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
玫瑰花的香味縈繞不散。
甜美悅耳的歌聲猶在耳際。
溫暖真摯的笑容還近在咫尺。
睜開眼,周遭一片昏暗,只有水滴落下迴盪的虛空之聲。
纖細手指企圖碰觸爬繞在周遭的黑薔薇花,卻什麼都摸不到。
抬首呼喚著,無人回應。
「羅妲?」
彼此共度數十載光陰,玫瑰的馥郁香氣絕對不會錯認,是專屬於她的香。
可是人呢?
如果妳還在的話、如果妳聽到的話,回應我一聲好嗎?
妳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妳在氣我拋下妳嗎?
對不起,對不起……
那時候,我無能為力,我別無選擇,我想活下去。
現在的我願意贖罪,請妳給我機會——
「煌瑛。」
終於聽見了她的聲音,淚水溢出眼眶,滿心洶湧難平的激動。
轉身,入眼的卻不是那位玫瑰。
而是散發強烈不祥與壓迫感、令人窒息令人絕望的瘟物。
它的嘴好大好大,咧開像是在無情地狂妄大笑,笑她的懦弱與自私。
她應該要逃的,然而雙腿被荊棘緊緊纏繞著,動彈不得。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巨大的,漆黑的,瘟物將一切吞噬殆盡。
對不起。
◆枕頭
身為一位站在最前線對付兇惡瘟物的滅燼,結束任務舒舒服服泡澡後好好睡上一覺,最能消除他一天的疲憊。
由於對付的瘟物並非自己擅長的類型,此次回仙山,藏酒的力氣所剩無幾,連話都不太想說。
實在太累太睏,差點兒就在浴池裡睡著了,還好旁人及時提醒才沒滅頂。
頂著半乾的長髮、拖著體力耗盡的身子回房間,把自己扔上床,大字型趴著的姿勢很醜,但他懶得管這麼多了。
啊啊,原來床舖是如此柔軟、溫暖又舒適……
正和床舖久別重逢敘溫情,外頭卻響起敲門聲。
「藏酒師兄,打擾了——」
嗚嗚,可惡,好想裝死,好想罵人。
但是對師妹要有禮貌才行,可不能嚇到人家……
勉強和顏悅色地打發走師妹,終於可以睡覺了。
希望千萬別再有人來打擾他赴周公之約。
縮在被窩裡長歎一口氣,藥靈少年閉上眼,睡意襲來,迷迷糊糊間入了夢鄉。
……
……
……
「師兄!你還醒著嗎?藏酒師兄——」
砰砰的敲門聲和呼喚聲。
「是睡著了嗎?咦,門沒鎖好……」
稍微看一下裡頭有沒有人好了。
這麼想的師弟推開門,還沒看清楚房內的情況,枕頭直接朝他臉上飛來,正中鼻樑。
拿開枕頭,只見紅髮的少年睜著佈滿血絲的金眼,神情猙獰可怖,好似眼前人和他有什麼血海深仇。
砰!
「師兄你幹嘛、啊啊啊好痛痛痛痛!」
啪!
「話很多是不是?早不講晚不講偏要現在吵!我有讓你進來嗎!」
咚!
「師兄我錯了,饒了我嗚噗……」
砰砰砰砰!
