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奈爾曼的研究是以毒藥為主…？」
手中拿著一本小冊翻看著，頭也沒抬的向金髮男子問道。

「毒物學跟神經學都稍微學過一些，也做過幾次實驗不過都被救回來了 」
「動物那方面因為花花比誰都還要熟，動物的毒他可以很快提出血清，所以就沒研究特別深。」一邊說一邊湊過去看

「……我一開始是從鎖蛇起步的。」
將冊子內容翻到畫著一條蛇的頁面，旁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

「這種蛇的毒同時具有＂出血性＂和＂神經性＂兩種傷害，不過從蛇牙中注入和透過針管注入，兩種方式是否有差異這點還沒查證，而且直接使用也可能被血清治療，所以即使是鎖蛇的毒也必須經過加工，…………」

喋喋不休的開始長篇大論，比起討論更像是在演講一般的敘述腦中想法，等到謬拉契回過神來，金黃色的眼瞳才緩緩心虛看向旁邊的奈爾曼。

「……好像、講太多了，對不起。」

muel0220:
「喔喔...!到這種地步的研究嗎?」 眼睛亮了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端詳了一下。
「不會，紀錄的很詳細呢。」 沒怎麼在意的樣子
「嗯嗯，感覺不錯，抗體的話混合一些化合物應該可以破壞他的結構。」
點了點頭「不過怎麼混和進去是一個問題。」
「如果說是神經性毒的話覺得黑寡婦蜘蛛的不錯，經過提煉之後效果才會比較好。」
「我想混合多一些毒素，他們要解的難度應該也會提高，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直接被換血治療。」

「混合毒素…雖然也想過，不過因為沒有打算只用毒藥，所以暫時還只有各種生物的基本毒性研究。」
比剛才專心一致的演講要收斂了些，他再次翻頁，然後指著某項專有名詞。

「比起混合，我考慮了凝血方面的問題，如果和加強凝血功能的藥物搭配，讓血液不容易被取出…或是抗凝血劑，即使換血了也應該會有止血困難的問題。」

「但是，毒藥除了服用和注射，透過刃器造成的傷口滲透——」

頓了頓，沒有將句子說完，而是接上了另一段話語。

「不過、奈爾曼準備的是＂通往快樂的旅程＂，大概不會需要這方面的知識吧。」

muel0220:
「多知道一些沒什麼不好呀。 」
「凝血說不定可行呢，被替換的血液裡應該會有健康的血小板，在被換血之前說不定也可以用葉克膜維持呼吸心跳...是這樣的話好像也得想想。」
「我想在藥劑裡加上麻醉藥劑、烈酒，或者在毒發的痛苦之前使用乙醚。」思考了下摩娑著下巴
「嘛，不過暈過去就不能阻止醫學系的同學很快開始急救了呢。 」

「我還是想盡可能地保持自殺系的初衷呢。 」

「那麼、止痛劑？」
雖然是很簡單的想法，也不曉得跟毒藥是否會產生任何反應，不過畢竟是在談話當中，謬拉契沒有多加思索的便將其說出口了。

「……初衷什麼的，當我進入自殺系時，就已經沒有了。」
他用細弱的音量補充道。

muel0220:
「是這樣嗎?」 因為離對方很近還是聽到了。
「嘛...不意外呢，雖然說沒有跟你有過太多交流。」
「不過我覺得，在人生的最後有個一定要去死不能被救回來的目標，我覺得挺好的。」

「感覺止痛劑下次可以試試看喔。 」
「雖然殯葬系可能會嫌傷口很醜就是了。 」

「傷口也可以劃得很好看……？」
有些上揚的尾音顯示了他的好奇和感興趣，將這點作為額外課題之一來研究似乎不錯，邊想邊執起筆唰唰的翻到冊子空白處寫下『傷口的美觀』幾個字。

