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今天的主題也早早拿到了台本，有著劇情的內容更加容易熟記，拍攝戲劇的經驗也不是沒有，但也不曉得是不是訓練的一環，雷赫這次依舊不知道演對手戲的演員是誰——這在這次劇本的性質上，讓人格外的不安吶。

在這階級分明的業界中即使是拍攝短短的廣告，得遂一向導演、共演者等人問好，留下好印象對工作可是百利而無一害。

亦因這樣的關係，每有其他人出現時現場也會傳出動靜，被人擋著視線都沒能看清是誰來了，直至周邊的人快要被工作人員的早上好洗腦前，拿著台本的桐澤出現在雷赫面前，用他一貫柔和卻清晰的聲線說：「雷赫桑早上好！」

「小光？」眨了眨眼，雖然知道共演的是同公司的人，沒想到是還算熟識的對象。有些開心的在唇邊描繪清淺弧度，對方的出現讓他忽然覺得安心不少。

「早安，吃過早餐了嗎？」邊說著，他稍微挪開身子，即便沙發椅還坐的下一個人有餘。化妝師們的爭論似乎在桐澤出現後有了轉折，雷赫講台本放在膝上攤開：「沒想到又遇到你了，不過合作好像還是第一次呢。」出去打太鼓的課程不算的話。

在回應著關於早餐的提問時，看雷赫的動作便順著對方的意思坐在沙發椅上，身體稍稍轉往雷赫的方向後接著說：「我也沒想到會是你，上次在工作上碰面已經是牧場那次的事情了吧？」

「這次工作的內容很有挑戰性，但跟雷赫桑一起演出的話總覺得……安心了。」有點靦腆微笑著，在這麼多人的場合下，單是有認識的人在就為桐澤打了一支強心針。

「是呢，好像才是最近的事情，卻感覺很久沒見了？」微微歪頭計算著時間，而後因為被對方提起的工作內容而收回盯著虛空的目光，落在台本的封面之上。

「呃、小光你有看過內容了嗎？」心虛的目光在房間裡亂飄，無意間瞥見的是化妝師們終於取得共識要對他們下手了；手指微微收緊，也不知道是因為不安或別的，工作狀態之中繃緊的表情更增加了三分嚴峻：「這種題材我是第一次扮演、好吧之前和春巳有一起演過廣播劇也是這種內容但是整個人上陣是真的沒什麼經驗、演戲也不是我的專長其實有點害怕會不會拖累你呢嗯總之哈哈不好意思.......」

「原來你跟春巳演過這類型的廣播劇，有點想聽聽看，不過我也對這種題材沒甚麼經驗，演戲也是……或許導演想要的就是那種青澀感？」桐澤按台本的內容得出了這個結論，看見雷赫的表情，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讓他放鬆一點，「我也會怕做得不好，但沒問題的，你有甚麼事時我會補上，我出錯時也要麻煩你了……一起加油吧！」

「呃，不要聽比較好......」不是很想回憶起那天的黑歷史，感受這頭上的重量，紅色的眼睛微微瞇起。安慰亦或是打氣讓他覺得安心了些，一邊覺得桐澤好像變得可靠許多，自己卻彷彿退步，突然又有些失落感。

「嗯，我會加油的。」甩甩頭跑去雜念，正想開啟台本的討論，化妝師就衝過來一人一手一個拎他們去換裝了。或許是劇本性質關係，簡約的休閒襯衫和牛仔褲，連瀏海都被夾的與平時無異，就是表情還沒轉換過來的發了會兒呆試圖接受事實，才去看看他的小夥伴被變成什麼樣了。

桐澤被化妝師拍了下肩膀示意他總算完成了化裝以及換衣服的過程，相比之下桐澤的造型與平常的打扮差異較大，換了連帽衣配上丹寧外套，連瀏海也特意讓分邊明顯一點，露出了一點額頭營造出清爽感，與其說這身造型符合這年紀的青春感，不如說是為了讓他看起來比較像個活潑的少年。

桐澤在一旁對著鏡子歪了歪頭，像是研究著該用怎樣的表情來演活這個角色。

跟著鏡子裡面的桐澤歪頭，彷彿也在思考對方的角色是怎麼樣的。約是為了和自己產生對比，桐澤被賦予了相對開朗的形象。想平時的桐澤好像也不是這樣的個性，雖然上次做羊駝通告時的樣子也很讓他在意，雷赫更擔心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形象讓人要讓對方去扮演和自己差異較大的角色......儘管演戲就是這麼回事。

造型訂好之後外頭很快喊了他們去對劇本，如同早先收到的台本內容，他們如同猜想的接下了對應的角色，聽著導演的說明，雷赫的臉色越來越沉重.....他的確是喜歡肢體接觸的，但情人之間親密的行為什麼的、他還真沒什麼經驗啊！

