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出門前為了哄孩子花了不少時間。

你要一大早出門還拋棄我和別人約會我不開心嘍我很鬱悶喔我心情不好喔我需要哄哄喔。
比特從被窩裡探出一顆毛茸茸的頭盯著宓棠收東西，眼神飄出怨念。

心情極好的宓棠難得不是拋去白眼，而願意停下手邊動作，一蹦一跳地對著比特頭頂髮旋處用力吧唧親一口。

「？？？？？」這什麼好康我是不是沒醒？
比特還在恍惚之中，就聽見關門聲響起，以及隨之降臨的滿室寂靜。
頓時更鬱悶了，索性鑽回被窩蒙頭大睡。

原以為會小遲到呢，幸好。
宓棠把筆電打開放在腿上，趁等待空檔抓時間處裡堆積好幾天的郵件。

結束上午的行程後，回到溫暖的房間躺床小歇一下正好，直到13：45的手機鬧鐘把柯瑋帆給叫醒。

簡單盥洗下、打理睡亂的髮再套上外套，拎起已經整理好的背包旋即出門了。

時間算得精巧，近乎一身黑的柯瑋帆在約定時間到的前五分鐘出現在大廳，某方面來說也挺惹眼的。

掃視大廳的一雙利眸，很快就鎖定到位於沙發區的宓棠——歸功於他腿上的筆記型電腦——畢竟那類東西一向最容易吸引他的目光。

瞧人家專注辦公的樣子，大概已經在這待了一段時間了吧？

柯瑋帆默默走上前，站在宓棠的附近，只是比起吭聲提醒他自己的到來，倒是先研究起那台筆電什麼型號來著。

宓棠低頭處理回信，進入工作模式的他沒顧得上抬頭張望。瞄一眼螢幕右下角小時鐘，估摸著差不多該將手上事情做收尾，就感應到一股氣場－－毫不易外看見背著包的瑋帆出現在不遠處。

倒是目標好像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筆電？
宓棠辦公用的是A牌電競筆電，黑色塑膠外殼印有淺淺菱格紋，14吋螢幕是個適合帶著走的大小，內部配件早已改裝得十分兇猛，和秀氣外表完全沾不上邊－－宓棠運轉的速度，用普通電腦是辦不到的，尤其是追劇……追專案進度的時候。比特如是說。
習慣同時開一堆分頁的宓棠表示同意。

難不成對方已經默不作聲等很久了？哎呀
「啊、稍等我幾秒馬上好。」按下幾個快捷鍵儲存工作進度後，宓棠把休眠模式的筆電收起，「我們走路過去嗎還是搭公車？」
咖啡廳坐落在幾個街區外，是個走路到得了但稍微有點距離的位址。

那款電腦柯瑋帆並不陌生，記得那似乎還是他同事的愛用之一，原來宓棠也是會講究這方面的人嗎？

這讓柯瑋帆不由得想起，先前替老友的蕭文橋物色新的工作用筆電時，雖然想盡可能在預算內給他弄來一台性能優秀一些的、公事上能更順手的機型，不過自認對這些東西了解有限的蕭文橋，竟苦笑地推拒，說只要常用的程式能用就行的普通貨即可，買太好的款式但他卻不太能善用的話，實在暴殄天物。

嘖、那個死腦筋……盡會在奇怪的地方省錢。

「公車吧。」暫且撇開想叫宓棠給蕭某人示範一下什麼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衝動，他用 APP 快速查了一下可以到當地的班次，僅需等數分鐘，從現在走過去應當剛剛好。

說到底柯瑋帆骨子裡也算是懶人一個，這幾天的行程已經沒讓他少走路了，花點小錢坐個大眾交通，省時又省力，一舉兩得。

「好啊走吧。」說完忍不住瞄一眼瑋帆今日的穿著。

去貓咖穿一身黑……這樣不會黏滿貓毛嗎？還是這是什麼新研發的奈米不沾材料？
伸手確認背包裡有帶到黏黏棒，點點頭，跟在瑋帆後面走出旅店。

JUMP

雖然今日是週間下午，店內人數還是很多（大概和貓的數量相當），生意非常好。
店門口腳踏墊旁有一隻大橘虎斑正在舔毛，可愛又霸道地佔據一半走道。

小心繞過這位貓大爺來到一個靠近角落的小圓木桌，領路的侍者送上開水和菜單。
希望三明治的份量不要太大……不然只能強制分給瑋帆或外帶了。 宓棠決定好餐點後把菜單遞給瑋帆。

基於不久前的午餐才吃過鹹食，這回當然得來點會讓人心情更加愉悅的甜品。

大致瀏覽幾遍菜單，一向沒什麼選擇困難症的柯瑋帆，很快就招來服務生，點了棉花糖厚片和草莓塔。

這時，一隻玳瑁貓跳上了桌緣坐下，意義不明地與他相視幾秒後，自顧自地舔起肉球，給自己理起毛。

柯瑋帆微微勾唇，伸出手背讓牠聞了聞，確定其不排斥後，才搔起他的下巴，看小傢伙舒服地瞇起眼睛，就是作為貓奴最大的成就感了。

在等待餐點上來之前，宓棠眼神四處掃射，尋找心靈糧食……喔喔！Got ya.

