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後,懶散在一旁的兔子輸了比賽,而勤奮的烏龜跌破了眼鏡,大爆冷門。」
平穩的語氣輕輕柔柔的訴說著,伊索伸長著腿坐在鋪上厚厚軟墊的地面——手指撫過少年柔軟的髮絲,動作像極了安撫一隻快要入眠的貓。
少年瞇著眼以自己的腿為枕,看起來好似打著迷糊,卻又像是意思清晰一般。
「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呢?」
「....做兔子然後一次努力到底繼續懶散是最好的選擇...」憐墨瞇著眼,享受著伊索的服務。
轉了個身換個姿勢,臉朝著伊索的肚子,雙手環抱。
......並不是這樣的好嗎。伊索想伸出手指戳戳少年充滿愜意的臉龐,對方卻躲閉了攻擊,使勁的把自己塞到自己身上,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
「看來連伊索寓言都能停止你的軟爛是嗎?」
本來想用故事勸勸他勤奮點,至少不要癱軟在這,但看來還是自己慘敗了。
「是的。」憐墨勾出一個淡淡的笑,抓過伊索的手把玩著,閉上眼。
「伊索寓言不能停止,只有伊索可以。」
伊索低下頭看著少年纖長的睫羽,手心略嫌冰冷的溫度被自身熱度融化。
「我覺得沒有呀,至少你要睡也回床上睡吧。」
「而且你好冰,太冷了。」
「很冰嗎。」抓過伊索的手貼上臉頰,「暖呼呼的。」
「....不想動。」
憐墨踢了兩下腿,「現在這樣挺好的......」瞇著眼看著戀人的臉龐,泛著淡粉色的臉頰勾起了憐墨的惡趣味。
「.......餓了。」
「知道你很冰還來碰我,不會把自己用暖點嗎!」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了,但還是兜起了少年的臉,暖了一陣之後把手下移溫溫少年的頸脖,試著讓自身的熱度能夠溫暖到憐墨一些。
看著對方踢踢腿﹑耍無賴的樣子,幾乎是習以為常,拿他沒辦法。
「那你想吃什麼呢?」
「……甜點除外。」
戳了戳對方的脖子,對對方的玩笑不以為意。
「那明天就不吃檸檬塔囉?」
「過分分。」憐墨蹭著伊索的手,「可是我餓了.....沫沫也餓了.....」
沫沫聽到少年的叫喚聲走了過來。
沫沫像是知道憐墨的意思,輕巧的身子朝著伊索身邊打轉,楚楚可憐的時不時發出咪嗚聲,就像餓了很久那樣。
更像像一隻吃裡扒外的貓。
......養貓好難,養像貓的男人更難。堅持住伊索!不為所動伊索!
「伊索——....」憐墨微瞇著眼,撒著嬌,心裡狡猾的笑著。
伊索總是拿墨沫沒辦法的。
投降。
伊索放棄抵抗,腦袋裡盤算著現在還能生出來的食物,一手撫摸著有柔順皮毛的貓,思緒不斷運轉著。
「飯糰?三明治?吃粥?」
健康營養沒有甜點這選項。
憐墨聽著伊索拋出一個又一個令他毫無食慾的選項,本就蒼白的臉色又變的更差了。
「....檸檬塔。」
「沒有這個選擇。」
小女巫無視少年不切實際的想法,也無視貓咪爬上自己身體像是幫主人求情一般的行為,堅決抵抗不公。
「家裡沒有,有也不是現在吃。」
「......」憐墨板起臉,看著伊索。
....
「.......水果三明治。」
聽到回覆後伊索滿意的抬起頭,看著憐墨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成了強烈對比。
伸出手輕輕摸了少年的髮梢,像是哄著他一樣,順著髮絲滑落。
「沫沫,吃罐罐嗎?」
「喵~」沫沫
憐墨蹭了蹭伊索的手,撈起垂落在一旁的髮絲把玩著。
伊索伸手摸摸了摸沫沫,皮毛在主人們細心打理之下油光滑順的,伊索愛不釋手。而靈巧的貓咪像是委婉拒絕一般,從伊索掌心溜走。
「你先吃點粥,我等等在拿甜點給你。」伊索有些親暱的順了順憐墨的頭--就像是訓服不聽話的貓咪一樣。
伊索覺得沫沫大概就是順著主人學習吧。
「......」憐墨想了想那軟爛的口感,垂下眼讓睫毛遮住自己的思緒。「......我不想吃。」
「吸血鬼不吃人類的食物的。」他抓著伊索的頭髮,耍賴一般的晃著,捲起又放開,打結又解開。
少年長長的眼睫垂下覆蓋住了部分褐金色雙曈,耍賴的方式如往常一般,伊索無奈的想,自己怎麼永遠都無法抵抗憐墨的撒嬌攻勢呢,這樣不行!自己卻又默默地對少年更加縱容一些。如往常一般。
於是她伸手觸碰了吸血鬼俊美的臉龐,溫柔的輕撫著:「不然你說說看你想吃什麼?我可以考慮看看。」
甜點免談,伊索的眼神裡寫。
「吸血鬼——」憐墨放下對伊索頭髮的虐待,從對方身上爬起,一邊打著呵欠一面說道:「除了甜點以外,只有一條路。」