桐澤認真地消化著導演的指示，作為這個故事中比較主動的角色，他知道演出那種自然感有多重要，可是沒有試過也很難知道實際演出的效果，只能在正式開拍前一直在回想著身邊比較外向的人的反應，在腦中演出無數次接下來要做出的動作。

第一幕是拍攝這對已經同居的小情侶在日常比較親暱的舉動，大概在最後只會在每個場景中抽出部份片段，他們得在那些片段中充份表現出情侶的感覺。

他和桐澤並肩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造景是隨處可見的小孩房間，面前的矮桌放著麥茶和點心的造景物。背倚著床鋪，在導演的開始令下，張口唱出柔和音色的曲調。幾乎是理所當然對應主題的情歌，柔美音樂總能令他更容易帶入情緒，一時之間甚至忘了拍攝的緊張，用輕而沈靜的歌聲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曲聲落下，雷赫緩緩的睜開閉上的眼，視線從半空收回、落下桌邊。忽視造景周邊是破壞氣氛的攝影器材與團隊眾人，將視線移向身邊的人。他的角色是比較內向與冷僻的性格，此時必須表現出的害臊情緒令他對上那雙漂亮的紫色瞬間立刻移開，將臉扭向反對側。

而桐澤飾演的角色就是習慣了這樣的態度，靠近對方在耳邊說：「我最喜歡你的歌聲。」

只有兩人的空間還是特意說悄悄話，說完還觀察著反應，見沒特別抗拒便牽著手將頭靠在肩膀上，臉上那藏不住的笑意就像展示著獨佔戀人的幸福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說什麼沒演戲經驗，是自己太弱了嗎！雷赫沒有一天這麼感謝長期台上面癱訓練下來的耐性，沒有在此刻真的把內心的無聲尖叫喊出口，僅是身體一僵而臉慢慢泛紅，如同為了演戲產生的反應、大概只有自己最心知肚明這其中的真偽。小光.......不、光君也太會演了吧啊啊啊啊好害羞！

不對啊演戲演戲！把注意力拉回來，雷赫猶豫了兩秒，慢慢地回頭看了眼枕在間邊的腦袋。彷彿確認了對方的視線不在自己身上，才輕輕在那頭髮上落下一吻、細語：「可是我最喜歡你。」

桐澤用另一隻手扶著雷赫的臉頰不讓他再逃開，掌心的溫度顯然比那泛紅的臉還要高，以拇指撫過下唇，抬頭注視著他的雙眼不到一會便閉上眼屏息等待。

此時，導演確認了這場拍攝完成發出了停止的指示。

桐澤頓時睜開眼，看著近在眼前的臉眨了眨眼，先放開了抓著對方的手。

在停止的指示下來那刻、繃緊到近乎顫抖的身體也沒有解除緊張放鬆。他默默的等待桐澤睜眼、看那睫羽在面前搧動，撫在頰邊的溫度離開、卻沒帶走臉上蒸騰的一分一毫。直到冷空氣鑽入，雷赫一言不發的將臉埋入旁邊的床鋪，裸露在衣料外頭的後頸一片燙人的紅。

一次的深呼吸、明白接下來要替換場景，大男孩從離開床鋪到站起身花費不到兩秒，而後大喊著「辛苦了！」衝進了演員休息室。

導演確認過剛拍攝的片段也沒有喊重拍，比想像中順利也許是個好開始，其他人都在忙著準備移動到下一個場地，桐澤先到休息室那兒看看不久前衝進去的共演者。

「雷赫桑還好嗎？」這次不會誤會人發燒了，可他也擔心是不是過度緊張才感到不適，這位通常比較易感到不好意思的少年這次倒也沒考慮到害羞的可能性。

「光......君、」被突然的開門聲嚇的背後一震，一回頭便覺得方才冷靜下來的情緒又開始升溫，有些不自在的將視線移開，知道大概該開始下一幕的準備，雷赫往前走了兩步。「嗯、沒事......就是光君演得太好了有點、呃，害羞？」

不確定這樣講正不正確，抬手壓著心跳鼓動的胸口，覺得今天的工作或許會特別的難熬......怪了，明明以前在團裡也有這種操作，那時有這樣的狀況嗎？是怎麼克服的呢？......雷赫默默地又看了桐澤光一眼，覺得一定是面前的同期太過純良，以前那某人太難搞的緣故。

「……君？」能理解害羞的部份，但對於在演了一場戲後稱呼便由小光換成光君感到疑惑，稍作思考後並沒有打算追問，目前更為重要的是解決害羞這個問題。

「嗯……我原本也有些害羞，但聽到雷赫桑的歌聲才能放鬆地演出，要是由來我演你的角色就沒這麽合適了。」倘若桐澤在日常的模樣如演出時般泰然自若，這番說話聽起來就會變得更像客套話。

