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報應嗎？

岸邊的沙與那人低啞的嗓音融為一陣粗糙的風，腥鹹的海水味迎面吹來，他瞇起眼睛，把遮住視線的頭髮撥開。

「什麼？」

像是沒聽清似的，他問。
然而海風沒送來再一次的提問，他只得到一陣僅有風聲與海浪聲的沉默。
曲著背的人影垂下肩膀。

「沒什麼，當我沒說吧。」
或許是因為叼著菸而變得含糊不清，這句低喃像是沉默的延伸，與緩緩飄起的白煙一同拉長了軌跡。

他看著那人的背影，看著細長如繩的煙將對方的頭顱朝吊起。


他眨了眨漆黑的眼睛，安靜地站在對方身後，於湛藍的天空之下，如一片立在光下的影。

-

記得聽誰說過，惰性膨脹起來就變成習慣，而習慣豢養了人。

或許就像手機的電話簿或快速鍵，越是便捷，越是簡化，選擇時就越不需要思考，只要總是這樣操作，最後就會連一個號碼都不記得。

因為很方便，因為習慣了方便。
所以不再花費不知有無回報的力氣和時間去思考做法，就像剪刀與繩結，沒有比一刀剪開繩結更快速，更容易，更不需要思考的解法。

因為「只要剪開就好了」。

這樣說起來，說他們的工作是基於人的惰性而生或許也並不為過，他們是因此而生的產物。

「只要死了就好」。
「只要殺了就好」。

說到底任何工作似乎都是這樣的基礎，同樣為了人的惰性服務，然後在習慣之後也成為習慣的一環。

——人最大的優勢就是比其他生物都要來得懶惰，在丟臉的方面很了不起所以比其他動物活得囂張。

經機械轉換而變得更平板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說著這種話的姊姊很自然地利用人類囂張的本錢之一命令弟弟去買東西。

他完全可以想見對方沒有表情地拿著手機，比起正和誰說話，那畫面肯定更像在對鐵塊自言自語。
他們彷彿於鏡中雙生的倒影，然而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說話時總是沒有情緒，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想著自己現在是不是也面無表情。

看著被單方結束通話的手機畫面，他覺得姊姊的習慣大概更高階，總之不想做的都叫他去做就對了。
α聳聳肩，無奈地把手機收起。

科技真好，有弟弟能使喚真好。
真方便。

-
鯨說，人也好，動物也好，有人要買，於是有人就賣，與一般的交易相同。沒有什麼是真正該死的，卻也沒有什麼是真正殺不得的。

——如果有，那只代表出的價不夠高。

所以他以前常說生命廉價。

α對生命的價值沒有任何看法。
只是他原以為的廉價是不值錢的意思，是滾在路邊被一腳一腳踢成歪曲形狀的鋁罐，而不是被擺在玻璃櫥窗後，會有人用高價換取的商品。他不清楚一般來說怎樣才算值錢，但照這樣聽來，能夠交易的似乎就難被認為珍貴。
再昂貴都顯得廉價。他想鯨或許是這個意思，總覺得人都多少有些矛盾。

雖然對方現在已經沒再那麼說了，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是，他似乎不想說話了。

對此，被稱為蜘蛛的人嘻嘻地嘲笑：那只是因為他殺得了人，卻買不回他女兒的命。

那天他和平時一樣順著樓梯走進古書店，一推開門，掛在門邊的鈴鐺就叮叮噹噹地響，腳還沒踏進去就又聽見那人的聲音從店裡傳出。
「真是笑死人了，不就只是死了嗎？」
那道刻意揚高的說話聲淬著明顯的嘲諷，卻難以判明聲音的主人究竟是真的這麼想，還是單純想惹人生氣。
「閉嘴。歡迎。」
聽到開門聲，跟樓上的店長一樣也正整理著書櫃的店長頭也不抬地同時對著不同的對象說。

這棟建築的一樓是二手書店，地下一樓被叫做古書店。地上那樓賣的是被閱讀過而失去價值的書，地下那樓交易著被賦予價值而被說是廉價的命。
他不清楚二手書與古書之間的差異，地上與地下的兩位店長更讓兩間店面分不出差別。明明不只他這麼覺得，一模一樣的店長卻總是只對他說：就你沒資格說這種話。

只有他覺得自己跟姊姊差得可多了嗎？

「真是的，那個大叔不過就是死了個孩子居然能像那樣要死不活，到底是蠢給誰看啊？」
用抱怨的口吻說到一半，原本趴在木質櫃檯前的嬌小身影猛然回過頭，咖啡色眼睛睜得又大又圓，比起看或許更像朝他瞪過來。一旁的店長皺了皺眉，側身避開那兩條甩來的馬尾。
「你不覺得嗎？」
覺得什麼呢？突然被問這種問題，他眨了眨眼，委婉地表示自己沒有死過小孩，沒有感想可以提供。
「別理他，他只是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胡亂遷怒。」
「真沒禮貌，誰無能了？」
蜘蛛鼓起臉頰，不太愉快地挑高半邊眉毛，難得沒有繼續往下反駁店長的話，這讓他稍微有些意外。
「你很在意鯨前輩的小孩嗎？」
「別亂說，誰會在乎那種死不完的小孩啊。」彷彿不記得剛才說的話都與那種死不完的小孩有關，對方擺了擺手，誇張地嘆了一大口氣，「我只是覺得很奇怪。」

