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G+剛好提到自己家某個魔法學院(?)的校長的事情覺得好好笑就想說來稍微貼個沒頭沒尾的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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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那個校長平常不像個校長,他會穿著破舊到有些破爛的袍子在用術法闢得難以言諭地大又複雜的校區裡晃蕩,默默修理學校的各種設備設施
有時候是人,雖然平時也有其他的使役或自動修復的措施,但他的手動修通常還附帶更新改建,總之他彷彿自由巡邏ㄉ校園小精靈(ㄜ
學生不是沒見過他,只是見過的都不知道這個流浪漢造型的工友不是工友是校長(。
他們只會覺得
噢,是萬能工友(ㄜ
其實那也多少因為他們學校表面上還有另一個叫締亞的女校長(代理),大家都以為她就是校長
那個代理校長的名號感覺就像這樣
校長
代理(小字小字小字小字小字小字小字小字小字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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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會這樣是因為校長是個惡名昭彰的魔法使不適合用他的名義創立管理學校,還有就是他覺得小孩很煩,小孩在他眼中只是還沒長大的怪獸,總之都不要來煩他(主要原因
校長大大個性不怎麼好,其實應該說很糟,但他基本上有禮貌而且還是瞇瞇眼,可能是因為他的瞇瞇眼讓他看起來像是隨時在笑吧,所以意外的是不多相處就不會感覺到他是上上上個世代的混世魔王等級的人
然後代理校長是真校長的弟子,是個很嗨、給人感覺很胡來但其實很精的大姐,有個兒子也在那間學校,雖然是長得也才30初左右但真的是媽媽級的,不過依然不可以叫大媽
會被詛咒 她兒子就是以前稍微提過的名字意思是雪燈的人偶的主人(誰
這樣講下去不知道會扯到哪裡,來先貼個沒頭沒尾的節錄再說好了
「我的意思?終於想到要問過我了?」
感到可笑一般,他忍不住重複了一次問題,混著笑聲的語氣變得有些怪異。
「我的意見是別把小孩當成惡魔,但也不必把他們想成天使,他們只是還沒長大的野獸,沒錯,我同意給他們特別待遇是多餘的——行,別急著插嘴,坐下。」他厭煩地擺了擺手,正張開嘴的人沒能發出聲音,倒是表情難堪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嚨跌回了原本的座位。在他的學校裡沒有人可以不聽他的話,也沒有人有能力不聽話。
人忘記教訓所需的時間比想像中短,才放著不理會不出聲了幾十年,似乎就有人忘了這裡是他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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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聽著,這與我的主張並不違背,那些孩子不可能從我這裡靠年幼拿到任何優勢——但是。」
語句突然地停頓,在這個所有人都將精神集中在他身上擔心這個惡名昭彰的魔法使發難的時刻,他卻閉起嘴,只是依著原先的步調將一匙乳白色的十五葉果溶液慢慢倒入裝著墨黑液體的玻璃杯。
刻意打翻的沉默在所有人心中擴散,他邊等著液體混合邊慢慢環視在場的所有人,眼中那抹湖水綠安靜地閃動水波般的微光,即使語氣依然平靜,但自那隻狹長的眼射出的視線卻尖銳得彷彿挑釁。
事實上也確實就是挑釁。
「看樣子您似乎有話想替您的學生說?」
沉默的尷尬與不安其實比起言語更能殺人。在這個連呼吸都讓人備感壓力的空間裡,格爾特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從人群中往前站了一步,儘管心裡繞過了數個念頭,但開口時臉上始終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曾有人嘲諷地這麼對他說「看看你那張活像被石木的汁液糊到的臉,嚴肅堪稱完美地固化了你的五官,噢,還有腦袋」。
他與那人從來不合,時隔百年有餘,而看樣子他這次將久違地重溫當年針鋒相對的感覺。
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的懷念感,這份惹人不快的心情大概只能草率的歸咎於彼此的孽緣。
「你似乎沒能記住我先前的話,我說過,我不認為自己有替學生善後的義務與興趣。」
「剛才您說了『但是』,」他又往前了一步,在碰上無形的障礙之前停下了動作,「顯然地,您對我們的處置方式有著不同的聲音。」
「不同的聲音?真像你會說的話,我的話就會直接問——你有什麼不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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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笑聲響起,但空氣卻結起了霜。
那名魔法使笑的時候狹長的眼會瞇成一條弧線,上勾的眼角讓人容易把他與狐狸聯想在一塊,但格爾特一直覺得這個比喻不恰當,因為再狡猾再兇狠的狐狸肯定都比眼前這人可愛溫馴得多。
「是,我不認為孩子需要特別的對待,而且他們也認為自己不嬌弱,不無知,天真地連自己有多不成氣候都意識不到——但是,即使如此,保留他們嘗試與犯錯的空間仍是必要的,那是他們應得的,那是所有人都應得的。」話鋒一轉,那人的食指敲在昂貴的桌子上,咚、咚、咚,像在心臟上敲著厚重的節拍,「我們都曾經跟他們一樣只是孩子,愚蠢又無能為力。別告訴我你們出生時就圓滑得能擺出這副讓人心煩的模樣。」
鴉雀無聲。
連呼吸都像是停止了的安靜,寂靜慢長得像是沒有人需要換氣。
煩人的抗議消失,校園的最高領導者這才滿意地收回視線,重新端詳起那名受傷的小怪獸留下的紅花。
粗糙而長著厚繭的指尖捏著花莖轉動,花蕾一層一層地在紅色的漩渦中旋轉著盛開。
「趁機把過錯都推到我的學生身上?好主意。就來試試看吧,我不在乎。」
他又笑了,然而拉扯嘴角而形成的笑容異於平常的懶散,刺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行政官瞪著他將那朵花握進掌心,花草的腥味隨著紅色從掌心流出,一滴一滴地落入玻璃杯中,暈染出的鮮血色花紋與漆黑的液體均勻融合,異樣的香氣逐漸在令人窒息的空間裡漫開。
那個不修邊幅,總是穿著破舊外袍在校園裡晃蕩,彷彿工友一般打雜的男性此時將腳跨上青實木的貴重書案,坐在校長的寶座上瞇著狐狸般狹長的眼,嘲笑外來者——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只是務必讓我提醒你,親愛的格爾特,以你那顆腦袋要和我論卑鄙,你還早了一百年。」
莫德蕾絲的汁液染紅了那人的指尖,有部分滴入瓶中,有部分則順著手腕蜿蜒流淌,宛若當年沒能洗淨的鮮血。
這裡是他的王國,他的領地。
這所學校收容培育的小怪獸只要一天待在他的羽翼之下,就一天不會讓人欺負著玩。
絕對。
注視著玻璃杯中散出異香的成品,惡名遠播的魔法使皺了皺鼻子,無視了一室的組織官員與討人厭的舊識對著門外喊:「締亞·哈特涅亞!看看你自稱的那個好徒弟,她搞錯了藥劑的比例!」
「什麼——?偷偷問您一聲,您確定不是裡面那群傻子的魔力波動在搗亂才造成偏粒子汙染嗎?」
門外傳來的女聲奮力為自己的學生打抱不平,代理校長隔著一扇門逕自大聲地和校長說起學生成績的悄悄話,高亢的嗓音帶著不滿,而門內的「那群傻子」也面色不善。
「搞錯是妳常做的事,你見我和你一樣蠢過?」
「不敢——人家只是小小的代理,您最偉大您說了算。只是既然這樣校長大人您看怎麼辦?」
聲音顯然很有沒種的勇氣,出名的無賴面對自己的老師時倒也學會轉個方向再繼續厚臉皮。
他哼了聲,殘酷地說出了比起背黑鍋更能讓學生害怕的一個詞。
「當掉。」
怎麼這樣——……
室內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從玻璃杯中生成的混沌裡傳出一道微小但又哀戚無比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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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晚點有空再來講講這個不明所以的節錄是在講三小,先去做別的事,有想問的或想聊的可以隨便聊
這個噗可能留到晚上繼續當廢聊噗不過也可能下午就先刪個(好ㄛ
啊突然想起來那個留下紅花的小怪獸是學生,反正校長ㄉㄉ就是都稱小他很多的叫小怪獸/野獸之類的
啊明顯成年的人就是,呃,怪獸啊
到處都充滿了這種讓人心煩的怪獸所以他覺得這個世界很吵很煩,比起他這個世界才根本瘋了
他覺得自己超正常,只是比那些怪獸聰明,那些怪獸才有毛病(以全世界為單位的在得罪人
覺得校長很好笑想詳細
(薪水小偷
當掉害我笑出來(ㄜ
不小心爆睡到剛才被拖出去吃晚餐,以為躺一下子醒來發現窗外都黑了還很錯愕的想說是下暴雨嗎不然才下午天怎麼會黑得像晚上(就是晚上
校長真的滿好笑的,不過他的故事已經算是形成本篇故事背景的前傳之類的存在了,要比喻的話他其實一開始的形象勉強可以算是正義的夥伴
ㄜ,好吧,正確的理解應該是正義(某人)的夥伴(基友)
不過在後世被大家傳誦為大英雄的人在戰爭後期死掉了,到處都在傳死因是毒殺或詛咒
然後那個校長ㄉㄉ在戰爭結束後就被指控是他殺了那個大英雄(被清算