「是這樣、嗎......」儘管聽起來像是客套，但因為自己的歌聲疏解緊張什麼的，聽著好像稍稍放心了一些，只希望接下來的表現也不要太糟就好。雷赫遲疑了一下，多跨出兩步來到桐澤面前，欲言又止並帶上三分疑惑七分害羞，才伸手拉住對方的。

「抱歉、請借我，試一下。」應該是意識過剩，之前抱人那麼自然，感覺也不是進入工作狀態的關係。低著頭看著相繫之手傳來對方的體溫，緩慢加速的心跳像在嘲笑自己的疑問一般，讓雷赫微微皺起了眉頭。「光、君剛才演得好自然，是怎麼做到的？雖然我也喜歡抱抱人家拉拉手什麼的......但想到這個主題，反而覺得很害羞......」

「可能是我看過一些戲劇，大概能知道情侶之間該要有怎樣的動作看來比較有親密感。」其餘那種就像唱歌也要練習的事情，覺得說出來沒太大的幫助便只提了能參考戲劇。

「還有接受過……說是指導好像又不太對，該說被家人抱習慣了，不會對肢體接觸有排斥感，但被陌生人碰到的話多少還是會感到奇怪。」任由自己的手被雷赫拉住，如他所說沒有從臉上的表情看出一絲不自在，就讓人牽到滿意為止。

「是這樣子的嗎？」偏著頭試著消化一下桐澤所說的，感覺就像是歌曲與舞蹈也需要有的練習一樣？不過他也大概知道一點戲劇相關的事情，還是覺得很難為情啊......

「嗯、這樣子好像......之前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己好像太過自來熟，常常動不動就想抱一下摸一下，沒有太在意熟不熟——或說、是想藉由這些親暱來增加交情？但好像大多數的人都不太能接受呢，嗯。這麼想著他放開了手，突然又有點懷疑人生......趕緊又甩頭丟開負面想法，最近老是這樣胡思亂想，有點快撐不下去了。

「抱歉，我們走吧？」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抬頭時在嘴邊沁上淺淺笑容，而後指指拍攝場。「謝謝陪我討論。」

桐澤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甚麽話讓人先說不好意思，接著又說抱歉，還用謝謝作結尾，可是在他考慮怎樣作出更恰當的回應前，導演趁他們的狀態還好時趕緊拍攝連續幾場在室內的戲份，直至要到室外的場景時才有喘口氣的時間。

與在室內拍攝的內容有點不同的是，故事裏的兩人在街外不能在像普通異性情侶表現得太親密，但只要一有機會，還是能從短暫的接觸，像是牽手中感受到他們強烈想跟對方在一起的心情。

桐澤聽完導演的說明後也有點懷疑自己能不能順利演出來，畢竟這劇情比剛才演出的更有難度。

強烈想和對方在一起......想著這部分該如何表現，覺得比起情人間的卿卿我我，好像這種更容易些呢。不過想歸想，還是要看看實際上的情況呢……在正式拍攝前再一次確認妝容之後，他們被趕上『佈景』。

因為拍攝，至少兩人所在的區塊是算空曠的，又說忙碌的人們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停留而自動成為最佳背景；而看熱鬧又或不知道是不是粉絲，便會自覺在最外圍圍成圈。雖然被注視是該習慣了，但演繹這種害羞戲碼，眾目睽睽之下還是有點難度呢……

導演當然是不會知道這兩位練習生內心的糾結，既然要在這兒演戲，無論有多害羞也得要克服，喊了開拍後，桐澤與雷赫並肩走出校園門口，桐澤的目光不時留意著周邊有沒有人經過，肯定沒人後裝作不經意只伸出食指勾著雷赫的尾指。

彷彿觸電一般的將手抽離，尷尬地對著彼此的眼，一時的沈默更襯出周圍的喧囂。尷尬的別開目光，一聲道歉幾乎隱沒在空氣之中。沈默在兩人之間悄悄蔓延，在對方的笑容之後他們再次邁開腳步，無語前行。

導演的停止指示在這個時候傳來，他們停下腳步，轉向導演。

「那邊那個黑髮的、雷赫是吧？你是不是忘了你在演的是情侶，角色是要害羞但你的反應完全是被人佔便宜的樣子，你們演得氣氛尷尬我也看得尷尬啊？」本想著這兩個新人的表現還算不錯，誰知一換地方就洩氣了，也不知是不是被路人看有壓力，導演嘆了一口氣把人趕回最初的位置上。

「想想室內時你們是怎樣，表現得含蓄點，再拍一遍！」

「是，抱歉。」被點名的瞬間微微一震，來自導演的指責加上浮動的情緒令他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趕緊抓緊專業上的經驗冷靜腦袋，藏在身後的拳握的指尖泛白，深呼吸過後才鬆開，轉頭去看向搭檔道歉：「對不起光君，要重來一次了。」

