼前,邊專心砍殺敵人,邊往本科身邊移動。可越是靠近,就越能發現本科身上有著大小傷勢,急促呼吸亦表示長期戰消耗着他的體力——就跟自己一樣。
「還好吧,山姥切。」這邊已經開始消耗,可雜兵數量未見減少。「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
「——多餘的擔心呢,但是我也有同感。」趁著砍斷敵刀手腕的同時再補上一刃割斷對方喉嚨,額到臉頰的汗珠只能以手甲簡單擦去。雖然承認這種事略感不甘心,眼前的情況卻是不得不屈服,敵人數量從未跟著我方奮力搏戰減少,反倒是開始維持一種詭異的平衡狀態,光是拚比耐心,這邊是大大的不利。
稍微將視線轉移到身邊的仿作上,也和自己差不多悽慘;無奈之下只能笑了,連這種地方都要相像的話還真算不上話題。「……你對實戰上比較有經驗,有什麼好對策嗎。」
眼角瞄到敵方短刀衝上,踏出一個箭步,刀刃順著方向伸出,便將短刀一分為二。
對於此類敵軍大量發生的戰場早已習慣,雖說為數不多,可確實有經歷過。不論敵軍多寡,只要一路砍殺,直到對方大將戰敗才停下動作。但就猶如先前所說,若我軍戰力充足的話還好,可如今兩人都開始耗弱,再消耗下去恐怕勝算不大。
「要是能夠找到這麼多溯行軍出現的原因的話……!」卡鏘一聲,擋下敵方打刀重重一擊,並將其推開。轉身能夠看見本科奮戰身影——可在他背後的,是一把正要落下利刃的大太刀。
「長義!」轉身往本科方向跑去,同時分析著狀況。這個距離的話來不及防禦,那就只好……!
伸出手臂,碰觸到本科的肩膀,並將其推離原位,瞬間刀刃落下,緊隨便是一片血紅。
「唔……!」眼看手臂斷肢落下,僅餘一手緊按住傷口位置制止血液噴出,咬緊下唇忍耐痛楚。
「國廣——去死……!」跨一步將刀刃轉上,趁大太刀準備再揮下第二擊以前朝肉掌與手甲接縫間砍斷雙掌,雙手握著的感覺突然有點不對勁,在刀砍到第二層骨肉時明顯感受到頓力受阻,打刀不屑地唼一聲,將身體護在被砍斷手臂的另一振打刀面前。
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群,原本剛才還在遠處的敵太刀們又逐漸靠近,發出低沉怒吼聲;不用說自然是看見可說主力的大太刀被砍斷雙掌一事。大太刀尚未從斷掌一事恢復架勢,打刀自然不用給它回神時間,以最小身幅晃過左側將刀尖戳入頸部往左切,敵人首級再次落地。
「你先往後退,用這個把傷口綁緊止血,人類的肉體很脆弱,到一個程度就會頭暈——以前看過的教學影片有記錄。」說完下一刻割斷胸前的綁繩,將披風撕成兩半丟在打刀頭上。即使想努力維持平心靜氣的口吻講話,但在看到那張臉因痛苦扭曲的瞬間內心的怒火又往上飆高。追根究柢,對方會被砍斷手臂的起因是自己疏忽背後才造成,那麼不管說什麼都要避免讓他成為下一次攻擊。
先找到敵人不斷出現的原因——目光掃過四周,除了像陰影不停延伸到角落的敵人身影外,沒有發現任何需要注意的地方。即使不想承認,自己的體力也快到極限,這樣下去要是落得連受傷的仿作也保護不了、連自己也折斷在此處的話,根本算不上笑話。打刀的嘴角扭曲扯動,將精神集中在與前方及側邊的敵人身上。