「吵吵吵,再吵啊?看你敢不敢再敲門!講話啊!」
「對、對噗起……」
「你知道打瘟物多累嗎?我要睡覺!讓我睡啊混蛋!!」
——枕頭呢,不只是日常生活的必備品,有時候也是一種武器。
◆摺扇
「煙煙姑娘,何事笑得如此開心?」
少年捧著茶杯,向在茶館巧遇的女子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煙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嘴角還掛著一抹笑意,襯得嬌顏更加可人,「昨日玉郎送了好幾支簪子和項鍊,說是只想讓我戴他給的。」
煙煙收到禮物的樣子很開心,眼裡的神采動人不已,和髮簪上的紅玉同樣耀眼。
送禮給對方、在這方面獨佔自己喜歡的女子啊。藏酒頷首表示明白,並對煙煙的戀情給予祝福。
「客官們來看看呦,保證物美價廉。」
「咱家的扇子可是真材實料,很耐用的。」
經過一家攤販時,藏酒停下腳步,打量了商品一番。
看那些文人墨客都喜歡隨身攜帶一把摺扇,好像是什麼必備品一樣。
淺秋這樣的瀟灑公子,也該配上一把繪著畫墨的扇。正好聽同伴們說,淺秋的誕辰也快到了,便送他扇子感謝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吧。
但看來看去,這些似乎都不符合他所想像的、能夠與淺秋氣質相襯的摺扇。
他思索了許久,最後選擇了沒有任何花紋的素色扇子。
「淺秋,這個送你。」
雙手將摺扇奉上,上頭用紅繩繫著的小墜飾輕輕晃動著。
男子驚喜地接過,展開扇子。素白的底色上,半邊繪著金黃色的銀杏葉,半邊是朱紅似火的楓葉,用色平穩和諧而不沉重,讓秋色特有的華美在扇上得到了永恆的生命。
而在角落不起眼處,藏了一個篆體的酒字。
「這是……你自己畫的?」為了他嗎?
藏酒點點頭,漂亮的眼睛和對方四目相接。
他怕畫錯,練習了許多次,正式畫扇時可謂戰戰兢兢。
「謝謝你,」淺秋笑了,如九月天的微風般柔和。
「我很喜歡。」
◆陰天
木頭的清香與藥味混合,在仙山經常聞到,他很習慣這樣的氣味。
「小酒來了以後真的幫了我很多忙呢。」
白衣青年磨製著藥材,儘管半邊面具遮掩容顏,藏酒側著身仍能看見他的嘴角帶著淺笑。
「因為我的家族有在經營……藥材批發,所以懂一些皮毛。」藏酒也淺笑著回應。
事實上,他整個家族本身都是藥材。
「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有人陪著我處理藥材了,感覺有點懷念。」淳于瑾捧著石缽,憶起了過往,「小時候兄弟姐妹們都要上這些基礎的課程,哥哥姐姐嫌麻煩,我都會主動幫他們,讓他們能早點出去玩。」
「你不喜歡出去玩嗎?」
藏酒想起兒時,若要他為了別人的工作犧牲自己的玩樂時間,那定是千百個不願意的。
「倒也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學習這些,比出去外頭玩更能放鬆。現在想想,我還真是個怪孩子啊。」淳于瑾失笑。
天生適合做大夫的性子,哪像他天天想著往外頭跑。藏酒將整理好的當歸放入櫃中,轉頭見青年正望著窗外。
明明早上還是晴天,下午卻變成了陰天。
「天色好暗,我去收晾在外頭的藥材。」
「我來幫你。」
收好晾曬的藥材回室內後,藏酒發現對方的神色黯淡。
淳于瑾有時會展現不明顯的哀色,多數是在他一人獨處時。
「阿瑾有心事的話,都可以和我說。」藏酒坦率地關懷道:「說出來會比較好受。」
縹碧色的眸子閃過一瞬的動搖,然而僅止於一瞬,下一刻晦暗又再度籠罩。
「……我沒事,小酒不必擔心。」淳于瑾只是微笑,一如既往的淡然,把真實的情緒藏在笑容之後。
藏酒知道對方不開心,可他卻做不了什麼。
他不開心的原因,正是因憶起了童年往事、強化了今非昔比的悲涼。
又有誰能還他一個家,還他原本該有的人生?
在淳于瑾離開去照顧那中毒男子後,藏酒起身走向窗外,朝外看去。
烏雲始終沒有散去。
◆夢遊
遊走人間,總是需要盤纏的。
這種時候,藏酒就會去看看懸賞令上有哪些在逃惡棍,挑一個抓來換銀子,也曾接過民間的私人委託。
將滅燼武術的專長有效發揮,助人懲奸除惡又能賺錢供自己日常花用,有何不可呢?
