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粉色的花瓣吹開窗簾捲入了病房,寧靜的病房內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躺在床上的少年,本就不大的臉又小了號,唇上還殘留著狠狠咬下的傷口,單薄的病號服下的右手被層層繃帶包裹。
唰啦。
拉門聲輕輕響起,銀髮男子拉了張椅子就這麼坐在病床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的小瓶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嘶。」模模糊糊的睜開眼,蓮先能感受到的便是像有什麼在他腦內鑽的疼和火辣辣的右手,他反射性的閉緊了眼皺眉發出了嘶啞的吸氣聲。
「早安,醒了?」男子放下手中的話本,伸手將蓮的瀏海撥開了些,輕輕的撫過了皺緊的眉頭。
蓮下意識的縮了下,感到手指下的妖正微微顫抖,男子收回了手取而代之的用一雙溫和的淡褐色眸望著他。
不等蓮開口,男子便自己開始為蓮做起解釋。
「這裡是瀧櫻病院,你倒在綺夜樁町那兒是我把你送過來的。」低沉沉穩的嗓音安定了不少蓮的情緒。
「啊……謝、謝謝,咳。」蓮吞了口口水,試圖將乾澀的喉嚨滋潤些。
「你先別說話,喝點水。」男人輕輕的扶起蓮讓他靠在鬆軟的枕上,這才將水杯抵在他的唇上引導他喝下。
「好些了嗎?」
蓮輕輕的點頭,垂下的髮遮住了他的表情。
「你的家人呢?」
「通道不能過來了。」簡單的解釋。
「你、」
「非常感謝您將我送過來,這樣就好了,請讓我改天再登門致謝。」蓮打斷了男人的問話,腦內一片雜亂的他現在只想好好休息,傷口疼得要命身體也發著熱令人難受。
「要我這樣放著你不管嗎?」原以為男子會就此走人,沒想到男子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
有些粗糙大掌握住了他的左手,溫和的靈力被直接傳入了體內,蓮猛然抬頭望向對方眼裡掩不住的驚訝,緊接著掙扎起來。
「請住手,你為什麼、嘶?」
「我為什麼會知道對嗎?因為你和我重要之人一樣,都是雪女一族,他和你一樣皆為男性,稚嫩的孩子。」這次換男人截斷蓮的話主動的說出原因。
十幾年來明明身體的病痛再苦也熬過去了,但現在卻因為「稚嫩的孩子」這幾個字讓蓮忍不住鼻酸紅了眼眶。
在族內他沒受過半點虐待,奶奶、大長老、阿姨、姊姊們全對他很好,但透過他想念母親或不小心透露出來的話語,處處都能明白其實他們多希望活下來的是他母親,而不是他。
他乖巧、聽話幾乎沒違背過大人的教導,他討好著長輩們,疼愛著妹妹們,他被被迫快速成長,一切一切就只是單純的希望,希望他們能看見的是他而不是他母親。
淚水沾了他一臉,長長的睫毛也沾滿了淚,他嗚噎著咬著下唇努力不讓哭聲洩出。
淚水沾了他一臉,長長的睫毛也沾滿了淚,他嗚噎著咬著下唇努力不讓哭聲洩出。
「……別咬了,你唇上有傷。」看著水縹色的眸不停溢出的淚,沒想到蓮會哭的男人有點慌了起來不知如何是好,最終只能裝作沒看見對方落下的淚。
虛弱至極的身體狀態影響了蓮,讓他露出了平時不怎麼會出現脆弱的模樣,外湧的淚水止不住滴滴答答的落著。
男人猶豫了會兒後,最終坐上了床緣將蓮的頭壓進他的懷中,一手擁著蓮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安撫,另一手稍微的握緊了些持續的傳送靈力,他並不懂蓮為何而哭,但不管原因如何他無法放著蓮就這麼不管。
控制不住的嗚噎變得大聲的哭嚎,就像是要發洩出多年的委屈,蓮緊纂著男人的上衣哭得像個孩子,腦內也顧不得和對方是初識等等的念頭。
哭聲逐漸微弱最後失去了動靜,男人停下手往懷中一看,少年已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他的衣襟也被淚水浸濕了塊,他挪了挪位置想讓少年躺下,沒想到卻被握成拳的手給揣住了上衣,只能將就的脫了鞋,讓少年就這麼趴在自己身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