——所以沒注意到已斷頭的大太刀的動作。本以為已經死亡會變成黑煙消失的敵刀朝自己伸出左腳,瞬間鈎住小腿牽制動作。而沒放過這個瞬間的太刀則衝出一振,跳砍到眼前。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這樣就能取我性命嗎。」聲音止不住顫抖,敵刀的力道比自己想像中更大,即使已經做了防禦,但沒來的及將刀身回防擋下這擊,只能看著肉身的右臂被切到一半。
接過披風,按照本科所說,手與嘴巴並用捆綁傷口。雖說簡單粗糙,可也比什麼都沒有還要好。抬頭打算回歸戰線,卻目擊本科右臂被砍中那瞬間。
「……!!」彷彿就像手臂再次遭砍擊,有一種剩餘那隻手臂傳來痛楚的錯覺。眼看本科遭到包圍,可現況就連自身都難保,更不要說要立刻調整好姿勢,並衝上去本科身旁。
咬牙切齒,如今可沒時間去猶豫。
伸手往大腿上槍袋,拔出裡面那把手槍——那把自從那把刀折斷之後,都沒有再使用過的槍支。
本來只當成護身符而隨身繫帶,沒想到會在這裡派上用場。
回想起那天的感覺,往手槍灌注靈力,形成子彈。
拇指將安全扣解鎖,瞄準——
碰的一聲,隨著板機被扣下,靈力子彈衝往本科方向,貫穿幾把敵刀。
感覺到耳際後方擦過一陣風——打刀看著眼前幾振敵太刀被風壓貫穿倒地的畫面。那並非是神奇的魔術,跟著風呼嘯過來的聲音,令他立刻聯想到是另一振經常帶在身上的槍枝。
「看來被你的護身符救了啊,這還是第一次我感覺到那把鐵塊像個保命救星。」側著臉對仿作表達感謝,但依舊沒忘了挖苦一下。以前看打刀老是小心地寶貝那把從以前搭檔身上留下來的槍枝,總認為只是個不必要的感傷象徵物,卻也不得不認為在遠距離來說,槍比刀能更快消滅敵人。
「呼……」即使自己並不是不服潮流變化的附喪神,心裡還是會感到複雜。
打刀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四周的敵刀上,心一橫接著將右臂砍斷;果然比起想像中還要痛,痛到快昏過去了,但要是任性地就這樣倒在地上打滾的話,那還做什麼山姥切的本科,只是不成熟、空有歷史歲月的刀而已。再說,身後的打刀可是好好撐下來了,那就更沒有哀嚎的理由與時間。
「喂,仿冒品君,你還能動對吧?左邊看起來人滿少的,你去對付那邊的傢伙,以旁邊那根梁柱算分隔線,別來搶我這邊的敵人。」嗤笑著將另一塊披風纏在斷肢上,打刀忍著疼痛用剩下的左手將刀反握好。
開槍後瞬間感到眩暈,是因為使用不屬於自身的武器而導致靈力消耗,還是單純地因為將靈力當成子彈發射了出去呢。撐住疲累身軀再次站起,執起依然被斷肢緊握著的本體刀劍,雖說利手遭到砍下,可看來就算用另外一隻手去握刀亦無大礙。
「啊啊,沒問題。」回應著本科話語,重新架好姿勢。
這一波攻擊暫時結束,因而獲得了休息的時間。和銀白色的山姥切殿下初次的開眼圓滿結束,本應是高興的畢竟是初次的嘗試沒有練習,可是現在身上的掛彩程度卻讓自己有點喪氣。之後回本丸可要小心翼翼了,不然被兄弟發現可是會被說教的。
「哎——這不是大俱利殿下和太郎太刀嗎!」沒料到在附近也有夥伴,於是打起精神的揮了揮手。只是,這個休息時間很短——,連氣都沒有順暢,就有一股不祥的氣息撲鼻而來。「哇、該不會是中大獎了吧……」本來還想著可以休息一會兒呢,沒想到這就誤入了已經正在糾纏的區域。既然已經看見了,總不能不幫忙吧?