他就覺得滿智障的,怪獸就是腦子不好,他要殺那個白痴哪還用得著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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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哈!真想告訴那些蠢貨,我他媽當面在他的飲水裡倒洗衣粉他還只會以為我幫他加了一匙糖,還會跟我說謝謝!那些人智障但他其實比他們更智障!」
「老師,那就是毒殺。」
「不會,他喝不死。」
「哦——」年輕時的締亞小怪獸點點頭表示原來如此老師英明沒死就不算殺了真的是哪嚕齁都。
本來話到這裡就好了,但締亞小怪獸白目是從小就有的,她點點頭之後又繼續問
「老師啊,其實您分不清糖跟洗衣粉吧?」
「笑話。」他老師不屑的哼了哼,「你見過老子手洗過衣服嗎?」
「沒有耶,衣服都好優秀的會自己把自己洗好。」
她老師奉行魔法使什麼都丟給魔法處理的美德,環保愛世界,魔法使簡直是世界上最乾淨的資源——特別是懶惰的魔法使。
「所以您果然分不清洗衣粉跟糖吧?」
她老師瞇著狐狸般的眼睛對她笑了笑。
「去把上午教妳的魔藥學計算公式從第一條開始列,明天早上檢查,少一條的話妳會知道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是什麼心情。」 「謝謝,人家不想知道。」
其實這個洗衣粉事跡在後世也有流出來,因為都是事後的穿鑿赴會之說,所以說法都是說大魔王毒殺年幼的大英雄失敗之類的。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是什麼毒,只說那是某種複雜難解的邪門毒物(洗衣粉
其實真相是她老師當年某次沒注意就不小心把裝著白粉的罐罐當成了調味料給了人家
他後來想想這樣傳也不錯,毒殺比分不清楚洗衣粉跟糖好聽多了(ㄜ
只是如果不是那個大英雄,一般人吃下去確實是毒殺,那是可以連內臟都漂掉的糖(洗衣粉
基本上那個謀殺指控的組成一半是欲加之罪,一半是確實有疑慮,有那個能力的人不多,而他嫌疑最大
起碼格爾特那個死腦筋的傢伙是抱持懷疑的,他就很笨,就是除了大麻煩之後要把剩下的大麻煩也除掉才順勢把事情搞起來,但他卻真的帶人在查朋友的死因,搞得自己差點也被搞掉
然後被指控的那個人態度就很囂張的擺出「啊我就沒幹啊我是覺得你們都腦袋壞掉啦不知道怪獸們怎麼想」這種好像堅持自己沒做但基本上效果是在挑釁相信跟不相信的人,他堅持不承認但也懶得特別否認,想相信就相信要聽別人的就去聽,於是就持續的被抹黑,最後就真的變成了他的鍋
其實他知道是誰殺的,只是那個白痴死前拜託他不要怪那個人,也別讓其他人怪他
他知道自己一明確地拿出什麼否認的話格爾特那邊的石頭腦袋畫就會開竅全部去查其他人,所以就擺那種不知道是囂張還是擺爛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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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然後就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名聲爛透的混世大魔王
人的聲望一旦負過一定的程度之後各種有關沒關的總之找不到地方怪的災禍就會怪到他那裡
大家繼續說哈——對對,老子殺人不眨眼走過的地方腥風血雨寸草不生光對上眼睛就會被我詛咒搞不好聽我講話耳朵也會爛掉——雖說他確實做得到是沒錯——從蚊子殺到龍連青梅竹馬都殺
好的,既然聽見這麼好笑的傳聞了的話怪獸們都滾遠一點別過來煩我,我一隻手就詛咒你們和你們全家知道嗎?
於是他往哪邊一站成群的怪獸就往另一邊退散
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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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因為他名聲是世界最爛,所以他找來學校當老師的人都完全沒在管名聲,管他是真的殺人無數真的邪魔歪道還是真的妖魔鬼怪,他覺得能力夠的就帶進來學校當老師,有些還從監獄抓,有些老師感覺人很好但不能離開學校結界,一踏出去就會被圍剿,只因為他可能是來自某地的瘋子科學家或殺人犯
校長ㄉㄉ真的完全不在乎老師風評跟品性,只要人家遵守校規做老師基本該做的事情他就都不管,反正名聲再爛也不會比他爛,個性再差也不會比他差,踩過再多的屍體也不會比他殺過的人多
總之就是爛到一個無所畏懼的程度,他才不擔心歪老師帶歪學生,基本上他都放生小怪獸自己自立更生(ㄜ
被其他學校霸凌?你霸凌回去啊。
被公會欺壓?你欺壓回去啊。
你們該不會想要我什麼都幫你們出頭什麼事都幫你們善後吧各位同學你們是來當大爺還是來受苦受難當學生的
所以平常不管出什麼事他都一副關我屁事的樣子彷彿學校不是他的,另外在校內搞事亂來製造學生心理負擔跟苦難的通常都是他那個白目弟子,說起來締亞小怪獸從她老師身上學到最多精隨的技能是激怒別人
用白目的方式,比如上面提到的當其他人是空氣和老師大聲的說悄悄話(ㄜ
真校長活像個工友,代理校長製造混亂,於是那間學校的學生自主性比其他任何地方都高,獨立思考跟團隊合作也比較協調,因為再怪胎的小孩都基於花的時間
和同學一起受的苦對那間學校有著認同跟歸屬感,那種付出越多在心裡就佔越重比例的感覺(大部分是這樣
畢竟大家都體會到當你被放生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不自立自強就會死掉掉是世間真理
當然也是有真的怪胎到完全不合群的人,不過學生裡比較不會真的因為他們怪胎有多冷眼看待,因為這間學校從校長開始就不對勁,只是差在不對勁的程度而已
還好啦還可以接受啦特立獨行一點而已啊只是不配合團體而已啊只是對同學不友善又不在乎打到同學而已啊,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以啦(接受度已經不是很高是根本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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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反正有怪胎不配合團體那團體可以去配合他哇,如果那個怪胎的作法被判斷是真的有效的話,大家當然都跟著比較有用的那邊走嘛雖然多少有點不爽啦,但是,嘛,如果我們協助他的話最後成功了多少也是共同合作的成果嘛(強迫中獎概念的強迫合作
不會說學生都是這副德性,但是起碼這種校內風氣真的滿奇妙的
校長就真的很放手讓老師自己去教學生,讓學生自己去亂滾,帶來抓來的老師都是些他覺得可以的人,學生也是,反正要怎麼做你們都自己決定,外界的壓力跟成本他來擔,然後老子不想再教出第二個白目弟子,所以你們自己加油(不曉得該說是真負責任還是真不負責任
另外校長大大基本上還算有禮貌,只是在他提到那個傳說中被他詛咒而死的蠢貨的時候很常飆出髒話(ㄜ
他會說那傢伙是他媽的智障,他要是當年真是受詛咒而死的話那個詛咒的名字一定是「蠢」(嘴巴很壞
蠢咒纏身,人弱可以練,人矮可以長,但人蠢不能復生,縱使復生腦袋估計也不會變好,還是省點力氣永眠吧(真ㄉ很壞的嘴巴
其實就是他心裡對人很好但帶給他很多麻煩的垃圾朋友有滿滿的賭爛,但是面對作古很久的人就是強大如他也拿人家沒轍,死都死了還死了很久了,除了偶爾罵罵已經不在世界上的人之外還能怎麼辦呢?
校長ㄉㄉ的形象雖然很混亂邪惡但他其實是懶得邪惡派(懶得
他真的要動手的話對手大概也是一片一片的死,但是要是找麻煩的跟蠢死的還有看不順眼的要見一個殺一個,那等他殺完估計世界上也沒他之外的人了
他不是個壞蛋,因為他懶,他也不是個好人,領教過他個性多爛的人從此遇不到第二個比他爛的,但真要說的話應該還是算不上中立而是混亂偏惡,當初沒那個朋友他搞不好就會在他口中無知又愚蠢的年紀因為憤世嫉俗怪獸太多去當真正的大反派
所以人家只是個個性很爛的懶鬼(ㄜ
不要看他跟弟子還有朋友好像相處得還不錯就覺得他個性還可以,沒有,他個性真的不怎麼好,只是個性再爛也通常都不會通通都只有爛的地方,只能說他也有相較之下比較和善與比較討人喜歡的點
但爛的地方特別爛(幹
暫時不知道要繼續講什麼,如果有想聽的可以來聊聊,這噗大概就先放著等想到再來講講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
被當掉的學生是代理校長的徒弟,忘記名字怎麼音譯了總之意思好像是小茴香。
雖然學校的大家都是老師的學生,但是每個魔法使都會另外收徒弟,而且數量通常都不多,頂多兩個左右,因為會花費大量精力跟時間,另外還有獨門的術式外流的可能,對魔法使來說收弟子代表著巨大的成本跟風險
魔法使的弟子意義不同於學校的師生關係,而是親傳弟子的那種概念,上下關係明顯也比較會管你學得好不好也比較會管你死活,但是要回報的成果也就真的就比較重,簡單說就是很操很嚴格很容易被自己的老師不斷當掉
這就是特別待遇的意思,特別嚴格的待遇(ㄜ
魔法使不輕易收徒弟,但一收了就不可能讓你走。開玩笑,哪有讓投資的股票放水流的道理。
想當初締亞小怪獸一開始死纏活纏煩得校長ㄉㄉ不得安寧,每天都把他丟進湖裡還是哭哭啼啼地拉著人家褲腳(不是因為特別的興趣只是因為被打趴在地上)要人家收她當弟子,後來變成哭哭啼啼地耍賴說老師霸凌學生她不要學了頭好痛魔法好難世界好可怕當魔法使幹什麼還不如當農夫去種田快活
