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等很──你那身衣裳真不錯。」本想開玩笑損損知音,卻馬上被那與平時不同的穿著吸引住目光。
「看得出來你真的很想我。」劉十三打趣地說道,還用扇子拍了拍對方的胸膛,
「哈哈哈,這一套可以說是為了你換上的喔,」看見摯友時便輕快的心情在聽見對方言語後更加愉悅、甚至還在那人面前轉了一圈。「看,十三喜歡嗎?」
「嗯.....。」在知音身旁繞了繞,仔細端詳著。
「你的身材真不錯,法兄。」發現自己答非所問,他加上了一句「服裝當然好,我很中意,這可不是恭維話。」他將遮住臉龐的扇子合起,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又一次拯救了西方的時尚!」聽到十三提及「身材」時法艾根的思緒立刻飄回過往拜訪的意外,不過還是依循本能得意洋洋起來。「獲得了十三認可,看來我要多穿點西方衣服啊。」
後面那一句說到最後已經含糊不清,男子原地繃跳了幾步、又一次開口。「對了十三,今天我們要到哪裡逛逛?」
「那本公子在此任命你為西方衣裳的推廣大使了。」他故慎重的說道,但講完後還是破功笑了幾聲。
「咱們去絳闕樓看看吧,」他在好友耳邊小聲的說「那兒有許多美人可以欣賞。」
「是的,長官,」兩指併攏隨興劃過帽簷,法艾根笑得開心。「Your wish is my command。」
「去絳闕樓嗎?當然好啊,」聽對方像在說祕密一樣的口吻,他忍不住因為耳邊搔癢笑出聲。「不過我有個重要的問題要先問清楚。」
「在絳闕樓買得到十三身上的香嗎?找不到答案的話,美女再好看我也會分心啊。」他這麼說著,還故意聳聳鼻子。
法艾根的回話再度逗笑了劉十三,雖然他完全聽不懂西方的語言。
「原來法兄喜好這味道呀,但我想絳闕樓不會有,或許去書店或我的畫室還來得多一些。」
「那晚一點再去闖闖十三家好了,」一臉認真地這麼定下目標,他牽起摯友的手。「既然還有這個行程,我們就要趕快出發啦!」
握著知音的手,劉十三笑而不語。
絳闕樓對劉十三來說是熟悉不過的地方,以往他總是獨身來這兒看些化妝品,借此語周圍的美人們聊聊天,這時他很慶幸隱世的觀念不同於俗世,在這兒不會對買胭脂或香水的男人指指點點。但今日與往常不同,他攜著知音來到那些透著不同顏色的香水前,他先拿起一罐聞了一聞,接著抹了一些在法艾根的手腕上。
「哦?這個是⋯⋯」法艾根看那人在他手上仔細塗抹著,眼睛飛速往一旁瞥去想看看那瓶香水上有沒有名稱標籤。
「這是那個香味啊,」含糊其辭地説,他直覺地不想成為一個全程茫然的陪同者。「之前來這裡的時候我好像沒見到——啊,這瓶你覺得如何?」
另一隻手拿起一瓶稍微有些認識的香水,沒記錯的話那是紫丁香與月光。他打開瓶蓋在鼻子前揮了揮想聞味道,卻不小心將水直接噴在臉頰。男子呆滯地眨眼。
「哈哈哈──」驚覺自己音量有些大,趕緊用扇子遮住了嘴巴。
劉十三將瓶罐放回原位,接著用手去擦拭對方的臉。
「真是讓人驚喜不斷啊,法兄,」他將沾了香水的手往自己後頸抹了抹。「你這樣全身都是那香水的味道了,但無妨,我與你一起,夠義氣吧?」
「娛樂到十三是我的榮幸,」小聲竊笑起來,整個人香噴噴地朝知己行了個禮。「以前都沒聽你笑得那麼開心過。」
「這個味道聞久就變得好痛苦,」法艾根本來要用嘴巴呼吸,卻下意識地認為自己能嚐到空氣中的香水味。「原來這就是虐待感官的最佳選擇。」
沒有抹香水習慣的男子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香味其實並不會濃到誇張。
「能把本公子逗成這樣的,你是除了月丫頭的第二人。」看來自己真笑得有些誇張了,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看來咱們該出去呼吸些新鮮空氣了。」雖然劉十三覺得法艾根被香水弄得喘不過氣的樣子頗有趣,但作為一位有品德的知音還是別讓他繼續受香味的摧殘。
走到外頭後,他拿下帽子努力搧著風、想讓身邊的味道淡一點,發現好友滿臉輕鬆就刻意貼了過去,把自己身上香氣往劉十三的方向努力撥。
「月見可以算是十三的家人嗎?那能和她擁有一樣地位的我真是幸福啊——」鬧完了摯友,男人才又有繼續說笑的動力。「我會努力和月見一起煮出最美味的飯菜,長官!」
那個不倫不類的稱呼似乎已經開始長在他舌尖。
察覺貼近的知音,劉十三索性將臉往離自己不遠的的臉龐靠了過去,要不是兩人都有眼鏡擋著,只怕就這樣撞了上去。「要當本公子的家人的話,好歹讓我知曉你那雙瞳究竟是甚麼顏色。」他用扇子輕輕掃過對方的下巴,隨後又將距離稍微拉開。「但說真的,你靠那家奶的茶也能順利擄獲本公子的舌頭,那可是月丫頭不會做的。」
「啊⋯⋯」距離近得能直接感受到彼此呼吸,法艾根不遑多讓地——法艾根不爭氣地臉紅了起來,卻還是嘴硬地回了一句。「這沒有什麼問題,反正我都是吃完早餐之後才戴眼鏡。」
反正他也還不能完全看懂隱世的晨間早報。
「當然,洗澡的時候也不會⋯⋯」摸了摸殘留羽扇觸感的下巴,他趕緊在自己的耳根變得更熱之前轉移話題。「奶茶在隱世好像會成為很受歡迎的飲料啊,我該私藏起來、專門泡給你喝了?」
「這不是正好嗎?那你往後都來解語居度過夜晚吧。」他拍了拍知音的背。
「本公子可是很寬宏大量的,好的東西還是與大夥兒一同分享的好。」講得好像法艾根是他專屬的奶茶御用師一樣。
「既然十三都發出了邀請,那我之後就不客氣啦!」他會把枕頭棉被床墊都帶過去的。「到時候可不要嫌棄我。」
「話說回來,我好像不小心把絳闕樓的行程毀掉了,」已經習慣了身上香氣,法艾根又想起自己的搞笑行為。「我們要再進去看看嗎?還是再往別的方向走一走?」
「法兄說笑了,我怎敢嫌棄你呢?」劉十三話說得好聽,其實正在思考該把知音推回香水地獄還是放過他一馬。「 咱們去別的地方吧,美人看完該看看美景了。」看在知音今日表現十分討喜的份上,他選擇了後者。
「美景嗎?那這次換我決定吧!」雙手抱胸站在原地,法艾根低下頭認真思考起來。
去烟雨湖雖然氣氛不錯,但是一來目的有點太明顯、二來那裡其實有點陰⋯⋯上次遇上彼此去的雪淞屋很不錯,可是如果意外又吃到會影響自己的甜食,後面的計畫就完成不了。還有個地方⋯⋯往那裡去好了。
「美景的部分,我們去白晝神社怎麼樣?」摸著褲腰的吊帶扣,他這麼問。「順便去參拜一下。」
聽到白晝神社,劉十三愣了一下,但很快便點頭答應。「那兒的櫻花確實很美,值得欣賞一番。」他用扇子遮住了嘴,輕笑了幾聲。
並不記得關於神社前櫻花的故事,法艾根雖然對於十三的笑有些好奇,卻沒有多問什麼。「那我們出發——」
白晝神社依然落櫻紛紛,這個景象自劉十三來隱世之後就從沒變過,停下腳步,他用扇子把落在知音頭上的花瓣給拍掉後,突然問道:「法兄,咱們來比個賽如何?」
「好啊,我們要來比什麼?」他還沒和十三進行過任何有競爭意義的活動,法艾根一邊分心看著對方剛才拍打的花瓣落下、一邊好奇詢問。「是和神社習俗有關係的嗎?」
「或許有些關係,」他眨了眨眼。「比誰能最快同時捉到兩片櫻花花瓣。」
「聽起來應該不難,那就來玩吧!」男人笑著率先伸手。「三二一開始!」
他認真地看著櫻花飄落,走走停停著卻只能一次握到一片花瓣。
可能是因為他在刺探敵情、偷看十三的關係吧?
