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絨絨的雪白鳥兒展開翅膀飛翔,遠遠看去就像一糰飄浮的毛球,雪糰在宿舍裡散步,順便找找可以玩耍的對象。
——發現認識的人!
「啾。」雪糰傾斜翅膀側翼飛行,在最靠近對方的位置把翅膀縮起來,任由自己像顆蘋果咚地落在那漂亮黑髮的腦袋上。
像是要築巢安家似地,用小爪爪扒著那秀麗的黑髮,還很不客氣的大聲鳴叫:「啾啾啾啾——」
宿房內,黑髮男兒正於與休班軍人同坐。瘦長指尖拂過下巴,輕挑;轉而落至面前手持的卡牌之上⋯⋯
更大的Full house。
青年瞧見對方眉頭漸皺後,不忍微微一笑。尖張雙目成了孤彎,於黃橘燈光下的僅照出其柔和淡漠之美,真實卻是與之對立的殘酷不仁,「最後一張。」平靜聲線如此說出,在敲桌之聲連連傳出後,那人拋出一張紅心3,遊戲到此告終。目光鎖定在對面手持最多的夥伴身上,俯身靠近的艾莉笑得更為燦爛了——而正當他想亮出小刀時:
「啾啾啾啾——」熟悉而陌生的鳥叫自頭上響起,青年愣了一愣,並非忘卻當日常聞音色。
艾莉將武器收藏穩妥以後,站身道別室友訪客。走廊間任由小鳥高歌逗弄,方由尖指高頓於半空、讓鳥兒跳上其手起舞,「你怎麼突然來了?」他不忘揉揉眼前白鳥,圓圓毛球化扁還圓,隨後又是一陣鳴樂。
白糰子任由對方搓揉還樂在其中,因為無聊而跑出來找人玩,這決定真是太正確了!被摸得很開心所以愉悅的鳴叫著。
當薩維諾手裡抱著袋子經過時看到的就是這場景,他知道一定又是雪糰去纏著別人討摸。
雪糰有多次前科,討摸就算了還得摸到牠盡興,甚至會黏著別人回房。
「啊——雪糰你又去打擾別人了!」
薩維諾蓬鬆的頭髮隨著他跨大步伐而左搖右擺,看起來和雪糰柔軟的羽毛有幾分相似。
「抱歉艾莉,如果雪糰太黏人可以不用理牠。」
幸好是認識的人,不然又得尷尬解釋跟道歉。
那小小的團子時而瞇眼張翼、時而瞪起圓豆小眼,欠身彈跳於青年掌上。男子樂得清閒,雖不明因由,卻也沈醉當中。
這個時候,夕陽已漫漫斜下。橙黃天色不再,換來的,是忽藍又靛的夜空,如此暗色映落於走廊樓中;白色的磚頭瓦礫,白髮的過來人⋯⋯男子定神而看,其淺棕雙目睹著了被夜色包圍的開朗青年,環抱著袋子的麥色身軀快速接近,讓他總算重遇昔日那位貴人。
「沒有關係,牠高興就好,這樣難道不好嗎?」艾莉把目光鎖在眼前的舊識上,同時卻不忘朝袋口提起尾指,如同指路燈牽引鳥兒回到主人身邊。那人笑著,輕呼,「前輩。」
那一聲輕喚讓薩維諾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艾莉,當時他誤把對方當成女性,畢竟這人連代號都是女生的名字。
艾莉臉上兩道明顯的疤,加上又是嚮導後輩,讓薩維諾把方當成需要特別關照的對象,但後來才知道艾莉根本不是那種需要照顧的類型。
「其實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了。」看著雪糰再度拍翅飛到艾莉肩膀上,薩維諾無奈一笑:「太寵雪糰的話,牠會越來越任性的。」
記憶中與鳥兒相近的微豐臉頰、少年幼氣之相,如今早已不復再;轉而成為冷色混合下、更為瘦削的青年之臉,卻不乏健康膚色、清晰松瞳⋯⋯這位讓人感到平靜的近輩之人,面容雖越漸成熟,底內那根又如當天那般:或至少讓人感到如此。由此艾莉只是搖搖頭,應:「這樣不太好,畢竟當時受了前輩的關照——而且,能這樣叫你,還是頗有趣的。」男子眯眼燦笑,稍有玩味之感,卻無任何惡意。
睹著來回躍跳的鳥兒,原是回歸主人肩上的模樣,轉頭飛回自身附近可叫有趣。艾莉倒是沒有多表露好玩的表情,而是忍耐著以指尖挑逗小雀的衝動。「我自己是覺得,能任性還頗好的,起碼牠都有任性的機會。」相對地,我們可不行了——少年玩笑道,說起近期才接過需要執行的任務。「前輩應該都這樣覺得吧?畢竟都……啊,前輩的職級,現在在是什麼?」
倒是現在才想起,他於是看著舊識,問。
✤Savino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唔、那種東西不重要。」薩維諾以前沒注意到艾莉對上下階級十分注重,直至今日這種感覺特別明顯。而他跟對方相反,對於這種上下關係不以為然。
畢竟以前的老前輩裡就有自己的監護人,其他也多是監護人的好友,對他來說所謂的前輩們就是家人。
他敏銳的察覺到艾莉話語間隱藏的東西,對方難道是出任務時遇到什麼壓力了?還是太拘束了?