不用等別人問，他就環著手臂逕自說了下去。
「不是我在自誇，我可是把大家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的呢。」
「就是你到處自誇，才到處都有人想殺你。」
「討厭，店長太會說話了，越多人追求人家身價就越高喔❤」
這樣說著的蜘蛛在下一秒扭曲了那張可愛的臉蛋，自詡什麼都知道的情報商居然到人死了才發現熟識的同行有一個小孩──誰在乎那個人有幾個小孩？他生氣的是自己怎麼會完全不知道，這點打擊到了情報商奇怪的自尊心。但比起不甘心，更多的大概是難以置信。
「很奇怪啊。」
蜘蛛咬著手指又說了一次，似乎是對於沒能掌握身分情報而受到打擊。

等著看吧。
他重重嘖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要誰等著看什麼。

然而比起反省漏洞，蜘蛛似乎寵是更樂於先製造他人困擾。
「啊──啊──氣死人了！不去當面嘲笑那個大叔幾聲實在是吞不下這口氣。」
聽到這裡的α姑且還是出了個聲。
「他肯定會生氣的喔。」
「那他可得感謝我救了他一條命。」
恐怕沒有誰能笑得比對方更適合狂妄這個形容，晃著兩條高高紮起的馬尾，蜘蛛誇張地攤開雙手，滾著柔軟蕾絲的裙襬輕輕飄起，揚起的話語卻如刀刃般銳利。
「還能生氣的人不會想死。悲傷可以殺人，憤怒卻會讓人就是死了也不願閉上眼睛。」
變成鬼也要爬回來呀。

回復了平時偏軟的語調，蜘蛛笑嘻嘻地說，話不都是這麼講的嗎？

「就由我去大肆嘲笑他一番吧。」


α看著他笑了笑。
「哎，你搞不好會被殺掉喔。」
「好——可怕喔，他會不會把我的脖子扭斷呢？」
「那可能要看是哪個你的脖子了。」
「真是令人困惑的笑話。掰啦，鸚鵡們。」

像是知道有人正呼喚著自己，青綠暈染著點黃的鸚鵡從店長身旁的櫃子後拍拍翅膀飛起，然後降落到櫃檯上，牠歪了歪頭，向著門口的方向張開了彎彎的鳥嘴。

──笑死人。
鸚鵡怪腔怪調地說學著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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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東西之後，店長又另外遞給了他一疊書。他不是第一次從對方手裡收到書，但這次書本的標題跟以往差別太大讓他有些不明所以。
「這個──」
「推薦。」
「海洋動物圖鑑？」
「鯨上次跟我抱怨你居然不知道鯨魚是哺乳類，很囉唆的那種抱怨。」而且為什麼要跟我抱怨？沒有問出後半句的店長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怎麼跟他說的？」
α稍微回想了一下，模糊的印象讓他的語氣帶上了一點遲疑。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所以？你以為鯨魚是魚類？」
他頓了一下，試著讓語氣顯得不那麼意外。
「我以為是人類？」
「你是故意的嗎？」

-

因為很好畫所以順便弄了的介紹(這種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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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住處的α在開門的瞬間，看見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只是沒有表情的臉的同時也想起有什麼被自己給忘了。

對方朝他伸出手。
「東西？」
「啊……我忘記——」與自己相同的黑色眼睛聽到關鍵字就危險地瞇起，或許還是存在的求生本能讓他在最後一刻硬是把句子接了下去，「——帶錢出門了。抱歉，我現在就去買。」
「你——」
他帶著微笑，不等對方回應立刻抓著門把將門快速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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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帶錢嗎？」

緩緩地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她對關起的那扇門如此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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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小劇情好像變長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出門買東西的時候要是惟獨忘了要買的東西會很懶得再出去買呢（最本末倒置的那種

雖然每次都在喊但還是想喊喊
新劇本！好想跑團！哇呀！只是能上線時間真的滿支離破碎的，不然就是得到三更半夜（絕讚斷斷續續

還有錯字……呀……（改不了

真的好喜歡姐姐、阿爾法和鯨前輩對人事物的各種看法。像是這次用手機快捷鍵和剪開繩結來點出人類的懶惰，然後帶出殺手這份工作的另一個本質，還有再昂貴都顯得廉價的觀點，以及憤怒驅使人活下去的說法也是。每次都會反覆看個好幾次（捂心）

