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放這裡就可以了,謝謝。」
看著一張張搬進來的深褐色桌椅,鷲尾協的手中拿著略些泛黃的設計圖對照位置,只希望能完整呈現那個人所希望的樣子。
——如果她可以親眼看看就好了。
鷲尾協望著幾乎完成裝潢的咖啡廳。這是她的夢想。午後時分她枕在自己肩窩裡訴說的夢想。
某個黑漆漆的橫街窄巷裡,有人在跑。沒有街燈看不清臉孔,但好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性,他按著嘴巴一直在跑。
流血了,暗紅色的液體從指縫間漫溢出來
「嗚嗯⋯⋯嗯嗯!!」
只能發出悶聲的他走到一個死胡同。
她搖了搖頭,彷彿是要將自己從回憶中甩開。
——成田、成田透。我和他約好周五在……
嚴刑逼供下終於得手的情報、再往前一步的情報。鷲尾協看著新裝上的鐵捲門緩緩下降,腦海不斷浮現前天深夜遭遇的一切。女人的口裡嚷嚷著求饒,即便是在血泊中瞧見了笑得幸福的親子照,鷲尾協仍舊不起一絲憐憫。
一個都不放過。
她跨上自己的愛車,在黑夜中往約定的場所馳騁而去。
「嗯——嗯嗯⋯⋯啊⋯⋯啊嗚⋯⋯⋯喔——⋯」
一個赤身的人體被兩根東西插在牆上
鮮血淋漓,雙腳發抖,想用力呼叫,但沒力氣了,更不用說舌頭整根被扒走了。
「舒服嗎?喜歡嗎?」少女的聲音在巷子內靜靜的迴盪
一根鮮紅色的觸手抽出來,在他下腹游離
「幹嘛不回應呢⋯壞孩子喔⋯⋯。」
然後直直的刺到他肚子裡,男人不再作聲了,被她抽插。
她一頭黑色長髮,亂髒髒的臉孔,白色的虹膜有如滿月⋯充滿詭異笑容的盯著死去的獵物。
什麼聲音……
已經到了約定地點卻沒看見任何影子。空氣中飄散著一股難聞的鐵銹味,她轉出巷子,這才發現角落出現疑似劃過肉驅的鋼筋——上方留著尚未乾涸的鮮血。
然而越是循著血跡的方向移動卻越是聽見黏膩的擠壓聲。她很熟悉,眉頭緊蹙地加快了腳步,卻在下個巷口瞧見令人作噁的景象。
男人宛如被十字架被高掛在牆上。腹部的腸子全被拖了出來,昏暗低迷之中更是蔓延著餿水般的臭味。被人搗亂的屍體面前站著一道身影——是同類。鷲尾協覷起了雙眼,哪個才是成田透?
「⋯⋯」
少女轉過身,雙白的視線落在這個女性身上。兩根觸手令人不安的停了下來,尖刺對著她。
在暗巷中的人影緩緩轉過身。觸手的尖端朝向自己--真糟糕。她依著微弱的燈光觀察眼前的人,怎麼看來都不像是有在上班出勤的人。
那麼、
「妳身後的……」就是成田透。
女子緊蹙著眉頭,花了數個月得手的情報就斷在這裡--斷在一個隨機殺人的流浪漢手中。腰部右後方的紅色觸手彷彿她滿溢而出的怒火,她步步接近,左眼同樣閃耀著非人的詭譎光芒。
「⋯⋯⋯」是怒氣,她感受到對方跟自己一樣都是同一種生物
紫紫紅紅的觸手咻一聲刺向對方的位置
『啪咚!』是牆壁,刺不中。
先發制人的刺擊是如此單純--光從這一點便判斷出對方大概並非天生的宿者。鷲尾協壓低身子,靈活運用自己能夠分裂的觸手穩住重心,另一支迅速的往對方的方向拍打而去。
少女並不常常和同類打架,經驗尚淺,她順著身體反應躲開了攻擊,手觸並用的爬在樓房的牆身
雙腿一蹬跳到屋頂上去,兩根觸手繼續瞄準著敵人
oO(⋯難道我吃了她的朋友嗎?)若無其事的思考著
就當少女縱身一躍的同時,鷲尾協不假思索地跟著跳了上去。利用自己結實的臂膀抓住屋簷,將自己甩到屋頂上方,她嘗試縮短距離,利用觸手一蹬,直接衝進懷中將人撞飛。
既不優雅也不成熟。
記起教授自己和同類戰鬥技巧的銀髮女子曾經如此嫌棄怒火中的自己。
腹部有股衝擊,被擊中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觸手遲緩的張開,想插住建築減慢速度,笨手笨腳的才穩住身體,但已經撞到某個屋頂的瓦片都吹飛了
痛⋯
她從散落晾衣架的屋頂爬起來,按著肚子
「煩死了⋯⋯我可是在吃飯⋯⋯」怒瞪著那個女人,觸手豎起來,尖刺凸出
「⋯我要,吃掉妳⋯⋯⋯」
鷲尾協轉了轉手,指節發出幾聲清脆的咯咯聲。就算是尖刺突出的觸手她也無所畏懼,「還不知道是誰吃誰呢。」怒不可遏的再次將觸手收回身側,分裂成三條向對方緩緩逼近。
她挑釁似地招了招手,沒把這身怒氣發洩可不能這樣空手而回。
少女拿起旁邊的雜物用力丟過去,箱子水桶,還有露台的太陽椅也是