他歪著腦袋盯著艾莉,動作與雪糰頗為相像,雖然舉止看起來稚氣,但說出來的話卻像老長輩:「艾莉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突然想到走廊上不是個長聊的好地點,他向對方發出邀請:「要不要晚上到我那聊聊?剛好有人送我很不錯的花茶。」
昔日回憶彷似重疊眼前。明明任由當年再三指教也沒減少距離,艾莉卻絲豪不驚訝對方會如此回答。暗自猜測答案,倒讓餘光瞧及鳥兒恰好抬頭幾啄頰邊瀏海,其後則露眼前人同樣的考思之姿。這讓青年覺得逗趣極了。「這樣啊⋯⋯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以前的日子裡,有沒有到過薩維諾的房間呢?黑髮男子如此想著,禁不著朝前輩旁俯身仰望,「那我就直接跟去了,期待前輩有怎麼樣的花茶呢。」
薩維諾不自覺伸手拍了拍艾莉的腦袋,明明年紀比對方還小卻做出這樣的舉動,他也不覺得哪裡違和。
「啊、對了,還有其他好東西。」漾著燦爛的笑容,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不透明的袋子看不出來裝了什麼,只能大概猜出是柔軟的物品。
聽見是好東西,雪糰好奇的飛到袋子上啄了幾口,隨後被薩維諾用手指壓住嘴尖。
「要是啄壞了怎麼辦。」雪糰拍翅抗議,被薩維諾握在手中揉捏。
領著艾莉到自己的房間,薩維諾房間充滿了生活感,比起基本的宿舍配置又多了些收納櫃,桌子上擺著針線和零散的材料,似乎有東西做到一半。
桌旁的書櫃裡擺滿了書和筆記,種類很多大概都和工作有關,但仔細看到最上層,卻發現都是些封面繽紛的浪漫小說。
床鋪上擺了好幾個抱枕,枕頭上還放了一隻袋鼠布偶,看起來舊舊的、還有縫補的痕跡。
「好東西?」聽罷,男子好奇地把注意力落在對方手持之物上,圓漲整齊的包裹,讓他猜想內裡應為輕厚軟物,只是薩維諾急不得制止鳥兒查探的行為,卻又更像是些食物珍品。艾莉聳聳肩,說是期待以後,卻又禁不著頻繁試圖從袋子裡得出線索:他對於認識之人、而涉及自己的未知很是在意,也或許是從前的上下關係不自覺還其成了習慣,如同他並沒有在意方才那下輕拍。
猜想截止深棕房門被輕輕推動。讓人大開眼界的非是桌上針線,而是細碎而繁多的手作材料。艾莉看著房內一品一物,對房間主人作出猜準:「所以,這個好東西,應該與
(紅/你的興趣(手作)、黑/愛情、藍/工作、綠/食物)有關?」
或許被上下關係一直影響的原故,又或從沒想到薩維諾身邊的要素會適合自身,他始終把所有往工作方面加以推測。
「啊?」瞪大眼困惑的看向對方,不明白對方怎麼會突然想到跟工作,暗自猜測艾莉大概是真的工作壓力太大。
有些憐憫的摸了摸艾莉的腦袋,決定等下要勸勸對方適時的休閒是必要的。
「看——這個!」從袋子裡撈出了好幾套連身動物睡衣,薩維諾興奮的拿起每件睡衣往艾莉身上比對,兔子、小恐龍、乳牛......最後他選了一套橘色狐狸,連著睡衣的帽子上有大大的狐狸耳朵,還有狐狸瞇著眼的表情。
「艾莉試試看這個!」催促地把柔軟的睡衣塞進艾莉手中。
預想中,不為事實的前設、將會促成對方事事關心的態度;而無論薩維諾有否於後察覺、或者補上斥責輕拍,艾莉都會像個成功惡作劇的孩子般,露出勝利的笑容。
可惜的是,如今對方的困惑表情同樣感染青年:那堆與軍營風格截然不同的衣裝,以及當時的指令讓他完全不能一時反應過來,想不透:為什麼。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
