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很熱，所以只穿了一件小可愛跟短褲外頭披上一件薄襯衫，然後背上後背包穿上鞋子就噠噠得下樓。
遠遠的看到你的影子，臉上不覺帶了大大的微笑，然後蹦噠到你身邊。
──在看清你手中的東西時似乎更興奮了一點。
「是布丁……！」

「先看到的是布丁？」看见女孩兴奋的样子，不由得失笑。自己身穿的是黑色短袖的条纹衬衫和长裤，在这个夏夜也不算是过于闷热。

「當然不是，是先看到你，然後才看到布丁！」抬起頭來，看著你的表情，煞有其事地糾正道。
大概是被你的笑容感染，自己臉上的笑容又染上了點傻氣。
「該不會布丁就是今天的宵夜吧？」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抬頭詢問道。

「你可以选择明天再吃，它就不会是你的宵夜。」回应了女孩傻乎乎的话后，就把布丁遞给女孩。「你先拿上去冰，我帶你去個地方。」

「對耶，我怎麼沒想到可以當早餐。」一拍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果不其然地被你回了句笨蛋。

從你手裡接過布丁盒，然後咚咚地跑回自己房裡將之冰起來，冰好後才又跑下樓回到你面前。
前後不超過五分鐘。

「我們要去哪？」大概是跑得有點急所以還有點喘，不過眼睛卻是極亮，裡頭閃著疑惑卻有些期待的光芒。

「到了你就知道了。」领着女孩走到副驾驶座后替对方开了车门。把手抵在车门上头，以免眼前这个笨蛋上车也能敲到头。

「撞過一次，不會再撞第二次了啦……」一邊嘟囔著，一邊坐進車子裡。

不過到底要去哪裡？一邊想著，臉上也帶了很多疑惑。

女孩坐上了副驾后自己也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后看了女孩一眼，发现对方脸上一副傻乎乎的表情，连安全带都忘了。
「安全带。」

「喔、喔喔好的，安全帶安全帶。」本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面，沒特別注意到外界的事情，直到聽到你的聲音這才想起來這件事。
這才手忙腳亂地將安全帶繫好。

等到車子終於發動後，這才後知後覺的有些緊張。轉頭看著窗戶上映著的你的側臉，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微微絞緊。

「我不是带你去工作，不用那么战战兢兢的。」经过几个转角后注意到女孩的样子，开口道。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抵在下方当做补助，再多一个转角就到目的地了。

「啊？……好。」一個轉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努力把緊張的情緒緩解下來，至少別在你面前這麼緊張。

等到車子終於停下來之後仍然不曉得到底哪兒是哪兒。解開安全帶後抬頭看了你一眼，似是在問你接下來的動作。

「下车。」自己也解开安全带，意示地看了车窗外的高楼一眼。
回应着女孩困惑的眼神说：「我们要到那栋楼去。」

「哪棟樓？」下意識地反問道，沒錯過你眼神中閃過的一絲無奈。
搓了搓鼻頭，尷尬地咳了一聲，決定還是先別多話好了……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自覺地打開車門跳下車，然後跟在你的身邊往高樓走去。

「這時間進這棟高樓沒問題嗎？」從外頭看黑漆漆的一片，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開口問道，並小心地看了你一眼。

「这栋。」边说边推开高楼大门旁的一扇门，领着女孩走了进去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识别证。放在门旁的机器前扫描后，内侧的门自动打开了。「这是华锐旗下的其中一栋大楼，我让他们把电梯打开了。」
意示着女孩看向大楼内部，走廊上通向电梯的灯正亮着。

無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跟著你進入了大樓。
電梯的燈的確明亮，在你身後踏入電梯後，看著你按了一個樓層的按鈕。