不過這個專業賴皮的同學遇到了一個段數比她更高的機掰老師,無賴過來就被無賴+機掰的壓回去,所以就在大魔王的監督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刻苦學習,被大魔王教出來的孩子程度當然不一樣,受過的苦也不可能比他人少,她確實長成了首屈一指的優秀魔法使──儘管白目跟無賴的名聲比她的能力更加出名
總之她長成了一個也遠比他人白目的孩子,白目之路上精益求精就是說這樣
校長基本上不管事,小茴香被當掉只能說是她倒楣,誰叫她調的藥劑剛好留在現場,誰叫她老師常常跟她老師炫耀她學生多可愛多優秀,然後校長ㄉㄉ順手一檢查
ㄏ,優秀?(媽ㄉ
她是校長值得紀念的第一個親自當掉的學生(小茴香: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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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其實締亞的白目也不是真的白目,她比較像是無賴多一點,像個長不大的小孩,還有點ㄎㄧㄤ,要白目別人的時候人家絕對會被白目到發火,激怒別人沒有不成功的,失敗的話大概是她不夠賣力(幹
俗話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她真的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拜託我老師可是那個誰耶
嗯?你以為是因為我老師我才敢這樣?沒有啦,他才懶得幫我撐腰呢哈哈哈你真傻我給他惹麻煩只會被打一頓丟進湖裡啦哈哈哈哈哈──
是能自信滿滿的說這種話,然後可能某個時候用那種無賴大姊姊的態度突然笑咪咪的提醒人家
「哎呀,但是難道你以為大魔王的弟子會好欺負嗎?真可愛的想法,姐姐不討厭笨蛋但不喜歡笨得讓人生氣的類型喔」的在某句話畫風說變就變的傢伙
然後賴皮起來就算是三秒前說過的事下一秒也不認帳,搞得她兒子其實很多時候都不想認這個媽媽(ㄜ
其實校長ㄉㄉ那件破破的袍子是上上上上個世代某種在現代已經是傳說的物種的動物皮經過長年魔法加工製成的,基本上耐高溫耐酸蝕
這件袍子是他從他老師那裡接來的,老師說這是他老師給他的,他老師的老師也是從老師的老師的老師那收到的,啊他老師的老師的老師是不是從上上上上一個老師那接來的他就不想知道了
總之這件似乎頗有年代又不起眼的灰色袍子上被奇怪的魔法使們代代又層層附加的了魔法,能將詛咒跟魔法隔絕在外,雖然很破很舊但是真心很好用特別很適合
會被天下人詛咒的校長ㄉㄉ穿
因為方便,他以前太受歡迎了,和別人打到照面的時候都會先被熱情的甩一堆詛咒當招呼,簡直是被詛咒界的明日之星
不過後來就沒那麼受歡迎了,因為沒人敢詛咒他了(退燒ㄉ偶像
他徒弟聽說了那件好破好舊的袍子如此有歷史之後露出無比震撼的表情
那表情彷彿看見她老師和藹可親地對她笑笑說「沒事沒事只是魔法學不來而已妳還是有用處的比如可以去種田」
總之就是一副聽見什麼驚世駭俗的真相一般,她老師才不可能這樣說呢,生氣的時候只會瞇著像是在笑的狐狸眼睛對她冷冷地說「再學不會妳就去當肥料,與其教出個種田的徒弟還不如我現在就把妳埋了」的打算毀屍滅跡殺人滅口去除人生的汙點
有時候她也是覺得能成為老師的汙點的自己很了不起,在老師心裡她的分量居然能在大魔王黑成一片的人生裡黑得有一席之地哇賽
與眾不同的地位就是爽
與眾不同的汙點也是種與眾不同啊,光憑一人之力就勝過無數驚世駭俗的詛咒和作古的死人,她可真了不起,從這個角度來看比歷史事件更讓大魔王覺得是黑歷史的弟子在下人家本人我超級了不起(。
啊不過她很驚訝跟這個沒關係
「什麼?這居然老師的老師給的?還這麼方便……?」
「有什麼好居然的。」
「欸,沒有,我之前以為您一直穿這個只是因為品味很」
「很怎樣」 「很好哇!」
「啊不過這個您老人家穿就好,人家還是花樣年華的青春美少女不適合這種東西。」
「沒有要給妳,妳也沒那個資格。」
看老師凶巴巴的表情她還以為又要被魔法丟進湖裡,結果她老師伸出那隻據說咒死無數人的手,只是凶巴巴地彈了下她的額頭,還不怎麼痛,嚇得她還以為是什麼新的詛咒老師終於打算要拿她去施肥了
「妳幹什麼。」
大魔王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徒弟躺在地上。
「想說在死前讓自己看起來安詳點。」
魔法使的弟子躺在地上拿著小鏡子幫自己撥了撥頭髮,然後就雙手擺在胸前安詳地閉上眼睛準備要安息,然後等到的是被踢了幾腳。
發現自己還好好的小怪獸震撼地張開眼睛:
「老師呀,今天是不是世界末日還是晚點會下流星雨呢?」
接著白目就被如願的丟進了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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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是說校長ㄉㄉ的名字是黎卡路伊(終於想到要講了
以前都被朋友叫黎卡,因為校長個性就,大家知道的,就,那樣嘛(哪樣
然後又實質上的很凶,所以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的人都覺得黎卡這個稱呼可愛得讓人毛骨聳然
據說之後被咒死的朋友聽說的反應:「嗯?對啊?其實我一直覺得這名字挺可愛的,好像在叫小狗小貓小狐狸之類」
據說之後咒死他的人:
「自己閉嘴或是我讓你這輩子過著沒有舌頭的日子。」 不過他朋友自己閉嘴前就先一步被掐掉了聲音,所以我說這種警告的意義在哪裡呢
然後因為校長ㄉㄉ後來變成大家都怕的混世大魔王,所以那個名字的音節後來變成了著名的惡咒(略掉太多了喔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會講去哪裡又會講多久跟講什麼,所以這噗大概還會吵一段時間如果覺得吵吵的推薦消音喔
啊不過如果有想問或聊的可以隨意插樓反正都是些廢聊不用客氣
校長那個已故的大英雄朋友跟他徒弟有87%像,一個是天然的呆一個是天然的白目,不管是呆還是白目還都是自然演化出的,煩(ㄜ
十足十的渾然天成,十足十的讓人想把他們丟進湖裡,校長ㄉㄉ有時候也會想自己這輩子是不是都只會遇到這種人,還好他沒結婚沒小孩不然搞不好小孩最後也是那副德性
與其等小孩長成那種煩人小怪物還不如一出生就丟進湖裡(家暴
差別大概是弟子從小在他大人的手下受教育所以比較收斂,學會換方向白目跟厚臉皮
啊他朋友就不會這麼高超的操作,只會在人家瞪過來說「你找死嗎」的時候哈哈哈的說「沒有啊我找你」(真心誠意沒故意白目
「沒有人說過你腦子裡少了根筋嗎?」
「有啊,可是腦袋裡不是本來就沒有筋……不是嗎?」
「……是。」(深呼吸
如果有人生去漬劑的話這兩個傢伙大概
還是漂不掉吧(過於頑強的汙垢
校長的名字⋯⋯真可ㄞˋ(被咒死
ai_iro:
其實我也覺得這名字跟他不搭得有點ㄎㄜˇㄞ
(被蒸發
來繼續講講上面提過的那個袍子事件好了(什麼垃圾命名
其實在締亞小怪獸問候人家品味之前
她先問候的是老師的老師
「老師原來您有老師喔?」她超驚訝的尖叫出聲差點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稀有藥草丟進壁爐裡燒光光。
然後她老師就一臉看神經病的莫名其妙表情在想自己是不是該在聽見垃圾話之前就先把垃圾弟子丟進湖裡。
雖然後來事實證明他應該這麼做,但他那時候沒有,只是警告那隻垃圾弟子「妳要是把那東西燒了我就也把妳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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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老師這種時候別管這種垃圾草了!」
「你才垃圾,就算他是垃圾也是比你有價值的垃圾。」
堂堂瀕臨滅絕的珍貴稀有的藥用香料草就這樣被兩個人說得跟垃圾一樣。
「老師!我發現我一直以來都誤會你了,你該不會也是人養大的吧?老師你該不會也是爸媽生的吧?老──」 然後就被丟進湖裡了
之後就是那隻已經被丟習慣丟出經驗的小怪獸十分熟練的從湖裡爬回來,十分熟練的把自己弄乾,然後又十分熟練地被老師丟出去(。
說得輕巧但被丟進湖裡倒也不是會游泳就沒事了那麼輕鬆的事情,山頂那座湖裡長了各種奇怪的動植物,或許是因為那裡剛好位魔力匯集的地方,所以水面上一回事水面下又是另一個世界。
在魔法使眼中那邊斑斕的不只是生物還有彷彿彩色泡泡一樣的剔透粒子,那池水就像魔力匯集成的湖。
另外那些浸泡在魔力之中生長的物種多半不是特別符合人的審美觀特別美,就是顛覆想像的極限覺得怎麼有東西可以長成那樣
而且那裡生態還超奇怪,可能是因為魔力的關係吧總之食物鏈還滿詭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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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水裡有吃草的喝水的行光合作用就可以活的,也有吃肉吸魔力什麼都吞什麼都好好吃的
被丟進去的感覺差不多跟被扔進鯊魚池或掉進亞馬遜的河裡餵食人魚差不多吧,大概還更慘一點因為連植物跟水都會跟你作對
小時候締亞是被丟比較靠湖邊的地方,之後不知道是不是越長越大
還是越來越白目的關係,總之就被越扔越遠(。
校長ㄉㄉ一開始還會在湖邊稍微照看一下,看著那隻被激發求生本能的小怪獸哭哭啼啼地被追著跑,啊不對是追著游嗆到水差點滅頂,然後嫌棄地催她快點
「給妳五分鐘游上來,多讓我等一秒我就多丟十隻魚下去咬妳」
「咕嚕咕嚕咕嚕」(翻譯:老師你不是人
「對,妳老師我是大壞蛋,所以妳只剩下兩分鐘,五、四、三、二……」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翻譯:騙子!說好的兩分鐘呢!