不知正經或否的生活習慣,讓艾莉腦海浮出多個違和又不三不四的想法,然而怎也說不通來(更多是與薩維諾不合適),他於是盯著那將會觸地的狐掌,茫然地脫下鞋子:「牠可會髒掉哦。」
薩維諾只把對方的茫然當成第一次穿動物睡衣的困惑,他沒意識到從前面對艾莉時總是以前輩的立場去照顧、教導對方,而讓對方產生了某些固定的印象。
雖說他們倆個認識有一段時間,卻對彼此的日常生活頗為陌生,畢竟他們以前的交集都來自工作。
「睡衣髒掉拿去洗就行了,更何況這套睡衣是要送你的。」期待地盯著艾莉,露出了像是孩子看到新玩具的表情。
突然意識到一直盯著對方換衣服不太禮貌,他連忙轉身去找裝花茶的玻璃瓶:「我去泡茶。」
「送我嗎,你——」把軍靴安妥置放後,他略厭無助地將懷裡睡衣展開細看。
老實說,艾莉並不覺得對方打從一開始就以買給自己為前提而送上衣裳,加上按照方才薩維諾拿出來對比的衣服總數,道理上,這些衣服打從一開始的存在意義,理應與薩維諾方才露出的眼神一樣:不用精神觸歧都能理解的純粹喜樂。艾莉好像少有地看見前輩興奮表情,抑或印象中鮮少難記,所以他選擇消聲沈默,只要後果不是他想像以外地差,可好(而那個想像以外很難達到)。
眼見對方腦袋面朝自身,艾莉再次默默把睡衣端詳⋯⋯事實上,他完全沒有概念,應該要把衣服脫到哪一程度再穿上才叫正常。
那眯眯狐眼似是諷笑他如此菜鳥。艾莉想了想,只解下身上的恤衫鈕扣,直接換上一身橘色。
薩維諾先拿出有著兩隻可愛黑熊的地毯和摺疊小木桌,方便等下席地聊天,接著從櫃子裡拿出好友送的花茶,玻璃罐裡裝了好幾種曬乾的花草——洋甘菊、綠薄荷、小葉椴花、玫瑰花苞、苦橙花,放了兩匙在透明茶壺裡,熱水一沖花葉飛舞。
一面擺放茶杯倒茶,一面說道:「這是可以助眠的花茶,這時間最適合喝這種茶了。」
絨毛地毯、小桌子和花茶,怎麼看都像是可愛風格的飲茶布置。
雪糰啾了一聲,飛到小桌子上繞著透明茶壺看,裡面飛舞的花葉讓牠很感興趣。
薩維諾抬頭招呼艾莉,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橘色大狐狸,他連連稱讚:「好可愛、好可愛!艾莉很適合呢!」
「來這邊坐,試試花茶你喜不喜歡。」
艾莉朝對方點點頭,表達對前拜輩歇力安頓場景的感謝;也多靠那兩雙小地毯,讓他可在睡衣腳底沒有防滑膠珠下移動得更安心——什至都沒有什麼安不安心的,他只要全程乖乖坐下來就對了。
「前輩,這些是你喜歡的嗎?」撇眼與小鳥對視,心中仍疑是否將於此地過夜的他,在少年讚賞後不禁問道。無言地小心滑行至就房內另一戳然風格不同的可愛茶點間(?)。過於爽快的坐姿,讓那腫漲的橘橙大尾以超級不適和尷尬的形式挫在大腿下,則立刻改為半跪於地。如斯為難的場景讓他很不習慣,狼狽至禁不著低頭,順手就把帽子拉蓋半臉 。
艾莉還是聽話地把印有粉色圖案的茶具遞近嘴邊,但感想暫不道出,他以半是撒嬌、半是認真的語氣要求:「這樣太犯規了,你都要穿上。」
「噗、抱歉抱歉,但你跪坐不會腿麻嗎?」看著對方僵硬尷尬的姿勢忍不住笑出聲,薩維諾將狐狸尾巴往後拉放在艾莉身後,讓對方能坐得舒適些。
覺得對方撒嬌的語氣頗為可愛,順手揉了揉那藏在狐狸耳朵下的腦袋。
「嗯?我也穿嗎?」薩維諾咕噥道:「唔、可是我還沒洗澡。」倒不是覺得穿動物睡衣不好,而是他習慣洗完澡才換睡衣。
平時他也會穿著動物睡衣在宿舍亂跑,不過他的房間和艾莉離得比較遠,一直沒有機會遇見。
「不過艾莉想看的話,我就穿吧。」
因為穿著貼身的背心,所以他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橘色的袋鼠睡衣直接就套上了。