這麼想著,心裡現在只想著要贏的他轉過頭繼續伸手在空中抓著。
劉十三將打開的扇子平放,緩緩地走動著,當一片花瓣落在扇子上時,卻被一陣清風吹走,無奈地笑了笑,他繼續遊走著,看有沒有花瓣願意為自己停留幾秒。
雖然知己剛才用的是「捉」這個字,可是用手在空中撈蝴蝶也是捉、拿捕蟲網來捕蝴蝶也是捉,所以他也能拿些道具來用,對吧?
在心中想了一遍、說服自己,法艾根拿下帽子試著等花瓣將自動被裝進去。
然而這並沒有任何效果,該分開掉的還是不會同時被捉到。
看著法艾根努力捉花瓣的模樣,劉十三走了過去,揮揮扇子,試圖將花瓣〝請〞到法艾根的帽子內。「櫻花看來是不願接受在下的第二次邀請,不知她們今日是在忙些甚麼?」
忽然從相互比賽變成兩人合作,法艾根愣了一下後便玩得更起勁。
「第二次邀請?十三已經來這裡玩過一次了嗎?」好像有故事可以聽啊。他將認真的視線轉往對方身上、隨意拎著帽子。
「是啊,但我忘了是怎麼捉到的。」邊說邊緊盯著花瓣的動向,「我只記得我在神社出了事,不但讓月丫頭操心的要死,還給檎樺姊姊貼了麻煩。」瞧見有兩片花瓣在帽子附近遊蕩,劉十三快速的用扇子蓋住帽子,拿起扇子後卻看到僅有一片花瓣,他嘆了口氣。「後來我將捉到的兩片花瓣贈與檎樺姐姐,若墨染櫻的傳說事真的,望能祝福姊姊。」
「墨染櫻?」東方的名字總是有趣,雖然在裡頭放上了一個描述或動作,卻還能夠擁有美麗的含義。
「十三指的事情,難道是先前受傷的時候⋯⋯」想到那段期間都碰不上的摯友,法艾根有些擔憂地準備多問點什麼。
「啊,對了!」避免對方不想仔細說,他趕緊轉移話題。「餅乾好吃嗎?」
「好吃。」他抬頭對上知音的雙眼,嘴角再一次揚起。「我應該與月丫頭說,若是你來訪的話,直接請進來便是。」他用扇面清清摩擦了知音的臉龐。「有你在鐵定不會無聊。」將扇子和合起,他繼續笑著說:「我有些意外,法兄不知曉墨染櫻的傳說。」
「太好了!真不愧是用一天研究出來的配方——」一得意起來就說溜嘴,法艾根眼神飄移,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提。
「既然十三都這麼說了,那我改天也打一把我家的鑰匙給你,」他下意識蹭了蹭扇子,笑嘻嘻地說。「不然只有我亂闖好像太不公平了。」
把自己去做客說成亂闖也是種詭異的能力。
「墨染櫻的傳說?我完全沒有印象,哈哈哈。」尷尬地笑了幾聲。「十三願意講講嗎?」
「花了一天啊?本公子再度確認你的忠心了。」拍拍知音的肩,他笑得很是開心。「咱們之間不用談甚麼公平不公平的,那樣太見外了不是嗎?」劉十三並沒有吐槽法艾根怪異的用詞。「唉.....今日你的博學程度有些退步啊,法兄,那就由我來告訴你,」他把扇子打開,故作神秘的遮住了臉龐。「傳說捉住了兩片正在掉落的墨染櫻花瓣,心中的戀慕便會成真。」
先是聽見對方針對自己所用一天的誇讚、又聽見那個充滿爛漫色彩的傳說,法艾根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在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後又將它合上。
同時抓住兩片花瓣的話,戀慕會成真啊⋯⋯
「好浪漫。」最後他還是忍不住用夢幻的聲音評價。
「等等,我什麼時候在十三眼中成為了一個博學的存在?」他自認知道的不多,很多事情都只是以一張嘴為憑藉。
甩了甩手中帽子,裡頭果然什麼都沒有。
「直到談墨染櫻之前都這麼認為喔?」用說玩笑的語氣說著。
「十分浪漫吧,但於我來說更多的是雀躍,所以聽到傳聞的隔日我馬上拖著月丫頭去找了。」劉十三伸手握住了一片花瓣,放進了法艾根的帽子裡。
「原來如此!」法艾根看著帽子裡的花瓣笑得開心。「謝謝你啊,十三。」
「對了,你剛才說你其實已經抓到兩片花瓣了,送了人的話那個力量會算在你頭上嗎?如果你是直接放在檎樺手裡而不是隔一段距離再放手⋯⋯」忽然認真地思考起來。「呃,我好像想太多了?」
他搖了搖頭,往旁邊隨手一撈、無論有沒有抓到東西都往劉十三的扇子上放。
「我倒沒想過這個,若祝福是臨到姐姐那兒就好。」但哪天檎樺真的攜著男伴過來,自己應該會受到打擊,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今日我倆都沒達成條件,但神明應該有把咱們的努力看在眼裡吧?」他將平放的扇子與知音的臉呈同一個水平,然後輕吹了一口氣,上面的花瓣都飛撲到了法艾根的臉上。「願你的戀情能實現,法兄。」
「謝謝十三,」輕輕閉上眼讓花瓣自行落下,他不好意思地撓撓後頸。「我會努力讓它成真的。」
無論這樣的傳說是不是真的能對事情有絕對影響,法艾根除了早早就做好的心理準備以外、還是有些期待這樣浪漫的契機出現。
他摸了摸西褲口袋中的小盒。到了這一步心情反而平穩下來、他想著不能這麼快就死心、向前攤開手掌。
也許是他們真的打動了掌管櫻花——或戀情——的神明,兩片櫻瓣輕巧地掉進掌心。「啊⋯⋯十三你看!」
「喔?看來墨染櫻被你的真情打動了。」
「開喜宴的話記得告知我,我會幫你弄得盛大非凡的。」他拍拍知音的肩,語氣十分真誠。
「這場比賽是法兄贏啦,我給你些獎賞好了,想要甚麼?」劉十三走向櫻花樹旁,坐了下來,並將身體靠在樹上稍作休息。
「就算要開喜宴,十三也不會是那個佈置到要死要活的人物,」走到摯友身邊坐下,兩人的腿微微相觸。「作爲獎賞的話⋯⋯我想要你收下一個東西。」
先將花瓣放在劉十三手中,法艾根雖然明白對方應該對他接下來的舉止並沒有多大瞭解,還是隱隱感到忐忑。
從口袋中拿出布盒,他將禮物遞到那人面前,將它翻開。嵌在裡頭的是一枚鏤花銀戒,中間鑲著一顆細小的冰藍色寶石。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男人沒辦法再拿手帕擦拭緊張汗水、深吸一口氣。
「十三⋯⋯你願意讓我幫你戴上它嗎?」說完這句話,雖然還是嚴肅地盯著對方看,他卻已經覺得快要窒息。
「真美。」他瞇起眼感嘆著藍色的光輝。「是沒問題,但我想知道原因──你怎麼了?」看到知音表情忽變,劉十三有些嚇著。
「沒事,I、我先幫你戴起來,」將戒指取了出來,他拉過十三的右手、小心將它戴上無名指。「其實還有一件事情。」
「我之前騙了你,」將空盒隨手放在一旁,法艾根解開自己一直塞在襯衫裡的項鍊、將上頭掛著的另一枚鑲著紫色寶石的銀戒放在那人掌心。「Dear soulmate⋯⋯不只是知己的意思。」
「十三。親愛的靈魂伴侶,」說到這裡,他莫名鬆了口氣、露出釋然的笑容。「這一生中我做過許多錯事、也常常選擇逃避,但我現在不想這麼定義自己了。」
「我做過最正確的事就是當天在冬天的鳥居旁攝影,」男人將對方的手掌闔起、握著飾品。「我該再猶豫要不要說出接下來的這句話了。」
「十三⋯⋯能在那天見到你是我這一百多年中遇過最幸運的事情,」大概是自己的確當過作家的關係,他總覺自己說話有些太煽情。「Dear soulmate,我心悅你。」
劉十三瞪大了眼,接著緩緩瞇起眼,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安靜了一會兒後,他笑著開口說道:「法兄,我是個忘卻過去的人...不,應該說是妖?」說到這時,劉十三眉毛有些下垂。「我一直掛念著那段忘卻的時光,那很像你體內住著不認識的人,但你知道當那人一旦出現,他可能會使你完全變了個樣,也可能.....就是如往常一般。」他緊握著手上的飾品。「你所心悅的人是劉十三,但有可能當我憶起一切時,瞬間我就不再是『劉十三』......。」他將頭垂到看不見臉的角度,再度陷入沉默,但很快地,他抬起頭,笑著對眼前的人說:「哈哈,方才那些是我的杞人憂天罷了,雖然玩弄你也是種樂趣,但基於道義還是得與你說說。倒是本公子被蒙混了很久啊,那個地兒。」噗哧笑了幾聲,他用手肘撞了撞知音的胸膛。
