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繪卷】柳冉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 藥王/任務回報(滅燼)/靈具使用方式 ]
「我們江家棍法,便是棒兼槍的技法,總計三十六種棍法,劈、刺、挑再續而衍生彈、攔、剪……等不同的棍法技術,說到江家棍法就要從──」
偌大的院子內,老者宏亮的聲音正滔滔不絕地教育著底下一幫打著盹的散兵蝦將,良久,待長篇大論有了個終尾,這些就要睡倒過去的蝦將才被老者一棍棍毫不留情地打醒,頓時間哀鴻遍起。
「睡!就你們一幫不成材的能睡!」
老者氣憤地揮舞著手裡的木棍,怕是連鬍子都要吹直了,而與老者情同父子的幾位弟子也各自撫著被打得痠疼的腰率直埋怨。
「您老怎不知會一聲就打上來啦,這內容弟子入門幾年就聽您叨唸了幾年,都要耳朵生繭啦!」
「就是、就是,而且我們本業不是賣餅的嗎?為何日日要用耳朵修行這平穩世道用不上的棍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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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頂嘴!我可真是養了一群白眼狼!」在回嘴的弟子們身上再多補了一棍後,老者用棍端直筆向了在角落始終安靜無語的少年,喝道:「看看人家,這兩日進來從未跟你們一樣睡到流哈喇子,小小年紀還懂得給我搥背,幫店裡生意,怎麼就不學學!」
「江叔您這話可有失偏頗呀,這裡的大家誰不是您老撿回來的,就知道您疼孫,也不能把我們過往也同樣孝敬您的份給忘得乾乾淨淨啊,何況這套棍法還是因為小糰子進來你才又重操舊業。」
最為年長的江澈攤了攤手,大不敬地回應,引起了周邊一陣哄堂大笑,老者江庚來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朽木不可雕也的憤恨。
「嘛,不過江叔這次撿回來的孩子做事是真利索,我昨日那幾袋麵粉都給他扛的,我一個回神幾斤的麵粉就就定位了。」
「這倒是真的,請他揉麵團也是做得又快又好,像是已經很熟悉似地。」
「就是可惜話說不好,又傻了些,但恰好二郎跟阿南都臥病在床不能上工,真是幫了大忙。」
眾人齊齊將視線落在顯然並沒有進入狀況的少年身上,少年正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手裡未經過實戰的木棍,渾然不覺自己已成了話題的中心。
而提起了臥病在床的孩子,江庚來氣憤的神色才收斂了不少,轉為憂心。
「他倆今早狀況如何了?」
「不好,吃進去的都還是吐出來,但大夫昨日來看過了,說是夏季常見,應是吃了些不乾淨的食物,過幾日就會好轉。」
「這樣啊,這兩日攤子就早收了些吧,多照應照應你們的兄弟,真是,我就說你們平日要多鍛鍊身體,這江式棍法──」
眼見著江庚來又要侃侃而談起來,幾人面面相覷,便大笑著一哄而散,留下怔愣著的江庚來,而半晌終於回神過來,罵咧咧地追了出去,卻也抓不住誰的衣襟了。
「這群小崽子,等等上工我不一個教訓一個我就不姓江!」
扶著腰碎念,江庚來返走回院子,發現少年仍佇立在院子內,眼角的笑意柔和平穩,讓老者也不免緩和了面色,笑罵地道:「唉,吵吵鬧鬧,他們就愛頂撞我,我以為我這輩子只撿得到這種貨色了,沒想到這把年紀了還碰得上你這般沉穩性子的孩子。」
見少年沒有回應,江庚來逕自說了下去:「這幾日還住得習慣嗎?」
少年張了張口後,他先是比著方才大家衝出的門扇才終於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大家,好。」
「哼,他們就會欺負老頭子我而已。」江庚來從鼻子哼了口氣,卻更像是得意:「嘛,不過做人為善,這點上他們可是不輸給任何人。」
「嗯!」
篤定應了聲,少年主動地收拾起散在地面上的棍子,而江庚來也在柱子旁的木椅上坐下,欣慰得看著還未長開的年輕肩膀,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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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王繪卷】柳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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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喜歡就住下吧,名字若是不想說或是忘了,你願意的話我也能給你起個名,看你是要跟混小子一樣叫我江叔或是爺爺都行,彼此好稱呼些,這兒的生活是苦了點,但飯是一口不少的。」
薰風吹動了老者頰旁幾縷白透了的髮絲,抬起頭的少年看向了江庚來慈藹的面容,微微抿了唇瓣,好似不知如何回應,江庚來見狀也不急於得到答案,用著略微沙啞而穩健的語氣寬慰。