有隻黑貓從不遠處的貓爬架跳下，正朝這邊走來。脊背線條隨著步伐起伏，像是在巡視自己領土的地主。
是個美貓呢！宓棠心想。
他喜孜孜地等著黑貓走過來，打算趁經過腳邊時試試看給不給摸。
結果貓地主像是發覺子民的意圖，抬起眼瞄向人類聚集的座椅區，腳下一轉向、晃著尾巴走遠。

宓棠萎了。

對面的瑋帆和一隻玳瑁玩得愉快，自己最近就是個貓不理，且就算是外星貓……外星生物也不理。

只好抓過一旁的抱枕權當替代……嗯、抱枕怎麼觸感不太對？？
低頭一看，哪有什麼抱枕。一隻體型稍小的玳瑁自來熟地仰躺在宓棠大腿，對上視線後特別不客氣地喵了聲，大有「我要躺這裡喔人類，跟你告知一下」的意味。

宓棠聽見心花開的聲音。
嗶哩啵嘍咕嚕嚕。

「這邊的玳瑁很親人呢。」腿上的小傢伙正是愛玩的年紀，用前掌抓著宓棠的手舔舔咬咬。

「確實有聽說玳瑁親人機率高……」經常瀏覽各大貓咪論壇或討論板的柯瑋帆，自然也是瞧過不少關於各種貓咪的調查與統計。

「……卻會滯銷。」指的是玳瑁認養率不高一事，他的眉眼透漏幾絲不以為意。

對他來說貓咪的美，毛色只是其其其次，最重要的是炯炯有神的狩獵者目光、優雅流暢的走躍姿態、自在愉悅的擺尾……他喜歡那種瀟灑泰然的自信感。

當一向去留不定的小傢伙，對自己表示親近與信任，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欣喜的呢？

聽著眼前的玳瑁發出細微的呼嚕聲，他的唇畔再度逸出一抹淺淺的溫柔笑意。

像是感覺到他的和善，玳瑁又緩緩眨著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與他對視幾秒後，朝他挺直了頭——

「……嗯？」柯瑋帆對這個舉動並不陌生，於是也跟著低首，隨後便感受到蹭上自己臉邊的毛茸茸觸感，讓他又是一記輕笑。

「……真不識貨。」不由得 murmur 了一下那些只注重毛色的外貌協會。

真要說的話，他倒覺得黑貓或是玳瑁貓這種深色更得他心。

是個容易藏匿身影的色彩，同時也能是存在感強烈的彰顯，取決於自身想在怎樣環境活躍的意願。

這很好，不是嗎？

自己的一切都不是為了取悅誰，而是完全的因己生、因己活……

他深深著迷於貓如此昂然於世的美麗——他的理想。

對於收容所的情況時有耳聞，宓棠點點頭，「人各有志，好比說有些人交往看家世，而有些人養貓看血統。」
宓棠低頭看著往自己手心鑽的玳瑁，抿嘴一笑，從善如流地搔搔牠的下巴。

黑貓有詛咒，白襪子貓有詛咒，異色瞳有詛咒，麒麟尾有詛咒……
「說穿了就是迷信啊。」人類就是事多。
貓咪的世界就沒那麼複雜，多好。是吧？
玳瑁無聲附和，瞇著眼享受摸摸。

「除了折耳貓真的不該再繁殖之外，其他人的偏好實在管不著。而我之所以喜歡貓，是因為牠是貓。僅此而已。」

不知道之前看過的貓咪按摩效果如何？
思及此，宓棠把貓咪橫放腿上、趴好，雙手在貓咪的背脊處輕輕按捏，如願獲得小傢伙滿意的呼嚕聲。

「對了，你知道Rexie嗎？」
說的是一隻粉絲眾多的貓咪，雖然後腳無法行走，但因為有一位非常愛牠的主人，生活依舊繽紛多彩。

之所以喜歡貓，是因為牠是貓。僅此而已。

柯瑋帆朝宓棠投去一眼極為贊同的目光，嘴角揚起一抹不明顯的、意味欣賞的小小弧度。

「看過幾次照片。」雖然他也有IG帳號，不過以性質來說那並不是他最主要活躍的社群軟體，瀏覽的頻率不是太高，但對熱門的曬貓主姑且還是有一些印象。

而後，侍者端著餐點走了過來，於是柯瑋帆將桌上的貓抱到自己的腿上安置，一邊喝點水潤喉，一邊瞄向宓棠，等待話題的延續。

「他表情超豐富的有夠可愛，我是他的大粉絲，雖然就是潛水按愛心那種，沒有留言過。」
宓棠對外聲稱沒有IG帳號，其實專門拿來追蹤各國貓咪和甜點師傅。
工作累到快崩潰的時候，除了默念刑法總則之外，刷刷IG是更有效且正面的紓壓方式呦。
宓棠一面擼貓，一邊在心裡補充。