聽見摯友前頭所說,法艾根微微垂眸。和總是藉著一時衝動或直覺行事的自己相比,十三經常會先設想許多可能性。雖說這麼做會很累,可是也有它的道理⋯⋯對方說到後頭撞了他一下,他假裝疼痛地揉了揉胸口、跟著笑起來。「我就是一時緊張嘛,本來只是想偷偷鬧一下。」
「我也不知道,呃,現在『這個』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乾脆躺倒在那人身上,他隨手比劃著。
「但是忘記了一切還是這麼溫柔的十三,應該不會什麼都不說就拋棄我吧?」說著這樣的話題,他的心情卻還是相當輕快。「我不能保證命運一直都會是美好的,但我相信你喔。」
「嗯,所以,現在可以幫我戴戒指嗎?」他雀躍地將右手伸過去。
「『 不會拋棄我』這句話應該是由本公子來問的吧?」他用扇子敲了一下倒在自己身上的知音,同時暗自羨慕著知音豁達的性格。「我又沒說不幫你戴,急什麼?」他有樣學樣的將戒指戴在法艾根的無名指上。「滿意了嗎?我的地兒。」
被套上戒指的那一刻,法艾根以為整個世界都跟著他的心臟變成煙火炸開了。
「啊——美夢成真的感覺⋯⋯」左手捂著被輕敲的額頭,男人滿臉通紅、笑容大得過於誇張。「這是西方人最常使用的定情信物,我又一次偷偷作弊啦。」
看到法艾根誇張的表情,劉十三忍不住跟著大笑了幾聲。「啊哈哈.....你那是甚麼表情啊?」他沒意識到自己的眼角滲出了幾滴眼淚。「事不過三,下次再作弊本公子就要下處罰了。」
「懲罰嗎?這聽起來非常⋯⋯Suggestive,」將最後一個字完全含在嘴裡,法艾根忽然坐起身、拿出手帕。「你自己的表情也很誇張啊,過來給我擦擦臉。」
「我想那應該是難以啟齒的詞彙。」他皺了皺眉。「誇張?才沒那回事,本公子的儀態一向都是優雅的。」疑惑地將臉靠了過去。
用西方做工的巾帕將對方眼角淚水沾去,他正要轉向鏡片卻猶豫了一瞬。
「我要來擦另外一邊了,可以嗎?」他悄聲提問。「如果覺得不公平的話,等一下也可以拿我的眼鏡。」
將自己的鏡片拿下,劉十三右邊的瞳孔是鮮豔的紅,那紅像是隨時要流下來的血一般,散發著有些不祥的氣息。「你的眼鏡先別拿下,我想回到家中時在好好欣賞。」
「啊⋯⋯對,今天出來約會的目標成功,我就忘記最終目的其實是去你家了,」笑嘻嘻地說完,法艾根有些擔憂地用手帕碰了碰對方眼框。「這裡是上次受傷的位置嗎?還會痛嗎?」
「已無大礙,法兄儘管放心。」眨了眨右眼,想證明自己並不是勉強。
「今晚月見下廚,你可以好好嚐嚐她的手藝。」
「原來如此,」雖然自己也有配戴單眼鏡片的經驗,不過這種容易傷到眼球的動作還是交給對方才好。「來,鏡片還你。」
「之前吃過一次月見煮的飯菜之後,我就覺得世界上好吃的東西變得太少了,」稍稍開了個玩笑,他收起手帕站起身、將褲子上的泥土拍去。「不知不覺就到傍晚啦⋯⋯今天的收穫特別多!開心!」
他戴上鏡片後跟著起身,看了看天空才發覺確實晚了,感覺時間流逝的比平常還快,或許是過得開心的關係。「是啊,也是充滿驚喜的一天。」他想起曾經也過這樣的心情,是在春天的某日,與法艾根發生的一場有趣的意外。劉十三不禁竊笑,握住法艾根的手,有種不真實的錯覺,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對方一百年中最幸運的事情...等等,一百年?「......唉,怎麼總是被你耍著玩?」輕聲抱怨,即便沒問清楚的自己才是問題所在。
「總是?我要對這個詞表示抗議,」晃了晃兩人又一次牽起的手,十三大概是想起了春季的事情吧。「我還有騙過你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一面問著,法艾根一面心情非常好地看自己好不容易設計出的戒指在光線下低調地閃爍。
「也不是說騙,像是之前偷偷把月丫頭帶出去玩,還有被你看到衣衫不整的樣子之類的。」牽手也不會臉紅這點也很狡猾,劉十三將這句話吞了回去。「但無妨,現在由我來耍回去也不遲。」他自動性遺忘對法艾根做過的所有任性事。
「那個時候也約不到你,跟月見出去玩當然就只能偷偷的了,衣衫不整的部分……」在現場及時轉身而暫緩了自己窘迫,此刻的法艾根倒是連手心都微微發燙。「那個又不是我的錯!怎麼可以因為穿得很性感被看到就決定要開始耍我呢!」
又一次進入口不擇言的狀態,他轉頭哼歌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多說。
「不怪你的話我也只能怪月丫頭了,不,這樣想想你們倆根本是共犯。」感受到掌心的溫度,覺得有趣的劉十三握的更緊了些。
「看到本公子性感的樣子當然要付出代價,這可不是尋常人可見到的。」嗯?自己說自己性感好像不太對...他有些尷尬的將扇子靠在嘴邊,輕咳了幾聲。「咱們聊一聊也差不多到家了。」用扇子指了指在蹲在庭園中的小丫鬟,似乎沒聽見兩人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既然是共犯,那就罰我今晚跟她一起進廚房吧!要付給你的代價就是,我可以負責甜點,」一臉認真地點頭說服自己。「嗯,只能負責甜點。」
聽見摯友——現在應該能說是戀人了,他想到這件事還是覺得世界在爆炸——被自己帶著說起性感,法艾根忍下竊笑,故作鎮定地與十三繼續往宅邸前進了幾步。
「呦,月見,」走到了女孩附近,他才終於忍不住偷笑起來。「我帶著你家性感帥氣又幽默的公子回來啦。」
紅著臉用扇子重重敲了一下法艾根的頭,他向草叢堆的月見問話:「你在拔草嗎?月丫頭。」月見起身,先向法艾根作個揖:「法公子您好哇!」他接著看向自家公子:「不是拔草,人家在跟小河豚看小瓢蟲,好可愛的!」她將娃娃的小手舉起,向法艾根揮了揮:「小河豚,跟法公子和十三公子問好~」女孩像極了教小孩禮貌的母親。劉十三見到此景笑得很是開心。「今日瀟灑博學又英俊可愛的法公子會同我們用晚膳,還會親手招待甜點,好好期待一下吧。」聽到這麼長的形容詞月見的腦袋有些打結。「嗯....謝謝瀟灑可愛的法公子,人家會期待的!請進吧~」她以為這是甚麼最近流行的新遊戲。
「可愛?」才降低沒多久的熱度又爬到臉頰,法艾根摸著被打中的位置。「你是在說月見?」
聽見女孩雀躍的話語之後他大笑出聲,在月見懵懂的目光中調整她歪了一點的髮飾。
「謝謝美麗可愛善良的月見。」
「法兄和月丫頭都很可愛,哈哈。」享受著法艾根逐漸脹紅的臉,劉十三用扇子遮住自己愉悅的表情。
「法公子過獎了,謝謝!」聽見誇獎,月見紅著小臉給了法艾根一個大大的笑容。「那人家先去廚房準備囉!你們先等一下~」說完她抱著小河豚,用輕快的步伐跳進廚房。
「所以……我要進去準備點心嗎?」決定好要忽略所以關於自己可愛的話語,法艾根解開出門前扣得有點緊的領結。「十三想吃什麼?」
在此同時他也很想問問月見那隻小河豚的故事,不過他覺得先照顧好十三的口味比較重要。
「奶茶還有....法兄擅長的,然後別太甜。」劉十三將帽子解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脫下袍子後隨手掛在椅子上。「做得好會給你獎賞,加油啊。」給予適當的鼓勵,他摸了摸自己裸露出來的腰後悠哉的躺臥在椅子上,完全不像家中有客人的樣子。
「好的,」法艾根的眼神在對方腰上停留一瞬才趕緊轉身,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走路變成同手同腳。「我先回去一趟拿食材——還有枕頭之類的,對嗎?」
「對,枕頭要記得帶,還有你睡覺習慣伴在旁邊的玩意兒之類的。」劉十三坐起身,認真地囑咐著。「快去快回啊。」揮了揮手,他躺下來,恢復方才慵懶的姿態。
「好,」他把懷錶交給十三,模樣是全然愉快。「等我幾分鐘,我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靈力是種好東西,法艾根一邊將整張床墊連同被子枕頭變小放在口袋、一邊想著。
如果假裝忘記帶換洗衣物應該沒關係吧?
