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魔女之森,如你所見,這裡只是一間點心屋……」
男人言笑晏晏地介紹,嗓音猶如微溫的紅茶,將陶瓷杯捧在手掌心中,暖而不燙手的餘溫散發陣陣茶葉香氣。是能讓人放鬆精神的舒適配樂。
是的,配樂。
穿過佈滿銀白月輝的幢幢樹影,為屋中甜香吸引前來,此刻奧希伸出雙掌擺放在頭的兩側,整個人貼伏上玻璃展示櫃,一心一意都落在了琳瑯滿目的糕點上。
林中溪流之歌潺潺,枝葉因夜風而摩娑作響,偶爾屋內傳來瓷器碰撞的清脆聲;男人的話語融入了萬物之聲,與這些音樂無異。
熄燈就寢的印象還在,奧希本該耽溺於夢的溫床,如同每個逝去與未至的黑夜。可是這個月明的深夜,他踏過溼潤的草地,步入森林中央的奇異建築,現在更為了一排排陳列的甜品垂涎欲滴。太過鮮明的感受,即使是他也分辨得出不是在做夢。
奧希不明白箇中緣由,只是無論如何,體驗過一覺醒來成為失去記憶的人類後,相較之下很多經歷都要好得多了。
剔透如露的圓弧、散落的寶石碎片、星空的光彩,每一個玻璃櫃內的作品都像這座點心屋不可思議,每一個都飄來很好吃的味道。
他摸了摸睡褲口袋,沒帶錢在身上,不禁小小地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奧希首次注意到了男人的存在。就好像在世界裡突地打起一盞燈,人們才發現那裡其實不是純粹的空無。男人的銀白色短髮微鬈,金邊眼鏡映著月的柔光,鏡面後的眼噙著與最初不變的笑意。像是瞭解他所想,男人說明了打工與酬勞的事。原來適才男人見他被攫去心思就也打住了介紹,這才又繼續下去。
「叫我店長就行了。」最後男人說道。
「那是你、名字?」他問。
他學過「店長」的意思,但是就像天竺鼠種子,店長也可能是個名字。
換作是一隻天竺鼠必對此不甚在意。唯有吃食與睡眠,生理的滿足便能造就牠生命的圓滿吧。然而自他成為人並學習魔法知識,他的神識逐漸清明,與之相應,他開始理解了名字所代表的意涵。是以提出了過去不曾在乎過的疑問。
隨後少年的淡色短眉微蹙,尋思著要如何介紹自己:「奧希……我不是、不過,是吧。奧希。」
因為他用著這副形貌說話,所以對他人而言,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