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5 years ago
║甦醒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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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5 years ago
空氣像是結了冰,每呼吸一次便感覺肺腑被寒氣入侵,直到鮮紅的臟器全數凍僵。很痛,卻說不上哪裡才是疼痛的根源,手指?膝蓋?肩膀?那些遲鈍的感官如同被火烤得炙熱的蛇,盤在他身上,緩慢游移,疼著、燙著,也成了溫暖。

「爸爸?」

瓊被自己的聲音喚醒,試圖動了動指頭,身體似乎沒有夢裡那般不適,但要撐起身子還是花了他一番功夫。四周一片黑暗,他摸索著點開了床頭櫃上的檯燈,暖黃色的燈光一下子灌入眼眶,令他下意識地閉上雙眸。
囚徒
5 years ago
小心翼翼地,他再次睜開眼時,以手試探地撫摸自己下腹——殷紅的、白濁的濃稠液體黏在狀似心形的圖紋上,瓊認得它,爸爸說那是媽媽孕育他的地方,是瓊可以用來製造一個家的神祕場域。他趕忙把上頭的汙穢擦去,那些液體像是一隻隻紅色白色的蟲,爬上他的身,鑽入血液裡,在裡頭腐爛,連帶著他也一起發霉。

動作一大便扯得他頸窩一陣刺痛,那兒本有一處結痂的傷口,這下重新迸出血液,怎麼傷的呢?瓊也不太清楚,索性不管了。他睜大眼睛環顧四周,這裡不是他熟悉的房間,沒有那股淡淡的霉味,地毯是深松色,被拉得緊實的窗簾是寶藍色,和爸爸喜歡的紅色都不一樣。
囚徒
5 years ago
他注意到另一邊的床頭櫃上放著與整個房間不相符的東西——那是一把槍。銀色槍身上雕著不知名的花,瓊猜測爸爸有和他提過,但他不記得了。把手跟自己一樣染著腥紅,上頭寫著幾個字母,瓊試圖將它們拼湊起來,唸出來的音節陌生又熟悉,他忘了什麼呢?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快想起來、快想起來。

自己在做什麼?瓊停下動作,望著那把槍和自己攥成拳頭的手,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突然靈光一閃,沒有爸爸不知道的事情,應該先找找爸爸。他望了望四周,地毯和窗簾都不是爸爸喜歡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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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5 years ago
「爸爸?」

他喊,只有頸窩上的鮮血回應。瓊緩緩地爬下床,沒能站立成功而摔倒在地。聽見地板的悶哼,瓊對它說了聲對不起。他有一段時間沒有自己站起來了,甚至有點找不到控制肌肉的方法,扶著床沿蹲起,他才感覺到有什麼從屁股流了出來——還是那些蟲子。

緩慢而顫抖地站立,瓊扶著牆向前走了幾步,他想起爸爸不喜歡他在別人面前不穿衣服,便摸索到櫃子旁,各拿了一件上衣和褲子。恩雅姐姐當初是怎麼做的?瓊在套上襯衫時糾結了半天,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對好,卻還是扣錯了兩顆。坐在床上穿褲子,老是把兩隻腳穿進同一個褲腿,好不容易把褲頭拉上腰,瓊已經滿身大汗。

他不知道那些照顧自己的姐姐們原來這麼厲害。
囚徒
5 years ago
他剛才下床是要做什麼?瓊站在原地,有些納悶。爸爸是不是有叫自己在這裡等他回來?爸爸最討厭不聽話的孩子了,瓊坐回床鋪,把腦袋歪了一歪,還是爸爸讓自己到花園裡等他?瓊望著貼了米色壁紙的牆發愣。

再看一看四周,不像是家裡的擺設,或許爸爸是帶他到新玩伴的宅邸裡作客了,嗯、有穿衣服,那就一定是這樣,瓊對自己的推理滿意地點點頭。那他現在應該要做什麼呢?
囚徒
5 years ago
對了,他應該去和新玩伴問好,他們可以一起玩跳格子,用積木蓋一個城堡。瓊不知道新玩伴喜不喜歡爸爸教他的遊戲,他可以試試看,他們可能和之前的玩伴一樣,都是為了這個遊戲才和他交朋友的,只要他們喜歡,瓊就可以陪他們玩很多次。

打招呼、玩遊戲、打招呼、玩遊戲,瓊反覆唸著這兩個詞,以免自己再將重要的事情忘掉。木頭門板被推開而發出咿呀聲,房間外的長廊依舊空無一人。
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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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8/14
囚徒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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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量好大的一篇 瓊……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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