本來只是隨便想一想,結果他帶著食材回到十三家中時才發現自己真的沒帶衣服。
「喔?還真快。」劉十三手中拿著懷錶,似乎剛剛正在看的樣子。
「月丫頭晚膳都還沒做好呢。」他起身,緩悠悠的走到法艾根身旁,瞧了一瞧,他看似甚麼沒帶。「你是仙人嗎?」他笑了笑,伸手撫摸前方人的胸膛,再將手滑下摸了腹部和腰部。「哼...會藏到哪兒去呢?你先來我臥室把枕頭那些放一放吧。」
腳上一滑,法艾根差點要直接在對方懷裡炸成一堆星塵。
「十三,很癢⋯⋯」有氣無力地說了這麼一句,他臉上的表情完全和癢沒有關係。「在口袋裡,我濫用靈力把東西都縮小了。」
真是不得了啊,火力全開的十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住那人手掌。他先前沒想過自己一身西式服裝其實是比東方衣裳貼身的。
「原來如此,真方便的能力。」法艾根的反應比想像中的大,其實有些令自己意外。「抱歉啊,我以為你是不怕癢的類型。」然而劉十三的表情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打開臥室的門,看來是有稍微整理過,不像之前這麼雜亂。「東西先隨意放就好。」
「呼,我之前說要來欣賞十三的作品,在哪裡呢——」揉了揉臉頰讓自己理智點,法艾根從口袋拉出了床墊薄被枕頭放到十三的床舖旁。「Okay,完成!」
「十三的房間真乾淨啊,」他一邊將被子疊好,一邊感慨。「現在想到家裡地上還有一堆衣服就覺得不好意思。」
「之前月見整理過了,能走動的範圍才變得多了一些。」
「啊,晚膳應該差不多了,咱們走吧。」他還沒作好讓那些未完成作品亮相的準備,像趕羊似的推著法艾根出房門。
「辛苦月見⋯⋯」法艾根正要再說出什麼廢話,卻被人往外頭推。
「怎麼忽然這麼急?你餓了嗎?」摸摸腹部,他贊同地點了點頭。「也對,捉花瓣的比賽雖然得到皆大歡喜的結果,卻還是能讓人餓肚子啊。」
「兩位公子~晚膳做好囉!」小丫鬟的聲音自房門外傳來,兩人走到客廳,看到餐桌上已經擺滿了香噴噴的佳餚。
「你多吃一點,月丫頭。」劉十三夾了不少菜和肉到月見的碗裡。
「唉~人家吃不了這麼多啦!公子你夾自己的就好了。」趁自己的碗裡的菜還沒堆成一座小山,她趕緊阻止了自家公子的行為。
「不不不,法兄一定也覺得你該多吃一些,是吧?」他用手肘撞了撞坐在旁邊的法艾根。
「嗯?怎麼啦?」法艾根滿臉茫然地抬起頭,他先前每夾一筷子菜、肉就配一口飯,現在碗裡早就全空。「Oh,yeah!月見再多吃一點,累積多點能量以後就能一次長很高了。」
「妳看我的身高,」十三似乎很熱衷於給女孩夾菜,為了配合戀人他假裝自己化人之後還得長高、跟著誆騙小孩子。「這樣講應該不會被懷疑吧?」
「⋯⋯As if。」為了挽回自己的良知,他還是偷偷加上兩個字。
「人家不用長這麼高沒關係啦!」看到法艾根的碗是空的,月見很自然地拿起來,又再添了一碗。「而且法公子吃的一點也不多呀,小心會太瘦喔!」
「他的身材已經很完美了。」劉十三說著。「公子又沒有看過。」月見反駁回去。「我摸過大致上就知道了。」說完後將最後一口飯放進嘴中,吃得津津有味。「摸了就知道?公子好厲害啊!」月見驚嘆著,在這方面不得不佩服他家的十三公子。「本公子是誰?當然厲害。」他伸手摸了摸小丫鬟的頭。「今天的飯也很好吃,做得好。」
「謝謝月見,」法艾根滿臉幸福地又吃了起來。「月見煮的飯菜我總是吃不膩!」
說到這兒,他被十三那個關於「摸過」的發言嚇了一大跳,一方面想著這種東西和小孩子說好像不太好,一方面聽見月見的回答又覺得這好像沒什麼大不了。
——說好的東方人比較含蓄呢!A你這是在耍我還是在看我笑話?朝著先前寄信鼓勵自己大膽求愛的朋友遷怒,他放下又一次吃空的碗、站起身來,「我先去裡面準備點心,奶茶一定會有,你們想吃布丁嗎?」
其他甜點做起來比較麻煩,改天再試試。
「 布丁?那是什麼呀?」主僕倆異口同聲地說。「長什麼樣子?吃起來怎麼樣?上面有什麼...」好奇的女孩兒開始無止盡問問題,一旁的劉十三摀住了她的嘴。「 等會兒做出來就知道了。」「 那麼就麻煩你了,法兄。」
「布丁就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像布蕾一樣的東西?」
有解釋和沒解釋的結果都一樣,他決定先把成品做出來讓人直接體驗。
「那~人家要去看法公子怎麼做布丁 !可以嗎?」她舉起雙手發問。
「當然可以,我們把十三拋下來玩!」法艾根朝少女招招手,對劉十三笑了一下。就當作剛才偷偷欺騙女孩的補償,他自己胡思亂想。走進廚房,他先將材料一一擺好,先倒入鮮奶、砂糖,小火慢煨直至結晶融化。
「月見想打蛋嗎?」將鍋子放在一旁放涼,他拿起雞蛋問。「等剛才的液體都涼了之後再把蛋液倒進去,我準備一下蒸籠。」
順便煮點糖漿,等一下可以淋上去。不過十三不喜歡太甜的東西,他應該不用準備多少⋯⋯「月見喜歡吃甜的嗎?」
「哈哈,你們倆好好去玩吧。」劉十三回以笑容。
廚房內,月見專心的看著法艾根製作,聽到對方的問話,她躍躍欲試的回應:「沒問題!打蛋請交給人家吧。甜的話人家很喜歡唷~」
「好,那我再多做一點糖漿,」法艾根心情大好,將蒸籠先熱起,輕輕哼著連曲調都聽不出來的什麼、把砂糖倒進水裡煮了起來。「晚一點大家可以自己加到布丁上或是奶茶裡。」
「聞起來好甜呀!」月見看起來已經迫不急待要品嚐了。「你們做到哪兒啦?」劉十三漫步的從客廳走到廚房門口。
「還要一段時間,」準備要把蛋液倒入完全放涼的甜牛奶裡攪拌,就看見戀人進門,他忽然有眼前這就是一家人的感慨。「蒸完之後要淋糖水、再封起來冰鎮。」
「對了,趁還沒把生蛋加進去,你試看看我加的糖量會不會太甜,」這麼說著,法艾根想都沒想便用手指沾了鍋子裡的半成品。「到時候我會開始泡奶茶,十三現在會覺得無聊嗎?」
「嗯....聽起來真多步驟。」廚房對劉十三來說是很陌生的地帶,法艾根說的步驟他有聽沒懂得。看見對方手指上沾的....看似液體的東西,劉十三張嘴含住法艾根的指尖,吸吮了一下之後放開,他舔舔嘴唇,回答問題:「甜度剛好,無聊的話倒是不會,我在這邊看你們做好了。」雖然對學習料理本身沒興趣,不過欣賞法艾根賢慧的一面倒是頗有趣。「人家先說唷,公子你不要來擾亂!會炸了廚房的。」月見推了推自家公子,被驅趕的劉十三乖乖地坐在一旁的椅子。