目前傷口的血也止住了,咬緊牙關的提起了本體。
「嘿、還有空間讓我加入嗎?」
「嘖、」
還沒將獨自承擔攻擊的話語出口,一旁襲來的短刀便被自己硬生生拆成兩段,一把將因著身上傷痛而鈍化了感官的鯰尾藤四郎拉至身後,往旁邊一推的同時,雙雙閃躲過黑色鎧甲過於沉重的斬擊。
有了先前的經驗,暫且放棄了與對手硬碰硬的打算,集中於閃避的同時,也正以金色的雙目尋求破解敵方防禦的弱點,稍稍分神瞥過那被自己推了一把的脇差,確定人沒因自己的粗莽行動受更重的傷,才閃身朝著腿甲之間的隙縫試圖穿刺,卻每每被人發覺意圖,反而使經過刻紋的刀身承受了更是強勁的劈斬。
「我不會在這裡、倒下……!」
扎穩腳步,抓準時機、咬緊牙根將筆直壓下的力道推得偏移,險些削過右肩的刀刃轉而陷沒入脆弱的木質地面,一時之間拔也拔不出來,而使眾人有機可乘。
「請不要勉強自己。」無暇顧及大俱利伽羅是否聽到這句話,也不去管一旁企圖擾亂的敵短刀,舉刀趁隙往敵人腰部重重砍下。
或許是因為揮刀速度不夠快之故,對方勉強的徒手接下了這一擊。雖然擋了下來,但也在他手上留下相當深的刀傷。
無視身旁的短刀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身上留下許多相對較小的傷口,現在的自己眼裡只有那個威脅性最大的敵人。
毫不猶豫的將幾個擋住視線的敵短刀徒手捏碎,縱使手掌因此增添不少傷口,也無法阻止已經高昂的戰意。
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般,再次握緊刀,朝敵方一次又一次的揮砍。即使一隻短刀趁機將刀刃刺進肩頭,也絲毫阻止不了前進的步伐。
大概是因為傷口尚未痊癒導致感官有所遲鈍,就連溯行軍已經有所行動亦不知曉。「唔哇——」戰鬥之中被大俱利伽羅拉至身後躲開了攻擊,雖然平安無事但似乎自己的貿然加入給了夥伴麻煩。在內心默默地嘆口氣吞了吞口水後,再度打起精神。
「雖然不想再重複一次,但是!請不要太小看脇差哦!」正當其中一隻敵短刀看準了機會準備刺向暫時沒了武器的大俱利伽羅時,自己便一個反手抽出本體擋下了那個刀尖!「喲——,你們似乎把我忘了呢?」逗皮的笑著,手一個輕挑!便將敵短刀帶離了大俱利的身邊,而自己則是在這個期間擋在打刀的面前。然而溯行軍也不弱,在被彈開後那名敵短刀便再度上前、這一次是直接與自己交鋒。
「這次戰鬥可真多啊——之後回去可以跟主上要獎勵嗎?」仿佛是要解悶似的,試圖向其他人搭話。
「廢話少說,快解決掉。」
嘴上沒多留餘地,卻是以那對沉著的沉金色雙眸分析著場上的情勢。
身周的敵軍因著山姥切國廣與山姥切長義而散去不少,受到牽制的情況也銳減了許多。
低呼出口氣,染著髒污的衣袖抹去頰邊沾上的灰燼與血跡,急劇向前的腳步踏出碎步,以自身作為圓心展開刀刃所及的防衛網,作為防禦的鞘受了龍的加勢,穩穩的抵擋住蜘蛛脇差衝撞而來、披頭散髮的頭顱,骨刀在紫色的鞘上留下一抹難免的戰損,藉著劈斬的力道順勢將蜘蛛纖細而格外不穩的足斬斷,白骨碎裂的聲響與敵軍難聽的嚎叫瞬間刺入雙耳,龍紋打刀貫穿了脇差真正的頭顱,詭魅鮮紅的光芒瞬間消散,黑灰飛揚,一道貫穿的氣流卻是筆直地朝著頸脖襲來。
「……嘖、」
積累於己身的戰鬥直覺告訴自己物理性的閃躲已然太遲了,黑影像是要制壓自己一般將身子完全掩蓋,不足夠的逃脫空間與惡劣的情勢,若是在這裡倒下,後果不堪設想。
腦中的運轉不過一瞬,朝著鎧甲身後甩出鋒利的銀白打刀,鬆開了維繫身體的靈力,將靈魂交付於飛越過敵陣、直直穿刺了其中一把壯碩敵方打刀肉體的銀刃。
重新建構起的掌仍帶有些許不真實的錯覺感受,卻是緊握了在戰場上謀生的利器,自險些斷了活路的戰慄中重新整理姿態,低呼出口氣。
雙方實力差距太大,自己幾乎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對付鎧甲敵人上,幾乎無暇顧及不斷衝過來騷擾的敵短刀,而對方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卻能分心同時對付數名己方。
該怎麼辦才能打破僵局呢?