「前陣子Rexie的主人有點陷入低潮，因為有人留言說他不想看到千篇一律的貓咪照，疲勞轟炸他的主頁。這種人真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閒閒沒事做。」
追蹤貓咪的IG帳就是要吸貓啊，這人是有什麼毛病。

「有點替這位主人感到難過，畢竟他這麼用心經營還收到這些流言蜚語。雖然Rexie本貓應該根本不在乎啦，貓咪是個有自己運行軌道的存在……欸、不行，這不是你可以吃的！」把玳瑁不安分的貓掌抓住，摁緊。
玳瑁很快轉移注意力，抓著宓棠的手繼續啃啃咬咬。

「就是個沒架找架吵的白目。」下了一個直白的評論，柯瑋帆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瀏覽各大論壇、社群久了，什麼奇葩沒親眼見識過，也聽人轉述過。

又不是什麼違法內容，在自家地盤盡情放肆又礙著誰了？不爽不要看啊？有人求你關注？還是有收你的錢？

莫名其妙。

不需要為了這種樹大枯枝消極太久，爽快送他黑名單或是解他追蹤——你想看就給你看？滾。

不過柯瑋帆現在也多少能理解對某些情感比較細膩的人而言，要完全忽視那些冷嘲熱諷並非易事，加上面前的宓棠又是剛認識的人，他僅是腹誹而已，沒將那些真實想法全倒出。

最後只吐了一句結論：「……人紅是非多。」受到的注意一多，就彷佛跟著開了什麼奇人異事吸引鈕，各路牛鬼蛇神都招來了。

趁著腿上的小傢伙正休息著，乖乖地沒搗亂，柯瑋帆取來刀叉，將自己的棉花糖厚片和草莓塔各切了一半，移至一碟小盤子中，往宓棠的方向推了推，低低哼了一記短音，表示這些是分給他的。

畢竟昨天才吃了人家一頓好料，總得要有所表示。

柯瑋帆自認有摳門的一面，但可沒貪人便宜的惡劣習慣，「有吃有還，再吃不難」，他不太在乎別人會不會對他有個性不討喜、難以接近、不好相處的負面印象，不過仍會盡可能地不讓人覺得自己連社交的基本禮數都無，多少除去一些落人口舌的麻煩。

電波合拍與否是一回事，做人成功失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餐點上桌，宓棠從貓爪下抽出手，拿起一旁的餐巾紙擦拭。被奪走玩具的玳瑁轉而叼著尾巴玩得不亦樂乎，非常會自找樂子。

宓棠偏頭，「如果我是那個主人，就直接把神經病粉絲的帳號和私訊內容曬出來。」真是欠教訓。這種人就應該讓社會教他重新做人。

宓棠不會做這種讓自己受委屈、始作俑者逍遙自在的事情。
好好相處不是很好嗎？若是讓我不好過、你也休想快活。

瑋帆的動作讓宓棠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微妙，「欸、這是要分著吃嗎……可是我吃不完那麼多啦。」嘴上這麼說，但倒是從善如流把盤子往自己方向拉過來。
甜點欸！是不一樣的。宓棠不會拒絕任何出現在眼前的甜食，不管是什麼緣由——對方應該是因為昨日的食物而想禮尚往來吧。他想。

「不然……還是我三明治給你一半？」拿起刀叉把方形吐司沿著對角線切成四等分。

不過……三明治裡面有瑋帆偏食的東西嗎？感覺可能性就很大啊。
於是他沒有直接將三明治放到小盤裡，而是慢下動作，抬頭用眼神詢問對方的意願。

「封鎖完再發到各大黑板，讓他紅。」柯瑋帆低低應和著宓棠的主意，一向秉持「敢在我面前放火撒野，就別想能全身而退」的主張。

他也不是什麼心胸寬闊的大善人，有時都容不得親友過分放肆了，更何況非親非故的陌生者？有種挑釁他，就有種為自己的白目言行負責，別以為在網路的匿名世界就能為所欲為，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雖然宓棠的表情有一瞬變異，但接過盤子的動作果然還是跟柯瑋帆的預想一樣——他是不會拒絕這類好意的甜食小夥伴。

很自然地將其認作為苦惱於份量太多的意味，柯瑋帆下巴往小碟子的方向微微一抬，表示應允，順便慶幸自己方才有因為顧及到下午的約，而沒在午餐時間把肚子填得太滿。

「我還以為你會黑他電腦。」宓棠憋著笑，把切好的三明治分裝到碟子後推給瑋帆。

駭客手段嘛……嗯、早先氣得不輕時，宓棠也曾經出錢請高手搞事。
好孩子不要學啊。
但真的很爽。

眼角餘光瞥見一抹褐白相間的身影跳上一旁木椅——是隻三花貓，自顧自伸了個懶腰後端坐正位，瞪大眼看著桌上的食物，還煞有其事地咂嘴。

噗哧一笑，「是很通靈性的貓。」
瞧他尾巴在腳前繞一圈，把四隻白襪子圈起來，坐姿還頗優雅。
先前的玳瑁已經不知道玩到哪去了，這隻……應該是沉穩一點、不會朝食物伸爪子吧？
雖是這麼想，宓棠還是分出一絲心神在臨時併桌的貓咪身上。