「哈哈哈,我覺得他不會搗亂,但是會讓人分心,」講得好像這兩件事情差了很多一樣。法艾根後知後覺地捻了捻指尖、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手上動作,時不時便請月見打打下手。「快好了!奶茶泡完就可以一起吃,讓你們久等啦。」
「我應該要在你們這裡建一個冰窖,」一邊將奶茶準備好,他一邊說著喪心病狂的提議。「下次要用冰或必須保存的食材就不需要再跑一趟了。」
「完成!」將冰水處理完,他擺好茶壺後將浮著薄薄糖水的布丁拿出來端給兩人。「這時候西方人會說bon appétit,請慢用。」
主僕倆各拿起湯匙挖起一塊布丁入口,月見眼睛發亮,驚嘆了一聲:「好~吃~!」她拉了拉劉十三的袖子。「公子!這很好吃對吧?」劉十三微笑回答:「比我想像中的好吃許多。」說完他又挖了一塊放進嘴中,細細品嚐著。
「喜歡就好,」法艾根先前做到一半還有點忐忑,幸好大家都喜歡這個甜點。「我幫你們倒奶茶。」
自己也吃起成品,一切好像都安定了下來。
「哦!我忘記問了,十三你習慣什麼時間睡覺?我有時候會到隔天早上才睡。」
「公子有時候也會很晚很晚睡。」雖然是針對劉十三問題,回答的卻是月見。「但熬到隔日早晨的狀況比較少見,平常都亥時就寢。」劉十三接著下一句,他喝了一口奶茶,滿意之情全寫在臉上。
「啊,那我以後要盡量早睡,」笑嘻嘻地說著,他開始往茶中加糖漿。「既然要常常打擾,就要成為貼心的伴⋯⋯夥伴。」
「法兄的溫柔在下用盡畢生也無法奉還阿。」劉十三故作感嘆地說著。
「公子也有自知之明呢~」月見看著倒了一堆糖漿倒茶中的法艾根,覺得有點擔心,不會太甜嗎?「法公子手指上的裝飾好漂亮!」本想詢問糖漿的事情,卻被那閃著微光的戒指吸引。
「月見是在說這個嗎?」法艾根咧嘴,很是得意地朝著女孩亮出戒指。「這是人生完美的象徵!我自己設計的,謝謝喜歡!」
雖然正愉快地炫耀著,他想到背後的意義反而臉紅起來。
都已經成功送出去了怎麼還會不好意思啊⋯⋯
「人生圓滿....聽起來真好!」她將臉湊過去仔細瞧著。
「咳咳,本公子也有喔。」劉十三將左手舉起晃了晃,月見伸手抓住劉十三的手,將臉整個貼近。「是不同顏色的!所以.....公子的人生也圓滿了嗎?」劉十三推了推月見的臉。「想做的事情還很多,說不上是圓滿,但當我戴上這戒指時,確實是踏出圓滿人生的重要一步。」說完,他拿起扇子遮住了臉。「那~等人家人生圓滿的時候也要戴上這個!」女孩雀躍地跳了跳。
「其實月見只要想戴就能戴,」他認真地喝了口大概有一半都是糖漿的奶茶、思索片刻。「嗯,就當作是預定未來的幸福快樂吧。」
「對了十三,你之前不是很好奇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嗎?」法艾根托著腮靠在桌上,指指對方的戒指。「我要破壞驚喜,它就在你手上。」
劉十三看了湛藍的寶石「所以法兄是將自身的雙眼交給我?真是受寵若驚。」將扇子合起,他講出了自以為是的浪漫話。
「呼阿~」一旁的月見打起了哈欠。「累了嗎?」劉十三摸了摸月見的臉。
「嗯....人家先去洗洗澡。」她有些不捨的看著法艾根。「本來想帶著小河豚跟法公子一起玩的......。」
「啊,可以這麼說,」法艾根更是不好意思起來。「我手上的就是十三的眼睛。」
「I'll watch your back」這種肉麻的話他就說不出口了。
「沒關係的,明天早上我們再一起玩吧,」跟著伸手摸了摸月見柔軟的頭髮。「那個時候再讓我好好認識一下小河豚。」
「哈、被你看著就甚麼都不必怕了。」拍了拍法艾根的肩膀,劉十三拿起桌上的碗盤,本想幫月見收拾,卻被月見攬了下來。「人家來就好,公子您不要破壞家裡的公物。」小小的手快速將餐桌上的收拾好,轉頭看了法艾根:「小河豚也想好好認識法公子,明天一定要一起玩喔!」給了男子大大的笑容,她便將碗盤帶到外面去清洗。而在家務事上完全被排擠的十三公子,有些落寞的走回他親愛的法艾根身邊。「法兄,咱們要不先回臥室吧。」
「我也很需要十三隨時的鼓勵,」莫名靦腆地回覆,法艾根向月見做好約定後用力伸了個懶腰、磨磨蹭蹭地抱住戀人。「吊帶好像調太緊了、肩膀快要斷掉。」
「你有破壞公物的前科?」一邊跟著對方步伐朝臥室移動,他一邊很有興趣地問。「月見剛才很緊張的樣子。」
「有啊,我懷疑我是否筆以外的東西都握不好。」劉十三伸手摸了摸法艾根的頭。「你總是讓月丫頭很開心,本公子就誇你一下吧,做得好。」親吻了法艾根的額頭,劉十三馬上對自己做出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快去把你那甚麼吊帶換下吧。」他紅著臉把法艾根推進臥房裡。
他已經完全意識不到自己不只是走路同手同腳、到了門口還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倒這一件事情了。
摀著額頭,他已經走到床舖前,不過是解開兩個吊帶扣的時間因為自己不斷傻笑走神而延長許多。
等到他終於回過神來,法艾根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枕頭裡悶死。
看著步伐蹣跚又傻笑不斷的法艾根,劉十三不禁輕笑了幾聲。「 這玩意兒是裝飾用的嗎?」他坐在床上,伸手輕拉眼前人身上的吊帶。
「唔哇!」被人突擊那瞬間的癢意讓他跳了一下、伸手擋著腹部。「可以算是裝飾,不過主要是腰帶的替代品。」
「真有趣,不知道我穿上去合不合適。」他本想趁機摸摸眼前人的腹部,可惜被擋住了,他只好先用手拍了拍床鋪,示意對方坐下,再找找看有沒有偷襲的機會......有這樣想法的自己根本就是個登徒子,劉十三暗自吐槽。
「我之後可以多拿幾件西裝褲和吊帶、腰帶過來,讓十三一個個試一遍。」法艾根揉揉腰;上面還殘留著剛才的搔癢⋯⋯嗯,臥室不是一個適合這樣玩遊戲的地方。
話說回來,十三穿上西裝會是什麼樣子呢,感覺腿會很長——咳。
「我乾脆把整套西服都帶過來好啦。」他都從西方學來了什麼骯髒思想?忽略了自己本來就是西方妖的事實,男人內心嚴厲地譴責自己。