頭上的帽子有一對大耳朵,腹部的地方還有個大口袋,身後一條尾巴晃啊晃的,怎麼看都是一隻大袋鼠。
「可愛吧!我很喜歡這套呢!」
他展示般轉了一圈,身後敞開的衣櫃裡還有各式各樣的動物睡衣,連出門的外套都有著可愛的動物耳尾。
對於方才的疑問,他先是搖搖頭,期後倒是把雙腳挪移,以更舒適的模式跪於地毯。與對方不同的是,當薩維諾更衣的時候,他並沒有移開目光。場景的感覺與其顯得突兀,更像是孩童等待母親歸來的時刻:哪怕對方只在眼前預備。短毛沿邊之灰,讓他更加確認衣服便用多時,然而在平日休閒裡總沒有機會看見,讓艾莉也覺得生奇有趣。
「嗯,真的很可愛,雖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艾莉在對方展示完之後拍拍薩維諾身上的大口袋,然後把原來停留於茶壺的雪糰放進去。他當然有用心觀察薩維諾的收藏品。「還好像真的什麼動物都有收藏的樣子呢,就像心情如何就可以穿上某一套服裝一樣。」不知為何,明明除了此刻以外毫沒照面,腦海卻也蹦出了畫面:開心的時候就袋鼠服,生氣時就是大白鯊套裝(而且還會在床上縮成一團生悶氣)。艾莉倒是在意那件能以外出的動物外套,「這還真的讓我意外呢,畢竟,我們當年怎樣一起任務或相處也好,也是沒能看到你這一臉。」
被放進大口袋的雪糰困惑的叫了幾聲,但一會兒就找到樂趣在袋子裡翻滾玩耍起來。
「啊?意外嗎?」對薩維諾來說,反而是兩人認識了好一段時間,卻對彼此還有些陌生感到意外,他自己還真沒注意到以前和艾莉相處時的穿著。
其實他的帶著動物耳尾的外套有一整個櫃子,出任務時也會穿著在外跑,不曉得為何艾莉竟然都沒見過。
「與其說是收藏品,不如說就是可供替換的日常用品,如果有遇到適合的人,我也會送給他們。」立志於推廣可愛的物品,薩維諾看到別人打扮得可愛也會心情很好。
「就像是艾莉穿這樣很——可愛!」
感覺到跟艾莉之間原來還有許多不瞭解的地方,薩維諾好奇的問道:「那艾莉呢?平常沒有任務時都在做什麼?」
也大概是以前自己給人的感覺青蔥認真的關係,又抑或兩人的緣份直接命中那稀小的機率:對於薩維諾給人的衣裝形象,一直停留在如今稍早的模樣。那是如常的一套貼身黑衣、與墨綠軍褲同套一裝,如今聞言眼見讓艾莉微笑起來,那輕閉鳳眼恰與狐狸相襯。「那還真的多謝前輩了,下次換我來想想你有什麼好合適的吧。」他說, 以後假日可有新的事情可以做了。
而面對薩維諾的問題,青年倒是需要更多時間思考,這時換他雙目凝視遠方,皺頭輕皺,片刻才能好好回答: 「你知道的,休班的軍人總是什麼都能大玩一翻。」實指就是平日別人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長期緊張的生活讓他們多無聊的事情也能因而喜樂,同時習慣活動的他們也只能依賴娛樂,當然對於需對煙酒滴指不沾的哨嚮也就只剩下運動了,「間中陪陪鄰人到市中心採購必需品吧,或是到些不同的地方。」然而這些哪怕是為得到樂趣之事,男子同樣心清這未必是他一直傾向做、或是真實想要做的事情。
「最常做的應該是賭博。因為有趣啊。」只要沒有人出千,他特別喜歡那遊戲中讓人觸摸不透的感覺,這套理論同樣也能運用在對人對事之上,「輸了的話,要立刻面對未知的懲罰很有趣;反之哪怕看到對方的反應和表情,也很有趣。」
伸手在艾莉額頭上輕點了一下,又忍不住說了多餘的提醒:「艾莉、軍紀,宿舍內也不可以賭博喔。」
薩維諾的興趣很廣,平時會用愛情小說打發時間,製作一些可愛的手工藝品,或是和熟識的人到處吃喝,即使自己一個人逛街也能很愉快。
跟他比起來,艾莉的生活似乎沒有很多興趣活動,他歪著腦袋盯著艾莉,頭上的袋鼠耳朵也跟著歪了一邊。
