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聽聞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怔在原地,江釆薇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他回過神,於是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啊……」李襄的身子顫了顫,這一顫似是抖掉了他的平靜和神秘,江釆薇看著他將臉埋在手掌中,虛弱的吐出一句:「姑娘的演技真好,我竟真的信你半年之久……」
江釆薇滿頭問號,毫不猶豫剝開李襄的手,接著一張寫滿〝糟了闖大禍〞的臉出現在她眼前,「怎、怎麼啦……難道是不能直呼衛將軍的名諱嗎?」
「好了,江姑娘。」李襄微微別過頭,在開始質疑關於江釆薇的一切之前他首先說了句:「妳太近了……」
「啊!抱歉抱歉……」江釆薇慌忙的鬆開她握著李襄的手,因她沒有控制力道,甚至能在李襄的手腕處看見微微的指痕,虧得李襄不算白,才不至於讓指痕過於明顯。
但……
江釆薇偷偷的看著李襄發紅的耳根,一時之間,他們竟沒有人要開口。
還是李襄,他收斂起自己過於外放的情緒,漸漸的回歸一開始的冷靜,然後看向江釆薇。
「姑娘難道不是魏軍送來的人?」
江釆薇頭上的問號冒得更多了,她甚至不知道李襄這個破天荒的想法是從她的哪句話判斷出來的。
「不是!」
「怎麼不是?妳定是已知衛將軍有意退兵,便先來此處埋伏,或可等衛將軍到我府上妳便能得手——雖然我並不知道你是怎麼識破我與衛將軍的聯繫,但能敏銳至此……想必我不在的那三個月內,姑娘肯定遞了不少訊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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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釆薇幾乎要為李襄這段話鼓掌叫好,她覺得這般人設套在她身上簡直……簡直……
她都能開始腦補出一整部關於魏國女探子和季漢大將軍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雖然那個大將軍現在還只是衛將軍。
——而且現在當務之急是解開李襄對她莫名其妙的誤會。
於是她清了清喉嚨,然後說:「李兄是不是忘記我甚至是才剛認全了字、能如此順暢的跟你溝通?還是說李兄覺得半年前的我,只能用比手畫腳來溝通,一件事情要比上半天,那都是演技?」江釆薇頓了頓,用她最誠懇的表情看向李襄,又說:「我若真是探子,大可用別的方式來接近你,這麼大費周折還得裝作文盲,我傻呀?」
李襄又露出原先呆愣的表情,過半晌他才喃喃道:「很有道理……」
「是吧。」江釆薇順水推了一把,又道:「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去遞什麼消息——遑論我連東南西北在哪都不清楚,要往哪去尋什麼魏?」
李襄沉思了半晌,「是我多心了。」他低頭向江釆薇致歉,接著說:「記得我同姑娘說過,這裡是鐘題。」
江釆薇點點頭,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及神色回答:「聽是聽過,但沒有概念。」
李襄像是完全放下心來,尋來竹簡和筆墨,簡單的在上頭勾勒出簡單的輪廓,「這裡,太陽從這個方向升起。」
江釆薇點了點頭,用手指出剩下三個方位,得到李襄一個肯定的點頭。
接著李襄在那圖案北方偏左一點的位置點了一點,然後道:「鐘題大概在這兒。」
江釆薇做為一個姜維夢女,雖不擅長看地圖,但好歹也曾經努力看過,於是她伸手在竹簡上比劃出一條路線,說:「衛將軍是從這兒退過來的,是吧?」
她仔細的看著李襄的表情,確定過沒有一點懷疑的神色後,她說:「你說,未來之事我無法證明,但若我能說出我本無法得知的消息,那李兄應該就能信我了吧?」
「妳若非探子,能知道衛將軍的行軍路線確實神奇。」李襄看了看江釆薇方才比劃的路線,考慮片刻後他說:「姑娘說吧,李某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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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江釆薇組織了一下語言,完完整整的將狄道之役的始末捋的清清楚楚,甚至她還補充了那段大敗王經軍後,姜維與張翼的爭執。
「妳竟連這種事情都知道?後世的史書怎地把這事也給寫進去……」李襄瞠大了雙眼,但江釆薇比他的反應更大。她站起身又一次握住李襄的手,幾乎是用尖叫的音調喊出:「什麼!這件事情是真的!」
李襄不明白江釆薇的為何激動,卻依然紅了臉連聲說道:「姑娘冷靜冷靜,妳太近了……」
江釆薇才意識到他們之間過分接近的距離,於是她忙不迭地鬆開了手,不好意思的順了順自己的髮,然後乖巧的坐回原位。
「不好意思……我原先以為那一段話只是想表達衛將軍跟小ㄧ、」江釆薇及時把那不該脫口的暱稱給吞回去,「跟鎮南將軍之間的矛盾,原來竟是真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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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與衛將軍矛盾的豈止鎮南將軍一個。」李襄是笑著的,但那笑意並未傳到眼眸,他就用那樣的眼神看向江釆薇,然後眨一眨眼,又回到原本無波無瀾的樣子,接著他再說:「這等枝微末節的事姑娘也知曉……且衛將軍當時身邊除我和鎮南將軍外並無他人,妳能知道——」
江釆薇順著他的話接道:「那麼李兄該是相信我來自未來了吧?」
李襄點頭,說:「是,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