聽到關鍵字，柯瑋帆被周圍貓咪吸引的視線，又飄回宓棠身上——他不記得有跟對方提過自己的行業——眸光不由得閃過幾絲疑惑。

不過基於這回還有個姓雅名望的旅伴，再不然宓棠也認識另個姓蕭名文橋的人，他猜想或許是這兩者之一說了什麼關於自己的事吧。

「那是最下策。」用濕紙巾仔細擦拭雙手，柯瑋帆悠悠續道：「有粉絲和鄉民可以善用，何樂不為。」發文他只要敲敲鍵盤，行駭卻得要動腦，把這種能力用在對付區區小咖實在太不划算，不如讓別人幫自己出氣。

以為躲在二次元屏障別人就抓不到的傢伙，就該讓他嚐嚐被人隔著螢幕抄出祖宗十八代、不管換幾次帳號都能被逮個正著的滋味……

……well，說是這麼說，他心裡還是清楚這種操作的惡劣與容易失控性，純粹講講淦話罷了，不一定真會做到那種地步。

腿上的玳瑁注意到隔壁桌玩起了形似釣竿的逗貓棒，對作為餌的玩具老鼠好生興趣，咻一下就開心跳走了。

柯瑋帆睞了一眼牠的背影，沒多作搭理，逕自拉來宓棠給的三明治盤，悠哉進食起來。

看到新來訪的三花美貓，便起了想打招呼的念頭，只是一隻大掌才緩緩伸前一些，就又隨即收回——不對，他正在吃東西，用沾滿食物碎屑的手去碰人家未免太沒禮貌了。

原來還真的在選項裡啊！
「不瞞你說，我曾經收到過這樣的命令：找人黑掉對方電腦。」叉起一塊草莓，「就是那種……讓他的螢幕自動播放鬼片這種小把戲。」

宓棠和瑋帆說起比特之前被恐怖遊戲嚇昏的事蹟。
為了報復對方，竊取商業機密這類的又不能做，憋屈的比特揚言要找駭客幫忙，把自己受到的驚嚇百倍奉還。
不過就是被恐怖遊戲嚇到而已嘛有這麼嚴重嗎？宓棠不解，但仍是順著他的意。

「但這種方法也不是每個人都適用呢。」

因為後來……這間公司的開發團隊很感謝這個惡作劇帶來的靈感，喜歡得不行，以此為出發點設計一款恐怖遊戲後還親自登門道謝、並送上未發表的軟體光碟。
可惜宓棠沒機會體驗，因為被比特直接銷毀了。這是後話。

柯瑋帆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聽宓棠分享以前的趣事，目光在手上的食物與對方的眼睛之間來回停留。

雖然自己大概也是個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的人，不過為了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就出手如此，看來邱比特某方面來說也是個挺沉不住氣的傢伙？

更慘的是最後竟弄巧成拙，讓敵方佔盡了便宜，用膝蓋想也知道有多嘔。

想像一下落到這步田地的邱比特，捶牆捶心肝的含恨畫面，柯瑋帆的喉頭發出了一個短短的急促哼音，頗有嗤笑意味。

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他的指尖拈起剛剛放在一旁的濕紙巾，拭淨上頭的麵包屑。

「有下次的話，可以找我。」低沉的嗓音不急不徐地道出一句乍聽像隨口玩笑，卻又似認真的毛遂自薦。

在言談之中，兩份甜點已經被宓棠光速解決。他把叉子上沾的最後一點吐司抹醬舔掉，滿足地瞇起眼。

聽瑋帆這麼一說，宓棠腦補了下由對方操刀的加強版惡作劇會是如何……噗哧！
忍不住笑出聲，「希望是不要有下次啦，但很難說。我就記下了！」

「說起來……我其實不太清楚你的工作內容具體是什麼？雅望只說你在一個工作室任職。」興許會接外面發包的案子呢？
邊說著，拿起桌邊的水杯啜飲，才往三明治下手。

至於三花美貓這段期間就像個稱職的聽眾，坐在那兒自顧自舔毛，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宓棠或瑋帆的方向，再垂下目光、左右甩甩尾巴尖。

俗話說有一就有二。

堂堂企業主特地撒幣請人作黑，竟然就只是為了要搞點無傷大雅的鬧劇？柯瑋帆雖然沒有以銃鏮人為樂的惡趣味，但對這樣一份猶如爽工般的委託倒是頗生興趣，自己的工作自己掙。

把已經清空的三明治盤推到桌邊，讓路過的服務生收走，柯瑋帆將棉花糖厚片那碟拉到自己面前，才剛用刀叉切下一小角，送到嘴邊的動作便因為宓棠的問句而頓停——

意思是……他其實不曉得自己有涉獵行駭這一塊嗎？只是從雅望那裡得到表淺的消息，便隨口提了有關聯性的這一事，沒想到就瞎矇中了？

仔細一想，雖然駭客這個裏職在他的核心親友圈中並非秘密，但終歸不是什麼適合昭告天下的事，眾人深知他不喜張揚，也厭惡別人拿這來輕率說嘴、胡開玩笑，平時便不會到處閒說。