「 對於試穿衣裳本公子是很有耐心的,通通帶過來吧。」正聊得開心時,傳來一陣敲門聲,劉十三去應了門,站在外頭的是剛洗完澡,放下頭髮的月見。「人家洗完澡了,公子要跟法公子 一塊兒洗嗎?」這樣就有藉口可以瞧見法艾根的裸體——但自己也會被看光...雖然不是不行但會不會進展太快了?他開始胡思亂想。「 我帶法兄去浴室,你早些休息。」月見點點頭,向房中的兩位公子道晚安,便回自己房休息。「 咱們一同去洗吧,法兄。」意識到自己完整表達慾望的劉十三摀住了嘴,千思萬緒在腦中如萬馬奔騰,他已經準備好被法艾根當成變態鄙視,不不不,這時候應該相信西方人的開放......。
「好。」那他順便把禮帽拐杖皮鞋領帶都帶來吧!已經開始認真想像對方穿起西裝的模樣,法艾根眼神飄忽。
在聽見十三的共浴邀請之後就更飄了。
「可以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他質問著自己到底在表達什麼、語氣恍惚地說。「但是我沒有帶任何衣服,連⋯⋯內褲都沒帶。」
「........嗯?」在思考是不是自己聽錯,沒帶衣服?難道是有甚麼別的意思?劉十三拿自己的頭輕撞牆壁,呵.....不要想太多啊劉十三,法艾根一定只是純粹忘記帶衣裳然後真的純粹很煩惱啦──為了拋開猥瑣的想法,他努力地說服自己。「我這兒衣裳多的是,只怕尺寸不太合,內褲也有的,請放寬心!」他打開衣櫥,挑了幾件比較寬鬆的浴衣。「這些是我在隱世這兒的,穿起來滿舒服,然後.......」劉十三蹲下,從衣櫥內的小櫃子抽出了一塊布。「這是我在隱世買的,好像叫六尺褌,還沒穿過....就給法兄穿吧。」劉十三盡量笑得很爽郎,試圖讓自己看似純潔無害。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十三撞向牆壁的舉止和自己當初見人穿著睡衣所選擇的面壁思過有異曲同工之妙。法艾根接過那個意義不明的布塊,心裡還順便誇了自己能妥善運用俚語。
把換洗衣物疊好,他脫下鞋襪放在一旁、再將眼鏡摘掉小心放在枕頭旁。「麻煩十三帶我去浴室了,以後熟悉地形就不會一直這樣啦。」
劉十三將衣物隨意拿起,便握著法艾根的手將他領到了浴室。浴室內室木製的浴缸,同時塞兩個大男人會有些擠,但一人的話綽綽有餘。還有一些像是仙女模樣的雕刻品,雕像有些捧著香爐,有些捧著碗狀物,或拿著葫蘆瓢。
「脫下來的衣裳先交予我吧。」他伸出手後又補了一句:「你若介意的話.....我不會偷看的。」
「謝謝十三,」因為眼前一片模糊反而鎮定下來,法艾根背過身來開始解襯衫扣子、拉下西褲拉鏈。「我不介意,反正⋯⋯之後都要習慣的。」
「好了,疊起來比較好拿,」雖然疊出來的樣子絕對不能說是整齊,卻也是努力過後的模樣了。「對了,十三真會享受啊,這裡光是看輪廓就覺得氣氛不錯。」
接下了衣服,劉十三將它放在一旁的籃子內。「覺得不錯就好,月見之前會嫌東西太多。」他覺得在一個空間不布置些甚麼就不自在,究竟是奢華的生活過慣了還是自己天性如此。他也褪下了衣裳,將包住的頭髮解開,最後拿下那差點被遺忘的單眼鏡片。劉十三看著眼前這畫面......自己與另一位西方男子裸身同處一個空間,有種說不上來的微妙感。
「坐下吧,我來幫你....刷個背,洗個頭?」眼神完全落在那富有肌肉線條的背部上,他想起來翻閱那些來自西方的畫冊時,那被描繪的誇張且結實的線條、胸部及臀部都凹凸有致的男體,他突然能理解那些西方畫家為何會如此迷戀繪畫這種男體。當他回過神來,自己的手已經順從慾望在撫摸著法艾根的背部。
「哈哈哈,可能是因為她視力太好了。」這麼開著玩笑,法艾根試圖不讓自己的眼神往十三身上飄,即使在這個距離也看不大清楚。
現在情況不妙啊,何況他已經在想著之後要慫恿人讓他拍一本私人相冊了。
「唔,」對方手掌放上背脊時,他顫了一顫,卻抿著唇沒再說癢。「⋯⋯十三。」
那人手上沒有什麼繭,觸感相當細膩。考慮了一會兒,他漲紅著臉轉過身、決定親一下掌心。「輪流?」
本來想道歉的劉十三,卻被手掌上的那一點溫暖給止住了嘴。
他的臉瞬間脹紅,想回應卻說不出來,優雅!要優雅又從容的應對才不會惹笑話!他在腦中轉了這句話好幾遍。「這是好豬意。」好不容易恢復表情卻咬到舌頭,決定忽略自己的愚蠢,劉十三拿起擺放在雕像手上的葫蘆瓢。「那我先幫你沖水,請閉起眼吧。」
「哦,好的,」害臊之下沒意識到對方難得的發音錯誤,法艾根緊張地緊閉眼睛。「I'm ready。」
今天的心臟一直跳得太大力了,害他自己也想跟著蹦跳起來——這是什麼詭異的生物本能啊?在浴室跳會滑倒的,把理智留下來⋯⋯
將法艾根的頭髮沖溼,便輕輕搓揉起髮絲,他覺得法艾根的頭髮摸起來比原本想像的還要軟上一些。「會太大力嗎?」老實說幫別人洗頭是第一次,一方面擔心自己洗得不好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是個新鮮的體驗。
閉上眼所見與睜眼時並沒有差多少,他還是有點慌張,忍不住伸手撐到那人膝蓋才露出笑容。「不會,十三很厲害。」
細流滑過耳後,男人縮了縮肩膀。
劉十三一直是溫柔的,玩笑言語是這樣、現在放在頭頂的手也是這樣。
水快要流到前面,雖然不用擔心跑進眼裡,他還是忍不住將臉再往上抬了抬。
「那便好,讓本公子洗頭的你是第一位,一輩子都要心存感激啊。」聽到法艾根的評價,他鬆了一口氣,他接著仔細的搓起法艾根的耳後。是說.....眼前這人真的一點兒反抗都沒有,就這麼放心把身體交給自己嗎?劉十三瞇起眼,不知為何感到有些內疚。
「Of course,my liege,」他感受著屬於另外一個人的溫度,頭髮被揉得連肩膀都完全放鬆、聲音輕了起來。「⋯⋯啊,我們平常應該要學學彼此的語言。」
也許是西方的通病,也許是法艾根自己的習慣,他想以自己最熟悉的語言將所有完美詞彙堆疊到戀人身上。
「喔夫闊私。」即便不懂意思,劉十三照唸了一遍。「我允許你隨時對我上語言課程,也允許你向我提出疑問。」劉十三將自己的嘴唇靠向眼前沾了水滴的嘴唇。「況且你那特殊的腔調很悅耳,讓本公子多聽一些也好。」
「那個詞是『理所當然』的意思,」他將晃到前面濕髮往後梳,極近的呼吸間聲音小得像耳語。「我也很喜歡你每一字都像詩句優美的韻律,my good sir。」
他喜愛對方偶爾使用的語調,那種有幾分傲氣、幾分矜貴而富有魅力的貴族模樣。
法艾根總覺得兩人再近一些就要碰上彼此了;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繼續閉著眼,大著膽子又往前湊過去。
