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綠的瞳眸正望著前方，在雙胞胎說話時他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而是愣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對他們露出笑容。

「嗯，好啊。」

大概，是自己真的太不對勁了吧。

雙胞胎說話的聲音忽近忽遠，眼前景色雖然清晰，他卻看不進心底。
彷彿有一道玻璃牆，隔絕了他與世界之間的聯繫。

尚恩心裡有數，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只是獨自行走在路上時耳邊的低語聲，潛伏在黑暗角落裡的影子，都讓他忍不住恍了心神。

感覺只要暴露在陽光底下，身後似乎隨時會有一雙手，試圖把他帶回那個小小的空間裡。

✝

來這裡之前，他們就已經在學校討論好每個人負責的工作了。

雙胞胎之一首先自願負責撿骨的工作，他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不過在他開口之前，另一個人猛然舉起手，像是怕他們看不見他決心似的睜大瞳孔。

「希望能夠由我來負責安葬儀式！」
因為修復墓碑的工作想交給細心的人來負責。詢問過後，說的是這樣的理由。

雖然對於肯定給予了道謝，但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偷偷想著，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嗎？

✝

三個人一起簡單的把周圍環境打掃過一遍，最後才各自去準備自己的負責工作。

戴上口罩，他拿著工具來到墓前。
細心撢掉塵埃，尚恩一邊清理，思緒卻又在沒注意時逐漸飄遠。

你在那裡嗎？
「……」

因為不想理解那些不存在於世的話語，於是下意識地拒絕去聽、去看。

「這樣……應該就好了。」

這座十字墓碑因為地面隆起的緣故而產生歪斜，如果繼續放著的話，有一日終會倒下的吧。

只要小心一點，這項工作很簡單就能完成了。

慢慢的、慢慢的把墓碑扶正。
汗水從額間低落，尚恩瞇起眼睛，思量著自己果然不太適合偏勞力的工作。

「尚恩尚恩！」
「你做的怎麼樣了？」

聽到聲音，他笑著回頭，「再等我一下，只要把墓碑修補完就可以了。」

拿出修復用的材料，尚恩蹲在墓前靜靜填補著那些缺口。

在工作的時候是最不能走神的，他卻發現自己在無意間停下了手，明明什麼也沒想，卻突然愣住。

「我……」

喃喃的想對自己說點什麼，持工具的手卻忽然沒穩住，直直落在墓碑上，伴隨沉悶的落地聲，些許屑末落了下來。

啊啊，搞砸了。

略頭疼的閉上眼睛，對於自己突然產生一股厭惡的感覺。上次好像也是這樣的，不小心把事情弄遭，然後讓雙胞胎幫自己的忙。

——要是一直這麼想下去，才是最糟糕的。

苦笑聲從嘴邊洩出，他重新打起精神來。雖然造成損傷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但這些東西並非不能挽救的。

趕緊把工作完成吧。他揉了揉眉間。沒事的，只要弄好了，就能回去休息了。

沒事的。他喃喃自語。

✝...✝...✝...✝...✝...✝

擲骰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