鬧區的外景時間緊迫，在他們就定位之後隨即迎來第二次的拍攝。桐澤同樣在確認過後悄悄地伸手勾住自己的手指，身體反射的顫抖，這次雷赫忍著維持手指之間相勾的力度，視線在地面一掃。彷彿一陣的遲疑，指節輕輕伸展，似乎是打算回握之時，抓準了行人進入畫面的瞬間再次抽回手。

這次導演沒在這個時間點喊停，只是一遍又一遍要他們重新再拍攝同樣的畫面，明明天還亮著，在場的人士卻感到氣溫像是提早降了幾度，終於導演眉頭都要皺得連在一起前，拍出了他較為滿意的畫面。

然而今天沒能完成的拍攝進度得在明天趕回來，在其他人都在收拾器材時，桐澤與雷赫少不免被導演抓去訓話：「你們就算討厭對方也得裝得沒事兒，要讓人覺得戲內的你們恩愛得很，連裝也不會是要怎樣演戲？今天很只能說是勉強過關，你們等會去吃飯也好、吵架又好、反正明天拍攝前你們想辦法解決一下。」

在演技上不是很熟練的兩人虛心地聽了一輪訓話後總算被釋放去換下身上的衣服，等兩人都能離開時，天空都開始被染成橘紅色。

同樣要回到宿舍，還有導演留下的課題，雙雙走往車站的路途中難得由那內向的男孩打破了沉默，「雷赫桑……是、呃……討厭？不對，是不是我說了甚麽讓你感到不快了……」

一路上不斷思考著自己在演技上的缺陷，同時對於連累了一起拍攝的桐澤感到愧疚。試圖尋找能夠解決的方法，好像也需要道個歉，拍攝時太過在意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導致集中力不足，想來好像都是自己的錯......自己、是真的不適合這條路嗎？就如同老爸所說的——不對，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咦欸？」愣了一下馬上轉頭去看桐澤，被誤會的焦慮和急於辯解讓雷赫整個人慌慌張張的擺手，下垂的眉彰顯大男孩的無措。「什麼？欸？沒有啊！沒有討厭也沒有覺得光君說錯了什麼......而且光君今天表現得很好呀！對不起，都是我，害你要重複那麼多次拍攝.....很累吧。」說到一半聯想到今天的拍攝，有些失落的垂下腦袋。

「不會累，也不是雷赫桑的錯，我還說了會幫忙……都沒能讓你放鬆一點。」說著連他也開始感到自己沒用了，搖了搖頭想要把負面的想法甩開，用雙手往臉頰一拍，單憑聲音就知道當事人用了多大的力度去殘害自己的臉。

「那個、我們不能總是自責，得想一下辦法解決問題，對吧？」

「哇、哇哇哇哇哇！！不要這樣拍自己的臉啦！」擔心地捧起對方的臉查看，嗚哇好紅，應該不會留下印子吧？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又擅自碰觸人家，趕緊將手收回來，心虛的收到背後。「抱歉......」

「嗯，的確是該想想怎麼辦才好呢，明天還要繼續拍攝。」煩惱令一雙眉揪在一起，放在身後的手換到胸前，不知道在幹什麼的相互交叉拉扯，黏住來自褐色瞳孔的視線終點。「情侶之間會做的事......我們牽手看看？啊，不過光君不喜歡不熟的人亂碰吧......怎麼辦才好呢？」自言自語般的自說自話，雷赫又煩惱了起來。

「我沒事的，被碰到是不會討厭，牽手也可以，不熟的人，嗯……雷赫桑是覺得我們不熟才會這樣尷尬嗎？」看眼前的人在糾結甚麽似的，這才注意到對方將他劃分為不熟的人，確實如之前在牧場所說，他也不是很了解對方，亦沒有想過這會成了拍攝的障礙，在人際關係上常處於被動方的他一時也不知該怎樣處理這種『尷尬』。

「欸？不是，呃......我、不太清楚光君是怎麼想的，因為你說是家人才習慣肢體接觸，但我好像不常見到光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沒想太多的樣子，想著是不是造成你的困擾了、什麼的......」很想說把對方當成朋友，但對方又是怎麼想的？

明明以前都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現在突然在意的不得了，畏手畏腳的感覺連自己都覺得很討厭。揪著衣服看左看右看起來掙扎了幾秒，倏地抬頭時臉上寫滿了莫名的堅決、彷彿破釜沈舟似的張開雙手，一下子整個人扒上了少年纖細的身子，然後鬆了口氣似的嘆息：「想當成朋友、這樣想也可以嗎？嗯雖然我直接抱了......雖然、也好像真的沒有很了解光君的事情.....但還是想當朋友！所以我抱了！」最後開始亂喊。