一個不察,便讓一隻敵短刀險些抹了脖子,閃躲之時鎧甲敵人也趁勢往閃躲的方向砍下。幾乎不多細想的,舉刀擋下鎧甲敵人的攻擊,而敵短刀的攻擊便沒能完全躲過。就在以為會被刺中時候,一個黑影掠出,很快的就把那把欺身的敵短刀展成兩半。
原本繫著長髮的髮帶因此斷裂,連帶削下幾縷長髮,黑色長髮被血濡濕,黏貼在身上,原本還算整齊的長髮被削得十分凌亂。生死交關之際,也無暇去注意服裝儀容了,若沒有鯰尾藤四郎及時出手,恐怕現在被削掉的不是髮帶和一截頭髮,而是自己的腦袋了。
發現身旁的騷擾的短刀數量減少許多時,才注意到離自己最近的夥伴是鯰尾藤四郎和大俱利伽羅二者,而他們也正以飛快的速度一面對鎧甲敵人攻擊,一面削減協助攻擊的各種敵刀。
和前主於姉川之戰時候不同,自己並非孤身一人深入敵陣,現在自己的身邊有很多可靠的同伴。
鎧甲敵人的力道大得驚人,自己正面對抗也只能勉強和他力氣打平。若此刻只有自己一人,恐怕會力氣耗盡而被擊倒了吧。
「鯰尾殿、大俱利殿,趁他空不出手的時候,給予致命的一擊吧!」
察覺鎧甲敵人要抽身防範其他人的攻擊,索性放下了刀,死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這場戰役不好對付。主因在數量龐大的敵軍之上,但如果對方因為數字而小看他們的話那就大錯特錯。雖然彼此或許不算上熟悉,但至少同為一本丸的夥伴團結力可是最為之大,自己至今為止亦相信著能戰勝它們。
「哈、太郎殿下說的是……呼、大俱利殿下?要不要來試試那招呢?」有鑑於跟山姥切長義的合作成功的關係讓自己想起了這麼一招。只是這次的合作對象……性格比隊長殿下還難搞。「可以的話,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手臂。」瞄見現在己方已被逼近至牆邊,腦中一轉想出了一個辦法。「請把我甩到那裡去吧。」成功的話,搞不好能給對方頭領一個重擊!
僅僅是瞥了那做出提議的脇差一眼,明擺著並不想因此與人有太過多餘的交集,但長久累積下來的戰鬥直覺卻是違背了心中所想,朝著藍靛色身影伸出了手,攀著龍紋的手臂帶著修行過後的臂力加勢,吃了點勁回身以全身的力道將脇差甩了出去。
飛騰起的身影仍帶有少年那般的稚氣,鋒利的刀刃卻是毫不留情的刺往敵方鎧甲肥壯的身軀間隙,一明一滅的艷紅色目光漾著揮之不去的憤怒,揮舞而來的刀刃雖然沉重而緩慢,卻是直逼了白刃卡入了盔甲的鯰尾藤四郎,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住白刃免於遭受破壞,而恰恰是如此的機會,當敵方的沉重鎧甲專心對付纏上的脇差時,仍未退去甩力的自己緊跟了上去。
「喝啊──!」
染著汙濁黑灰的刃刺穿了像似肌肉繃緊而堅硬的手臂,難聽的嚎叫貫徹眾人的耳,一左一右的限制了鎧甲的行動,於此同時,金色的清澈龍目毫無遲疑,直面向於一旁待機的太郎太刀那因受了點傷而有些蹙起的眉角,吶喊出聲。
「收到。」握緊刀,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敵人身上某個裂開的空隙,毫不猶豫的往那已經變得脆弱的破口砍去。
雖然刀身比其他刀長很多,光是揮砍就相當吃力,但是戰意讓自己忽視了全身肌肉骨骼發出的抗議,也忘卻了傷口帶來的疼痛,腦袋裡僅僅只有「擊潰敵人」的念頭。
「用你的身體,來承受無雙的風暴吧!」單手將刀高舉,用全身的力量再次對著破口處重重砍下。
解決掉眼前的敵人,我抱起重傷失去意識的膝丸,聽到附近房間傳來戰鬥聲響,絲毫沒有半分猶豫衝了過去,這時候便會羨慕起矮小的短刀們的機動性,真希望人家的速度能夠再快一點吶。
「啊哈哈哈,久等了,人家來啦!看招!」我大笑著衝進同伴們所在的房間,希望自己的笑聲與到來能夠感染鼓舞大家。
右手握緊刀柄朝著哥哥眼前的敵人插進去,眼睛瞄到旁邊的銃兵槍口正對著自己,而刀刃正死死的卡在敵人身上,一時半刻無法脫離攻擊範圍,為了不讓膝丸再度遭受攻擊,我只得當下旋身護著,下一秒槍聲響起,身體硬是承接所有傷害。
「晤哦!……搞得人家酒都醒了!」為了止痛的酒精效力可以說是完全沒了,先前戰鬥中腹部傷口與剛剛增上的新傷疼痛感開始再度從肉體上蔓延,即便如此,我依然不肯停下右手的動作,為了伙伴與任務以及美酒而戰!