冰冷的手觸上伊索的脖頸,尖牙輕輕靠上。
——「那是什麼,你知道的。」
那是什麼,你知道的。
⠀⠀
身上最細嫩的肌膚感受到了些許尖銳,卻也沒有真切的疼痛,她感受到對方的牙齒觸碰在自己的頸部,柔軟的唇有一下沒一下的接觸。像是警告、更像是赤裸裸的愛撫。
刺激性的冰涼與微微的刺激感讓伊索泛起生理防衛,她薄弱的身子被憐墨包圍著輕顫,但她其實不害怕,年輕的小女巫喜歡這樣的親暱,願意為這個看似冷酷卻細膩的吸血鬼交換彼此的物件。例如愛,例如屬於烙印在肌膚上、只屬於少年的齒印。
伊索有些顫抖的伸出了手,抱住了憐墨。小女巫壓抑強烈的心跳以及難以隱藏的喜歡,在吸血鬼的耳邊輕聲呢喃。
「那你要溫柔一點喔,憐墨。」
憐墨嚇得差點一口咬下,微微收回尖牙:「你故意的。」
他蹭了蹭伊索的脖頸,「我明明一直都很溫柔的吧。」微微闔上眼,慢慢著著靜脈把尖牙刺下。
他喜歡這個味道,最喜歡了。毒品般的令人上癮,比甜食更美好也更溫熱的存在。甜膩溫柔,味道看似平庸卻透著一股狠勁,變化多端,卻又那樣的恬淡。
她當然是故意的。伊索在心裡偷偷地笑著,她知道她的吸血鬼一直都是溫柔的對待著自己,只是偶而也想逗逗他罷了。
這樣讓伊索比較放鬆些,她也閉上雙眼,感受著皮膚被尖銳穿破,卻不怎麼疼痛。感受到血液流竄,溫熱對上少年冰涼的唇,所有的愛流淌,小心翼翼的不想被發現,卻又無法克制自己把所有都奉上。憐墨的擁抱太過溫柔,她深深著迷這種他需要自己,而自己也需要他的感受。
這樣的憐墨絕對是溫暖的、無比炙熱。
「你這樣,等等不可以吃甜食了喔。」伊索故意的說著,雖然她早就準備好今天的甜點了。
貓般的少年聞言只是抬起頭,讓尖牙縮回口腔,輕輕舔舐著自己製造的傷口。沒說什麼,撒嬌般的緊緊抱住伊索,纖長的四肢用在錯誤的地方,像隻無尾熊掛在樹上。
「你不忍心這樣對待我的,嗯?」稍稍放開一點讓伊索能看清自己的臉,憐墨用淡淡的微笑試圖讓對方失去攻擊力。
少年微微揚起的嘴角與好看的眉眼形成一種美麗的和諧,像是電流般讓伊索落了拍。疏忽間的有些飄然與虛幻,像是天生缺乏抵抗力,內心被憐墨所佔據。
伊索突然感受熱意沾染了自己的臉龐,有些微燙,她再度輸給了憐墨,總是被他反將一軍。伊索撇過了頭,不願與少年對上視線。「我、我去拿給你啦……真拿你沒辦法……。」
好丟臉、可是很喜歡很喜歡。
「可是我不想放你走了。」憐墨又再度把對方抱緊,親暱的磨蹭著對方的臉頰和髮絲,「......喜歡。」
「嗯、喜歡。喜歡伊索。」少年把頭靠在伊索肩上,沒讓她看到自己些微發紅的耳尖。
伊索覺得自己真的不行了。
藏匿壓抑的心跳肆無忌憚的產生騷動,小女巫向來良好的克制力失效,又或是說她根本無法克制。抱緊自己的這個人挑明的告白讓她毫無招架之力,燥熱的身子分不清到底是誰縱的火,少年的體溫似乎也不再冰涼。
「憐墨。」
伊索撐起身子,正面的、直接的看向少年,小女巫鼓起勇氣,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是滿臉緋紅的臉龐是否會被對方嘲笑她也不在乎,她想,她必須對著少年下咒。
她看著少年的褐金色眼眸裡只有自己,她說,「在虛或實、真或假的所有故事裡--」纖細的雙手捧起少年的臉,觸及的溫度微微溫熱,「--我最喜歡你。這是最真實的事情。」
少女顛起腳尖,她是吸血鬼最真誠的信徒。虔誠的在憐墨的唇角落下一吻,輕柔卻細膩,像是用盡了一生信仰才換得這個吻。
女巫向吸血鬼下了一個咒,愛的魔咒。
憐墨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讓她親吻著。輕撫伊索的後頸,手下的熱度讓他不禁彎了彎嘴角。
「......嗯,我知道。」吸血鬼專注地看著他的女巫,「無可取代,我的。」將臉埋在伊索的頸窩裡,就像他的貓常做的,輕輕柔柔。
得不到兩人關注的沫沫繞著主人的腳磨蹭。
伊索擁抱著憐墨,感受著鼻息輕搔著她的肌膚,有點癢、有點溫柔。伊索輕撫著夜藍色的的細髮,享受著少年的溫度。
「--那麼,現在你想吃什麼呢?」伊索突然想起被自己擱置在一旁的問題,「沫沫確定不吃點罐罐?」
「不冷嗎?」憐墨沒放開手,靜靜地汲取著對方的溫暖。
「都可以。」嘗到甜頭的吸血鬼總是特別好說話,他瞇著眼舔拭著自己的尖牙,回憶不久前的味道。「沫沫擺著牠就會吃了。」
少年又靠著伊索閉上眼,過了幾分鐘才慢慢起身從櫃子裡拿出罐頭給自己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