「妳最好從現在開始銘記在心,一輩子都會用到——好人還是壞蛋都一樣,人基本上都是說話不算話的,別期待他們會遵守跟你說好的事。」
然後他老大彈了一下手指,水面之下頓時產生了異樣的波動。
「不過預期得到的壞事倒是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放魚咬人說到做到,一秒多十條,從身上被咬出的洞洞數量來看她相信絕對一條都不少(。
雖然校長ㄉㄉ一副人家死掉也不幫忙只會放魚看戲的樣子,不過如果真的要死的那瞬間他還是會出手的
只是命保住的代價大概是被用力教育一頓到覺得剛剛給魚吃掉就好了唉唉寧可當魚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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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小時候在湖裡餵魚被咬得哀哀叫,上岸了也繼續哀哀叫
「嗚嗚嗚,人家以後沒對象一定都是老師害的……」
她老師的反應當然就一整個
「妳那種個性本來就不會有人要吧誰那麼沒腦袋」
他徒弟的反應也很自然地一整個
「您真好意思說啊而且人家個性可是棒透了喔」
「嗚嗚嗚嗚!」於是大聲抗議
「關我屁事。」於是想再把人丟進湖裡
「當然關您的事!您看!這是什麼!」
溼答答的締亞小怪獸把自己都是魚咬過痕跡、正滴著血和湖水、纏著水草藤蔓的手臂舉到老師面前
「智障的手。」
然後理所當然的因為礙眼被拍掉
「是痕跡!是傷口!是未來的疤!」
「所以呢?」
「魚咬得好醜!而且好痛!」 「所以妳要怪就怪魚咬得不漂亮。」(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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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冤有頭債有主魚的錯就要找魚的飼主!」
「我沒養,那是另一——」
「不——管——!」
後來校長ㄉㄉ被怪獸吵得受不了就揮了下手,一本像是書的東西就砸到了他吵死人的弟子頭上。
「妳自己看著辦。先告訴妳,調錯的話別說疤痕,到時候可不是只有皮膚會爛掉。」
「耶——!謝謝老師老師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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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然後歡呼幾聲之後就露出了本性
「這個人家可以保證以後一定會賺——」因為太吵了,本來剛剛在岸邊看在她學習成果還過得去的分上才姑且忍一下的校長ㄉㄉ後來還是把徒弟的聲音掐掉又踢下了湖
雖說這個小怪獸總是笑得一副沒心沒肺好像什麼都不痛不癢似的,不過再怎麼說畢竟也還小,而且她痛覺神經也好好的所以當然並不是受傷也不覺得痛,被咬得那麼破破爛爛連成人都受不了何況只是個小孩子,可是她不想要在老師面前真的哭,所以一直亂叫就等著被丟進湖裡
想想她老師應該也是多少顧慮到這個小怪獸的自尊心吧,只是踢下去沒有又用魔法丟遠遠還掐住人家的聲音,既然不想要被聽到那就別出聲吧
另外大概也有因為真的很吵的關係(。
締亞·哈特涅亞·埃·馮勒斯
這是她的全名,不過一開始只有締亞這個名字而已。
受到或許可以說是命名習俗的影響,那邊世界觀的孩子全名都不短,而名字越短的孩子通常越是不幸。
只有初名的人通常有兩種可能
1.重罪犯的孩子
2.沒有父母的孩子,這種情況的一般來說都是指孤兒,不一般來說的話,呃
(說話
而在某些情況下可能兩者同時是
締亞的情況就是兩者皆有,但是卻又立場微妙,不過把她先當成孤兒看會比較好說,她大概算是當年戰爭的受害者,戰亂的遺孤,當年還在在廢墟般的街上為了撿個壞掉的麵包跟人打架
後來裝作打不贏轉身就逃,其實是偷了人家的東西趕緊開溜,在心裡對人家吐吐舌頭想著那個破麵包給你錢我就收下了祝你吃壞肚子謝謝不客氣
結果這位其實餓到有些看不清路的同學就轉身撞上大魔王
大概是餓昏又撞暈頭了,直接撞上人家大腿的小怪獸想著哇賽這件袍子真破耶感覺就沒錢啊,順便摸了幾把發現欸呀質料不錯耶嘖嘖衣服不可貌相,不知死活的抱著人家的腳然後就被看不見的力量提著衣服拉離地面,像隻小老鼠被拎在空中跟大魔王大眼瞪小眼,大眼是她,小眼是大魔王狐狸似的瞇瞇眼
人要倒楣也真是永遠可以更倒楣,然後才會發現之前根本就不夠倒楣
這個不是說締亞小怪獸,是說大戰後忙著被清算被死腦筋的人追著問東問西還受死人之託得四處找人簡直忙得比大戰間還要不可開交還要想殺人的黎卡路伊。
他什麼都還沒做,只是心情很不好地瞪著那隻撞上他的小怪獸,才開口說了個「妳」,小怪獸就吸了口氣,擠出力氣發出彷彿臨死前最後悲鳴般聲嘶力竭的尖叫
「天啊神啊什麼都好啦救命啊有隻紅紅的狐狸要吃人了啊啊啊啊!」還叫完就眼睛一閉像是就這麼昏了,無緣見到那時SSR超級稀有的地區守衛隊突然從轉角冒出來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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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其實也不是真的稀有,基地就在那裡人也在那裡,只是明明到處都有人被搶有人被餓死被打死被人賣掉,保護單位卻像虛設一樣一點用也沒有。
也不是沒有人去求助,但結果要嘛跟幽靈一樣人眼看不到,要嘛處理速度比壞掉的時鐘還沒有進度。
其實也沒辦法完全怪守衛隊的人,他們很多是真的沒有餘力,比如當手上只有一發子彈的時候,到底該拿去殺手上有能輕易炸掉整個地區炸藥的神經病還是拿去處理掉一個拐賣奴役兒童的人口販子呢?
人命無貴賤,也不能單用數量衡量價值。
好說,這似乎是普世認同的道理,只是面臨選擇的人多少也都知道,當人真的死一片的時候就不會有人用這看似誰都沒得罪的道理幫你開脫了,你的責任感不會,罪惡感也不會,手上的血只會提醒你:看啊都是你,多害死了多少人。
話這麼講,垃圾人也是有啦,畢竟有責任感的人在亂世都死比較快,大部分留下的都是尸位素餐的榜樣(ㄜ
繼續SSR的守衛突然轉角冒出來,見到那時候還橘橘的像隻紅毛狐狸的大魔王也是一陣尖聲尖叫。但尸位素餐的榜樣還來不及用求援當藉口逃跑就被覺得他們很吵的黎卡路伊甩去撞牆壁修正一下腦袋,也不知道死活。
不過幾天後多了一條某個逐漸惡名昭彰的魔法使四處抓小孩吃/當魔法素材的傳聞,看起來應該是有沒死的。
真是好樣的。
黎卡路伊那心情簡直跟騎腳踏車出門結果被來詐騙醫藥費的老人家撞上一樣。
莫名其妙,侮辱智商。他這麼討厭怪獸才不吃人這種沒營養只會幫助腦殘的東西,而且他討厭小孩,要抓素材也不會抓怪獸的小孩,光看到就覺得煩。啊,當然也不會抓怪獸,小怪獸煩人,怪獸煩死人。
順便一提那個煩死的是怪獸本人,怪獸煩就會變成死怪獸(ㄜ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東西被偷的怪獸追過來的時候就是看到稀有神奇寶貝守衛撞上牆撞得頭破血流也不知是死是活的樣子。
不過他運氣比較好一點,被厚重的血味嚇到叫不出聲就連滾帶爬地逃了,所以那隻橘橘的狐狸只是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之後就繼續瞪著那隻撞上他的小王八蛋。
「自己起來還是我幫妳扒開眼睛。」
裝死的小怪獸一秒睜開眼睛討好地對凶巴巴的狐狸笑笑,裝可愛地眨巴著眼睛
「狐狸先生早上好——」
被叫狐狸先生的人眉毛抽動了一下,不耐煩地發出一句語氣彷彿咒罵的「不好」。
「那晚上好?」
「閉嘴,誰管妳好不好。」
他嘖了一聲,把在聽到閉嘴兩字前就被消音的小怪獸扔下,自己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突然被丟回地面重獲自由的小孩跌坐在地上,下一秒就感覺到背後突然多了股人的氣息,又慢了像是無言以對的幾秒,傳來了別人的聲音。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道聲音硬邦邦的比放了半個月的麵包還沒有彈性。
「啊?」
還沒開始茫然人怎麼沒了就又要開始茫然人怎麼就冒出來了。死人見過幾個剛才好像也順便累積更多經驗的她倒是沒見過這種狀況,所以對這種簡單的問題用痴呆的聲音回答她覺得很合理自己沒有錯。
她眨眨眼睛,突然發現自己可以出聲了。剛剛本來還想繼續說「那不然你好」,但喉嚨像是被掐住般的一緊,現在倒是鬆了開來。
「這些人怎麼回事,妳知道嗎?」
對方又問了一次,這次距離比較近了點,像是還配合她的高度彎下了腰。
那是沒有抑揚頓挫的成年男性的聲音。真難得,她還以為大人都喜歡居高臨下。倒也不是有什麼不滿,只是有時候會覺得總喜歡低頭往下看的他們就是這樣,老了才會彎不回駝了的背跟曲了的腰。
「好像是撞到腦袋了。」
「怎麼撞的?」
她終於回頭看了一下說話的人,那個人面無表情,一對沒什麼溫度的藍眼睛在從眼鏡後方看著她,剛剛那個人要是像隻狐狸 ,這個人大概比較像
石雕吧(。
其實認識的動物沒有很多,不過她想到的是那個據說曾經氣派過的建築物前的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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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那棟建築算是以前維持秩序的單位,層級大概是在守衛隊之上上上。她之後聽老師說才知道建築物前的是鹿(?)頭的石雕,她說她覺得那個眼鏡人跟那個石雕有像之後,老師破天荒對弟子露出孺子可教也的和藹可親微笑
「對,在蠢斃的方面。」
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老師你有想過鹿的心情嗎。」
結果是幫鹿抱屈。
明明就嚴肅的表情,明明就不呆感覺也算得上精明,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人家臉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他好像很笨
於是她老師告訴她
「不是好像,那個就是白痴」
「老師呀您是不是沒朋友。」
弟子有感人際關係對某個人可能是道跨不過的高牆。