一向守口如瓶的蕭文橋就不用提了，識相識時務的雅望更不會抽了腦去隨便掀他藏在兜裡的手牌……他是清楚這些的，沒想到這回是他誤判情勢，以為對方早就知曉，隱瞞顯得虛偽不如明言，結果倒變成揭了自己的底？嘖……

他一瞬間蹙起因為失算而有些懊惱的眉。

Well……或許是由於宓棠同為天涯貓奴人，不少價值觀也相合，相處起來又挺舒心的，讓他留下不少鬆下戒備的好印象，故而認為好友們就算說漏嘴也不打緊……

算了，將錯就錯吧。

反正他已經向宓棠展示能夠結盟的友好意味，未來應該也不會——也不想——和這種有背景的人對槓，就這樣繼續順水推舟，創下合作機會不是壞事。

叼下叉子上的吐司塊含入口中，讓半融的棉花糖進一步化在舌尖，舖上一層厚厚的黏膩滋味，柯瑋帆騰出手來，傳了關於自家工作室業務的網址到兩人的LIME對話視窗，再附上一張雙手抱著一尾魚，露出獻寶表情的貓咪貼圖。

由裡頭的介紹可知，除了基本款的硬體設備維護、更新，還有替公司行號設計網頁或電子商務網站、架構電子化的資料庫系統、網路行銷諮詢之類，近期也開始接一些客製化 APP 、遊戲程式的發包案，拓展業務範圍，取得更多工作機會。

問他具體作些什麼，一時半刻還真難以說全，畢竟他敬重的老闆兼恩師明白他不懼挑戰，能讓他參上一腳的全朝他扔來，不怕他做，只怕他不想做。

緊接著，柯瑋帆又傳去自己有公開於社群的委託說明頁，大抵就是業餘有在接幫人剪片、嵌字等影片後製的小工作，多賺點零花錢。

瞧見瑋帆皺眉，宓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業務內容算是商業機密嗎？

對資訊業說不上多麼熟悉，更看不懂那一串黑底螢光綠的代碼，使相關從業人員顯得更神秘。

「叮咚！」
宓棠把蓋在桌上的手機翻面，螢幕上顯示的提示是「柯瑋帆 傳送了貼圖」，點開聊天視窗又被萌一臉。

「嗯……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反差？」在點開連結之前，宓棠憋著笑問道。
「你看起來不是會用賣萌貼圖的人，畫風比較偏這種。」
宓棠戳戳螢幕，將一款貼圖的連結貼到對話窗。

而後才點開網址連結快速瀏覽了下。
這些項目還真包山包海啊……宓棠在心裡盤算著泰坦尼亞會不會用得上這些。
或者說、泰坦尼亞的總裁大人會不會用得上這些。
「你真的……很狂欸。抱歉我真是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嘆道。

看著委託清單，宓棠一部分的思緒開始神遊——
請瑋帆剪接求婚影片會不會太……喔天啊我在想什麼。
抓抓鼻尖，宓棠欲蓋彌彰地拿起水杯喝了幾口。

這種事情實在有點太過私密，還是自己來吧，大不了就播音樂就好。

就算眼前這人實在很對電波，宓棠自認臉皮還沒厚到能泰然自若地說出「我這邊有個案子是求婚影片準新人的資料橫跨三十年資料超多不愁沒原料唯一要求是影片成果必須要灑滿糖粉」這種事。
雖然很想但還是、做不到啊啊啊啊

「你有放作品集的地方嗎？」就算決定要自己來，能多個參考和諮詢對象也是大有幫助的，更何況對瑋帆的成果風格也有不只一點點的好奇。

「……嗯。」馬不停蹄地吃著那半塊棉花糖吐司，柯瑋帆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對宓棠好像甚感有趣的反應不是太意外。

可愛貓咪貼圖的愛用戶還是其次，光是他對草莓這種不知為何都跟少女或粉紅泡泡有關的水果情有獨鍾，就夠容易起話題性了。

說他反差的人？當然有，不過至今還沒有人敢以譏笑心態，當著他的面講就是。

點開宓棠發來的貼圖連結瞧瞧，他挑起不解的眉，投以嫌棄目光，「我為什麼要花一樣的錢，買這種誰都打得出來的字？」

讓人賞心悅目的圖不是CP值更高嗎？

將用畢的叉子撇上桌，柯瑋帆整個人往後躺在椅背上，雙腿自然地交疊，手臂環在胸前，神色凜然地宣告：「我的畫風，我自己決定。」

才不活在別人嘴裡。

見宓棠若有所思地仔細查看他發過去的網址，柯瑋帆雖然沒表現在臉上，不過其實是多少有些得意的。

能吃能喝能看貓咪，還有為工作室帶來業務的可能性，這趟出遊獲益良多。

「是誇獎的話我就收下了。」感覺宓棠嘴裡的「狂」字不是反諷意味，他便也不作多餘的謙虛了。

聽到對方詢問作品集，他拿起水杯，簡單提示就在委託頁面的最下方後，仰頭喝了幾口，沖散味蕾上過多的甜膩。

他習慣以簡潔扼要、明快節奏為作業原則，客戶多為 Youtuber，處理過不少談話型短片，也能為其適度嵌上讓人眼睛一亮或帶有娛樂效果的字體。

其中也少不了替朋友的事業搭把手，例如幫攝影師的李良奕整理大量的照片錄，還有以網路歌手活躍的安君睿，其歌曲 PV 也有他的部分貢獻，更常為經營手作甜品坊的陳廉麒，剪輯新商品及點心教室的宣傳影片。

