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規律的三下敲門聲,得到了房間主人的回應,「請進。」
縱管已經是在結生學院就讀的最後一年,有許多事情還是至今都習慣不來——比如說,對奈凡娜主任的敬畏。
「坐下來,喝杯茶吧。」
我把門重新關上,聽從主任的話坐到她對面的沙發。雖然之前也曾為了課業咨詢而進入這個房間,可被主任約見還是第一次。有什麼事情需要告知嗎?走進主任室的路上,我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
雖然並不口乾,但主任就這樣微微笑著,並沒下一步動作。於是,我捧起茶杯,抿一口茶水。那只是一杯普通的紅茶,帶著淡淡的茶香,卻叫人心裡寧靜下來。
「我們來聊個天吧。」
面帶不解地望向奈凡娜主任,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可以拿來聊天的內容。一般人都是怎樣聊天的?像是……天氣?最近的天氣乍暖還寒,確實叫人困擾。那連綿不斷的雨水更是害洗好的衣服都乾不下來……還是要提哪位同學的事呢?可我也沒怎留意……
「對這人世,你還有什麼所愛、所恨、所懼的嗎?」
主任下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維。所愛、所恨、所懼,這可真是個深奧的問題。
如果住在同一個家裡就算是家人,是的,我有一個家人。
自我有記憶以來,她就是我的家人。只是跟其他的家庭不一樣,我的家人從來不跟我說話。
小時候,桌上總會有一份餐點按時出現。而年幼的我就只要自己爬上椅子,安份地拿起餐具吃完它。說來奇怪,我到底是怎樣學會使用餐具的?也許她也曾經照顧過我吧,就在我還沒有記憶的時候——最少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到了再長大一點,桌上的就不再是餐點了,而是簡單直白的鈔票,裡面包含著一整星期份的生活費。就算是讓她簽署學校文件,也只能換來冷冰冰的一眼,以及爽快得根本沒在細閱的簽署。
可我不恨她,也不怕她。
畢竟,她也一直提供物資讓我能生存至今,而不是直接把我扔棄。現在的生活,總比被扔進垃圾場又或是林中深處自生自滅要好。
那……每次被她忽略時,那種內心揪起來的感覺叫什麼呢?
對了。
我懼怕著沒人理會啊。
懼怕著沒人理會的寂寞,所以寧可孤單一人,那就不會被忽視了。不去主動跟人交流,就可以說服自己:「沒事,只要你開口就會有人搭理你,所以你並不孤單。」
那不過是為自己而編織的謊話,卻伴我走過童年。
直至再後來,離開了那個名義上的家,開始就讀寄宿學校,總算是沒了那麼冷清。就算不與人對話,當我闔上眼睛時,耳邊總會有著誰人的說話聲,不再是單純的黑暗和靜寥。
這是在環境上極大的轉變。而我,享受著現在的狀況。
如果非要找一個所愛,說不定……我愛的是這所學校。
有著值得尊敬的老師,以及溫柔友善的同學。學院帶來的溫暖,怕是比以往任何時期都要多。能夠入讀結生學院,還真是個正確的決定……如果能順利畢業就好了。
媽啊,總算想好第一階段了!
第二階段不知得拖到何年何月但我最近是沒這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