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是相當奇妙的一種稱呼。
雖以族類稱之,實際上外觀、習性、生態千奇百怪,卻並非每個個體都獨一無二得無法聯繫起來,就像數不盡的小族以魔族為名組成「同族」,說服制衡彼此,得以生存下來一般。
最奇妙的一點,人族以敵對誤解的態度藐稱將魔族定義為負面、劣等的詞彙,而魔族竟持有同樣的稱呼,並擁有不同的解讀方式,再依照智能進一步地區分為魔族與魔物。
這讓我不禁懷疑,人族與魔族真正的分界點,除卻這身物質,還有沒有更深入的關鍵。
然而,我只是名落魄學者,能用些神奇的小技巧,可在你們所謂「冒險者」之中,也不過是墊底的螻蟻。為了躲避獵巫的火刑,甚至瘋狂地求取魔族的憐憫,唯一可取的只有這點幸運。
這樣的我,光是試圖理解沃野牧民並非哪個偉大魔法師的造物,用各種線索將自己傲慢又天真的懷疑之絲盡數斬斷,就已經花去我大半的人生了。
我很希望這些資料能成為學者們在魔族考察上重要的一小步,但當你看到時,恰恰證明我的推想無誤。我確實沒有將這些帶回故鄉,或者任何一處人族領土的機會。
親愛的Emill,能遇見你是我人生最後的幸運,希望我的幸運能再漫長些,不讓這些字句成為你對我的第一印象。
倘若智慧賦予我的時光太短,只願我留下的知識與日月能常伴你左右。
Clare
➤浮貼在該篇章最尾頁之上的附錄資料,其中的插圖,看起來不像是這些資料原本的內容。
➤鉛筆輪廓看起來曾經被多次修改過,圖像部分的紙張被擦得有點薄。
▶人族冒險者,自稱學者。
▶無法確認Clare是否真名,無法從Clare一稱判斷性別。
▶無法觀測真貌,偶然暴露的第二性徵經常在變動。
▶沒有表現出特定信仰,聽到汙辱人族或人類信仰的言論沒有任何反應。
▶經常在服用無法判斷效果的藥物,應該是採集我族領地內的材料製成,不建議做為肥料處理。
Collins
那就繼續放在Emill那的洞穴裡 死了就丟遠點燒掉 別汙染大地
Keith
【鳥身女妖】
在過去一些冒險者留下的紀錄中,對鳥身女妖的形容大多是:尺寸龐大的鳥類長有女人的上身,話語或聲音含有神秘力量,飛行速度如疾風一般迅捷。對人類冒險者來說是足以篩去實力弱小者的一道門檻。
倘若我觀測到的對象是同一存在,恐怕人類過往對鳥身女妖有許多認知受到了觀測的影響,有不少需要反覆驗證的地方。
在沃野牧民領地中的鳥身女妖更接近具有貌似的器官,疑似雙臂的部分嫌接上羽翼、下身保有鳥類結構的形象,表面上並沒有顯著的性徵,但容貌對人類來說十分出色,經驗證是神秘層面的魅惑能力。
在我自身使用藥物反覆測試,對同一批鳥身女妖進行觀測,對大部分目標的性別判斷會產生變化,這種魅惑估計是基於對象本身的認知再構築,才反饋到對象的心靈。
這樣的魅惑能力對某些類人形的魔族也有效果,我曾經見過幾名鳥身女妖爭相俘虜路過魔族的心神,最後帶回巢穴進行繁衍行為的個案。或許平時與同族之間沒有出現過繁衍行為的鳥身女妖,是依靠著這種能力來繁衍出後代的。
如果這推論成立,那為什麼需要靠其他類人形魔族繁衍的鳥身女妖,會長年居住在沃野牧民的領地內?