還什麼畫風啊你的高冷人設都崩幾回了
宓棠偷偷在心裡吶喊，「嗯，是誇獎。」笑著點點頭。
硬要說的話，應該是貓系草莓教主吧，結合可愛和霸氣於一身。霸氣是主題，可愛是周遭所有的東西。

在手機上看很容易忽略細節，宓棠乾脆把筆電拿出來，熟練地把螢幕切割成左右畫面後才撐著下巴繼續瀏覽作品集。
在看到甜品坊的時候眼睛一亮，「情人節檔期快到了，最近有個乾燥花的客戶需要一個十秒GIF和一張主視覺圖放在官網。」一邊敲出詢價單一邊和瑋帆說明。
「客戶的要求是『像嬌俏小公主』——很抽象的概念，因為主要客群是能接受中高價位的年輕情侶。但公司設計師對這種粉嫩風格束手無策。」雖然洪坦積極自薦……但還是別吧。
「要讓男性消費者買單、女性使用者喜歡。如何，有興趣嗎這個案子？」在資料夾裡挑出幾張商品圖後將螢幕轉給瑋帆。

將手肘支在桌緣，讓虎口撐住下頷，柯瑋帆一雙切換成工作模式的利眸，快速掃過轉向自己的桌電螢幕，用剛充分攝取過糖份的大腦好好消化方才宓棠說的大綱。

判斷這不是僅憑他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案子，加上客戶並不像自己那些親友一樣，是可以從簡從悠處理的來頭，柯瑋帆心忖若是讓他的同事合力協助，肯定會比他以私人名義進行來得更高品質，於是他伸指示意宓棠點開工作室網頁的洽詢界面，直接與業務負責人聯絡，「他們應該會願聞其詳。」

隨後拿起手機點開訊息程式，「幫你說是認識的，請他們從速處理。」

是說，提到情人節檔期這回事，柯瑋帆也想起陳廉麒那兒，一向不會錯過這種大節日的，也確實還記得他前幾天才捎來訊息，說近日便會再委託他準備新品宣傳。

本著幫忙親友拓展客源的舉手之勞，他又順手往宓棠的LIME對話窗傳去點心店的網址和貓咪比讚貼圖，「我朋友的店，可以參考一下。」同為甜食小夥伴，應該多少會有點興趣吧。

那間手作甜品坊，除了販售各類市面上常見的糕點、餅乾和送禮自用兩相宜的伴手禮盒外，還主打客製化糖霜蛋糕，為客戶在特別的日子、為特別的人，獻上獨一無二的心意。

「好啊謝啦！」沒什麼多餘的廢話，瑋帆阿薩力的行事風格很對宓棠胃口。
點兩下聯絡Email，將熱騰騰出爐的案件要求和詢價單傳過去。

旁聽了一路的業務內容，三花美貓伸了個懶腰，輕盈地跳下椅子，晃著尾巴走向貓爬架。
「老闆掰掰。」聽完重點就走，還真的很有老闆出巡架勢。
將吃完的空盤遞給路過的侍者，宓棠喝著水目送貓咪離開後，打開點心坊的網址。

「呀蛋糕好可愛 」瞬間心花怒放。
其中，幾個奶黃色系、以小熊維尼為主題的蛋糕尤其吸引他的目光。
愛吃蜂蜜的熊嗎……感覺是很適合的主題呢。

沒想到這麼快就要下第二單，「我在此決定要頒一個『最佳推坑者』的頭銜給你。」宓棠著手將需求填入甜點坊網站的聯絡表單欄位。

拿起水杯稍稍敬了宓棠一記才抵唇啜飲，柯瑋帆的黑瞳深處閃著從容精光，展現與其能力相應的自信風采。

小歇夠了，他這才拉來剩餘半份的草莓塔到自己眼前，重新執起叉子，將顆顆堆疊在塔皮的鮮草莓，由上而下一個個送進嘴裡，像是要細細品嘗它美好的酸甜滋味般，慢條斯理地嚼著。

就在這個時候，先前和柯瑋帆十分親近的玳瑁，玩膩了逗貓棒後悄然溜了回來，猝不及防地跳上他的大腿蜷曲成團。

進食的動作因為突如其來的「小意外」頓停，他低首看向這霸道歸霸道，卻令人無法拒絕的小可愛，想起家裡也有一隻這樣恃寵而驕的女王，他的目光漾柔，嘴角又是一陣止不住微幅上揚。