——簡單來說就是當朋友吧？

沒有把交朋友看作是輕易達成的事情，可是雷赫的反應都快讓桐澤認為他們真的是排除萬難才能成為朋友了，繼上次跟同為朋友的春巳也抱過後，擁抱都快成了認定是朋友的必做動作。

「真的沒有覺得困擾，謝謝你為我考慮這麼多，還有願意跟我當朋友……」雙手回抱著雷赫時也回應著剛剛的話語，既然是難得的友人，他也必須作出一點改變，「那個、那我以後直接叫雷赫了，可以嗎？」

「嗯！」在人家肩窩亂蹭一通，嗚嗚亂哀著加大了環抱的力度，到底該說開心還放心，放下心中大石的同時也放棄繼續荼毒人家，重新站好以後看著眼前漂亮的友人，帶點害羞的漾開開心的笑容。

「那、我們去吃飯吧？肚子餓了～」拉住桐澤的手，是比自己略低的體溫。孩子氣的拉著左晃右晃，今天一日陰鬱的心情彷彿雨過天晴，大男孩輕輕哼著歌。「吃什麼好呢～今天的夕陽好漂亮哇，會想去可以看到漂亮日落的地方呢。」

在冬天還沒完全離去的日子，就算是已被溫暖覆上的手，要到海邊欣賞日落，相信也難抵禦寒冷的海風，也不想冒著一起生病的風險，回想這兩個月在拍照時探索過的地方後說：「公園那兒有觀景台，現在過去應該來得及，要在附近買點東西去吃嗎？」

「要！」決定了目的地就容易行動了多，雷赫愉快地拉著桐澤，朝著目的地前進。記得公園附近有一條小商店街，憑著印象找到了那條路，這種在住宅區之中的商店街雖然沒有鬧區那個應有盡有，章魚燒呀炒麵店那類的小賣店之類的仍是不少。拎著一袋食物前進公園，這個接近晚餐時間，公園裡的老少都已經回家去了，徒留一點寂寥感——但雷赫不是一個人，所以也不會覺得特別寂寞。

「哇啊——」找到了觀景台，大男孩忍不住放開手，先一步跑到看台邊，不忘回頭招呼著友人：「光君！你看，夕陽好漂亮～」

假如手邊有相機的話，桐澤已經拿著來拍下那渡上金邊的的景色，以及在那其中被夕陽擁抱著更溫暖更耀眼的那個人了，想讓雷赫知道就算是平日的他也有著屬於他的光芒。

「嗯，真的很漂亮……」走到台邊看著夕陽逐漸下沉，這段迎接寂靜的黑夜前短暫的時光，純粹與朋友欣賞那動人的景色讓心境都變得平和。

靜靜的欣賞著景色片刻，直到食物都快涼了才想起來還沒吃。和桐澤一起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插起一顆章魚丸，想起了今天拍攝的事情，看了旁邊桐澤一會兒，乾脆將丸子遞到少年的嘴邊，是滿懷期待的目光：「光君，啊～？」

被這樣看著只好乖巧地張開嘴巴，卻沒抓好距離不小心親了章魚丸一口，再次把嘴巴張開一點咬下這個丸子，待吞下了章魚丸才舔了一下沾在唇上的美乃滋。

「這個好吃，雷赫也快點吃吧！」想著是不是該禮尚往來的餵人吃東西，可是看了其他食物也不像是方便投餵人的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剛剛那樣有情侶的感覺嗎？」歪著頭倒是沒急著進食，掏出紙巾幫人擦了擦嘴，問完後他才又插起一個章魚丸，送進嘴裡嚼嚼嚼。吞下食物之後扭開寶特瓶瓶口，喝了一口熱茶，又是一個突然的問題：「光君，有談過戀愛嗎？」

「啊、戀愛嗎？高中時有跟比較熟悉的女同學交往了……一個月左右。」想了想也不是甚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已算是過去的事情，沒違反公司現在不能談戀愛的規則，沒帶任何情緒的回答，「可是像剛剛那樣的事都沒有做過，感覺不能作為甚麼參考，那雷赫呢？」

「咦……」原來其實情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嗎？困惑的思考著，總覺得好像不是這樣。

「我的話、以前......嗯。」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後決定不管了，反正是網路上也能查的到的事情。「其實我以前是男團的成員。大概是為了服務粉絲？公司有給我們配『CP』......就是，呃，配對嗎？所以會和特定成員刻意有親密互動這樣。啊、不過不會真的像情侶一樣接吻就是了......好像也不能作為參考呢。」