以前都只關心後輩是否需要指導,而沒想過和後輩一起休閒。
喝了一口花茶,暖暖的茶水讓薩維諾顯得格外慵懶放鬆,加上穿著可愛的睡衣,讓他看起來更加柔軟。
「要不然,下次艾莉和我一起外出去看場電影或是吃飯?偶爾試試看別的娛樂如何?」
「嗯,這我清楚。」青年微笑說道,然而始終如一的語氣,倒透出年輕人絲毫不在意的態度:或許是因為身旁滿斥同類的關係、又或其始終不在意升遷機會、或是予教官的心裡形象;但他沒有強烈反映,僅心明至今薩維諾始終如一,也或許如此,兩人終在指導完成就自然而散了。
而想當然,哪怕箇中心底依舊同樣,如今倆人心境早早不同,於是他並沒有任何猶豫、同樣沒有絲毫推塘之意。隻是首肯回應,「好,一言為定。」事實上是,哪怕他覺得應該沒有分別才是,但開展新的嘗試往往沒有壞處。
眼前面前的前輩漸漸放鬆,和暖的室温茶氣讓其眼皮漸垂、表情寫意。艾莉再是一笑,問:「那,前輩覺得這杯花茶如何?」
「嗯、唔……」大概是太過放鬆,連腦袋裡都軟綿綿一片無法思考,這時卻浮現了往日和艾莉相處的片段,兩人間的氛圍雖稱不上嚴肅,卻也帶著幾分拘謹,沒有今天這般輕鬆愜意。
這時兩人彷彿終於脫離了前輩後輩的關係,以朋友的立場相處,當然也可能只是他單方面的感受。
「暖暖的,很舒服。」不曉得是在回答花茶的問題,還是在說兩人間的氛圍,他說完漾起溫和的笑容:「和艾莉一起喝茶感覺很好。」
比起僵硬的上下關係,他更喜愛現在的相處。
他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彷彿下一刻就會闔上眼。
艾莉看著對方睡眼惺忪的模樣,僅是再笑,其瞇眼模樣倒顯如身穿狐狸服般的精明通透,而這些所需的是完全的清醒。
暫無睡意的青年眼見年紀較小的前輩漸漸渴睡,他於是盡可能減少聲響、也少說了話。最後則只是壓低聲量,悄聲言:「睏了?」
茶杯裡剛好剩餘幾半花茶,艾莉一邊思考著應要何時收捨,同時對方想要硬撐多久。
沒有任務時薩維諾的作息很正常,早睡早起生理時鐘規律得像個孩子。
「還沒洗澡…‥」眨眨眼想讓自己清醒些,薩維諾搓麵團似的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打了個大哈欠,眼眸裡泛起一層水霧,讓明亮的松綠色變得有些迷濛。
「唔、艾莉下次放假是什麼時候?」還沒忘記和對方的外出之約。
「下個禮拜五。」艾莉邊說,邊伸出大掌輕揉對方的頭上鬆軟:那橘色的袋鼠頭套,以及其突出的帽子。一切下來,藉似兩人身份再被倒轉。「那麼,你快點休息吧,時間也晚了。」他說,並在等待青年之後的打算。
✤Savino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忘了還沒洗澡的事情,爬上床鋪側躺著看向艾莉,伸手把袋鼠尾巴拉到懷中,蜷縮的睡姿讓他看起來更像個孩子。
腦袋空白幾乎忘了還得做什麼,眼神迷濛的看了艾莉半晌才慢慢開口道。
「艾莉晚安。」
青年呼聲漸穩以後,方收拾茶具,把剩餘茶水倒走。燈火漸暗之時,微微深思細想:最終,他覺得青年如此打算理應不是意在叫他回去,而反正他們都是會察覺人心(主要是情感)的嚮導,有沒有非分之想、抑或純粹誤會(或正確理解),本應一點就明。這隻橘狐狸最後笑一笑,然後也睡在似同睡鼠的小袋鼠旁邊了。
然而狐狸卻沒有很快睡倒。精密的腦袋一直東想西想 ,然後回想起今天的種種與點滴。
「⋯⋯噗!」
那人笑了,看向身旁熟睡的前輩,再是驚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