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在初次被領著認識這處本丸時,曾聽說過可以依每人喜好飼養動物一事。當時的原監察官雖聽在耳裡但沒有多加理會,畢竟自己對小動物的照護看養沒有多大興趣,更沒想過要主動接觸對上戰場幫不了多少作用的生命。
——而這個念頭在偶然閱讀過一篇關於寵物如何減輕飼主身心壓力的期刊文章後有了改變。據文上指出,一些長期待在戰事緊繃區域的士兵在飼養犬隻後,情緒焦躁等心理方面的問題皆獲得顯著改善。這種麻煩活真的像文章所講是件有助益的事嗎?抱著好奇和疑惑,來到探聽過可以領養小動物的馬廄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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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大俱利伽羅。這次要麻煩你了呢。」踏入馬廄後,率先看到佇立在柵欄一處的刀劍男士。朝著對方打了招呼,如先前對話過的那樣,還沒踏入內部就能聽見一些細微的鳴叫聲。雖然已經飼育了不少馬匹,內部空間仍算寬敞,隨手拍撫過馬匹頸部後腳步停在目標處的柵欄前。
「……看起來都很有活力的樣子呢。」鳴叫聲的來源、一窩貓們即使在陌生人出現後也沒停止彼此打鬧的動作。
始終矮著身子看著蹭上腳邊的黑貓,美麗的寶藍色眼眸眨動了幾下,似乎對著自己手中纖長的盧草十分有興趣。
左搖右晃、隨後是猛然扯過頂端毛絨的部分,幾隻貓瞬間躍起,追尋著那吸睛之物似的,跳著沒人能理解的舞蹈。
「……?啊啊。」
直到山姥切長義出了聲,甚至是短暫的遲疑,才總算憶起曾經有讓人來看貓的對話。
而那是在不久前的午後,本以為不會與他有多餘交流的人出現在眼前……說是一匹自負而傲氣的貓主動前來談話也不為過,交涉持續了一段時間,確定那人並不是說著玩的,在百般考量之後,才總算點頭同意。
將手中的蘆草遞給對方,讓人暫時拿著,自己則從並非因晚冬的寒冷而拉起拉鍊的外套中抽出背著光忠、自廚房取過的無鹽魚乾,幾隻貪吃而比起初發現時還要肥壯的貓瞬間靠了過來,短扁的鼻尖嗅了嗅兩人的褲管,最後選擇停留在手持魚乾的自己身邊。
掬起些許魚乾的手掌壓低了高度,將食物以掌心作為餐盤,盡量貼近地面,讓野貓們能自行食用。
「拿去。」
而整袋的魚乾則無預警地拋給呆站在原處的監視官,單單以指尖指了指地面,要人也跟著蹲下身子。
接過拋過來的魚乾袋自然是沒有問題,卻不小心被撲鼻來的魚味嗆了一鼻子。靠過來的貓群注意到點心被另一人拿在手上了,幾雙閃亮圓眼也跟著往這邊看;看著另一人的動作,也跟著模仿起對方將魚乾放在掌心裡,半蹲著身子靠近那些視線在點心與自己來回瞧望的貓群。
其中一只貓睜著眼,瞳孔縮小著和自己的視線對上——沒會錯意的話,八成是在警戒首次看見的人吧。於是在對看後莫約十秒再緩慢眨了眼,野貓頓時露出訝異的神色,回眨眼後低頭靠過來咬了咬自己手上的魚乾。
「……好孩子。」暗自嘆了口氣,幸好從資料上看來的知識派得上用場,目前為止的互動也尚算順利。將盛裝魚乾的袋子擺在旁邊,利用空出來的手撫摸咬食點心的貓匹;後頸到背部的毛比起想像中柔順,溫暖通過掌心傳達過來,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有感受到些許安穩感。
卻一不注意讓看見有機可乘的貓匹朝降落在地面上的魚乾袋口進攻。「喂,那不是讓你們這樣吃的。」要從後頸提還是乾脆整隻從下方抱到腿上,開始感到有點手忙腳亂。