在長達兩年的觀測中,我發現鳥身女妖除去印象中的雜食性(肉、魚、水果、露水,食性很雜),實際上還會食用一種細碎如沙的礦物,在繁衍期到來時食用頻率明顯增高。
這種礦物是沃野牧民體內飽含貴元素與某些特殊物質的成分,在起居活動中會自然磨損掉落出,也有些不怎麼活動的沃野牧民會週期性地將之轉移到體表,不在體內積蓄。
如果用普通鳥類的習性推想,這可能是幫助鳥身女妖消化的方法之一。
我曾偶然看見鳥身女妖正在孵化的卵,上頭的色澤濃淺不一,卻與那特殊礦砂的色澤有些接近,我猜想,如果是魔族,說不定能額外吸收什麼來強化骨骼或這些蛋殼。
Clare
◎追注
數年後,曾有一群看起來似乎也是鳥身女妖的魔族,其遷移途徑穿過這裡,與沃野牧民領地內的鳥身女妖能順利交流,但沒有部落融合的傾向,另外曾對我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性。(生命威脅、性暴力的攻擊意向皆有,依個體偏好有所不同)
在我進行自我防衛前,領地內的鳥身女妖就打斷了外來者的攻擊行為,並且表現出明顯的排斥性,最後將外來者逼出領地,並希望沃野牧民表態不再允許外來者借道穿過領地。
以此為契機,我終於能從Collins那裏打聽到一些鳥身女妖的事情。
據說我們人族所謂的【鳥身女妖】,實際上有許多特徵極為相似的魔族,在沃野牧民領地內居住的是一支名為【哈皮爾】的魔族,雖然只是沃野牧民用「快樂」的諧音給他們取名,因為這些鳥兒每天都快快樂樂又忘性大,並不是正式的學名。
外來者與領地內的哈皮爾確實是同一種魔族,卻是生活在貧瘠的土地上,以人類為食,受到貧瘠汙染、性情愈趨凶暴的狀態,在他們對我表現出攻擊性後,領地內的哈皮爾感覺外來者哈皮爾的狀態也不太對,乾脆把他們趕走了。
人類對魔族來說,是一種汙染嗎?
哈皮爾之所以能待在沃野牧民的領地,是因為這些哈皮爾食果的比例高,還喜愛在樹林間穿梭、乘風飛翔,在領地內到處移動,能很好地替領地內的植物播種。
作為交換,沃野牧民允許這些哈皮爾依需求取用他們的……像是人類每天掉皮屑一樣的代謝物。
其他地方的哈皮爾或許也會跟礦物系、植物系的魔族這樣一起生活吧。
這種共生關係真是神奇。
大部分哈皮爾智商不是很高,但還是有些特例,部落的首領、長老、狩獵隊長的職位往往由特別聰明的哈皮爾擔任。
據說沃野牧民裡受到尊敬的Keith,最初也有一半是哈皮爾(一半是?奇怪的形容詞),才會以類人形象出來活動。
哈皮爾能成為杜魯伊德祭司嗎?至少比沃野牧民容易想像一點,Keith確實做到了。
Clare
➤浮貼在該篇章最尾頁之上的附錄資料,其中的插圖,看起來不像是這些資料原本的內容。
➤畫法看起來跟上一篇附錄的Clare側寫很不一樣。
▶總是一臉憂愁的哈皮爾,希瑟Heather。
▶因為性徵特別顯眼,負擔沉重,比起同伴飛得不快,也更費體力。
▶魅惑能力特別強,在哈皮爾之中很受歡迎,總是被打扮得掛滿花卉與寶石。
▶然後飛得更慢了。
▶我建議他,同伴又開始找鳥架子時,他該乾脆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不該提建議的,我真蠢。
▶Heather整天在我的腦袋旁唱歌,能唱這麼久還沒被我拍扁,應該有蠻厲害的安魂效果吧。
▶那名人族沒有對哈皮爾的歌聲做過紀錄,為什麼?