好像也不是該驚訝對方曾經出道的時候，畢竟自己也曾作為模特兒工作過一段日子，相信公司的練習生中也有不少有曾經在業界中工作的人，桐澤認為雷赫這時候說出來應該也是有他的考量，沒有追問關於男團的事情而是繼續研究著所謂的情侶，「原來……雷赫有試過類似的互動，我想大概是接吻就沒了令人想像的空間了，像我們在室內拍攝時都沒有真的接吻，可是被說是討厭到底是哪邊做得不夠……」

「我沒有討厭光君喔！真的！」被戳在在意的地方，雷赫有些著急的澄清，吃完的塑膠袋被攢在掌心皺成了團。喪氣的垂下肩膀，雙掌在腿間形成支撐，免得太過失意想往地上趴。

情侶、嗎…...現在想起來，導演要他們顯的很『恩愛』，那應該是感情好的意思？只要感覺很要好的話，好像也不是那麼難想像？轉頭去看了桐澤一會兒，他將兩人之間的食物放到一邊，挪近了彼此的距離，抱住對方的臂彎後將臉邁入少年的肩窩，閉上眼蹭了蹭，一時半刻沒有其他動作。

對方抱得太自然桐澤覺得好像都要習慣被這樣抱著了，思考著是不是該代入角色去演，但在印象中雷赫的角色也不會這樣蹭人，索性嘗試不被角色的框架限制著想法，而是憑自己的理解先去感受。

將頭側靠在雷赫的頭上，閉上眼安靜地待著，對他來說不去刻意做任何動作更為自在，不知道這樣離恩愛有沒有更接近，說到底他甚至認為自己連如何才算愛上人也不清楚，或許是內心這樣平靜才能將疑問說出來：「……是不是要喜歡自己才能愛上別人？」

「嗯？」因為頭上的重量不敢移動太多，雷赫只是睜開眼睛，隨即被桐澤的問題帶走思緒。『要先喜歡自己才有資格愛人』也算是一句名言了？好像說是連自己都不懂的喜歡，如何要給人真正的愛——雷赫不知道這話說的到底真假，只知道自己似乎連真正的『自己』都還沒分清，更遑論喜歡。

於是他只是維持的倚靠的姿勢將手臂繞過男孩的背後，從抱著樹枝的無尾熊進化成環抱樹幹的大棕熊。「光君、不喜歡自己嗎？」

無論多少次想要壓下所有不好的念頭，讓自己變得積極一點，懇求著自己能夠給予自身一次機會，他還是沒辦法輕鬆地面對過去，可笑的是提出問題的正是他，像是自行挖開那結痂的傷口，「……是要喜歡，能喜歡上就好了。」

縱使整個人被環抱著，卻彷彿因寒冷而微微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後又像是沒事的說：「對不起，我突然問了奇怪的問題。」

挪去壓在桐澤肩上的重量，轉而將人收進自己懷裡。頰邊蹭著少年的軟髮，掌心一下下在對方背上輕輕拍撫著，像安慰孩子般的行為卻只希望能給人帶來點安心感。「不用道歉喔，我們是朋友啊，能夠幫忙光君分擔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就像之前光君和我說過的，煩惱是好事，但不要太過委屈自己了喔！雖然我不能幫你做什麼，至少可以給你一個擁抱。」笑著又抱緊了些，夜幕已經低垂，晚風的涼意因為彼此的體溫而得以抵禦。「一個人辦不到的事情，兩個人一起也會簡單一點呢！就像今天的通告一樣。而且光君很厲害，一個人也沒問題的吧～所以慢慢來也沒關係，我會在這裡陪你的！」

「嗯……對，我是有這樣說過……」再次陷入了沉默，大概是在思考著甚麼，最後稍微抬起頭以臉頰往雷赫的下顎蹭了蹭，似是在模仿對方對自己做過的動作，伸手用著剛好的力度拍了雷赫的手臂示意自己真的沒事，「那明天要讓導演看看我們厲害，食物都要變冷了，先吃完再來一起想想吧。」

「嗯！」乖巧的放開手還人家自由，不忘觀察一下對方的神色是不是真的沒事了。雖然還是有點擔心，在心裡默默決定以後要多多騷擾桐澤，把被冷落許久的食物拿回來遞給對方，重新開始進食。

想起明天之前必須完成的課題，或許是因為覺得和對方感情變好了？好像突然沒那麼擔心了。咬著雞肉串，大男孩看著晚飯時間過後開始出來活動的稀疏路人思考著。

沒因要想要思考關於戲劇的對策就加快吃飯的速度，專注地把炒麵都吃完後，為免被擔心會不會吃太少，特意在其他小食中各挑了一點來吃。

待兩人都吃完後，來到公園的行人好像比剛才還要多幾個，至少這兒不再是一個能隨意練習擁抱的場所，桐澤想了又想說：「如果導演是想我們看起來不尷尬才讓我們找時間討論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已經達成了……至少一半？」