「不打緊,就是想給你知道我這也是個選擇而已。」老者像是想起了什麼,吐露心腹:「我啊,原本是想彌補自己的遺憾,怎麼也沒想到撿了一個就又撿了第二個,有些孩子如今也都成家立業了,也有些就留著陪我這老頭成天吵架,久了,我也想不起自己遺憾什麼,只盼著這些孩子能走出自己了路,幸福足矣。」
少年一眼不眨地聽著,江庚來說罷有些不好意思,揮了揮手便起身拍著沒有塵埃的衣袖。
「這話你可給替我保密,要是讓那群臭小子知道還不來笑話我。」
將木棍一一放回架上的少年垂眸,淺笑著頷首。
※※※
夜裡,江庚來臥房的門扇被重重敲響,老者本就睡得淺,睡眼惺忪下地跌撞開門,喝道:「三更半夜的吵什麼吵!明天不用早起嗎!」
「江叔、爺爺!二郎他、他要不行了啊!」
撲進門內的青年神色青白,江庚來也被這話嚇得清醒了大半精神,顧不得披上外衣便向外衝了去。
「大夫不是說吃壞肚子嗎!怎麼會突然不行了!!」
「這、這我也不知,可晚上我聽見二郎咳得喘不過氣,我擔心便起身看看狀況,怎知他竟然咳出了血,怎麼叫也沒反應,手腳涼得跟、跟──」
「把你後面的話給我跟舌頭一起吃回去!!少晦氣了!」
兩人一同衝回房內時,卻發現並不只臥病在床的二郎一人,尚還沒有名諱的少年正垂著手站在床沿,對破門而入的動靜也毫無覺察似地緊盯著虛弱的二郎,氣氛頓時詭譎了起來。
「孩子你怎麼在這?!」
話語甫一出,少年墨色的眸子便轉向了江庚來,而伴隨目光,轉動的側身才讓人發現到他另一手正握著長棍,兩人還未能反應過來,少年便是一記凌厲的手勢,手裡的長棍竟超乎了肉眼所視的長度,直刺向江庚來身旁的青年。
青年頃刻便被嚇昏了過去,頹軟在一旁,江庚來吃力地抱起他的身子,眼神驚懼地望著目的不明的少年,卻發現剛剛那個攻勢並非針對他們兩人,而是他們身後空蕩蕩的院子。
少年幾步並出,跨過了阻擋在門口的兩人,才像是終於放開了手腳似地,在院子內揮動起手裡的棍棒,宛若攪動著月色,時而或舞或刺;時而或劈或挑,更有幾度好似正格擋著什麼,最後後翻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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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始終只能怔然望著的江庚來,後知後覺地發現少年所使的棍法中竟也混著他所教導的江式棍法,使得甚至比他這個傳授者更加熟稔,好似那只棍並非武器,而是少年延伸而出的軀幹般,行雲流水而不紊亂。
倏地,他見那少年踩上了直立起的棍棒,一個借力躍起,雙手抓著棍尾從高處重重劈打而下,也劈斬開了夜色的寧靜。
如夢一場。
襯著滿月的光,他可見的是那尚還稚嫩的面龐鬆了緊繃的神態,向著他們小步奔來,好似擔心似地看了看他抱在手裡的青年後,又回到了二郎的床榻旁,從腰間拿出了陶製的瓶子,就要一口餵其喝下,江庚來見狀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嗓音,喝住了就要動作的少年。
「等等!你小子是怎麼回事,你不解釋清楚我不能讓你把來路不明的東西給二郎吃下去!」
少年眨了眨眼,為難似地放下了手裡托著的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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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要救他。」
「早不救晚不救,非要在大半夜裝神弄鬼嗎!我相信你身手不凡,但我不懂這跟治病有什麼關聯。」
「壞東西藏起來,現在出來,要殺了它。」
隨後少年便不再說話,只是殷切地看著江庚來。
江庚來聽著頭不禁疼了起來,他並非想為難眼前的少年,活到這把年紀,他米是吃多了,上過戰場怪事也沒少見,但事關骨肉般的孩子,還未從方才平復的不安讓他無法輕率信任眼前的狀況。
可他也明白,少年這般功夫的人,恐怕要對他們不利早就出手了,還由得自己在這對他質問嗎,過了好些會,江庚來深深地嘆息後,終究是妥協了。
「你若不害他,便做吧。」
少年本來略微僵硬的神態在得到允若的瞬間轉化回柔軟的欣喜,一直淺淺淡淡的表情此刻第一次生動了起來。
「謝謝、……爺爺。」
話要收回,他果然就盡收些往他軟肋上打的臭小鬼。
最後,江庚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床榻上的,隔日再醒便不再見那總默默站在角落的安靜少年,患病的二郎與阿南也都在終於能嚥下米粥後,很快地康復,而與少年相處過的孩子們無一不問過他的去向,決心對當晚的事情絕口不提的江庚來,答案始終是不知,只道。
「他只是走回自己的路。」
── 分隔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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