▶該死的,他好像想要把巢搬到我身上……
Emill
【石像鬼】
人族對石像鬼普遍的認知是:石質、或者更加堅硬的材質,彷彿雕刻一般稜角分明的猙獰外貌,怪力與尖銳的爪子讓它們能做出具高威脅性的爪擊,部分具備了飛行能力。
比起生物,石像鬼對人族來說更接近造物那樣的存在,或許是我們往往是在入侵他處、引起戒備時才會遭遇石像鬼,無從察覺其生態、思想、智慧的關係。
以下我將紀載幾種容易給人族分類為【石像鬼】,但魔族另外有其說法的生物。
【祭祀像】
Collins提供的第一種魔族情報。
圖騰、偶像、族群象徵在某種神秘力量的影響下活化並具備智慧的魔族,它們是受祭祀的、也力行祭祀自己與成就自己的核心理念,有著特殊的雙重身分。
因其誕生的緣由,祭祀像本身並沒有聚集其他祭祀像、成立自己的部落的意願,而傾向融入當地的族群;要更正確地說:祭祀像即使明白自己是獨立物種,意識上卻是將催化出自身的當地族群視為同類。
在習性上,除去祭祀像本身的特性,祭祀像就連習性都與該族群相似,甚至會因為要適應那些習性而逐漸改變自己的特性去磨合。
但鑑於祭祀像須在當地受到族群長年祭祀,改變自己特性的案例反而少見,例如:在岩漿地帶的祭祀像必然是耐高溫、不易燃的材質,或者本身既是長年不滅的火焰;海域中的祭祀像可能是耐水流微生物腐蝕的沉木、石像。
因為圖騰、偶像、族群象徵經常在信仰意義上被視為靈魂輪迴的一環,某些祭祀像也具備類似的特徵,甚至有部分祭祀像比起被神秘力量活化,更接近是繼承逝去魔族的智慧、記憶與性格而活化的。
Clare
◎追注
由於祭祀像的生成與信仰息息相關,祭祀像的核心理念自然也受信仰影響,甚至在力行的方式上也會有所變化。
祭祀像的存在在魔族中數量不多,也可能是存在本身被刻意淡化,據說這與祭祀像如果把持住整個族群的權力,很容易引發對外戰爭導致族群毀滅有所關聯。
但以人族的角度來看,這點並非祭祀像本身的問題。無法互通有無並傳承蔓延的文化結構可能是魔族落後的部分。
畢竟「絕對的權力將導致權力的腐敗」,這點人族很早就曉得了。(只是總學不會教訓)
Clare
◎追注2
Keith言談中洩漏出自己就是一尊祭祀像,雖然我很困惑沃野牧民有信仰這種概念嗎?
至少我能明白,一半哈皮爾、一半沃野牧民的意思是什麼了:Keith繼承了逝去個體的智慧與性格!
我過去曾經見過人族之中有一種名為杜魯伊德祭司的冒險者,他們崇敬自然,並引導自然的力量展現奇蹟,比起冒險者,他們更像是教派的信徒。
從言談中推測,Keith起初是人族的雕刻品,很可能就是杜魯伊德教派的作品。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流落到魔族的領土,又被哈皮爾帶著遷移,最後來到沃野牧民這裡逐漸受魔族的神祕力量浸染。
但理論上最接近人族的Keith,卻是沃野牧民、 哈皮爾中最厭惡人類的個體,認為人類頂多只有當肥料的價值。
好吧,至少人類對自然來說不完全都是汙染……
Clare
➤浮貼在【祭祀像】該小節最尾頁之上的附錄資料,其中的插圖,看起來不像是這些資料原本的內容。
➤ 木杖畫得格外認真,筆觸入木三分,就像執筆者對這物件擁有強烈的印象一樣。
▶只有顏值溫婉的祭祀像,基斯Keith。
▶平時展現的類人外貌是結合本體的幻象,只有那對收合時仍有等身高的羽翼、時常拿在手裡的凶器木杖是本體的一部分。
▶據說雕塑材料是人族那邊一種名為橡木的木材,受貴元素與沃野牧民、哈皮爾的信仰浸染後,特性變得既輕盈又堅不可摧,這讓他的飛行能力得以發揮,站定時的刺擊更具殺傷力。
▶實際上天賦更適合種田防守,調理土地、平衡生態、生機傾注,甚至將植物暫時活化成強力的防衛單位,這些都是杜魯伊德教派的拿手好戲。
▶但作為激進派自然主義者,他更喜歡在領土被入侵前就殲滅掉汙染源。
▶總在說我被人族影響過頭了,但我覺得基斯在這部分可嚴重多了。只有人族攻擊性才會這麼強吧?