「……確實，有個目標挺好的。」
歪了歪頭，彷彿在應和對方的說法。

「奈爾曼的目標就是＂不能被救回來＂嗎？」

muel0220:
「這麼說也是，不如畫個刺青順便把毒塞進去。 」
一邊看著對方抄筆記一邊提議道。

「我的目標是"沒有痛苦的走完最後一哩路"喔。 」
「要說畢業其實也是目標之一，畢竟和別人有個以生命為賭注的約定呢。」
「我只有這一次的機會。 」

唰唰的寫字聲停頓了一瞬，隨後又繼續動筆畫上分支——『刺青』。

「……」
「能夠以生命為賭注，那個人對你而言很重要吧。」

彷彿回到剛開始專心的狀態，謬拉契視線緊盯著白紙與不斷增加的黑字，向旁邊正在觀看的人問道。

muel0220: 「是啊，很重要的人。」
抬起自己的左手，笨拙的晃了晃小指。
小指的根部有著一圈明顯的暗紅色疤痕。
「要是不認真點的話，我就必須得活下來了呢。 」

「你呢?謬爾。」單手支在實驗台上托著腮「你的目標是甚麼?」

覺得研究基礎已經寫得差不多後，將筆橫放於攤開的冊子上方。

「嗯…眼下當然是完成學業了。」
他退了退，並向後伸展了一下身子。

目標、嗎？

「＂在死之前，先死＂吧？」
輕柔的微笑說著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誒...不錯嘛。」
「完成學業的同時也完成目標很好哇。 」
「那麼，有想好專題要往哪邊發展嗎?服毒、跳樓、割腕還是其他的呢? 」
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陰沉

「嗯，順利的話就能一起完成。」
「因為覺得單純只用毒藥不太保險，所以就像剛剛說的會搭配刃器製造傷口，不過不會只是割腕那種程度，傷口不夠深的話很快就會因為凝血導致毒物無法滲透……」

「雖然說考慮到殯葬系的同學，還是會避免造成大傷口，不然、他們處理起來會覺得麻煩吧。」似乎是想起了誰。

「考慮這麼多，真是個溫柔的人呢。 」
「我還沒想好要用哪個毒呢，不過要是死的表情很猙獰或者是全身發黑也很麻煩。」
「有想過用注射的嗎?如果說傷口怎樣都好的話。 」
思考了一下之後提議道。

「有…只是……」
不自在的轉了轉左手，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向對方說明。

「我的凝血功能很強，有點擔心毒會不會沒辦法順利從血管輸送，如果來不及發作或許就被醫學系的同學治好了。」
「奈爾曼是打算服用的對吧？有新的進度嗎？」

muel0220: 「啊...體質問題呢。」 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如果說用蛇毒或者單純動植物神經毒應該很快就會被血清處理掉了，應該會用服用的吧。 」
「目前正在試著調出硫噴妥鈉跟試圖去除苦味喔，如果真的不行的話可能會再換個方式吧。 」

「硫噴妥鈉……」
感覺好像哪裡聽過的詞，麻醉用的藥劑？

「…嗯、加油。」
「我對於調配方面沒什麼心得…不過藥物還算有些涉略，如果幫得上忙就好了。」雖然說大多是醫療用途，但是用在『不恰當』的地方，也會造成影響吧。

「是安樂死用的藥喔 」

「謝謝你啦，你也加油 」

「因為是管制藥品很難弄到，如果調不出來大概就會往植物毒那邊發展吧。很多比較好用的管制藥品都會即刻昏迷一小時內才死亡，不知道醫學系的會不會在那段時間裡完成治療呢...」

安樂死啊，確實是聽說沒有痛苦的一種方式。

「一小時應該是來不及的，但是也有可能緊急處理，因為他們只要確保我們無法死亡，或許有方式維持生命……」

「所以我才想用傷口爭取時間，畢竟他們不可能只顧著解毒而將肉眼可見的傷口放置不管。」

「當然、還有其他妨礙治療、為我們”爭取時間”的方式。」
「不過這是我所選擇的呢。」

「啊，確實如此。」
點了點頭應和道。
「不會放著傷口不管...是個拖延時間的好方法呢。」
「我是不打算多做些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盡可能快樂的走完最後的旅程。 」

