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沒有很美好的回憶。」抬手點了菸，看著眼前的花叢，小心翼翼地掏出口袋裡的手帕墊在腿上，讓煙灰完全掉落在上面。

「神職人員可以抽菸嗎……？」好奇的記者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問道。

「善神並沒有阻止我抽菸。」彈了彈菸灰，蹙起了眉頭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請……請繼續……聽說您13歲時家父遭逢變故，您認為是因為淘金客大量進入托特鎮的原因，導致也有很多心懷不軌的人士進到小鎮裡嗎？」記者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眉頭，連忙拿好手中的筆記本繼續問道。

「……你覺得，神是甚麼？」深深吸了口菸，再次忍不住望著花叢發起呆來，早上明明才修剪過，結果又長出綠葉了。

「呃……好，我們先來談談善神的信仰好了，畢竟善神是托特鎮信仰中心，善神的忠旨是甚麼呢？善神又用甚麼方式在指引人民呢？您覺得這些金子是不是善神給予托特鎮的禮物呢？」記者決定一口氣把問題全部問完。

「善神是神，淘金也是神，貴族是神，人民也是神。」不知不覺菸已經少了一半，煙灰掉在那黑色的帕子上相當醒目。「死，也是神。」站起了身，謹慎地把煙灰全部集中在怕子的中央後，連同菸蒂也包在裡面，轉身便丟下記者離開。

記者茫然地看著手中冊子上匆忙記下的文字，菸、善神、淘金、死，恐怕這大概就是關於採訪巴特神父有關過往的幾個關鍵字了。

-----------真正記憶開始--------------

父親有記憶以來，一直都很溫和，他善於跟每個鎮民交流，也善於跟每個外地客交流，他善於言詞以及臉上那溫和的笑容，是巴特最深刻的印象。

巴特不太愛跟人交際，父親也不勉強他，大部分的人一進聖所，總是面帶笑容地喊著「雅各先生，早安」，而那些淘金客們更是在這裡的每天都要進入聖所祈禱，讓神明保佑他們可以一圓淘金夢。

巴特問過父親，善神真的會保佑他們嗎？父親只是笑著回答：「善神自有安排。」

直到某個夜晚，一群陌生人闖進了聖所，這裡畢竟是淘金鎮，聖所裡的很多東西自然也是托特家族資助的，純金的餐盤、純金的盒子、純金的飾品等等，雖然父親一向不以為意，但許多淘金客們無一不羨慕。

只是淘金客們也相信著神的旨意，因此對於教堂內的東西即使有主意卻從沒付諸實行過，直到今晚，這群從遙遠南方來的陌生人們，按耐不住內心的貪慾，他們其實不在乎能不能審核淘到金子，他們想著只要能從這個鎮上搜刮點東西回去換前就好了，而聖所從不關門，正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雜亂的聲響吵醒了淺眠的父親，他拿著燭火和木棒，悄悄地來到聖廳，只見那群陌生人已經搜刮了廚房及倉庫內所有值錢的東西，其中一個人正要爬上祭壇拿那供奉善神的金碗。

唯有那樣東西是不可以被拿走的。

父親認為善神的善意祝福每日都會填滿那個金碗，而父親每天都會將金碗裝滿水後，替每個來聖所的人洗手，保佑他們能夠獲得善神的祝福，那對父親而言，就是善神的化身。

同樣被吵醒的巴特，悄悄地躲在聖廳的大柱後面，看著父親拿著木棒衝上去，在夜晚黑暗中，只有一點點的燭光，父親的黑衣像是巨大的黑影一樣，而那些陌生人的吼叫更像是兇殘的野獸。

父親的身軀撞到了木椅，其中一個男人叼著菸，手中不知伸出了甚麼對著被木椅擋住的父親。

「砰－－！」巨大的聲響迴盪在整個聖所裡面。

巴特為這聲響驚嚇地拱起身子，「砰砰！」又是突如其來的兩聲，接著歸於寧靜，陌生人們紛紛再次拿起身邊的東西，這時有人說話了。

「死者東西不可以碰。」

其他人似乎低聲咕噥了幾句，最後這群陌生人離開了聖所。

巴特耳邊還在迴盪著那巨大的聲響，茫然地緩緩抬腳走向了木椅前方，父親倒坐在木椅旁，臉龐猙獰而憤怒，額頭中央破了個洞，胸口也破了兩個洞，鮮血沾濕了整件神袍，而父親手中還死死地抓著那只金碗。

那一刻巴特的腦袋一片空白，他楞了許久，僵硬地彎下身用力地把父親的手指掰開，接著拿起那個金碗小心翼翼地開始用自己的黑袍擦拭，直到上面的血漬都完全消失，才放回神壇上。

接著巴特在神壇前跪了下去，對著善神祈禱，等到警察到來時，便昏了過去。

-------以上，記憶結束，以下，可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