劉十三將舌尖伸出,輕舔那試圖貼近自己的嘴唇,他知道這樣做很不理智,但法艾根的行為讓他心動到很不甘心,他不想淪為這場調情戰的輸家,那唯一贏過的方式就是比對方更加大膽——至少劉十三是這麼認為。
法艾根有些失神。
睫毛顫動,他想張開眼睛看看十三現在是什麼表情,卻又有點捨不得。
跟著戀人動作啟齒,原本放在對方膝上的手掌默默地攀到肩膀。
意外的迎合令劉十三有些錯愕,剛開始吻得很膽怯,但他努力嘗試想讓法艾根覺得舒服,便吻得愈來愈深,他發出了些悶哼,腦袋變得無法思考。輕撫著對方頭髮在的手滑至背後,,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他的無意間在手指上些力,有些尖銳的指甲就這樣在法艾根的背上留下了不深的抓痕。直到吻到吸不到空氣,他才意識到過了頭,放開了戀人的嘴唇。
在唇瓣分開後,他終於睜開了雙眼,彎出一個還沈浸在剛才熱烈中的迷濛笑容。
喘息著的男人沒注意到背上微微刺疼,但他發現了自己早就摟著對方的肩頸,不只是臉、連整個人都快要直接貼到戀人身上。
他索性完全放鬆、低下頭來把額頭靠在劉十三的肩膀。
「啊⋯⋯十三很厲害,」將氣喘勻後,法艾根才抬起頭。雖然臉上薄紅已經蔓延到鎖骨處,他還是裝作一副從容的樣子。「我應該要吃醋,還、還是,你已經想了很久?」
一時的好勝心換來的是強烈的羞恥感,他邊吸著久違的空氣,邊想著要爬回畫裡去。「我......一時失去理智,對不住。」他摸了摸那有些寬大的背,認為這次的勝負應該算是兩敗俱傷。
法艾根沒有立刻回應十三也沒有順勢調侃,一頭濕髮還蹭到對方脖子那裡去。
這一整天裡,自己的內心不知道已經一次次炸成了多少快樂的碎片。
「我,um,很喜歡,所以不用道歉,」組織句子的能力直線下降,他終於抬起頭,從旁邊拿葫蘆舀了一瓢水、不管不顧直接往兩個人身上澆。「啊、啊對,洗澡!」
冰水降低了灼熱的身體,劉十三甩了甩頭,終於從方才的激情中甦醒了些。「哈、本公子早料想到你會喜歡。」明明剛剛還因為自己的失態而道了歉,一轉眼馬上就說起大話來。「法兄好像很怕癢吧?我會盡量輕──輕──地刷的。」拿起肥皂在對方的胸膛上玩鬧似的亂刷一通。
「等等,」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法艾根就從脈脈溫情掉急轉到怎麼躲都躲不開對方攻擊的爆笑當中。「哇,別過來!哈哈哈哈——」
於是他決定往後一縮,雖然差點滑倒,他還是暫時成功了。
「話說回來,十三留著長頭髮,應該要洗特別久吧?」為了避免那人立即跟進,他趕緊想出一個話題、完全忽略自己本來也是長頭髮的事實。
停下了動作,劉十三撥了撥自己的頭髮「是阿,會花較久的時間,若是我自己洗的話會弄比較快,月見來弄會更細心些。」他將肥皂放到法艾根手上,轉身背對。「換你為我服務了,法兄。」
「Yes,sir,」他捧起劉十三的頭髮,視線先跟著髮絲向下,然後憋著氣猛然抬起頭來、紅暈依舊是一大片。之前沒有仔細看,原來十三的腰——「⋯⋯原來十三的頭髮這麼長啊,我之前都沒注意到。」
這麼說著,他開始慢慢將對方頭髮沾濕、拿過肥皂小心搓揉起來。
長頭髮被扯到是很痛的,為了預防萬一,法艾根偶爾會稍微從髮尾循序漸進地梳開。
「你洗頭髮的技術可以與月丫頭媲美了。」劉十三的表情十分享受。
「法兄,『感謝』在你那兒該怎麼說?」
「最簡單的說法是『thank you』,」在水聲中,他們兩人的聲音聽起來都比平常溫柔許多。「月見那麼小一隻,這樣洗不會累嗎?」
「我要沖水了,」怕自己技術不好、把水往臉上沖,他拿過一塊毛巾墊在那人雙眼。「嗯⋯⋯先壓著一下。」
等耳旁的唰唰響得水聲停住,劉十三開口回應:「三Q~」依舊是模仿得不三不四的腔調。「我們家月丫頭阿,勤奮得很呢,這點是難不了她的。」這句話到底是太相信月見還是貴公子不懂小丫鬟的辛勞呢?
聽著對方帶有幾分口音的道謝,他愉快地瞇起了眼、發現自己今天的日記裡可以記錄許多東西。
「哦,那我還要跟她學很多東西呢,」兩個人才用新的方式相處不到一天,法艾根已經在想著要怎麼包辦劉十三的人生了。「我得讓十三滿意才行。」
「可以從多讓月見出去玩開始。」輪流工作然後慢慢轉交給他。不過煮飯的部分可能還是得靠女孩啊,有點不好意思。
「 哈哈,你像月丫頭的爹似的。」劉十三將垂到眼旁的髮絲撥到耳後。「 那孩子生前沒什麼機會感受到父愛,或許你能帶給她。」他轉了頭看著法艾根。「但你也別太勉強,一家人啊,是要彼此幫助的。 」
「爹?」這個字他沒聽懂,但是後面的「父愛」他就懂了。「生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法艾根自己也不能免俗。
於是他立刻換了個本來就在腦後轉的話題。「我們好像還沒有證書。」
「證書?是幫彼此洗過澡的證明嗎?」開了個玩笑,劉十三將身體轉過來,輕笑了幾聲。「確實很值得紀念,那樣的話本公子會準備最好的章蓋上去。」
「洗澡的證明?聽起來很不錯,」雖然是在說不一樣的東西,法艾根笑嘻嘻地把肥皂往對方身上按、只看著十三的眼睛胡亂搓了一通。「那我等一下要練練簽名,爭取寫最好看的字在上面。」
「確實該練練,這樣跟本公子的字併在一起才合適。」劉十三說這話竟然完全不臉紅。「倒是你身體怎麼洗的這麼隨便,這可不行。」將身體往法艾根的方向靠近。「難道不趁這時好好欣賞本公子的身體?」發現將話題說遠了,他繼續問著:「不會真的是洗澡的證明吧?讓我猜猜.....跟你們那兒的習俗有關?」
「我會努力把字練好的,」法艾根滿臉篤定。「之後拍照再欣賞⋯⋯」
發現自己一分心就把先前的大膽想法說出口,他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個反應是撲向前遮住戀人的雙眼。
「Ah,那個,西方那裡有很多東西都要證明啊,我們要做洗澡證明書也不是辦不到。」就是排排版而已⋯⋯糟糕,思緒已經飄回相冊集那邊去了。
突然被遮住眼,劉十三晃了晃頭。「嘖嘖,我就當法兄是害羞了。連洗澡都能證明.....西方果然很有趣。」本來以為是玩笑話沒想到還真的可以,雖說聽起來也不壞就是了。「但被照裸體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等本公子做好心理建設再說吧。」他開始想像洗澡證明書是長甚麼樣子.....把兩人的裸體照貼在上面一張紙上然後簽名嗎?