在收到女兒死訊的當下應該是五味雜陳吧Q-Q，這大概是只有身為（曾經）有家室的殺手的他才能懂的。用煙來比喻吊起頭顱的樣子的方式好有趣，感受到鯨前輩背影的那份落寞。

蜘蛛果然是偽娘啊！雷達沒出錯喔耶!!!!!（握拳）（嗯？） 蜘蛛的個性好鮮明，好像都能聽到蜘蛛對那些仇視他的人說直走右轉再左轉，想殺他先去隊伍末尾排隊。XD

阿爾法跟姐姐是雙胞胎，店長們也是雙胞胎，真想看他們站在一起。（？）

然後最後的兩個小劇場好好笑好可愛wwwwwww 鯨前輩好可憐阿爾法好可愛（也好可憐）wwwwwww

啊，再然後，之前看到女兒車禍去世後腦洞出現一句很地獄的話：「白鷺鷥飛上天了。」
真的很對不起

oneslifemustmatter:
謝謝小明中喜歡 其實回應我我我也都會偷偷反覆看好幾次（以欣喜暴斃之姿於腦內打滾

鯨前輩其實是自以為凶巴巴實際上口氣也凶巴巴，被小孩糾纏要玩就會生氣，然後一邊罵：
「玩玩玩就會玩乾脆玩死你們這些小王八蛋！」
一邊幫人家用力推鞦韆的類型，與愛罵愛生氣覺得小孩都是該被超渡的麻煩鬼，但衣服還是幫人家洗好好摺好好放在衣櫃還幫忙做美勞作業的老媽子極度類似（。

小明中的雷達太厲害了 對對，蜘蛛就是那種人XD他還會說記得抽號碼牌唷大家要守規矩，別不小心自相殘殺把人家苦心經營的隊伍縮短了喔（……

兩位店長的臉跟個性甚至連名字都很像XD一樓的叫段景良地下一樓的叫段良景，兩組雙胞胎站在一起感覺畫面可以取名叫大家來找碴。

oneslifemustmatter: 那個小劇場 後來店長叫他看完那本之後也拿給鯨，然後轉告那個囉唆的人其實人類也是哺乳類，在抱怨別人沒常識之前拜託自己也檢討一下。
α沒有提醒店長海洋生物圖鑑不會有人類

跟小明中太合拍了！不忍說這邊想到的是「一行白鷺上青天」 （地獄雲霄飛車）

α好好看... 不過出場人物太多我目前處於有夠混亂的情況(等
&我雖然是可以帶團但盡量只帶自己跑過的團...目前只跑過204(最沒用

要是拿給鯨前輩感覺他會生氣wwwwwww 而且首當其衝的好像就是拿書給他的阿爾法XDDD（笑很大聲）

鯨前輩刀子嘴豆腐心，我也想當小孩子給他寵 &一行白鷺上青天wwwww

再&，這裡也是好想跑團但上線時間超不固定不敢找人，感覺會給KP添麻煩所以在思考是不是連KP都要自己來了（一人四角…… ）

shiun_: 謝謝洵中 願意點開來看真是非常感謝！
出場的人跟雨後的竹筍一樣不小心越寫越多，之後如果有空會再摸一個人物簡介來解釋竹筍間的關係！

覺得KP都是非常了不起的生物！（渺小的PL呈仰望星空派的姿勢）
其實這邊上線的時間有點難控制，可能會讓一起跑的夥伴跟KP困擾，所以不是很好意思麻煩……

oneslifemustmatter:
他超生氣

「拿走這本垃圾！海裡有哪些東西叫什麼東西關我屁事！」
「可是你在釣那些東西。」
「告訴你，老子釣的是空虛！」
「前輩你看，這一頁有鯨魚。」
「就算有人魚我也不想知道！」
鯨在氣死之前應該會先被煩死（鯨：

天啊好懂……其實這邊也是，因為不太能固定一段時間約好一起跑，只能有空就浮出來回總覺得對隊友跟KP都不太好意思（小小聲）

一人四角聽起來好極限！

（大爆笑）企鵝表符好寫實好激動wwwww 差點在捷運站外面笑出來
他們兩個人的互動真是看不膩XD

啊，這樣的話阿爾法中要一起跑團嗎？ 最近想開始跑204房，人數上限剛好是四人。只是目前還不確定KP到底要找誰（或是真的自己下場ry）

oneslifemustmatter: 雖然α都講得很平靜，但因為鯨會一直爆炸所以最後都會變得很吵XDDD
不介意的話很想一起跑!!!跟王家小隊一起跑團感覺會很好玩 不知道有沒有KP願意帶宛若陷入時間黑洞一般的PL們(現實SC
如果最後不行的話或許這邊可以試試，只是對於會帶得如何沒有把握 覺得一次四角光想就好辛苦啊

fluorescentfish: 王家小隊大概還是會變成Talker&Thinker （做好了拼死敲字的準備） 這裡也很想和阿爾法一起跑，感覺會很有趣！

晚一點來發噗徵KP，希望能找到有緣人……如果還是沒辦法的話再麻煩阿爾法中了

oneslifemustmatter: 呀！是聽起來非常安心與信賴的王家Talker&Thinker！ （準備好了小板凳在旁邊聽&搖應援扇的中之）
希望能找到不介意的KP，這邊的帶團經驗其實滿少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