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幾乎把身上的所有家當都拿去買菸，是名副其實的月光族。因此遇上了突如其來的狀態，倒是沒有閒錢可以救急。

他罕有地擱下臉上的笑容。

國王遊戲讓萬夏比預期上更早湊足買菸的錢，他不懂這個地底的菸為什麼那麼貴，但他也不想鑽研。

他只要能買到菸就好了。

值得慶幸的是，那菸會變成自己習慣的牌子。

走出雜貨店就想點一根來抽的人，這才想起一樣重要的打火機沒買，而萬夏現時也不夠錢。
「……」
他站在原地，叼著沒點上的菸，假裝自己正抽著。

凱爾注意到跟隨著自己出來的人，看到他口中叼着菸，便想要耍壞點子，然而對方的服飾總感覺有點眼熟……

oO( 這個男人，好像是昨天在國王遊戲裡見過的，記得他好像叫…… )

因為沒甚麼印象，凱爾花了些時間悄悄觀察著那人的側臉，才逐漸回想起來。

凱爾頓時眼前一亮。

「呦，這不是萬夏嗎？」凱爾走過去一手搭在了對方的肩上，裝著一副熟人的樣子。「在這裡做甚麼？」

「抽菸。」

在人搭上肩前，萬夏機伶地拿下叼在口中，那一看就沒點著的菸。
「你……沒自我介紹過名字吧？」
萬夏認得身邊的人是國王遊戲同局時的玩家之一，但遊戲時那人好像未曾說過自己的名字。

「凱爾，英國人，死了半年左右。」昨日不管眾人喊了多少遍自我介紹卻依然無動於衷的凱爾，如今不等對方提問便開始自報家門，其目的性相當明確。

「所以在打什麼主意？」

萬夏笑彎了一雙藍眸，原本拿在手上的菸不知何時已經藏的不見蹤影。

「你身上有菸對吧？」凱爾伸出兩指，有點滑稽地模仿對方剛才抽菸的動作。

「分我一根如何？」

「憑什麼？」
萬夏撇著笑容，一個轉手，方才消失的菸又回到了手上。
「說服我。」

有趣。

這是凱爾對於萬夏的評價，記得昨天國王遊戲的時候，萬夏也是這般不冷不熱，只是眾人的焦點落在了可憐鬼萬丈身上，凱爾反而沒注意到對方。

「因為我想吸，卻不夠錢買一整盒？」嘗試取過對方手上的菸。

「那可以只買一支。」
萬夏伸長了手，拿著菸在空中畫圈。
「不過那好像得跟其他人買……一支一百你覺得怎麼樣？」
萬夏只是隨口說說。

「我認為一支五十已經算是暴利了？」見自己偷偷摸摸的行為被發現，凱爾面不改容繼續順著對方的話胡扯道。

因為菸癮實在難受，凱爾差不多到了臨界點，他皮夠了直接攤牌到：

「不如萬夏先生直接市價賣我一支，我幫你點個火，如何？」

「哼嗯……最後那個就得了。」

萬夏彈了聲響指，再摸出了一支菸遞給人。
「正愁沒火。」

「好極了。」凱爾難得露出一臉得意的笑容。

與對方達成共識後，凱爾接過香菸，從衣袋掏出全新的打火機，為兩人點燃起菸。

明明才數十個小時沒碰菸，凱爾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菸頭漫出一陣混濁的白煙，他頹廢地靠著牆壁，深深吸了一口菸。

肺部咽喉間充斥著尼古丁，瞬間緩解了他內心的焦躁。

萬夏菸抽的慢，彷彿時間也跟這點燃的菸一樣停緩下來。

萬夏並沒有過份的菸癮，但就是覺得思緒混亂時想哈一根。

他還記得，在死之前的日子他已經戒煙戒了一段時日了，但現在就想念這股氣味。
「戒不掉呢，這傷人的東西。」

「是啊，上癮了，戒不掉。」凱爾呼出一口白煙，感嘆著高級品不愧是高級品，連帶煙草燃燒散發出來的氣味也更濃郁，跟凱爾習慣的Winston是完完全全兩個品階。

「你以前是有錢人嗎？怎麼都用高級貨。」想起來國王遊戲時，對方還拒絕自己遞過去的啤酒。

「嗯……不是有錢人，但工作需要身上得有些行頭。」
提到自己的工作，萬夏歪著嘴角似笑非笑地彎著一輪弧度。

「要猜猜嗎？」

「好啊。」凱爾想著反正現在除了抽菸便是無所事事，他也不用擔心浪費時間。

「讓我猜猜——江湖騙子？」說話毫不客氣。

萬夏沒有對人的失禮感到憤怒，只是拉長了嘴角笑容的弧度。
「差不多了，但不是。」

他在一旁坐下，讓菸緩緩的燃燒著。

凱爾再吸了一口菸，繼續放任著腦洞胡扯著：

「魔術師？神棍？還是房仲推銷？」他一連說出好幾個答案，卻在停頓數秒後把這些都反駁掉。

「不對，你看起來就沒有那麼老實。」他的自言自語不知為何聽上去那麼讓人火大。

「我看起來不像老實人嗎？」

萬夏抖落的菸灰消失在半空中，他垂擰著眉看起來像是對這形容感到失落。

「我認識的聰明人裡沒幾個是老實的。」凱爾假裝沒看見萬夏的表情。

「這世界上跟江湖騙子有關的職業可不算少，你不打算給我一點提示嗎？」像大海撈針一樣的盲猜，不知道要猜到何時。

「說好聽一點是商業間諜吧。」
然而這樣的說法只是擦邊。

「沒弄好就死了的那種。」
就像現在站在這裡的他。

凱爾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高危到能夠致死的工作凱爾也就想到那幾種而已。

「你是特務？」先說了最有可能的選項。

「啊……不不不，你就當是商業間諜吧，多一點少一點感覺都不太對。」

萬夏吸了一口菸，讓煙霧緩緩的從口中吐出。
「只要知道這些就夠了……」
他是不想再多說了。

「好吧。」對方草草結束了這猜謎，凱爾表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抽了好一會菸，他始終不太適應高級煙草的味道，果然還是廉價的東西最適合他。在菸差不多燃盡時，凱爾把菸往石柵欄一捂，熄了。

菸癮暫時止住，他又是一條好漢。

凱爾繼而問道：「你也要來猜猜看我的職業嗎？」

「遊民？」
萬夏毫不留情。

「你透漏的訊息可沒有我多。」
在這根菸之前，他們僅在國王遊戲有過接觸，而凱爾幾乎只是在一旁跟著起鬨。

凱爾被說成遊民後倒也不惱，反而忍不住「噗哧」一聲嗤笑起來。

「遊民倒是沒有說錯。」因為他本來就沒有正職。

「正因為有像你這樣很會觀察別人的人在，才不能透漏太多個人資訊，這是我學習多年得來的經驗。」

「畢竟那是工作的一環。」

在來到地下城後也因此受惠不少。

萬夏按熄了手中的菸，站挺了身子。
「謝了你的火，之後大概也沒機會再讓我借火了。」
因為他將會自己買個火源。

「也多謝你，我存夠錢便不用向別人討根菸了。」下次菸癮發作也未必會遇到對方，雖然這終究只是各取所需。

「再見了，萬夏先生？」凱爾見對方要離開，便頹廢地靠著牆，微微抬起手臂揮動幾下告別。

「Auf Wiedersehen。」
萬夏隨意揮了幾下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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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萬夏與萬夏中的交流！！

謝謝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