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宿舍整理完畢準備前往體育館，依稀見著人群裡有個單薄身影朝著截然不同的方向移動。

入學儀式就快開始了，忖著就算對方不是迷路、多半也是需要幫忙的想法，自己穿過人流，走向對方一邊開口道：「同學，體育館不在那個方向喔。」

「呃、嗯、那個......」

沒想到自己的行動會被注意到，冬季當場愣在了原地。「好、好的......？」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回答，尷尬的沉默了半晌後，他才趕緊又補充到：「謝謝，我只是要回到宿舍拿東西......」但語氣越發沉默，因為他說出口後才想起自己的目標和宿舍也不是同一個方向。

很顯然對方也發現了自己的藉口不怎麼具有說服力，微微側了側腦袋，看著身旁開始出現凝重氣氛的人，露出友善的笑容：「不打緊，我和你一起走，有個伴剛剛好。」

「呃......謝謝你，但是......」

面對一方的好意仍舊踟躕不前，冬季眼神警戒的在對方和他身後的那片空蕩來回。或許這次會不一樣？他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並緩慢的踏出一步，下一秒，自始至終迴盪在耳畔的耳語便像是被誰突然調大了音量般，瞬間淹沒了自己。

「不行......」冬季用喃喃自語的音量說道，皺起一張臉摀住自己的嘴。

全然不知對方正經歷著什麼，只見面前的同學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副快要吐了的模樣。

「呃，同學、還好嗎？」向對方走了幾步，手伸至半空便止住，沒有直接碰到、卻可以預備在對方倒下時妥妥接住。「要去保健室一趟嗎？」

「沒、沒事的，謝謝你的關心，只是今天實在是不適合不繞遠路的日子。」

雖然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但向後退後耳邊的聲音就又小了很多，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冬季乾咳了幾聲後整了整自己的衣領。面對一方釋出的善意，總覺得不做些什麼解釋好像會辜負這樣的好意，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同學......我想你今天也不要走那邊比較好。」

會不會又被其他人當成怪人呢？

朝對方眨眨眼，接著咧嘴一笑，「是嗎、那你領路吧。」

挪動腳步走到對方身邊，和人面朝同一方向，微側過臉看了眼身邊人，臉上笑容很是真誠，莫名地讓人信服：「我們找條合適的路走。」

「呃......同學確定要跟我一起走嗎？」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過，一方這樣的反應反倒讓冬季有些混亂了，他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對方，花了點時間找回自己的話語。

「這樣你會跟我一起遲到......沒關係？」

「總不能放你一個在這，」雙手插進口袋跺了幾步，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老師問起就說遇到了些事。」

面對對方不可置信地神情，勾起嘴角，「要罰就兩個一起處罰，這樣夠刺激了吧？」

「好、好的......」從來沒有人在聽了自己的解釋之後做出這種事情，他只能機械式的點了點頭。還在驚訝之中的冬季轉過身，開始往自己原本的目標圍牆走去......卻在最後一秒偏了點方向，改朝向後門。

因為有同伴（夏生不算，老實說起來他們是會在爬圍牆的時候相遇），冬季才算隱約意識到一個事實：兩個人一起爬圍牆好像，不太好。

雖然一個人爬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是了。

「那個，同學，不好意思，但還沒問你的名字......我是北冬季。」

「五十嵐一方。」爽快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朝後門的方向探了探頭，大概是都去準備入學典禮的事，門口沒有教官守著，可以算是非常幸運了。

同著對方走了一段，沒頭沒尾地突然問了句：「平常都會這樣子嗎？」

「嗯、也不是平常，是特定的日子......」

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對方說明，冬季只得含糊的帶過，兩人走出了後門，他頓了頓，閉上眼側耳傾聽......

「抱歉，五十嵐同學，我們可以走右邊嗎？」

「好啊。」爽快應了聲，出了校門步向右尖一轉，沿著校園圍牆漫漫前行。

「例如什麼樣的日子？」這話問得就和「前面風景如何」一般輕鬆，沒有硬要探人家隱私，只是很順著對方的話問了下去。

「嗯......聲音大的日子......吧。」

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也無法將過去一股腦就跟第一次見面的人傾訴，冬季雖據實以告，但對方想必也會覺得自己很奇怪吧？

不過，會跟著自己一起繞遠路的一方，會不會是那不一樣的人之一呢？在他的心底不禁這樣子想著。

兩人沿著校園的圍牆走了7分鐘後，終於來到了轉角處，與一方並肩的冬季放慢了自己的腳步，用著雙耳去感受......

「五十嵐同學，我覺得我們繼續沿著圍牆走到前門會比較好......」

繞了一大圈特地往前門走去，在旁人看來是看似無用的舉動，這讓冬季實在是不知道該做何說明。

「可以啊。」秉持著既然遲到了再遲一會兒大概也不會差到哪去，讓對方繼續領路。

踱步間自己側頭輕輕看了對方一眼，低聲問道：「聽到的都是些什麼？」

「大部分的時候是說話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能夠很輕鬆地告訴一方這些，但冬季還是保留了一點，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的接受範圍到底有多廣，而且他也不太想嚇到這個難得能夠將這些東西說出口的人。

兩人這次走到前門一共花了5分鐘。

-
腿長二人組

「那真不得了，這樣大概是雙倍的吵雜吧。」

聽著對方的回應，一邊想像人群中還有另一群人的對話聲音，一邊感嘆道。

「這樣吧，那種日子到的時候來找我聊聊天如何？」

「......難道五十嵐同學不會覺得我在騙人嗎？」實在是太過於好奇一方的反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冬季反而停下了腳步，用著疑惑的表情歪頭像一方問道。

因為每當他嘗試去訴說事實時，從來就沒有人把這些當成一回事，所以其實除了好奇之外，冬季的心底也不免有著些微的警戒。

逕自往前走了幾步，在對方身前一兩步的距離停下來。聽見問題回過頭看著對方，咧嘴露出笑容。

「那我問你，」隔著鏡片，眼底也帶著笑意，「你有騙我嗎？」

「......沒有。」面對一方的反問，最後，僵持著的冬季嘆了口氣，微微的搖了搖頭：「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走向前一步，與一方比肩。

「謝謝你今天願意陪我做這些，五十嵐同學。」他真誠的說著，一方可以感覺得出來儘管冬季沒有把話全盤托出，但至少他已經卸下了某些防備。

「別客氣。」

自己沒有再深究，坦然接受了對方的感謝，不卑不亢。

轉頭看了看前方的體育館，拍拍對方肩膀，邁開步伐：「就在前面了，走吧。」

「好的。」

彷彿胸腔中的沉重消失了不少，即使是錯覺依然讓人感到舒心，冬季跟在一方的身後同樣邁步，走向前方。

=====拉個線=====

一方帥
請讓冬夏組永遠說相聲給他聽（？

一方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