抱過了又聊過了，像其他普通演廣告的演員們還沒他們刻意抽時間理解對方的想法，倘若這樣也不行，那也只剩不是一時三刻就能突飛猛進的演技問題。

「嗯......應該、是吧？」畢竟他不是導演，也沒辦法確定導演所想。把可回收垃圾和一般垃圾分開，分別用塑料袋將之裝好放到一邊準備晚點拿回去扔，捧著已經失去熱度的寶特瓶，仰頭盯著月色露出糾結的表情。「不過還是有點不安......光君覺得呢？好像也沒有什麼能做的了，總不能真的做些情侶才會做的事吧......」

講到最後總覺得不太好意思，甩甩頭把腦中浮現的奇怪畫面甩掉。「唔，我能想到的只能再多聊聊天認識彼此了？不過嗯......」好像也不方便問太隱私的事情......雖然說了是朋友，但還是怕太沒神經踩到地雷吶。

聊天確實是讓大家加深了解的基本方法，但帶動話題向來是桐澤的弱項，更別說他也顧慮著對方的感受，不想因無知而傷害到這個朋友，連他也明白這種想法是有多矛盾。

「嗯……那不如來說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或是有甚麽會令自己開心之類的？」最終他為了轉換氣氛想了比較正向的問題，要是拿手機出來依賴網絡的力量大概能換成更有趣的提問吧。

「喜歡的事嗎？」注意力很快被對方的提議吸引，感覺到這是一個了解彼此機會，雷赫有些雀躍的從長椅上跳起來，伸長了手仰望。「我喜歡唱歌！喜歡的音樂類型滿多的——啊、其實正在念音樂系的，主修唱作。」他唸了一所藝術大學的名字，同時將手收回腦後，像是在做飯後運動一般的微微晃動上半身。像是思考著什麼，目光盯著地面一會兒才將手放了下來、散步似的往前踏出兩步。

「以前也喜歡跳舞——現在也喜歡啦，嗯。然後站上舞台的時候會很開心！」繁星夜空就彷彿粉絲舉起來的螢光棒海，在黑暗中變得比他們還要炫目，將熱情和快樂透過空氣共振分享，成就自我光芒——感覺又要往壞事想去，為了不辜負桐澤試圖帶向正面的話題，趕緊掐斷負面思緒，回頭綻開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雖然好像有點女孩子氣，不過我也滿喜歡化妝打扮的，尤其是幫別人想造型的時候喔！有機會也讓我幫光君做造型吧？」

看雷赫興致勃勃的說著喜歡的事，身為聆聽者的桐澤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回想由初次見面到現在，對音樂跟化妝方面的興趣都有跡可尋，倒是舞蹈方面沒有機會看過，可是那微妙的停頓不像是能深究的事情。

「我們的工作常要打扮換造型，就算不是視覺系樂團那樣，男生要化妝的機會也很多，有機會的話就麻煩你了。」同意了雷赫的提議後接著說：「音樂那邊我有學習過鋼琴還有長笛，比起演奏我比較喜歡當聽眾吧……我的姊姊也會作曲，或者你們聊起來會很投緣。」

「光君也會彈鋼琴！之後想聽～」找到了和對方一樣能夠彈奏的樂器有些小開心，在對方面前蹲下身子，手臂環抱膝蓋，傾斜角度的腦袋透露出好奇心滿滿。「原來光君的姊姊也會作曲，好想看看譜面，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曲風吶～」

幾個專有名詞在腦海中飄過，看著面前友人漂亮的臉，感覺姐姐也會是個美人呢！無意義的感想一閃而逝，這次換他興致滿滿的提出問題了：「那光君呢？光君喜歡的事情是什麼？做什麼的時候會開心？」

「我喜歡攝影，能夠把自己想要留下的那個瞬間保存下來，別人看到照片也有同樣的感受，或是能從中受到啟發的話……我滿喜歡攝影能用言語以外的方式去理解跟感受事物。」眼前那顆頭正在恰到好處的位置，桐澤像是對待小動物的伸出手摸了摸雷赫的頭。

「另外喜歡的是動物，跟動物相處時不用特別去思考甚麽，看著牠們可愛的模樣感覺都被治癒了。」

「攝影嗎？感覺很適合光君的興趣呢！有機會想看看你拍的照片，可以嗎？」見對方伸手，他乖順的閉上眼，感受落在頭上的撫觸，褐色瞳眸享受似的微微瞇起，還順便蹭了人家的手兩下。在那點重量移開後眼簾開闔，抬起臉的時候彷彿還帶了點惋惜：「說起來上次去拍羊駝通告的時候，光君的確很開心的樣子呢！我也喜歡動物，小小的身體卻有強悍的生命力的感覺很令人佩服！而且毛茸茸的很好摸～」