電梯運行的時候一路無言，雖然很想問你來這裡做什麼、為什麼要來這裡，但是想到你先前說的「到了就知道了」，又把到口的話吞了回去，表情上看起來就有些糾結。

打破沉默的是電梯停下的聲音，以及開門「叮」的一聲。

见女孩不发一语，自己也没多说什么，领着女孩踏出电梯。

背后是电梯门自动关上的声音，眼前的是一整排的大片玻璃窗。玻璃窗透着夜晚城市的灯火，和因城市而被掩盖了光芒的点点繁星。

跟著你走出了電梯，看到的便是如斯美景，不覺瞪大了雙眼。
「好美──！」一邊讚歎著，一邊不覺向前奔去，整個人看著腳下的燈光跟頭頂的星輝相互輝映。

閃爍的光芒很好地照進自己的眼底，一時間似乎也忘了自己挺怕高的小缺點，就只是專注地看著夜景。

「笨蛋，别瞎跑，当心摔着了。」知道女孩有些恐高，也站到了女孩身侧。
俯首看着脚下的城市灯光，才缓缓地说：「当整片城市都在脚下的時候，心里的不安就會消除。」

你的明明聲音不大，此時卻像是一記響鐘敲在自己心底似的，久久回音不止。
愣了半晌，看著腳下的景色，確實，最近盤旋在心頭的各種鬱症還有煩惱跟不安都似乎消退了不少。

看來是最近的慌亂還有反常都被你看穿了……莫名覺得有點鼻酸。
連忙稍稍側過身子不讓你看到自己的模樣，深怕你又看出些什麼。等到確定能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時才回過頭來，對著你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

「──謝謝你，李澤言。」

「没什么好谢的。」直直地看进女孩眼里，这个笨蛋大概又在想些什么难为自己的事情了。

把视线放回窗外的夜景，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一下左腿。
「你之前说的那个……」微微的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婚纱。是有想为他穿的人？」

「沒什麼好謝的還是要謝的嘛，這是基本禮貌。」認真的看著你這麼說著，然後看著你不自在的行為，眨了眨眼一臉茫然。

直到聽見了你的問句這才又實實在在地愣住了。
婚紗、想為他穿的人……轟地一下，整個人瞬間因為這句而鬧了個大紅臉。
眼神飄了飄，紅著臉就是不敢看你。

「……有。」片刻後，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好不容易才從嘴裡說出。

听见女孩的回答后怔了一下，一時之间张口却又不明白自己想说些什么。异样的情绪涌入心底，混合、缠化不开。

不是没有设想过女孩可能会说出口的答案，但实际听到的時候却还是不由得屛息。
「……是我认识的人？」没想要特意压低声音，可一开口的声音却是比预期的还要低。好在这个只有两人的空旷空间里，话语还能算得上是清晰。

有些壓抑的聲音傳來，但問句卻是讓自己錯愕了半晌。
抬起眼來看著你，雖然只是一瞬間又撇開了視線。不過也已經足以將你的表情看的徹底。
──微鎖的眉頭，越發深沉的黑眸，還有抿緊的嘴角，頓時有些慌張。

「應、應該算是你認識的？」就連回答問題的語句都慌成了問句，更加不好意思。
你本人的話應該也算是你認識的人沒錯吧？一邊在心裡做著心理建設，一邊卻又擔心你會不會問到底是誰，如果說了是你的話，你會不會拒絕？
一個又一個的想法冒出，不覺慌得絞緊了雙手，連呼吸聲都顯得有些窘迫。

……算是认识的。
心底下意识的又重复了一遍，女孩没看自己，双手还紧扣着。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情况可说是几乎没有过。双眸看着女孩撇开视线的脸，几丝秀发垂落在她的颊旁。女孩脸颊微微发红的样子落入眼帘，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人是谁？是自己认识的人？

……好想知道。

心里沉了几分，顿了半分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吗。」
最后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下意识地想要理自己的袖口，才忽地注意到今天穿的是短袖。没有进一步的提问，她想说，或不想——想要尊重她。

……还是事实上只是自己不想听见那个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沉默在兩人之間流淌著，你不繼續追問下去，雖然是鬆了口氣，但不知道為什麼，隱隱中卻有些失望。