「妳老師我不跟怪獸交朋友。」
老師哼哼表示怪獸死光天下太平,高牆沒有,種族隔閡倒是頗深。
如果問他那個朋友不是怪獸嗎,他會跟你說「那個不是怪獸,他笨到連怪獸都當不上」
怪獸都是那種人的話世界早就因為怪獸自己滅絕而解放了啊。
不過知道他們是朋友的人不多,有些知道的後來也不相信那不是表面功夫,校長ㄉㄉ覺得這樣也好,總比天下人都知道這個人生汙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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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來繼續和鹿頭石雕(幹 的初次見面好了
被問了那些頭破血流的人怎麼撞成那樣的,締亞小怪獸眨了眨眼睛天真無邪地說:「腦袋撞上牆壁就會變成那樣了呀。」
也察覺到自己的語病,所以他換了個問題。
「妳一直都待在這裡的話有沒有看到一個紅頭髮的人,男性,一七七點六公分,體型偏瘦,年紀和我差不多。」然後他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該不該補充,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眼睛細細長長的,像狐狸。」
腦袋裡自然地跟著浮現袍子破破的又凶巴巴的狐狸先生的眼睛,她差點噴笑出來,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屏住呼吸忍住不要笑,不過顯然沒能藏得住。
「妳見過。」
眼鏡後的藍眼睛盯著她,沉靜地陳述映在那雙眼裡的事實。
她又眨了眨眼,看著對方嘿的笑了一下,伸出因為剛剛在人家袍子上摸過所以沒那麼髒兮兮的手,朝著那個像鹿石雕像的人攤開。
「行行好吧大哥哥,人家肚子好餓。」
然後她就看著那個人面無表情地快速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
一個硬幣都翻不出來。
「噢……怎麼你好像也很窮。」
看對方的衣服材質跟眼鏡——特別是眼鏡這種窮人絕對拿不到的配備——她還以為這個人可以隨手從口袋抓出大把的貴金屬。
貴金屬,當然,現在真正的有錢人才不敢用鈔票那種隨時都會變成廢紙的東西,覺得廢紙夠用的只有他們這些小百姓。
那個顯然算不上小百姓但卻沒半毛錢的人還在繼續翻找著,她看見他翻出了幾隻筆,幾本筆記本,可惜筆跟紙都不能吃。
「算不上窮。」
似乎窮得只有紙筆的人說。
「我還以為官員都很有錢呢。」
他本來好像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沉默地從胸前的口袋摸出一根奇怪顏色的棒棒糖。
「看起來很不好吃。」
「這個很好吃。」
他們同時開口發出相反的感想,於是戴著眼鏡的人又沉默了,拿著糖的手僵在半空中。
「不過可以吃就好了,人家就不為難你了。」
她覺得人都該見好就收,趁著被收回口袋之前一把搶走了那根看起來很難判斷味道的糖,而那個人卻第一次露出了表情。
哇!原來石雕也會皺眉耶!
皺眉的石雕說:
「吃陌生人的東西不安全。」
「再怎麼樣也比餓死好一點。」
「有更多遠比餓死不好的案例。」
「所以你現在是要給我錢嗎?」
她晃了晃糖,看著啞口無言的皺眉石雕就又變回原本的石雕,所以到底是何苦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接著對方問了幾個問題,她姑且也算老實的回答了大部分的問題,大部分的
畢竟她年紀小啊,很多很多事都不知道嘛。很多人都急著長大,她倒是覺得當小孩也沒什麼不好,很多大人好像都覺得小孩好騙又很不會騙人,所以反而不太知道要防真的很騙的小孩。
可是被大人唬爛著長大的小孩又怎麼可能學不會唬爛大人呢。
嗯,或許還是有啦,只是那不會是她。
只是她基本上還是滿實話實說的,畢竟剛才明明什麼都沒講他還是知道「她剛才一直待在這裡」,也完全沒有問她為什麼待在這裡
他一切的問題都是基於這些已知前提在發問的,他好像明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但又像是為了確定而特別問了一遍
她不知道這個人是基於什麼理由什麼方法確定,但可以肯定說謊被拆穿不會得到第二根不好吃的糖
而且他看起來也只有那根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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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出於好奇,她問:「你為什麼要問我這些呢?」
「為了記錄。」
「為什麼要記錄?」
「為了判斷。」
「判斷什麼?」
「判斷誰才是對的。」
蹲跪著的對方垂下頭,感覺有些費力的用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嗯……所以你覺得有人是對的嗎?」
她完全是順著隨便問的,但這個題目似乎比較難,起碼讓聲音沒辦法機械式的快速回答。
這個嘛。起了個頭卻又抿起嘴陷入沉默,那個人背過了身,明明站得彷彿用尺畫得那般挺直,語氣卻給人垂頭喪氣的感覺。
本來她以為不會得到回答了,結果那道硬邦邦的聲音又響起了。
他說:我希望有。
「我會通知認識的人來安置你,待在這裡。」
那個人背對著他似乎推了推眼睛,這麼說完後也一眨眼就不見了,跟前一個人的差別只在他還伴隨著腳下亮起的藍光。
她對著人家的消失的地方吐了吐舌頭,那這裡肯定不能留了。
她邊走邊拆開糖,這些人都眨一下眼睛就出現眨一下眼睛就不見,那搞不好她再眨幾下眼睛又有人要出來了哈哈哈
結果她瞪大眼睛,剛剛把自己拎起來的狐狸真的一眨眼又跑出來了
她用力眨了幾下眼睛。
還在。
還在。
怎麼還在……!
「哇狐ㄌㄧˊ」
正要用力大喊的瞬間就又體會到了聲音跟燭火一樣被掐滅的感覺。
「妳再說一次。」
這次那個狐狸眼睛的人沒拎著她,而是直接掐著她的肩膀彷彿要把人拆了一樣氣勢洶洶地說。
沒有沒有狐狸什麼的才沒有說呢!發不出聲音所以她趕緊搖搖頭,但對方卻抓得更緊也靠得更近,表情看起來更煩躁而且一副耐心耗盡的樣子。
「我讓妳說話,敢尖叫就先拔了妳的舌頭。」
「剛剛的話妳再說一次。」
她眨了眨眼,見對方表情越來越不好看只得硬著頭皮說:「呃……狐狸……?」
狐狸眼睛就尖銳地瞪了過來。
「誰叫妳說這個。」
「你啊。」
對方沉默了一下,深呼吸了幾次,不過這對語氣並沒有幫助。
「剛才那個白痴問妳幾歲時妳回答什麼?」
「啊,你偷聽……呃,我是說大概是十二,大概。」
她這時才稍微對那個戴眼鏡的人有點抱歉,人家一說白痴她居然就知道是說誰。
「出生地在哪?」
「不記得了。」
「妳記得。」
看這個人不好糊弄過去她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一個聽起來更像胡扯的答案。
「好吧,好像是這裡的東北邊,靠森林的一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小鎮,現在不見了。」
對,不見了。
不是沒了,是不見了。
但對方完全沒有質疑這個回答,只是繼續拋出更多問題,而且還不給她思考回答方式的時間。
「母親的名字。」
「不記得。」
「父親的。」
「原來我有嗎?」
「其他血親。」
「我想是沒有吧。」
「那麼,妳叫什麼?」
被這樣連著問下來她差點連這個都回答不記得了。
「呃,締亞。」
在這兩個音出口的瞬間,她差點以為自己會被這個有著狹長眼睛的男性掐死,還好沒有,雖然她一直都不知道這個沒有是證明了那只是錯覺又或者只是對方忍住了衝動。
「就這樣而已?」
「就這樣而已吧?」
對方肯定對這個答案不怎麼滿意,臉色越來越難看,但就算再怎麼不愉快她也沒辦法,如果編出來也會被識破的話那麼沒有的就是只能沒有啊。她要求不多,只期待自己不要等等也被甩去撞牆。
「您好像知道我啊。」
沒有得到回答。對方放開了她的手臂,走到一旁像在思考什麼。
真怪,明明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事了,這個人到底又能知道什麼?
趁著還沒死,她繼續把包得異常多層的糖果紙拆下,覺得人要死也別餓著死,雖說死了誰還能在乎,但感覺就很難過。
與狐狸有幾分相像的那個人露出看見髒東西的表情,在她把糖放進嘴裡前語氣沉重地開口。
「別吃。」
「沒關係啦就算有毒也比當餓死鬼——」
不知道是什麼成分的糖一碰到舌頭就融化了。
自從沒東西吃而什麼都肯翻來吃,就這樣吐過幾次接受度就越來越大。後來發現自己意外的很吃不死之後,蟲啊壞掉的水果皮啊樹根啊什麼都多少吃過的她天真的以為世界上再也沒有食物能衝擊到她。
天真。她為了自己的天真付出了嘔吐的代價,好久沒吐了,能難吃成這樣的東西真是當代一絕舉世無雙。
「我警告過妳。」
「那個人的味覺被毒壞了,吃的東西一般人不適合。」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不屑地哼了聲:「不一般的人也不適合。」
「我……會不……死掉……」
「不會,那種東西只會讓人覺得難吃到想把舌頭割掉。」
雖然提起的語氣很輕蔑,不過她總覺得他像在幫那個很窮的眼鏡人解釋,或許吧,也可能只是她被味覺衝轚到腦袋昏了,這個比較有可能。
雖然說了不會死,但她是真的餓壞了,剛剛那一吐更搞得眼前天旋地轉,連閉上眼睛世界都還在把她甩著玩。
啪答一聲,她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面朝著灰濛濛的天空,唯一慶幸的是沒摔在自己吐出來的那灘液體上,全身都髒兮兮的現在倒也不是擔心髒不髒了,只是那樣醒來時會長很多蟲。
不過那是醒得來才需要擔心的事情。
左耳傳來到鞋子與砂土摩擦的聲音,她稍微張開左邊的眼睛,看到那個人正低著頭看她。
紅色的頭髮蓋住了她半邊的天空,即將下起雨的灰就這樣被夕陽的顏色燒出了一個洞。
他低頭俯視著她,不像是對著她說,但這裡不存在別人。
「真難看。」
「哈哈……」
你講話也真不好聽啊。像這樣仰躺著注視對方的臉,她才注意到這個不怎麼友善的人,那雙狹長的眼睛居然意外的是溫和的湖水綠色。
她其實不太喜歡某些大人跟小孩說話時蹲下來,彷彿在配合著孩子身高與步調的舉動。他們隱晦地勸誘著「我們是地位相等的,我們可以是同伴」似的做法,她覺得那是詐欺。
明明就彎下了腰,曲起了腳。
彷彿童話裡的國王陛下,暫時走下高高在上的王座,穿著那身華麗的衣裳來到身邊拍拍你的肩膀,說:
嘿,現在我們一樣啦。
哪裡一樣了啊?