「雷赫喜歡毛茸茸小小隻的那種類型嗎？嗯——電腦那應該有一點，我遲些整理動物的照片給你看吧。」放在宿舍的筆記型電腦存著的照片不多，其餘都放在家裹，認真地考慮著拜託家人帶來的可能性，忽然口袋裹的手機傳出了音樂，桐澤拿起來看了屏幕顯示的名字後，對雷赫說了聲抱歉便從站起來走到一旁接電話，然後不到數分鐘便走回來。

「不好意思，我忘了回覆姊姊的訊息所以她剛剛找我了……」對雷赫苦笑道，沒想到提起姊姊不久就被本人找上，從工作結束後都沒拿起手機看，不是手機放儲物櫃那不用設靜音大概連電話也會忘了接。

在桐澤短暫離開的時間裡將垃圾都整理好，看了看時間好像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拎著塑料袋也跟著查看自己的手機，可惜大多時間都在練習的孤僻人士沒有會急著要找他的對象。查看一下通訊軟體，把比較急的部分先回覆之後收回口袋，正巧等到了桐澤回來。

「原來是這樣！」心想著感覺是個關心弟弟的好姊姊呢！有些羨慕有兄弟姐妹的對方，當然的沒有說出口。「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太晚回去光君的家人也會擔心的吧？雖然沒住在一起，在外面待太晚也不好喔。」

「嗯，萬一受涼了也不好，我們回去宿舍吧。」

他們在回去的路上兩人延續了有關興趣的話題，特地來到公園聊過後，那因工作不順利而產生的心頭大石在不知不覺間已放下來，桐澤仰望著那有著月亮照耀的夜空，他有預感明天的拍攝一定會很順利。

隔天來到了拍攝的場地，昨天才被訓話完，不到二十四小時又得面對導演嚴厲的臉孔多少有點緊張，在正式開拍前導演特意說：「你們今天可不要讓我失望了。」

「一定不會令你失望的！」也不知是哪來的自信，桐澤以堅定的語氣回應道，並對著在旁的雷赫莞爾一笑。

「嗯，不會讓您失望。」木然的臉在對上那雙紫水晶時軟化，溫和的目光和嘴角的弧度都是予以對方的許諾。導演對於似乎對於他們給出的回答感到滿意，揮了揮手就把他們趕去換裝了。與昨日相同的過程，沒有了化妝師之間的意見相左，今日倒是節省了不少時間。同樣的校門同樣的打扮，同樣的拍攝內容卻因尚早的煦日當頭少了許多無關路人。

當同樣的力度勾上指節時，那個溫度不再令他感到緊張或是壓力。彷彿來自友人的支撐一般的暖，讓他在視線的游離之後依然牽上那手——不同的是，在陌生人經過的那個，在分開的選項之前雷赫將自己的身子靠近共演夥伴的，令緊貼的身體掩蓋相繫的雙手。即便害羞也不願放開、黑髮的男孩將微紅的臉低垂，彷彿全世界沒有人會知曉他的心思。

唯獨那個認定相守一輩子的人明白了，面對世俗的眼光縱使相愛也不能像普通人四周宣揚，在對方選擇了靠近時，笑容下隱藏著的一絲不安被驅散，相牽著的手仿似能傳遞著因對方而加速的心跳。

而那微張的嘴看來就像是因對方的舉動而感到了驚訝，又可能是在此刻感受到心靈相通的瞬間，那雙紫眸泛起了的情感，終是仰頭閉上雙眼，亦沒有從那抿緊的雙唇說出任何的話語。

桐澤不知道他們改變了演出後所作出的反應是不是正確，但在這鏡頭完成後當他回過神來，周邊陷入一片寂靜，快要以為難道搞砸了時，導演站起來走近二人，按下他們的頭再用力拍了他們的肩膀說了聲做得好。

「謝……」還沒說完就被導演趕去演繼續下一場，於是桐澤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雷赫。

「走吧。」不可否認的，他也同樣在得到導演認同的那刻鬆了口氣。伸手幫忙桐澤理了理那頭被按亂的髮，拉起還在混亂狀態的小夥伴前往下一幕拍攝場現場。

或許真的要歸功於昨天兩人的努力，今日的拍攝進行的都十分順利。一直到最後一幕，他們五指交扣、額頭相抵，在等待導演的停止指示之前、望着那雙動人的紫水晶，雷赫的眼裡浮現一絲笑意，輕聲細語只有彼此能聽見：「辛苦了。」

桐澤輕輕地收緊了相握的手，隨著笑容彎起的眼睛像是同樣跟雷赫說著辛苦了。

倘若他們各自的人生像劇本那般經歷了大大小小的考驗後，最後還能笑著互相說聲辛苦了，大概就能無悔地迎來屬於他們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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