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先生，你好。
（那句話不對任何形體說，她對著白色微笑，用像是做夢般的語氣。）
（任憑身軀漂浮在碎形上，感覺相當奇妙，一切都很陌生卻又似曾相似。）

（只要她想，這片空間能任她自由探索。）
（綠寶石的海、青石織成的森林、火與毒氣的大地；奇妙光景從足下的鏡子中反射呈現，她輕飄飄地降落在鏡面，對著空氣拉裙行禮。）

今天也要麻煩你了，是——
（沿著書緣敲三下，那是對靈的問候。眼、耳、鼻，若不開啟通往竅的路徑，語言便不能進入並與她共享記憶。）

（羅倫的秘藥——上次已經說過了，還記得嗎？從第三物質生出羽翼翱翔在天空下的事。）
（黃金樹——刻印著詩人從天使之子踩過的泥土裡得來的原初語言，真水也無法讓它腐朽，那個也提過囉。）

（跑過砂原，穿越那片紅土，游過無邊大海——人魚的鱗片，比妳想像的能做更多事。）

（很自由呢。稚嫩的聲音響起。）
（明明是不同性質，卻可以讓元素之間這樣變換，好厲害！那個聲音閃亮又清澈，像小鳥在清晨時所唱的歌。）

但是……
但是。

還不足以敲破鏡子。
這樣的東西還不能讓她前往鏡後世界。那裏不會有棋盤，沒有會唱歌的玫瑰，更沒有一身黑的貓咪——她曾觸摸過溫暖毛皮。血沾附在上面，摸起來感覺更加濕潤，味道卻也很重。

（那就是魔術的做法。）

……嗯，我知道的唷。
轉移與實現，就像在中央被消耗的熵，支付代價的必定是能被看見、能源又最大的物體。

（會猶豫嗎？）
不行……不可以猶豫。

因為，要是猶豫的話，我可能會失去更多，這樣願望也達不成。

僅此唯一的願望，也是魔術師同業所有的夙願。

啊，時間——該離開了。晚安，山羊先生。
明天見。

【第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