▶但基斯調理過的土地休息起來非常舒適,大家都很喜歡他。
▶好吧,其實我也蠻喜歡他……只要他哪天別失手把我幹掉的話。
Emill
【真知守衛】
繼祭祀像之後,Collins提供的第二種魔族情報。
雖然是土石之身,卻擁有在魔族中也顯得優越的智商與求知心,為了吸收新知,願意用自己的智慧、看顧約定來交換知識,只要被認可,甚至能用問答、思辨進行想法、觀點對知識的交換。
不過身為真知守衛的Collins自己也提及:真知守衛是魔族中出了名的高智商低情商。比起提高礦物類魔族難以克服的情商障礙,還不如去多增加一些知識儲備。
於是,想得到它們的認可還是只能靠淵博的知識。
真知守衛的誕生環境還沒有公認的說法,就連它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往往是終於具備記憶與性格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活動好一段時間了。據Collins的說法,它自己是在交換知識的過程中突然清醒,才意識到自己是位具備智慧的魔族。
對真知守衛來說,種族只是一種情報,這並不影響它們對對象的態度,真知守衛甚至不具備「同類」的意識。
對它們來說,除去自身以外的所有智慧個體都是「知識的目錄、儲存庫」,因此與真知守衛交易知識的對象遍佈各地,也包含了其他真知守衛、機緣巧合下接觸到的人族。(例如:我)
隨著真知守衛的知識量增加,它們的能力也會提升,知識在思考過程逐漸沉澱出智慧;也有魔族用真知守衛的實力去判斷它的學識,儘管這是錯誤的觀念,但在知識無法直接觀測的情況下,也不失為一種粗辨手段。
但也因為知識這種事物無法觀測,真知守衛雖然願意與任何種族的對象交換知識,卻礙於誠信問題有所侷限。(不是誰都會相信、能接受「這是我已經知道的知識」的回答)
漸漸地,大多數真知守衛更傾向於探索未知的遺跡,比起與活物打交道換點新知要有效率得多。
目前魔族中較為活躍的真知守衛,幾乎都是正在履行交換條件而停留在當地的狀態,以看守學者墓地的個體居多。
Collins則是數千年前與某位已故的沃野牧民進行交易,因此在能週期性放假、調整假期、看顧契約每百年可重議一次的前提下,暫時無期限看雇沃野牧民領地。
真知守衛的外貌有許多型態,有像Collins這種本體就接近人偶的造型,也有獅身人面、鷹身人面、牆面人像、怪物雕刻等造型的目擊情報。
Clare
◎追注
我已經沒有什麼能與真知守衛交易的知識了。
畢竟知識到了真知守衛那裏隨時有被交換出去的風險,在這種情況下,我能給的不多。
於是我進行嘗試:如果嶄新的觀點、思考方式也能作為「新知」來看待,那麼真知守衛沒有經歷過的體驗能不能算是「新知」呢?
既然真知守衛還是能認知到溫度與觸感,說不定行得通嗎……
Clare
◎追注2
用人類肉體接觸這世界所得到的感覺,確實是很特別的體驗。
但希望你能明白「意識交換」的法術其實有很多後遺症,例如,抄寫書籍到一半突然又交換過來。(這樣不穩定的狀態大概會持續一周後才會消除)
關於法術後遺症的情報、對擅自編撰情報的保密,我會另外收取代價的,我們白天再談。
Collins
(插圖待補)
➤浮貼在【真知守衛】該小節最尾頁之上的附錄資料,其中的插圖,看起來不像是這些資料原本的內容。
➤
▶一言難盡的真知守衛,柯林斯Collins。
▶本體據說是玉質的偶人,前些年深埋土下進行保養。
▶剛好是在我有意識前埋下去的,不知道能不能偷偷挖出來看一眼。
▶柯林斯平常用的身軀摸起來是長肉的那種,還有恆溫的體熱,怎麼搞到的呀?
▶柯林斯說自己擅長建築多層迷宮與沙塵相關的戰役規格法術,這點跟魔族書籍中的描述差不多,但性格跟舉止覺得跟魔族書籍和克萊爾的資料提的都很不一樣……
▶雖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柯林斯,感覺實在有點嘔,但教我怎麼收藏、維護書籍這件事很感謝。
▶聽說柯林斯以前跟基斯關係很不錯?可是我只看過他們吵架……噢,是基斯單方面對柯林斯生氣。
▶真希望他們能和好,希瑟說哈皮爾們也這樣期待著。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Emill
克 萊 爾 你 這 個 魔 殺 的 混 帳 !
基斯為什麼只捅我柯林斯明明被汙染得更嚴重吧喂!!!!
▶我的義體是反自然產物,他不想跟我的義體有任何接觸。
▶我的本體硬度、韌性都比基斯的高,戳不出洞來。
▶雖然進不了結界,但用送你的筆做媒介,隔空翻書寫字好像沒問題,這應該是你喜歡的耍酷戲法,之後教給你吧。
▶晚上能到我這嗎?今天有點冷,我想抱點什麼睡覺。
Collins
【晝伏像】
繼祭祀像、真知守衛之後,Collins提供的第三種魔族情報。
(MEMO一下,待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