目光瞥到你似乎想整理袖口卻略顯尷尬的舉動，一個可能是自大的想法油然而生，下意識地就伸手拉住你的衣角。
「……如果，」低著頭，攢著你衣角緊張得微微顫抖著，「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
不曉得你有沒有聽到，但至少自己已經盡全力去說了。
因為在乎所以更加害怕被拒絕，所以自己並不敢看向你，深怕自己看到的會是不好的結果。

衣角被女孩攥着，随后听见女孩颤抖着的细声。虽然低着头，但女孩的声音还是传入了耳里、心底。
心底再一次因为女孩的话而翻涌，而这一次又比刚才的多了不一样的情绪。若硬要为这种情绪归类，那它或许应该放在「期待」的旁边。

无法压抑心底的涛涌，想要直直地看着女孩的眼睛。心跳的频率比平时更加快，但此刻却毫无知觉。左手去带女孩的脸颊，想要让她看着自己。

「如果是我……」笔直的看着女孩蔚蓝的眼睛，想要解读她的想法，又抑亦是想要用眼神让女孩明白。
「我想要，让你穿上最能衬托你的婚纱。」

眼底的緊張一覽無遺，尤其在直視你的雙眼的時候更甚。

「我……」聽了你的話之後，感覺心中似乎有什麼一直在繃緊的弦斷了。另一隻沒捉著你的衣角的手覆上你靠在頰邊的大手，緊緊的，像是要把整顆心都託付給你似的。
看著你，覺得自己的視野登時模糊了，放鬆下來的心神直接反映在淚腺上頭，卻是倔強地不讓蓄勢待發的淚水潰堤而出。

「喜歡你……」最後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心情，把最重要的三個字往前一送，雖然有些斷斷續續，但並不妨礙識別。
「我喜歡你，最喜歡了。」

「……笨蛋。」听见女孩的回应，自己心底压抑着的那些就像是从不存在一样的一扫而空。忍不住把女孩楼进怀里，低下头把下巴靠在女孩的红髪上，感受着自己和女孩重叠的心跳声。
紧紧地搂着女孩，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左手还让女孩握着，另一只则手扶在了女孩的后脑勺上，让女孩靠着自己的衣衫。
「我也是。」闭着眼靠在女孩的红发上，低声喃喃着。

感受你的溫度，聽見你的回答，感覺什麼都不重要了。
腦海裡迴盪著你方才說的三個字，忍不住將自己的臉埋進你的懷裡，本來攢著你的衣角的手一鬆，改為環過你的腰際將你抱著，而握著你的手的那隻手卻是不鬆。

「……反正這個時候你說我幾次笨蛋我都開心！」因為埋在你身前的關係，聲音聽起來有些悶，但並不妨礙識別，也能聽見聲音中滿滿的開心之意。

「真的是笨蛋。」忍不住低声失笑，掌在女孩的后脑勺缓缓摩挲着女孩的红发，不舍得放开。
脚下是璀璨的城市灯火，怀里是女孩传递过来的温度，恨不得时间能够再慢一些，更慢一些。

聽著你的話語，又在你懷裡傻笑了一陣才稍稍冷靜了下來。這時刻太過幸福，有時候都會讓人懷疑究竟是不是幻覺。

「對了，李澤言……」稍稍拉開了距離，抬頭望著你的模樣，歪了歪頭，這才把方才產生的疑問問了出口。
「難道你今天帶我來這邊就是想問婚紗的事情嗎？」眨了眨眼，畢竟方才轉移話題的進度太快，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懵。

稍微的放开了女孩，但距离依旧很近。收回原本放在女孩后脑勺的手，改用大拇指抹去女孩脸上的泪痕。
「很开心？」

「……嗯！很開心！」隨著你的話語用力地點了點頭，深怕你不信一樣。
想到這邊又勾起了大大的微笑，握著你的手攢在身邊，越發的安心。

過了好幾秒才發現似乎被迴避了問題，才又疑惑地戳了戳對方的手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算是。」稍微撇过女孩的视线，看向玻璃窗外的夜景。