這些東西對宿者來說說不上什麼,對方當然輕易擋開了
「咕⋯⋯⋯!」少女從雜物之中蹦出來,出現在女人面前,觸手馬上向她腹部刺過去
本能反應下仍然躲不過對方的刺擊。更遑論防禦--但那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硬生生讓尖刺穿過腰側,自己的觸手隨即纏繞了上去。
「妳說,是誰吃誰呀?」
她掄起拳頭,飽含著超乎一般女性力道的直拳近距離的擊在對方的鼻梁之上。
「啊⋯⋯!」痛到叫了一聲
但突然覺得,這個痛似曾相識⋯⋯
「很痛喔⋯⋯」嘴角上揚,有點⋯開心
被纏住的觸手動不了,她只能用手抓住女人的脖子,另一隻手用力捏住剛才刺中的側腰。
兩人在半空中糾纏著,慢慢掉落。
即便是被對方擒著脖子,鷲尾協也只是悶哼了聲。對方不斷加深腰部的傷口,她卻彷彿被怒氣麻痺了痛覺,分出更多辮觸手抓住了她的四肢,在墜落之時翻身,把同類充作肉墊安全降落。
然而即便雙雙落地,鷲尾協的觸手仍舊是緊抓著不放。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神中的憤怒似乎也消退了些。
「啊哈哈⋯」全身上下都刺痛著,少女看著女人笑著,笑容結束,發瘋一樣用力掙扎怒吼
「嘎————!」如野獸般張開鮮紅的的嘴巴,四肢動不了還有頭部,她用力朝女人的手臂咬過去。
結實的臂膀就這麼被對方咬出一口子。頓時鮮血如注、卻讓鷲尾協好不容易逐漸平息的怒氣再度攀升。她再分了一段細長觸手攫緊對方的脖子,似乎就這麼打算直接扭斷--
「協。」
一聲輕盈的女聲從兩人方才扭打的屋頂傳來。身穿紫色和服的銀髮女人笑了笑:「咱可沒把妳教成野獸喔?」
眼縫中探出一道淺紫色的視線--細微卻銳利的眼神投向兩人,霎時的殺氣一掌拍醒了她,這才將力道減緩。
「……抱歉,薰老師。」
「沒關係。」
銀髮女人的眼睛又瞇回一條線,輕盈地笑了笑。
「嗯———啊——」在女人稍微分散注意力的時候其中一隻觸手有機可乘,一口氣衝向她的頭顱要刺死她。
銀灰色的『尾巴』如長鞭般拋出,在狹隘的巷子中仍不減速度地往倒在地上的人抽打而去。如一陣風地穿過了鷲尾協的身側,瞬間擊暈在地上的同類。
「真沒家教呢。」
和服女子拍了拍自己的和服,收回了自己的尾巴:「去看看那個男人身上還留有什麼。」悠閒的京都腔調竄出,跟著鷲尾協往被攪得亂七八糟的屍體而去。
屍體被吃掉了大部份的,頭部還剩頭頂,身體則剩下胸膛和上臂,氣味很濃烈。
身體以為的衣服散落在四周,除了沾到血之外還挺乾淨的,看來是脫掉了才開始吃。
--好臭。
銀髮女子取了段距離,仲夏夜晚下屍體發臭的氣味令人難耐。鷲尾協瞄了眼屍塊,該說慶幸男人的衣服幾乎完好無缺嗎。她伸手探了探口袋,取出了皮夾和螢幕碎裂的手機。
「之後我會請由衣幫忙看看裡面有什麼。」
可千萬不要斷在這裡--鷲尾協微微瞇起了雙眼。
「唔……」
痛覺晚了好些時候傳來。她捂著腰側的傷口,「我們回去吧。」額角滲著冷汗,將觸手給收了起來。
少女繼續無聲的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看到兩個人影,特別是剛才跟自己打鬥的那一個,那個氣味,記住了。
「!」少女睜開眼睛,四周已經沒人了,但大叔的屍體還在,剛才打鬥發出的聲響應該被發現了吧,她馬上爬起來攝手攝腳的逃離遠處的腳步聲⋯⋯。
鷲尾協第二次看到那名少女已經是一個禮拜後的事了。白日下更是清楚地看見她的滿身疤痕,她微噘起嘴,卻發現那人脫胎換骨似地變了溫和有禮。
都来沙世。
那便是她與Silence第一位員工的相遇。
謝謝沙世中跟我玩了這段劇情....!圖也好好看,喜歡那個空中的降落感
沙世平時這麼溫和真的還蠻適合在Silence打工的XD!!有機會再來寫點小段子寫寫她跟協剛開始在咖啡廳相處的劇情UU!!
謝謝協中!終於生出了第一篇交流!T_T 太好了沙世能跟店長打架 uvu (????
她平常很溫和的!不過還是會怕男人(((
讓她安靜的角落去洗碗就可以了(不
好喔T_T 我可以配點塗鴉uwu
看到前面就驚呼協找了好久的線索竟然....!!XDDD還是能找到線索太好了(大概吧)
沙世好兇狠,既然打輸了就成為員工嗎(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