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有點新奇的體驗是,在這個禮拜我沒有感覺到物理上的疼痛有讓情緒更加輻射。我感覺那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趁狀態比較好的時候梳理所有情緒的緣由。我大概是很晚才開始吃藥,持續的時間也短,之後低潮期時也沒有回去拿藥,就只靠鬱期前做的一些預防措施撐了過去。綜上我想自己的症狀應該極輕,或者不能稱為症狀而只是某種傾向,畢竟我並沒有因此改變太多思考模式。
我一直覺得自己的不調極輕。並不是沒有病識感,而是身邊有太多比較的對象。我不做任何激烈的傷害因為怕痛,沒有嘔吐或失眠只是普通的日夜顛倒,即使不餓一天也至少吃一次東西,雖然不想跟任何人社交但去便利商店買東西完全沒問題。客觀來看,我不覺得自己的低潮是很嚴重的事情。
因為感覺沒什麼大不了的,感覺那時候身邊所有的人都陷在比自己更嚴重的鬱症中,所以有很長一段時期即使低潮到影響現實生活,我也沒有對此採取任何作為。諮商也好,看病也好,心裡一邊想著這些都是情緒將瑣碎小事過於誇大,一邊害怕假如真被指出我的困境並不重要自己是不是會立刻潰決。那是一種情緒跟理知無法調和,隨時處在無力跟恨意中的狀態,而我需要將自己投入到其他完全不需思考的事物中,不然什麼事都沒辦法做。
實際上我也什麼都沒有去做。
我還記得第一次回診時跟醫生描述吃藥後的狀態,像是跟情緒隔了層透明的玻璃,我可以把自己跟牠分離,在外面觀看牠的形狀、狀態及所有行動,而不用觸碰到牠。
而這個經驗影響我很多,或者說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可以這樣處理情緒,而之後才自己嘗試去做藥物能達成的狀態。此前我處理鬱期情緒的方式雖然近乎掙扎般各式各樣、亂七八糟,但大概都是失敗的。沒有經歷過那樣完整的,切離出情緒的乾淨狀態的話,實在很難用自己的力量去想像並模仿出來。畢竟我是靠經驗及感官做事的那類型。
不過有時我也還是會覺得,沒辦法處理好情緒影響到生活的自己,理應承受所有的失敗,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上述是很容易感覺放棄的想法,不過如果一直糾纏在已經結束的事實上,就又會陷入失敗主義的迴圈裡了。我感覺自己還是處在動彈不得的狀態裡,還沒找到一個明確的指向去面對所有使我猶豫不決的事情。我其實也不想跟無關的他者闡述這些,感覺所有解釋都毫無必要,雖然我的所學是在否定前面那句話的。
而關於文字,我體驗過書寫是如何煽起自己的眼淚,也曾用書寫把思考的結論導向意想不到的方向上去。在我心裡對書寫、對文字有一套堅實而固定的論點,但這套結構與他人完全無涉。這裡的意思是,我知道這套對寫作的態度對其他人來說是毫無意義的,我知道自己在依靠一套毫無意義的東西過活。
這一開始很難接受,不過這也是事實畢竟每個人都擁有各自最為看重的事。想到這裡我也覺得自己既鄉愿又是個控制狂,大概這兩種傾向是可以同時並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