騰出一隻手用濕紙巾擦乾淨後，反覆輕撫牠的背脊，當個稱職的貓咪按摩師。

送出表單後，宓棠慣性重整收件夾看有無新訊息，見刷出未讀訊息(1)時心下納悶：這效率，這時間，是都不休息的嗎？！

結果是洪坦來信，畫風長這樣：

「宓棠拜託拜託拜託PLEASE快回來嘎嘎嘎泰坦尼亞要倒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比特靠不住全公司上下都要翻起來啦救命啊十萬火急十二道金牌急急如律令！！！！」

微軟正黑體72級字加粗斜體加底線，可見是十分崩潰的狀態。

忍不住挑眉：這小子被盜帳？

平時再怎麼浮誇，在郵件裡還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怎麼今天這麼本色演出？
瞄一眼副本欄位，負責這次赴日交流的窗口也在列，心下了然。
估計是合作有譜了，所以急急忙忙要簽合約、又發現找不到人，兩邊都急得跳腳。
但宓棠沒想那麼早回公司。

點開LIME給洪坦傳過去一串意義不明貼圖後，宓棠朝正在擼貓的瑋帆問道，「你平時都怎麼訓練鍵盤滑鼠啊？」想著能否從瑋帆這裡學點御人之術，好傳授給洪坦。
比特這種率性作風就不說了，宓棠知道自己是屬於魅力型領導——或者說「暴力輾壓氣場型領導」——無法供他人參考，眼下公司規模逐漸擴大，再加上自己漸漸有些犯懶，往後要讓洪坦獨當一面的時候只會越來越多，必須要早日建立自己的威信。

「……訓練？」語調帶著些許不解的上揚，柯瑋帆再度停下運送草莓到胃裡的動作，「幹嘛要？」

微微挑眉，匪夷所思的神情像是宓棠問了什麼他認為理所當然應該知道的事，「又不是狗。」

貓咪，就像宓棠說的，是一種能夠自成小宇宙的美妙生物。

牠們既不像靈長類或犬類有群體生活及服從強者的習性，也不是獅子那種貓科中的例外，他怎麼可能會妄想讓沒有內建「領導人」概念的寵物對自己言聽計從？

試圖掌控這些來無影、去無蹤的小傢伙，是否搞錯了什麼。

而且嚴格來說，正是因為牠們如此獨立自主、隨性自負，才深得柯瑋帆的心啊。

他不需要牠們把自己認作太陽地繞著公轉，只要能讓他看著牠們在自己的軌道上安然運行便足矣。

「嗯……例如說使用貓砂啊，和人類玩耍時不能伸爪子，不可以用家具磨爪子這類的。」

泰坦尼亞的員工像貓，擅長獨立作業，同時也視強權於無物。

但總有那麼一些不能妥協的規矩，若是沒有在一開始就講明，之後會衍生一堆麻煩、更難處理。

以往都是宓棠傳達訊息，或許是因為天生氣場強，由他來說明規矩時員工比較能在狀況內；比特並不負責這塊的溝通，他擅長的是用話術和胡蘿蔔帶動士氣。

若要培養洪坦接班，尺度的掌握很重要——既不能為了顧及情誼太過鬆散，也不能為達成效而嚴厲過頭……嗯，好像有點強人所難。宓棠花半秒鐘自我檢討。

「我以為小貓時期都會很調皮耶，還是兩姐弟剛好是特別乖巧那種？」

「貓砂牠們本來就會用，沒特別教。」雖然也時有所聞貓咪會亂排泄，自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多半事出必有因，找到並解決根源遠比和一隻聽不懂人話的貓咪講道理多上幾萬倍效率。

「伸爪是難免的，會幫牠們剪指甲。」確定腿上的玳瑁不反抗後，柯瑋帆執起牠一隻小手輕壓肉球，讓牠長度不多的指甲自然露出，齊平的端點是修過的痕跡，「還有平常盡量消耗牠們的體力，玩累了就比較不會亂咬亂抓。」

「常被抓的家具就換個材質或舖貓抓布，不然就用抓板擋。」說來奇怪，改造過後的東西牠們反而不感興趣了，是不是有內建一顆反骨的心啊？

「順應天性而已。」他不認為兩貓目前展現出來的溫順是天生的，僅是因為需求被滿足，所以不必從其他地方發洩不滿罷了。

「不過我領養的時候，牠們已經是亞成貓了。」還記得當時中途之家確實有提及，這兩個小傢伙並不怎麼讓人省心。

任性高傲的鍵盤因為不親人也不親貓，導致連月乏人問津，而滑鼠雖然易親近，但精力太充沛，需要主人多點時間陪伴，也常常和其他貓起衝突，因此被幾位領養者退貨過。

但奇妙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滑鼠，唯獨不敢在鍵盤面前造次，而鍵盤也意外地不排斥滑鼠在自己身邊兜轉，兩貓互動起來就像大姐頭與小跟班一樣。