只是想表達善意也好,確實想哄騙也無所謂,她不管國王是什麼意思,反正她就只是不喜歡而已。
她知道或許有一天她也會變成那個國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長大。
所以她覺得現在這樣仰望著誰的感覺正好,她還是個能仰望他人的年紀,她這輩子都不想長大。
那個人伸出蒼白得比起狐狸爪子更像樹枝的手指,點了下她的額頭,遠比看起來更有溫度的指尖發出淡淡的光。
他說:「哈特涅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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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好像有什麼模糊的、溫暖的東西順著光流進了腦袋裡,因為太多了,所以溫度從眼睛裡溢了出來。
「締亞·哈特涅亞,這是妳的名字。」
樹枝般的細長手指被收回寬大的袖子裡,那個人重新站起身,高高在上地睥睨著她,用著命令的語氣替已經不存在於任何地方的人傳達比起制式的期許更像單純在閒話家常的祝福。
「替妳愚蠢的父親送來妳該得到的祝福,這麼蠢的話我不會說第二次,所以給我用妳這條小命一輩子記住。」
聲音凶巴巴地,但念起彷彿歌謠般輕柔的精靈語禱詞時卻又十分的溫柔,一切都像是淋濕了空氣的細雨所朦朧出的錯覺。
『我一輩子都會替妳的幸福祈禱,願妳能永遠保有最接近原初精靈的純粹。』
『不管如何,希望妳會喜歡這個世界。我會努力不讓世界在那之前走到終點,所以先姑且相信我一點也沒關係吧。』
不對吧,根本不對吧。厚臉皮如她都要聽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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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首先……首先的問題應該是你是哪裡的哪位吧……我們沒見過吧……」
「我也說過。」
「白痴。」
「他是。」
「可是我一直好想知道那個白痴是什麼樣子的人。」
她捂起眼睛,這樣雨水才不會掉進裡面。
誰都沒說話的時候,周圍就只剩下天空細心編織雨幕的聲音。
那個人在一陣沉默之後還是回答了她。
「他死了。」
冷淡的嗓音溶化在溼潤的水氣裡,像滲開的深藍墨色,暗沉的顏色漫開暈染到了耳邊。
安靜了會兒,她才用著嘶啞的聲音小聲說了「我知道」。
全天下沒有人不知道。
締亞·哈特涅亞。
真是個響亮得不適合她的名字,如果不是剛才那個奇怪的光她大概也不會覺得這是真的,不是她耳朵壞了,就是眼前這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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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哪個音節不好,怎麼偏偏跟那個救了世界卻也把世界毀了一半的大英雄一模一樣呢。
拜託了,雨再下大一點吧。
誰快來讓雨下得再更大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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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在那個世界裡的孩子名字都不短,初名之後的那些音節來自父親母親與所有希望給與這個孩子祝福的人,他們習慣將自己的名字送給深愛的孩子。
名字是有力量的音節,是最美麗與強大的咒言。他們相信那些音律與能量會與組成靈魂的精靈相繫,所以贈予名字對他們的意義就相當於分出自己部分的靈魂(精靈)成為祝願的一環。
大概是這種感覺的祝福,這樣講起來可能有點沉重不過就只是命名習俗啦,實際上有沒有用,嗯
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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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因為意義還滿重要的所以雖然不多,但其實有些人名字真的會很長,不過倒是不會有全名太長造成不便的問題啦,一般使用的都只有初名加第一順位的名字而已,不然只是在在文件上簽個名還要用幾張紙什麼的
恐怕有些人會寫到想往生
只有名字也不會特別怎樣,只是明擺著沒人愛沒人祝福也沒有被附加多少力量,感覺很淒涼方面的問題比較大一點,實質上其實也還行,還行,只有倒楣起來可能比其他有的人慘而已(什麼
因為是真的有力量的,所以命名規則在魔法使之間也有著微妙的變形規則
來說說哈特涅亞吧,那個死掉掉的大英雄,其實他是怎樣感覺的人前面講得差不多了,一言以蔽之
天然呆到一個蠢的地步(這樣介紹人的
人家其實從來都沒有立志過要當英雄拯救什麼,就算是在死掉的時候他依然不覺得自己在拯救大家拯救世界,這對他來說實在太遠太遠了,遠到無法想像。
他沒辦法想那麼多。為了其他人的命而犧牲,為世界獻上性命去死,他沒有這種打算也沒有那種覺悟,以一個人來說多少也有真的值得尊敬的地方,但偉大絕對完全算不上。他就只是個有點不一般的一般人,與其說他想拯救世界,其實他只是不想世界毀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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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畢竟被當成大英雄的這個人的志願其實一直都是當幼兒園老師或家庭主夫那類的啊
(彷彿看到從鋼彈走出一個繫著圍裙提著菜籃的駕駛員說噢我去買個菜暫停這裡的話要收停車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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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就滿喜歡小孩的,跟那個討厭小怪獸的朋友剛好相反,在戰爭後期還問朋友之後就一起回家鄉吧怎麼樣,但那個問法是這樣的
「黎卡,等戰爭結束之後和我一起回去養小孩怎麼樣?」
因為是公共場合,所以在這位大英雄講完之後本來吵得要死的現場瞬間變成安靜得要命。
面對那句簡直是「戰爭結束後就回老家結婚吧」的插旗變形句,知道就只是字面上意思的邀請,黎卡路伊反應十分冷靜
「……我有時候真不知道該先撕掉的是你那張嘴還是那顆沒有在用的腦袋。」十分冷靜的在想哪個該先撕掉。
「欸?可是不管哪個都會變得不能說話啊?」
人沒腦袋就是會同時失去嘴巴。哈特涅亞意識到了問題。
「你倒是只在意你的嘴巴在不在啊。」
人沒腦袋就是會死,各種意義上的死,像眼前的這個就是蠢死。黎卡路伊覺得他沒意識到對的問題。
「當然在意啊,因為連我都沒嘴巴的話就沒有人會跟你說話了。」
「那很好。」
黎卡路伊不耐煩地掃視周圍一圈,把該死的視線都暫時驅散,四周重新喧鬧起來之後才冷哼了一聲,用更不高興的表情嫌惡地表示「這個充滿吵死人怪獸的世界是時候該閉上嘴了」,而對方則是哎呀了幾聲笑笑地說著「別這麼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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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吵吵的也不錯啊,活著才能這樣嘛。雖然被用可怕的視線瞪著,他依然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像個傻子一樣繼續笑著。
「一起來吧,你肯定很適合當老師的。」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出那種離譜的感想。」
「嗯……感覺?」
(真心誠意)
「看來你的感覺已經死光了。」
(真心誠意)
黎卡路伊從來不懷疑自己有多不適合當老師,特別是當小怪獸的老師。畢竟他就是討厭小孩也沒什麼耐心,如果問他「要怎麼讓哭鬧的孩子安靜下來呢」他會不高興地回答「死了就不吵了」,而後來在教那個垃圾弟子的時候
他更確信了白痴朋友的感覺果然都死光了
早就說了他有夠討厭小怪獸也根本不會教小怪獸,比起教這種生物殺人放火還容易多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省略很多的很多)
人一殺就死了,小孩卻不會因為你把他丟進湖裡就自己學會長大,他們只會一直吵,被兇了就會哭,哭完之後繼續照樣讓人不得安寧,然後就這樣長大成讓人更不得安寧的怪獸。他們總是又吵又煩,因為似乎也沒人教他們為什麼有時候應該閉上嘴巴。
對他來說小孩子就跟白癡一樣什麼都不會卻又很自以為是,整天好像就只會說所有人都不懂他們在想什麼
廢話,怪獸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是真的清楚了怎麼會有智商去真的知道別人在想什麼(真ㄉ很派
我覺得好像有點微妙的哪裡講得不太對,我在想想怎麼講好了,不過總之校長ㄉㄉ就是個很派的人(真的很派
其實他也不是真的對誰都很派,但也幾乎沒遇到能讓他和顏悅色的人,難得出現的和顏悅色都是和顏悅色(嫌棄)
他好像覺得人從出生開始就是笨蛋,但是有些笨蛋會長成沒那麼笨的笨蛋,有些卻會一路長成,ㄜ
腦殘(腦殘
他討厭小孩,就只是因為很煩很吵又很笨,但其實不會怪那些小怪獸長大長成腦殘,畢竟只要懂得放爛大家其實都有腦殘的資本,何況由智障來教,他其實也不怪智障,畢竟讓智障用智障的方式教育出不智障的人難度是誰都知道的很高,先天不良後天失調,怪獸就是這樣一代傳一代的在世界上繁衍然後靠著數量用愚蠢佔領世界的真是何其不幸
講得彷彿是造口業的幹話,不過他是真心這麼想的(結果也是真心誠意系列
不過如果問他那你就不智障嗎?他可能會笑笑(嫌棄)地回一個字:
對。對,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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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但如果繼續問他那你有本事用不智障的方式去教出一個不智障的怪獸嗎?他還是會笑笑(這次是嫌惡)地說:
不能,因為怪獸都是智障。以世界為單位在得罪人的校長ㄉㄉ絲毫不在乎用一竿子打翻所有的怪獸
而且為什麼他要教,那些小怪獸的死活到底關他屁事,他是看了會覺得煩沒有錯,但也沒有義務去處理別人造的孽吧?難道有潔癖的人就該把世界上的垃圾都撿起來丟垃圾桶嗎?噢,如果真的有,那不如現在放把火把全世界跟垃圾都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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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另外沒人教就學不會,這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這個人會做的只有被一個小怪獸煩到就處理掉一個,來一群就一群都丟進垃圾桶。
反正就是一個從態度開始就不適合教小孩,不會教小孩,也根本不想教小孩的人後來被一個甩不開丟不掉的笨蛋的小孩黏上,還很機掰的不能把這個煩死人的白目小怪獸塞進垃圾桶讓她靈魂分解回精靈環的懷抱。只好硬著頭皮教,然後教到最後只能感嘆怪獸果然還是沒有救。
垃圾徒弟:「就算是小怪獸人家也是優秀的小怪獸,優秀又可愛,您最優秀的弟子。」
「評比的樣本只有一個的時候,最優秀跟最垃圾是一個意思。」
最垃圾也是沒有之一。
「所以您這是承認人家最優秀了嗎?真不好意思,集所有弟子頭銜於一身的我果然得天獨厚。」
「......妳到底是跟誰學成這樣的?」
雖然有問題就該尋找解決辦法,他也都做得到,只是弟子越長越大越白目的原因他是真的不得其解,腦子進湖水是可能的,但進水的後果他從來不知道包含變得白目。
「您啊?」
於是垃圾弟子又喜聞樂見的被丟去進湖裡,然而似乎不管丟幾次這個人生汙點都洗不乾淨,只能說一山還有一山高,洗衣粉強污垢更頑強,白目掉進湖裡幾百千次之後依然是個白目(。
如果有湖水女神冒出來問他:你掉的是金的白目還是銀的白目?