「跟你一起做畢專的醫學系同學真的要好好努力了，感覺你的成功機率很高啊。」

「成功率高就好，如果被救回來，我可能會有點失落吧。」
他語氣輕快、半開玩笑的說。

「不過，」還有點感興趣的事情……令人久違的想要主動開口詢問。

「奈爾曼對於”快樂”是怎麼想的？」

畢竟…這種事情因人而異，目前看對方應該是希望毒藥改良至不會感到痛苦的狀態，可是以痛苦為樂的人應該是有的，只不過不是對方罷了。

「加油吧。 」

「我怎麼想嗎? 」眼睛睜大了些，視線從筆記本上移開看向對方的眼睛。
「嘛，戰爭前的世界我不知道...不過，就現在的世界來說，快樂是一種病。」
「活著很痛苦不是嗎?有那些麻煩的愛恨情仇、有永遠也做不到做不完的理想目標。」 手上玩著脖頸上銬鎖的鎖鏈，一邊像是喃喃自語似的。
「這樣的前提下，那些快樂也不過就是短暫的安慰劑，鼓勵大家繼續生存下去的生物本能手段而已。」
「感到快樂真的好嗎?其實我也不知道。 」
「但是，每次被救起來的時候都好累好累，想著要是快點結束就好了。」
「也許要一直到真正結束了，才能體會不是由腦內啡、不是由腎上腺素鎖控制的快樂吧。 」

「……」
開了口，但是不知道能說什麼。

「……」
閉了口，又覺得應該說些什麼。

詞彙在嘴中被反覆咀嚼著，思考出的各種句子不斷打散後再重新構成，無法用邏輯來回覆，僅憑直覺去對答的話，能夠獲得滿意嗎？

「那麼，放棄快樂的、」擁抱痛苦的、「以痛苦為樂的、」為樂感到痛苦而導致快樂與痛苦的界線模糊的、「那些人……」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為什麼…還笑得……」
言語組織不完全，沒辦法很好的表達。
若是將快樂與痛苦劃上等號，會如何呢。

「這個嘛...有個說法是，疼痛、暴力、性和愛都造成人的身體內部的荷爾蒙釋放，因此感到瞬間的興奮以及高亢的生理狀態也是合理的。」
偏著頭稍微思索了下回答道。
「如果說以痛苦為樂為前提的話，對他們來說痛苦就不再是放棄快樂的事情了，不是嗎?」

「……」無法反駁。

根本沒有打算反駁。

「是啊。」
若是為了感到快樂而承受痛苦，那麼終究是快樂的。
所以因為快樂而覺得痛苦的人，也能當作是痛苦吧。

「謝謝你的指導。」看來我學的還不夠多。
「不只是毒藥，就連神經學也學到了。」這樣還遠遠不夠。

muel0220:
「能接受太好了呢。」
「偶爾會被説這樣的分析理性過頭，被自己畫的框綑死了。」聳聳肩似乎不是很在意。
「稱不上指導，當作交流就好了，畢竟我們都還有很多要學的地方啊。」

「理性是基礎，沒有理性所構築的框……」
走向桌邊再度握起筆，將對方剛才所提出的分析簡略寫進冊子。
「感性就沒有能突破的範圍。」
要超過某項東西，就得先有某項東西擋在前方才行。

「……」

「……」

「好像…有聽到一點腳步聲？」
是錯覺嗎？還是有誰要過來……但是現在這裡應該沒課才對。

「確實。 」聽到你說的話似乎很高興。
畢竟有這樣想法的人可不多。

「啊...這麼說好像到該關教室的時間了呢。」
他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
「應該是教官要來趕人了吧...我們走嗎? 」

「啊……」
跟著看了看鍾面指針，恍然大悟似的感嘆一聲，平時沒在教室逗留過還不知道這種事情，這能算是又學到了一點吧。

「好的，我打算回宿舍再整理一下剛才討論的內容，奈爾曼還有要去哪裡嗎？如果順路的話……」就當作散散步，跟著去之後再回宿舍也行。

「之前很常被念所以習慣了，不過不想浪費時間的話我們還是走吧。 」
「就一起回去吧?再晚回去室友又要念我不吃晚餐了 」
「我說不定能順便拿些書給你看。」

室友……啊。
聽起來，感情真好。

「可以嗎？謝謝…！」
聽到書就不禁高興起來，收拾的動作也加快了幾分。
「我也想認識一點神經學…………」

「……」

「……」

「……」

——伴隨著實習教室的燈光暗下，細微的對話聲也逐漸向宿舍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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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奈爾曼中和奈爾曼的學術性(?)交流！！！！
中途話題被歪向各種地方真是非常抱歉……((最後也沒歪回毒藥###

也超級感謝你!!!!
我也喜歡他們的學術性交流XDDD
沒關係我聊得很開心//
感謝謬爾和謬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