不過,這次他接下的委託不太一樣,是要埋伏在宅邸中捉賊。
「感謝少俠願意相助。」委託人向他行禮,「這賊人三番兩次闖入咱家,破壞不說,財物已經失竊多次了,報官完就沒下文,咱們自己抓又抓不著,實在是苦惱不已啊!」
藏酒拍拍他的肩,信心滿滿道:「您請放心交給我吧,包准人贓俱獲讓他插翅也難飛。」
委託人感激地點點頭,而後有些尷尬地低頭小聲道: 「不過家母有個毛病……」
「沒事兒,我不介意。」
藏酒沒把話聽完,想著小爺我在仙山活了這麼多年還有什麼毛病沒見過。
「好、好吧,那我帶少俠熟悉宅子格局……」
夜深了。
藏酒躲在那竊賊可能闖入的地方守著,一旦有可疑的動靜就是行動開始的時機。
啪沙。
腳步聲和撞到家具發出的聲響……是那賊人嗎?未免太不小心了。
他屏氣凝神仔細聽,確認方位後踮起腳尖朝聲源前進,不發出半點聲響。
等著一逮到機會就出手。
三、二、一——
心底倒數最後一聲落下,同時手中法術燃起照明光源。
一張放大的、佈滿皺紋的、臃腫的臉突地出現在眼前,此人披頭散髮一身白衣、半翻白眼、口微張露出殘缺的牙,晃盪的火光讓臉呈現蠟黃色,更加詭譎驚悚。
「嚇啊啊啊啊!」
「這就是你說的毛病!?」
委託人滿臉歉意與羞恥地向少年賠不是,「是的,家母素來有夜半夢遊的壞毛病,沒同您解釋清楚實在很抱歉……」
望著被下人們請回房的夢遊老夫人背影,實在傻眼,他還真沒看過這種毛病。
「這種事情應該一開始就要說了啊!」
但藏酒很快意識到是自己沒讓人家說完話的,便摸摸鼻子認了。
一邊覺得自己真是蠢到仙山沒話說了,一邊繼續埋伏賊人。
——幸好最後有順利抓到賊。
還這個關鍵字!
枕頭我真的只能想到枕頭大戰,抱歉了白目師弟
(咳咳
夢遊我說到做到,
寫成搞笑向了,雖然我知道不好笑
第一篇是煌瑛的惡夢,她的主線很多刀子,未來會慢慢寫,她跟藏酒共同經歷的故事我也很期待能完成,
讓大家知道這小子有多討厭 這次其中兩篇發出來,藏酒的形象差不多被我毀光光
(好
看大家放閃我也偷渡一個根本沒什麼的糖(到底
下次想徵「藏酒眼中的各位」來寫
前提是我的坑填得完最近社交力持續低落只剩說廢話的功能了……
(幹
這個刀
(怎樣
然後我覺得睡覺被吵起來的暴躁藏酒好可愛
看到那個刀 害我以為他睡覺被吵起來也會把人怎麼樣太黑暗
您
jyan37: 要附上梗圖
我什麼樣的毛病沒見過這種毛病我還真沒見過.jpg
有虐有歡笑啊
藏酒中的短文也好好看!!!!
看到枕頭篇和夢遊篇直接大笑XDDDDD
雖然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玻璃,但枕頭篇被吵醒超憤怒的藏酒真蚌
(欸)好好奇枕頭是軟的還是硬的那種
(?
枕頭硬度
Eucommia: 是軟的,
能拿來悶死人的那種 (不要亂講
「為什麼大家的重點都是睡覺被吵醒?那感覺真的很糟欸!」(怒
軟的怎麼感覺更危險了拉
師弟塊陶RRR
(沒良心的笑
喜歡藏酒和阿瑾的互動,看到各種藏酒真開心
夢遊我真的笑了XD
煌瑛就等我慢慢認識她
藏酒交遊廣闊,看著這些小段子更期待他們的故事了!
acidskd: 現在看看覺得藏酒對溫潤君子的好感比較高,相處起來很舒服
煌瑛姐姐有粉紅泡泡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
(?)
藏酒身邊好熱鬧X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