校長ㄉㄉ會給人家一個親切的微笑
媽的,老子全都不要。(把湖水女神的頭壓進湖底
然後要拂袖而去的時候那個弟子就會跟水鬼一樣從湖裡自己爬出來抱住老師的腿說老師你怎麼可以拋下這麼可愛的弟子你怎麼可以,煩得人家只好
再把她踹下去一次。
總之那個小怪獸就是跟人家相處久了,被丟進湖裡久了,雖然還是一樣白目,但起碼學會怎樣白目不會讓自己被踢回湖裡。
讓人完全不知道該說有長進還是毫無長進。
黎卡路伊不管以前還是之後都不認為自己適合當老師,就像上面說的,他沒有那個興趣也沒有那個耐心教怪獸的小孩任何事情——除了藉由捏死小怪獸告訴他們什麼叫煩到不對的人就會死之外。
可是被說感覺死光了的那個人還是說著:
「就相信我看看嘛。」
「憑什麼?」
你以為自己是誰?那個從語氣來看明擺著是拒絕的意思,但對方卻照著字面的意思理解還露出自信滿滿的表情。
「你聽了可別嚇到,我可是打賭贏了一個禮拜份的晚餐的人呢。」
一副怎麼樣啊厲害吧的樣子。
「一個人的信用只值一個禮拜的晚餐也是夠驚人的了。」
好厲害好厲害,人的價值只剩這樣真是沒幾個人有種拿來當條件說出口。
「是吧,一個禮拜份很了不起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用你的名義去賭就通常都會贏呢!」
「……」
大概安靜了五秒之後終於有人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什麼。
「啊……!」
「親愛的哈特涅亞——」
溫和親切的微笑跟語氣永遠不適合一個叫黎卡路伊的人,這通常沒辦法讓那個咒死人只在彈指之間的可怕魔法使變得和善可親,只會讓他感覺起來更像個死神。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糟糕了怎麼會就這樣忘掉了呢真傷腦筋這樣會給其他人添麻煩的哈哈哈先走了黎卡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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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雖說有時候人不作死還是會死,但作死的人通常都會死得更早或慘一點。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雖然更多時候即使報應來了人也看不到,不過起碼這兩個人晚上碰見的時候不管這些俗話有沒有管用過也都只能承認真是太管用了。
總之深夜從路旁陰影裡浮現身影的黎卡路伊簡直跟鬼一樣,一雙狹長的眼睛幽幽地看著哈特涅亞,冷笑了聲說:
「唷,真忙啊大英雄。」
樹葉被半夜的陰風吹得沙沙沙沙沙的響。
面對這種鬼片場景跟比鬼可怕的朋友,後世的大英雄不愧是大英雄,非常有骨氣,帶著非常堅定與悲壯的表情馬上向後世的大魔王低頭
「對不起。」
雖然真要說起來就是人作死活該,但畫面看起來就是一整個正不勝邪,邪惡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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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於是那個畫面自此變得十分的邪惡萬歲
「親愛的哈特涅亞,對不起就有用的話世界上還用得著律法嗎?」
「欸?難道黎卡你其實沒有很嫌棄法律嗎?」
在後世被看作大英雄的人因為各種原因退了兩步,律法的地位在朋友心中似乎比想像中高讓他驚訝不已,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對現存法律的態度也是十分適合被後世詬病的失禮。
「我確實對怪獸制定的垃圾規則不以為然,那種東西充其量只適合當作不好笑的爛笑話。」
在後世被看做大魔王的人說著扯著嘴角拉出了抹笑,表情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
「所以私刑比較符合我個人的需要。」 「——!」
覺得人,特別是活著的人就不該輕易放棄善終的可能性坐以待斃,於是那個傳說中光明磊落不畏艱險勇敢與大魔王對著幹的大英雄就颯爽地,逃了。
「我看你不是很有種嗎!」
「對不起啦——!」
「去死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這個難度有點高——哇喔啊啊好痛痛痛!卑鄙!太卑鄙了!魔法使都太卑鄙了!」
一路狂奔狂閃死裡逃生,逃得那個熟練,完全看得出經年累月從不間斷的鍛煉所訓練出的高超反應速度與驚人的腳力。
雖然很多傳聞都是捕風捉影的故事,但哈特涅亞的反應速度在後世會被稱頌倒是無可厚非
當然快,不快不行啊,畢竟他後面多半都追著一個狂往他身上甩魔法跟詛咒的鬼啊
哈特涅亞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天然呆到有點蠢的地步,說話時不會太深思其他意思,喜歡小孩,喜歡照顧人,會關心朋友的人際關係,可能對法律有點不以為然,會幹點不太壞的壞事,被抓到的時候會乖乖低頭道歉,要被宰了的時候也會奮力逃跑。
他是這樣一個普通但又曾經活生生的存在,但被冠上英雄的名號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歷史名詞,絕大部分都是虛構的傳聞則型塑出了一個沒有臉孔沒有溫度的泥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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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如果這就是成為歷史的代價的話那人還是死得乾淨點好,最好全天下都記不得你的名字。
雖說名留青史或許已經算得上奢侈,畢竟許多枯骨死屍連個名字都沒能剩下,但黎卡路伊覺得比起以連自己都不太認得的扭曲樣子存續,還不如從他人的記憶裡到現實上都死無全屍才樂得輕鬆,省得一堆人對著泥偶卻念記著你的名字。
沒什麼特別的理由,他就是聽著覺得噁心。看到一個大英雄雕像就會不屑地哼個一聲毀掉一個,如果有雕像博物館就拆了整間雕像博物館。
那個白痴才沒那麼好看呢哼,好笑。(幹
大家對「哈特涅亞」這個名字的印象都是曾經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在某部分人的眼裡也是毀了半個世界的大混帳,文字與歌謠將刻意編纂塑造出的模樣流傳到了故事結束以後和以後的以後,被附加上更多的意義,更多的解讀,更多的讚揚,與更多的批判。
然而不管其他人對這個名字的評價是褒是貶,大英雄也好大混帳也好,對於親眼看著「哈特涅亞」怎麼死的黎卡路伊,這串音節代表的只是個曾經哭著說傷腦筋啊明明他還不想死啊卻還是死了的大白痴。
不畏死亡的英雄?不不不,他很怕啊,怕到都哭出來了。
他哭著說著我還不想死,還有想去的地方想見的景色以及想見的人,他明明有那麼多那麼多想做該做必須做的事情,明明死掉的話就一件也辦不到了。
感覺到死亡逐漸逼近的時候他還想著上次跟格爾特借的錢還沒還,還沒跟他說天啊你不覺得你那根棒棒糖難吃得超有特色的嗎拿去賣搞不好會賺喔;還沒死拉著討厭小孩的朋友回到許久未見的家鄉然後打賭他當老師肯定——噢,大概應該或許可能有希望證明這會是個好主意;他也還沒有機會對某個人說「我回來了」,甚至連期待很久的孩子的臉都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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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什麼都還來不及做人生就要永遠地被暫停然後不得不結束了。
不甘心是當然的,但未來太遙遠了他怎麼伸手都搆不著,怎麼追都趕不上,什麼都握不進手心。
他到最後都拼命地睜著眼睛想再多活到奇跡發生的那一秒,最後卻只能不甘願地被自己的死亡承認世界上沒有奇跡。
不過那只是他的死亡擅自承認的。他還是相信世界上有著奇跡,正因為相信正因為想要相信,所以直到最後都捨不得閉上那雙湛藍色的眼睛。
哈特涅亞自己想要的事什麼都來不及,但卻來得及對要去殺人的朋友說「這不是他的錯,不是你的錯」
結果就是要死了已經很可憐了還被凶得更要死的朋友罵說「那好,誰都沒錯的話難不成是你的錯?開什麼爛玩笑!我現在就捅你幾刀告訴你什麼叫做找死就會被殺!」
差點真的被捅死更快的哈特涅亞死前依然感受得到朋友有多派(。
黎卡路伊的脾氣從來算不上好,彷彿從沒心情愉快過,不過也一直都不是個會毫無理由胡亂發火的人,所以這個人一旦真的生起氣來事情通常都很難善了,因為他總是很清楚是什麼讓自己抓狂,於是下一步就是把那該死的原因連根拔起然後放把火整片燒個精光。
教育出這樣的他的師長卻與他個性相差很多,是個感覺脾氣很好,會用輕柔的嗓音慢悠悠地說話的人,連詛咒人時語調都溫柔得像在唱著搖籃曲——儘管是一路搖回死亡的彼岸。
「你似乎總是有很多的不滿。」
老師曾經這樣說著伸手想摸摸他的頭,然後一如平常地被不耐煩地拍掉。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令人滿意的地方。」
他當時是這麼回答的,在未來的他口中又愚蠢又無知又笨又沒有用只會認為沒有人能理解自己也不需要被理解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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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你就這麼不喜歡嗎?」