「害羞這種情緒才不會出現在我身上,」硬著頭皮說出完全沒有說服力的話,法艾根慢慢撤手、順便把沾到那人臉上的水抹去。「十三猜錯了。」
「相片的部分我們可以⋯⋯慢慢來⋯⋯」
說到後面果然還是害羞了。他舀水幫對方沖了沖身體、再摸索著找到浴巾。「給,擦一擦吧。」
接下浴巾,劉十三用笨拙的動作擦了擦自己的頭髮和身體,原本因水而直順的頭髮一瞬間便得雜亂。
「本公子也來幫你服務一下。」拿起另一條浴巾,開始仔細地幫法艾根擦拭身體。
「謝謝十三,」兩人間有肢體接觸時他還是會很不好意思。「頭髮這樣擦很容易打結的,讓我整理一下?」
雖然以語氣而言是個問句,男人卻已經又拿過那人的浴巾重新擦拭起來。「輕鬆是很好,不過十三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哈,我以後就負責監督你好了!」忽然想到兩人關係改變後將會帶來的更多生活變化,他再次擺脫害臊、雀躍起來。「理所當然地,我也會乖乖聽你的話。」
「那──就──麻──煩──你──了。」享受著溫柔的服務,劉十三不自覺得拉長了聲音。他轉身,把臉靠上了法艾根的胸膛。「我的地兒真是溫柔。」
「啊,」手上微微一抖卻差點拉到十三的髮,他一沒辦法消去紅暈的臉往下一低、親了親對方額頭。「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不小心扯到怎麼辦⋯⋯」
「整齊了。」抿著嘴認真把濕髮重新梳得柔順,法艾根感受著胸口的熱度,悄悄放鬆——他總是擔心自己會粗心傷到人。
你過度溫柔的舉動令我不禁想撒些嬌——這句話劉十三當然說不出口。「適時給予肯定你才會有進步的動力不是嗎?」他把之前準備好的衣裳披上,並試圖將不整齊的衣裳整理好,但很快地就放棄了。
「我本來要說我幫你,但是我的動力用完啦,」跟著對方的說法這麼回應,法艾根將身上擦乾、試著將不熟悉的衣裳穿上。「好吧,其實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穿這種……」
平常沒穿好衣服不會被念,是因為自己都偷偷靠著穿襯衫擋住各種不應該露出的皮膚。
「沒關係,睡覺應該還好,我睡起床之後衣服也亂得差不多了。」雖然這麼說,他還是伸手幫劉十三拉拉衣襟。
伸手開始整理起法艾根的衣服,幫別人弄比幫自己弄還要更加順手,劉十三是這麼覺得。「衣服凌亂的法兄....肌膚若隱若現的倒是挺美好的畫面。」小聲的碎念幾句後,劉十三握住了法艾根的手。「感謝法兄今日幫我打理了許多事啊,該是讓你休息了,咱們回臥房吧。」
「美好的畫面?」儘管現在看不清楚那人神情、他依舊眼神飄忽。「什麼⋯⋯怎麼可以只有你在誇人呢?」
「這不公平,」這麼抗議著,法艾根還是回握對方指掌。「Hey,要一起睡嗎?」
「我們本來就要在同一個房間睡,這個我知道,」空出的手有些緊張地撥弄頭髮。「就是,uh,我沒睡過東方床鋪、你也沒睡過西式床墊,我們可以⋯⋯一起輪流試?」
「當然好。」笑著回應,劉十三領著法艾根進入臥室。臥室被夜色染漆黑黑色,劉十三扶著法艾根坐到架子床內。那架子床有著圓弧形洞門,劉十三點亮了長頸狀的油燈,兩人看起來像坐在深夜的滿月之中。他凝視著眼前有些被火光染紅的藍色雙眼,好難想像,這如天空般清澈的眼睛竟是看不清周遭的事物──他嗤笑,自己怎麼在想些無聊的事情。「春宮畫,」他沒由來的說出一個詞。「我曾見過男性與男性的春宮畫,但我並未畫過。」他撫摸著眼前人的髮絲,繼續說道:「男人與男人行房的方式,與男女行房是同樣的嗎?」
在燈火燃起時發現對方望著自己,法艾根彎了彎眼以作回覆。模糊的視野下他觀察身周,在距離與光線中至少是看清楚了劉十三的面上輪廓。他將那人的衣帶一邊纏上手指頭把玩。
凝望著對方,男人總覺自己正在緩慢陷入某種奇特的情緒當中。
他不知道自己該思考些什麼、或者想做些什麼,在戀人開口後卻不必為此擔憂了。
「行房?」先是跟著人重複一次,他才反應過來、渾身發燙。「我聽、聽人說過,可是不太清楚⋯⋯」
對方的語氣很冷靜,法艾根卻覺得自己已經要隨著十三手上輕柔的動作燒起來、忍不住瞇起眼睛想看清楚那人神情。
「真的嗎?」像是聽到有趣故事的孩子,劉十三將自己的臉湊近法艾根。「那人是怎麼說的?」
「啊?」沒想到十三會繼續問下去,當年聽得可說是津津有味的男人此刻卻連話都說不出口。「這個⋯⋯他說⋯⋯Um⋯⋯」
對方距離越湊越近的臉讓法艾根更加慌亂,情急之下他決定親吻那人。
「唔......。」劉十三雖然還沒習慣突如其來的吻,但已經懂得享受。他瞇起眼,用手輕撫著吻著自己的人的胸膛。
對於一個過往勉強能用風流形容的男人而言,法艾根的親吻很是青澀。也許是因為以前最多也不過是敷衍的貼面?又或是自戀情而開始的一切對他都太過陌生?
兩個大概都說得上是原因吧。
忍不住伸手攬住戀人腰肢將對方拉得更近,他小心舔吻唇瓣。
良久之後他才將人放開,視線忍不住飄向一旁燈火、侷促開口。「我們可以改天再,呃,研究?」
劉十三內心覺得有些可惜,但想想法艾根認自己隨意差遣一整天也是累了。「或許縹緗殿有這樣的書,待我找來在一同研究。」將油燈放置在一旁的桌上,他撲倒法艾根並且緊緊抱住。「晚安該如何說?用你那兒的話。」
從縹緗殿借出這種書籍⋯⋯法艾根不敢想像白澤大人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可能會沒表情?總之這樣想他就覺得不好意思。
「『Good night』是晚安,」他隨著劉十三撲來的力道一同躺下,將雙臂收緊、呢喃。「『Sweet dreams』是祝好夢。」
「雖然剛才已經親過了,但是⋯⋯」在那人唇上印了印,他紅著臉笑道。「晚安吻。」
劉十三笑得很是開心,他回吻眼前的人。「古德奈。」在耳邊輕聲說著,劉十三闔上眼,他很快得進入夢鄉,不知是今日玩得累了還是枕邊有人陪伴的關係。
「Good night。」聽著戀人呼吸逐漸平穩,本不會在這個時間睡覺的法艾根也有了睡意。他伸手輕輕撥開對方臉上的髮、笑得滿足。不用多久,他便循著還需要更熟悉的、十三的溫度沈沈睡去。
謝謝十三中和十三!我跟老法的人生都就此圓滿,可以快樂升天了
在對交流的時候我全程緊張到快窒息!一方面是怕法艾根太早就害羞到自爆、另一方面則是每次點開交流都怕
撩力全開的十三又有什麼花招讓中之一次血條歸零
所幸現在是勉強活下來了,多謝十三中手下留情
然後,沒錯,就是這樣!歷經千辛萬苦之後,背台詞背到滾瓜爛熟的法艾根終於把戒指送給了劉十三
真的很感動!
這樣一來就可以分享一下法艾根各種荒謬的截圖了,例如還是春天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想示愛
又或者是最近一次成為了究極情聖
另外,我要大誇特誇十三中!親家花式發糧讓我(爆字
讓我隨時都覺得要幸福到窒息!人的一生到底要有多少運氣才能遇到這麼快樂的事情QQQQQQ
沒想到.....真的能走到這一步呢!謝謝法艾根無怨無悔的陪伴劉十三走到這一步!
也謝謝法中能體諒我過去得的種種騷擾。交流的時候各種緊張激動,沒辦法用語言訴說我的心情......今後還請多多指教囉~
Project12: 感覺十三一直被我強制騷擾⋯⋯也要多多感謝十三中的各種包容QQ請多多指教!!!!
你們兩個害我在吃飯的時候直接哭出來!!!!!!QQQQQQQQQQQQ
高興到噴淚!!!看到給戒指那邊直接
可惡!!我喜歡的男人都在一起了QQQ 給我好好地產糖喔!!(幹什麼
klm_moren0709: 檎樺中不哭不哭,眼淚變珍珠(自己也在哭#
給戒指的部分可能是中之一生的巔峰了
,謝謝大家下台一鞠躬我會努力產糖的⋯⋯繼續堅持不懈地騷擾十三中⋯⋯嘿嘿嘿
(趁人家沒注意偷講
我很意外的是!!!!寶石顏色是眼睛顏色這個橋段!!!!
法艾根你真的很會QQQQQQQ 這個浪漫的男人啊阿阿阿
我的內心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老法拿出戒指時我整的激動到鼻酸起來,天啊!!!!!我好感動
這糧我吃得好開心好滿足
我好開心老法告白了(拉炮開香檳
RongHuai: 謝謝榕槐中!!!這裡也寫得超級感動,沒想到法艾根有生之年真的有豁出去的一天
戒指的部分自己寫到心中充滿各種情緒
有幸福到語無倫次而害法艾根也亂背臺詞的愧疚感(不是這樣
十三中真的很會……這篇會那麼好吃全都是他的功勞,又一次覺得三生有幸
媽呀呀呀呀呀呀終於!!!!!!!!!!!!太棒ㄌ、吃喜糖!!!!!!!!!戒指那邊太可愛ㄌ!!!!!!
還有行房wwwww老、老法加油啊(笑慘(欸 (哀號
jsi001: 竟然!有生之年!對不對!!!!
行房那裡,老法事後可能會寫信找朋友求救(朋友:我也不知道啊 faeganruff: 超棒ㄉ!!!!勸塞我滿嘴!!!!
(冷靜
(笑慘) 不然打電話給我好了(不行啦 silent5089: 他們超閃的QQQQQQ十三中和十三真的都很厲害,不只會撩還總是能接老法的幹話⋯⋯(還有我時不時喊著要死掉的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