難得看見你略顯不自在的模樣，又傻乎乎的一笑，然後也隨著你的視線看向窗外的夜景。

夜逐漸深沉，但眼底映著城市的燈光還有因著好心情的關係，眸中的流光卻是益發明顯。
「那你現在，開心嗎？」從玻璃的倒影打量著你，反問道。

「……嗯。」看着倒映着女孩模样的玻璃窗上，轻轻地应答。
城市的灯火逐渐熄灭，再不舍也该送她回家。
没关系，接下来还有很多时间。

「时间不早，要回去了？」牵紧女孩握着自己的手，回过头看女孩。

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聽了你的問句後一時間還真的是有些……不捨？
不過，今晚的驚喜已經很多了，所以沒關係。

悄悄握緊你的手，然後也看向你，點了點頭。
「嗯，你明天還要上班呢，先回家吧。」

「也免得某人想趁机找借口熬夜了。」像平时一样地开口，但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笑着的。牵着女孩，步进电梯，按下往下的楼层按钮。

「哪有藉機熬夜……」弱弱地反駁你說的話，在電梯下落的期間依舊牽著你的手不放。

「要是我今天因為太幸福睡不著的話怎麼辦？」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苦惱地皺了眉。
畢竟幸福來的太快，有些失真，更有些懷疑真實性。
說不準一夜無眠都是好的，「我不想明天頂著熊貓眼上班啊……」

「那就好好让自己睡着。」电梯「叮」的一声后打了开来，牵着身侧的女孩步出大楼后又故意地补上了一句：「我可没有和熊猫恋爱的兴趣。」

「……我才不是熊貓！」有些炸毛似地說著，看著你唇邊若隱若現的笑意就知道你絕對是故意的。

跟著你走向停在外頭的車子，一邊嘟囔著，「為什麼你就能睡得著，這不公平……」
某種意義上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講的話有多不合乎邏輯。

「笨蛋，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现在开始培养你的睡意。」走到车旁自然地打开副驾的門，已经变得熟练地把手抵在车门上方，说了声「注意头上」后，等女孩坐上了副驾驶后才不舍地放开另一只牵着女孩的手。

坐進了副駕駛座後才放開你的手，手上的暖度一瞬間讓自己有些留念，不免搓了搓手，試圖留著那些溫暖。
腦中想著培養睡意，然而沒有那麼輕鬆。畢竟你就坐在身邊專注的開著車，而自己一向對你專注的側臉輪廓情有獨鍾。

結果就是車上一路都光看著你的臉發呆。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每次盯着我看的时候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等车子停在女孩家楼下时，发现女孩竟还没回神，就只是一直傻傻的盯着自己看，说着嘴角微微上揚。

「在想你為什麼這麼好看啊。」因為放空的關係，加上心情其實還受著方才事情的影響，所以基本上話都沒經過大腦就愣愣地說了出來。
當然，眼睛還是沒離了你的臉。

原以为女孩会回避话题，却没想到女孩有时会说出自己预估之外的话，顿时语塞，随即又无奈地带着一丝溺宠的笑。「想得都没注意已经到家了？」

「咦？」猛然回過神來，「這個、那個……」手忙腳亂地解了安全帶然後才又瞟了你一眼，看的出神什麼的是絕對沒辦法說出口的。
最後乾脆拿了背包遮了自己發燙的臉，從後面悶聲回應道，「就、就沒注意到嘛……」

见女孩把自己的脸藏到背包后不由得觉得好笑，但並沒有表现在脸上。
「好了，笨蛋。到家了。」语毕又补上一句：「或是你还想要继续看？」

雖然下意識地就想說繼續看，不過想當然自己的腦子跟情況並不允許這般發言。所以本來想點頭的動作半途煞了車就有點奇妙。

「那、那我先回去了……！李澤言晚安！」一口氣說完後就打開車門往外蹦，像隻受驚的小動物一樣竄出老遠，完全不給你回話的時間。

「笨蛋……」看着女孩逃跑似地下了车，无奈的脱口而出。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女孩已经窜得老远，也就做罢。
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几不可聞地对女孩最后消失的背影说了句「晚安」后，在楼下等到女孩房的灯亮起，才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