本來，對鍵盤一見傾心的柯瑋帆，只打算領養牠一隻，然而一看到牠和滑鼠相偎的樣子，又聽中途之家敘述此景的難得……興許是想起曾經的自己，便決定連滑鼠也一塊帶走了。

是什麼原因，讓習慣獨來獨往的鍵盤，願意親近另一個體呢？無論如何，他都想讓這份難能可貴持續下去……

順應天性……嗎？可能沒多久就天翻地覆了吧。尤其是常常失控的那些，沒闖什麼大禍，但驚魂記可從沒停過。

果然人和貓……還是差很多。宓棠悄悄在心裡歎口氣。
貓咪可愛，G8貓咪還是可愛；人類……算了。G8人類直接電死。

「因為工作關係顧不到貓咪，我目前還停留在浪浪金主身份。等哪天可以長時間待在家，我應該會領養幾隻毛小孩。」
窩在沙發上擼貓的日子，宓棠很是嚮往。

「喵嗷嗚——」一隻三花突然竄上桌，趁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迅速跑過宓棠的筆電鍵盤，還十分順「腳」地把筆電關機了。
「欸啊 」洪坦的訊息還沒來得及回。
罪魁禍首在宓棠伸手之前步履輕盈地跳下桌，一溜煙跑不見蹤影。

宓棠失笑，乾脆闔上螢幕。反正都要跑一趟公司，回不回訊息好像也沒差。
「你待會有什麼行程規劃嗎？還是就回旅店？」

「等你好消息。」坐等宓棠分享各種愛貓美照。

對調皮三花出奇不意的臨門一腳淺淺莞爾，柯瑋帆瞧了瞧螢幕上還尚早的時間後，嚥下最後一口草莓與酥脆的派皮，「隨便繞繞吧。」也許去電腦街閒逛幾圈之類的。

不過他獨自一人時總是很彈性，像貓一樣想去哪便到哪，也許沒幾分鐘後又改變計畫了。

「宓棠！」
「宓！！」
「棠！！！」
「不要逃避！！！！」
「不要再窩在什麼七彩旅店了快回公司！！！！！」
「泰坦尼亞在哭泣！！！！！！」
「本田哈娜小姐在線等特急！！！！！！！」
「現在立刻馬上放棄比特！！！！！！！！」
「放棄還沒吃完的甜點！！！！！！！！！」
「放棄路邊的貓咪！！！！！！！！！！」
然後是一串大哭貼圖轟炸。

Well，看來是真的火燒屁股了。

「我可能要儘速回一趟公司。」宓棠點開和洪坦的對話框，刷了三四下後發現還沒到底，遂放棄，直接按左下角的箭頭符號快帶。
「合理懷疑剛才幫我關電腦的貓是同事附身的，目的就是要催我離開。」不情不願地開始收拾東西。

「大安區巷弄裡會有很多特色店，如果沒有特定目標的話可以鑽巷子挖寶。」

嗯……要不要外帶幾個甜點？加班需要糖分，從休假模式跳轉工作模式更需要慰藉。宓棠給自己的衝動購買行為準備十分堅定的理由。
猶豫不到十秒，宓棠考量點就從「要不要」變成「要哪些」和「要幾個」了。

「合影一張嗎？」在等待店員打包同時，宓棠舉著手機看向瑋帆和他腿上的玳瑁，笑問。

雖然工作重要沒錯，但被迫半路中斷美好的悠閒時光也是挺惋惜的，柯瑋帆輕點一下頭表示理解，順便投以一記同情的目光。

特色店嗎……默默記下了宓棠的建議。

聞言，他瞥向對方手上的手機，而後四目相交，「是我跟貓，還是『我們』跟貓？」

雖然他不是什麼熱衷於拍照的人，不過有貓咪入鏡的紀念相是個格外吸引人的提案。

「當然是一起。」宓棠半轉過身，點開自拍鏡頭，喬喬位置角度讓兩人一貓都可以入鏡。

「鏡頭在這裡，」指指手機左上方一個黑點，「玳瑁美貓看鏡頭——」

宓棠彎著眼，露出舒心的微笑。

喀嚓

隨著宓棠準備拍攝的動作，柯瑋帆摟起貓咪，讓牠的前身趴在自己臂膀上，安然待在他的懷抱中。

雖然他的表情仍是一如往常的淡漠，不過眉眼間倒是多了幾分輕鬆自適的舒展。

至於小傢伙非但安份地給他抱著，還很湊巧地在快門按下的那一瞬間，抬起頭來往前方看去。

完美
宓棠把照片傳給瑋帆，「那之後見啦！」朝對方揮揮手。
不知為何，他有預感會在旅店再碰頭。

臨出門前，宓棠對門口的胖橘貓也揮揮手，「掰掰。」
貓大爺神情淡漠，視人類於無物。

宓棠莞爾，無奈搖搖頭，拎著兩袋外帶甜點離開貓咪咖啡廳，前往公司加班。

柯瑋帆順勢舉起喵咪的一隻貓掌左右擺了擺，讓粉色肉球代替他無聲地跟宓棠 say goodbye。

獨自一人再休息一會兒後，便也拎著背包離開了。

結束在貓咪咖啡廳的回合。

各方面都很飽足的回合

又一次海量劇情啊！！！超級大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