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在廊上走著，就會有人給老子西洋的甜點，每當這種事發生後、周遭都會扎來令人不舒服的視線。也有人在給洋菓子時會說句「生日快樂」，雖然不曉得今天是發生什麼事，但有人慶祝自己生日這事，還是讓老子很高興。

但不管是什麼事情，老子都沒有時間去注意。一大早的，就請人讓自己靈子轉移到土佐那邊。

……不過，雖然是過來了，可實際上沒有事先安排路程，只是腦子一熱、趁著興頭就來到了這地方。

想去的地方只有一個、身上沒帶多少錢，更別說來的是現代的土佐……不、現在應該要叫高知。風景什麼的跟以往都不同了，感覺一個不小心就會迷路。

既然會迷路的話，那就隨便亂走吧，反正迷路也無所謂。在心中快速決定，便又邁開步伐；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最終能順利走到想去的地方，就算真的迷路了，也可以問路人怎麼走。

但路途中就發現，街道上的氣氛與以往來到現代不同，店家的招牌上隨處可見「情人節」這個字眼，四周的男男女女也微妙的帶上一種今早在卡爾提亞內散發的氛圍。

是慶典嗎？之前好像有聽人提過，名稱就是……對，就是剛才看到的「情人節」，貌似是表達愛意、或表達平日的感謝的一個節日。雖然不太明白實際上的意義，以及他人對這個節慶的重視，但既然有人給老子洋菓子，就表示老子果然很厲害、很值得感謝吧？

這麼想著，心情就好上不少，步伐也變得輕快許多。雖說不會餓，但還是買了些現代的東西，那個叫巧克力的也買了一點，是個吃起來感覺很適合配酒的甜玩意兒。

溜達一陣子後，終於到了想去的地方。刻有「高知縣護國神社」這幾個字的石碑在眼前高高立起，就算想忽視也難，路上的標示牌上也指引著道路，比想像中還不容易走錯路。

神社裡的人不是很多，正合老子難得想安靜一下的意。沒有在大門口多做停留，快步照著立牌上標示的地圖走著，不一會就來到了想去的地方。

那是個以奇特字體刻上「南海忠烈碑銘」的一個石碑，前面的字老子有看沒有懂、而後面則刻上一堆過往土佐勤王黨的伙伴及武市老師的名字，那傢伙的名字也在。

……本來是這麼想的，但向背面看去、發現最尾端有自己的名字時，不禁愣了一下。

老子承認，要由自己說出來是很悲哀的事情，但這個碑上頭並沒有老子的名字這件事很早就知道了。為什麼呢，說實在的老子也不知道……不、或許是知道，但只是不想承認罷了，畢竟老師從頭到尾都只把老子當成外人，或許後世的傢伙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沒有刻上老子的名字吧。

但現在有了……「岡田以藏宜振」，這幾個字好端端的被刻在最後面，上頭沒有被時光侵蝕的痕跡、也沒有青苔黏在字上，能夠看出才剛刻上去不久。

「喂、老爺爺……這是怎麼回事？」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用什麼情緒面對，只是莫名著急的詢問一個路過的老頭，脫口而出的話語連自己也能感受的到慌亂。

「啊？小伙子，你說啥呢……」老者看了眼老子正指著的名字，露出思考的樣子後，緩緩的回應道：「你是說……怎麼多了那個名字嗎？新聞上有報啊，你不知道嗎？在那個人生日的時候，把他的名字刻上去了。」

不過，雖然說是生日，但是是天保年的那個生日就是了。老者笑著補充，隨後也沒再說什麼，繼續去參觀神社、不再理會已經呆掉的老子。

這種時候該用什麼情緒？把自己當外人的武市老師、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其他人、明明脫藩了但後來名字也在上頭的人、不曉得該高興還是該怎樣的心情。

以眼一一掃過碑上的名字，彷彿這些人的組成就是自己的一生，其中兩個人更是對「岡田以藏宜振」這人造成了莫大的影響。少了之中以老師尊稱的那位，人生可能就會完全不一樣，或許會成為沒沒無名的人，流失在歷史的洪荒之中，誰也不知道有這號人物，但可能會活的更幸福。

一切都是可能性、一切都是不確定的因素。如果當時回頭、如果當時離去、如果不懷抱著那樣的夢想，一切都有可能會不一樣。

但我已經沒有未來了。

後來也沒再發現什麼讓老子在意的事情。但出了神社後就找了個地方，把剩餘的錢全都花光、大口大口的喝著酒，醉了睡了之後還被店裡的女將叫醒，醒了之後發現臉上有點濕濕的。

後來怎麼回去的不太記得了，或許是到了時間、或是叫人把老子傳回卡爾提亞吧。之後怎麼回到房間的已經記不清了，腦袋仍是昏沈，彷彿除了酒精外還沈澱了許多事物。

是只有自己一人苦惱的事，即便是在死後，也無法理清自己該以什麼樣的情感面對過往的歷史。如今已成非人的現在，也非真正的當事人，仍會疑惑、哀傷，彷彿這是刻在靈基上的一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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