看著那對於退敵十分精明、面對動物卻是不知所措的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首先自後頸拎走了那距離尚未緘封起的塑料袋最近的白貓,將袋子自儼然成了貓跳台的山姥切長義身邊帶離,將那最為好動的灰色短毛塞進溫暖的外套領口,輕輕以指尖搓了搓平扁的額頂,不必視見也能預知到那瞇起的棕色眼眸自興奮平靜下來,打著舒服的呼嚕。
「喂,別欺負他了。」
一聲呼喚,彷彿通達靈性的貓咪們便一哄而散,知道今日的蹭食已經結束,紛紛自窗台、自陰暗處、自能鑽出視線範圍的灌木叢下,消失在兩人面前。
徒留一只較為瘦弱的三花貓靜靜地坐在對方腳邊。
幾乎是在一瞬間便知曉了其所代表的涵義,朝著有著一頭銀白色短髮、卻與山姥切國廣有幾分相似的男人點了點頭,示意人看著自己的動作。
伸出手,主動向那美麗的孩子釋出僅有野生動物與親近之人能察覺的善意,三花貓低下頭嗅了嗅麥色的指節,便將額輕輕貼上溫暖的掌心,幾下磨蹭,便能接受自己承接住牠輕盈的身子,宛若懷抱著人類孩童般,將其以雙臂捧起。
沉金色的龍目注視著那仔細學習自己取得貓科動物信任的方式的男人,並沒有走近對方,反倒是等待人消化那有如呼吸般容易忽略掉、卻極為重要的傳授。
直到踏入這裡前都認為是自己去選擇哪隻貓會成為寵物,卻沒想過是貓選擇主人。在經過短暫洗禮後,體認到了在這方面終究是不太拿手,也沒打算就此放棄打消想嘗試的念頭。靜下心來仔細看著大俱利伽羅與貓群的互動,一舉一動間充滿長時間相處的信賴感,即使再怎麼淘氣調皮的貓,也會在一下子懂得尊重彼此並知進退。
想必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心意相通吧……就連聯想到這個詞的瞬間也對這份體悟感到詫異。看著那只被刀劍男士捧在懷裡的三花貓,也試著模仿起方才男人的動作,朝貓伸出手停在面前。
三花貓嗅著那有些搖晃的指尖,舔了舔指頭後輕叫一聲。
或許是被察覺到心裡的一絲不安了吧,這倒是有讓自己反而被安慰的感覺--卻也沒有想居然是三花貓呢。對於這個巧合不由得微露苦笑,不再只是單純試探三花貓的意願,主動伸出雙臂將貓匹從大俱利伽羅懷裡接過。
「這樣可以嗎?」確認好貓匹在懷裡待的安適後,指頭輕輕搔著眉間,貓像是感到舒適一樣瞇起眼發出咕嚕聲。
「……你怎麼做都與我無關,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伸出的手並不是撫上那只安分下來的小貓,卻是那頭被野貓給弄亂的銀白短髮,僅僅是短暫而輕盈的碰觸,宛若方才與人的接觸都只是一場夢一般。
頭也不回地踏出了馬廄,旋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那張不苟言笑的面容似乎有一瞬間變得和緩。
「那傢伙不是你的所有物,記住了。」
並沒有給人消化話語的時間,便再度邁開腳步,離開了此處。
剛才被摸頭了——?由於事情發生太突然,原監察官愣了一下後恢復正常思考。「啊啊,我知道了。這會是很好的經驗,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想著,或許那正是對方特有的鼓勵方式吧,但真的不太習慣。朝那離開的背影點頭致謝後,低頭重新將目光轉向懷裡的貓,正巧那貓也抬頭往上看,視線就這麼剛好對上了。
「……嘛,往後請多指教了,貓。」改換成輕撫下巴,雖然三花貓發出高亢叫聲,但隱約像是在抗議什麼。這麼說起來名字還沒決定——
「名字嘛,總之先回去後再決定吧,要查詢的東西還多著,暫時先忍耐一下。」適合貓吃的健康食品、玩具還是墊子等等,每件都要詳細比較過才能放心,名字就等等吧;雖然能感受到三花貓用喉嚨持續發出抗議,但不能讓步的原則還是不能讓步。
暫時,還是要用貓來稱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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