「……嘖、」
火繩槍的點燃帶起了煙硝,在狹窄的室內,鼻息間充斥了難聞的氣味,擊發的槍聲響起,隨著血沫飛濺,將打刀抽離敵方鎧甲結實而顯得僵硬的肌肉,趁著對手重新裝填子彈的空檔,朝著次郎太刀的身前丟出刀刃。
宛如龍的飛騰一般,靈力快速匯集於刀身旁,衝力造成腳步短淺的滑動,揮出的斬擊精確的偏移了第二發槍炮的軌跡,然而身子瞬間的脫力卻是讓人下意識以刀刃刺入堅實的木質地面,僅僅是轉眼間的恍惚,便讓人有著身體遲鈍而不聽使喚的難受。
錯估了身上的傷勢與殘留的體力無法支撐過大的靈力消耗,深知不能再走這步險棋,沉金雙眸眼閃過璀璨的鎏金色澤,心臟過速的跳動卻是麻痺了感官與痛楚,彷彿身周的時間跟著慢了下來,虛浮的腳步在著地的實感之下維持了一貫的快速。
「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伴隨著鋼的碎片飛揚,崩裂一角的龍紋打刀斬去了驅使火繩槍兵的骸骨,與刀身繫結的肉體也隨之撕裂幾處破口,血珠沿著肌膚的線條滑落,被僅存的衣料給吸收,卻沒能吸去肉身的痛楚與刀莖刻紋導致的脆弱。
「你有該做的事情。快去,次郎太刀。」
獨自一人面對再度露出頭的遠程兵種,沒再給予身後的大太刀額外的眼神,轉身陷入戰鬥之中,無聲地替戰場上的同伴們抵禦突如其來的暗槍。
「人家知道吶,謝啦!大俱利!」我眼睛注視著戰況,一邊將左手上的膝丸安置在大俱利伽羅附近牆角,確認同伴的安全後,我雙手緊握起大太刀的刀柄,即便看似不利的戰況,我嘴角依然勾起微笑準備來個痛快的大反擊!
「不行不行呢──這樣殺氣騰騰的,酒都要醒啦,還有人家的衣服!這筆帳我可記下了!」大家的期望都放在我的身上了,深吸一口氣,耳旁的聲音與身上的痛覺彷彿遠去,只剩下自己心臟跳動的頻率,我藉著此節奏踏出華麗的死亡之舞!
身處室內戰處處受阻、而腳步沉重得如在深水中步行,我估算身體的極限,咬著牙大力旋轉揮舞著手上的大太刀,縱使有其他同伴們的幫助,仍然有些許阻礙,但比起方才所受的槍傷不過小菜一碟,總算接近眼前的鎧甲,我傾盡全身最後的力量──
「啊──人家要是大幹起來的話,可是會和暴風雨一樣厲害!」
眼前的鎧甲應聲而碎,如同和其他消失的敵人一樣化作黑色灰燼消逝在空中,安心下來後暈眩感隨之一擁而上。我將刀插入一旁的地面上,勉強扶著支撐著自己,伸手碰了碰腰旁的酒壺想喝個幾口,卻發現那輕飄飄的重量,意味著裡頭早已空無一物。
「吶吶,各位──為了慶祝獲勝,我們趕快回去本丸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