「難道您喜歡?」
即使面對的是自己的老師,既然問了就不該期待他的回答會收斂多少。
「不至於討厭。」
「但我討厭。」
「去討厭什麼是很累人的,就跟去喜歡什麼一樣。」
因為太費力了,所以總是不會多長久。老師說。起碼很難堅持到世界末日。
「不,這個世界又吵又煩,」他瞪著老師的眼睛,像要在裡面燒出一個缺口來證明那種回答有多空洞,「有著的聲音每天都在尖叫,就連閉上眼睛都能讓我的頭痛得不得了。」這股不滿恐怕得直到世界毀滅才能減輕。
「你會習慣的,總會習慣的。」
或許是知道這有多無可奈何,老師沉默了會兒還是溫柔地這麼說。然而他對這番善意卻沒辦法回以同等的友善,最多只能扯著嘴角露出或許不能被稱為笑的表情。
他說,我不想要。
這沒有道理,誰要習慣破事,誰要。
然後他就看著白痴朋友要被破事逼死了,還在那邊說誰都沒有錯。
媽的智障不如,乾脆我先幫你砍了那顆沒智商的腦袋,反正你不管活著死了都用不到。(真的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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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本來就因為中毒所以奄奄一息的哈特涅亞被氣急敗壞的黎卡路伊那股可怕還不足以形容的氣勢壓得更發不太出聲。
「噢……可、可是真要說起來我也不知道該怪誰才好啊……」
「怪是誰殺了你,怪他為什麼殺了你,追究一切導致如此的原因。」
黎卡路伊冰冷地說。
那個人該死,這種世界該死,世界上的人也該死,該死,通通都該死。
——哎,可是黎卡,這樣好累。
不知道是因為毒性,因為感傷,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害怕死了就回不了家,哈特涅亞已經沒辦法好好地發出聲音,只能斷斷地用氣聲說著像是想笑但又根本在哭的話。
他知道那些全部都是理由,原因到死大概都列不完,而現在又多了一個在數不完的清單上。
他那個凶巴巴的朋友看起來很難過,而且似乎又是因為他的白痴。不過他不敢說,怕人家等等真的惱羞成怒地補捅他一刀讓他早死早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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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如果有力氣抬得起手,他大概會將手伸向燃燒著雲朵而發紅的天空,碰觸灼熱的夕暮色彩,然後感嘆最終還是沒能一起去看從未見過的星星。
如果能再多活幾天就好了,不,幾小時、不,幾分鐘就好了,不,不對,他根本就不想死啊。
期待著奇跡本身就蠢得奢侈。但他還是想期待看看從未因毒而倒下的自己是不是能再次爬起,這樣他就可以、就可以……
可以什麼呢?太多了數不完啊。
他說:黎卡,能拜託你替我去見個人嗎?
矛盾地,等待著奇跡的他還是在眼前完全陷入漆黑前說起了最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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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說,傷腦筋,我果然還是好想知道締亞會長成什麼樣的孩子,你會幫我看著的吧?
「休想,我討厭那種生物。」
聽著那個熟悉的聲音說著習以為常的嫌棄話語,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在更多眼淚湧出的同時以他最常回的那句話作為最後的道別。
別這樣說嘛,你就稍微相信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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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在後世成為傳說中的英雄的人就這樣在夕色的天空下失去了眼睛的顏色。
「相信什麼啊……」
該死。黎卡路伊用變得有些怪異的音調咒罵了聲,從來沒有一天不覺得這個人說話莫名奇妙。
他們都對他說別去怪罪誰,都告訴他這樣一個一個追究起來實在太累太累了。但誰管他累不累?
這個人該死,那個人該死,這個吵死人的世界該死,全世界的人都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滿,多得只怕比友人失去的未來還要多得多,但最後卻還是只能垂下頭,踢了死去的人一腳,用彷彿詛咒著誰的聲音說著與詛咒毫無關係的低語。
——該死,你不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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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瞪著那雙已經流失了所有藍色的眼睛許久,他咬了咬嘴唇,又踢了只剩空殼的屍體一腳,想著他還是蠢死了好,卻還是在一陣靜默之後低聲地替友人唱起送別的歌謠。
精靈語被說是風的語言,每個音節每個聲調都與自然共鳴,與這個他所嫌惡的世界發出合聲,這樣的語言編成的曲子總是輕柔得宛如迎風飛起的花絮,是某種溫柔得由他來唱似乎會顯得不協調,卻又意外合適的咒歌。
一個兩個都是白痴。懷抱著絕對與溫柔無緣的心情,他第二次替誰唱起了這首歌。
死了最好。
黎卡路伊恨恨地想著,歌聲卻直到最後一個音落下之前都沒有停下,直到引領著那個不得不拋下所有留戀的人回到精靈環之前,推著他別回頭的聲音都不會停下。
那邊的人死了的話眼睛就會失去顏色,不是變白是變得透明。
那邊的說法是從眼睛的顏色可以看出靈魂的顏色,在人死了之後眼睛會變成玻璃般透明的狀態是因為構成靈魂分解回了精靈,逐漸空了,所以變成透明
雖然覺得好像忘了講很多東西但是忘了要補充什麼東西
啊然後黎卡路伊說他不要就是不要,他才不管白痴說三小誰要聽白痴的話啊又不是白痴,你說不怪就不怪啊?笑話你什麼時候產生了自己說的話有分量的錯覺(哈特涅亞:???
你不怪我怪。
他大人後來還是去殺了那個殺了白痴的人了(ㄜ
這也是之後他正式被當成混世大魔王這種念起來好好笑但又其實真的很可怕的等級的人,然後被通緝的原因
不然說真的,他之前頂多就是個逐漸變得惡名昭彰的魔法使而已,會這樣其實一部分也是他自己的問題,他就,那個樣子嘛(哪個
所以大概讓人家還滿省力的,讓人家慢慢把他大魔王的形象根底培養好,就跟當初把朋友培養成大英雄一樣。
黎卡路伊知道,只是他沒有要為此收斂給別人看的意思,也知道就算他什麼都不幹也沒有用。而且老實說這大概是他看在白痴的份上,在還好好的待在人群中的時候最後的一點點溫柔了。
雖然講溫柔也是滿怪的,但就是那個樣子。他姑且是耗掉了僅存的那點耐心,好好地等了,然後才好好地把人給殺了。
對方一直都知道他會來,也在等著他來,只是沒想到會等到他臉色超煩躁地帶著一個小孩來
雖然是整隻罩在斗篷之下但看那個小小的身形怎麼看都是小孩吧難不成是猴子嗎?黎卡路伊帶著隻猴子跟黎卡路伊帶著隻小孩簡直不知道哪個更不可思議哪個又比較正常
哪有那個比較正常
當然是兩個都很奇怪啊天空下小孩跟天空下猴子哪個比較尋常?哪個都不尋常啊!(幹啊
會在聽見「黎卡路伊哪天說他喜歡小孩天就要下紅雨了」這種話的時候激動地說「什麼?那天下紅雨的話黎卡就會喜歡小孩嗎?可以!這太有希望了!」這種不知該從重點還是邏輯吐槽起的話的傢伙只有哈特涅亞
哈特涅亞
(還是忍不住留言笑ㄌ
當然是不可能啊天下小孩還比較有可能一點(然後黎卡路伊第一個滅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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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看著那個下面不知道是蓋著什麼東西的小斗篷,對方帶著一貫的優雅微笑,在短暫得幾乎不會讓人察覺到他有多疑惑與驚訝的沉默之後,被擁立的新王含蓄地問了他自認曾經算得上熟悉的魔法使:「真可愛的……寵物?」
在那雙狐狸似的眼睛瞪過來前,先一步在與現場的寂靜同樣寬廣巨大的宮殿響起的卻是軟軟的童音。
那道聲音驚呼了聲,斗篷下的小小身影似乎掩起了嘴,拉了拉可怕出名的魔法使的衣角,用說著悄悄話的語氣大聲地把話說給全部的人聽:「天啊,他好有眼光但好沒禮貌啊老師。」
王座之上,那位帶領著戰後一片殘破衰敗的世界復興的新王這次完全不打算隱藏自己的驚訝,他看向那名臉色更不好看的舊識,無聲地用眼神詢問:老師?
魔法使一把將衣服從那名應該不是會說話的猴子的生物手中扯開,然後狠厲地回瞪了他一眼,用煩躁不已得讓人幾乎以為他下一秒就要咒殺人的語氣罵了聲「白痴」。
他差點跟著目露凶光的守衛以及臣子以為他是在罵自己,直到聽見那人接著的下一句。
「誰是你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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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可是老師——」
斗篷下的手不依不撓地又拉了一次,然後再一次被直接扯開,實際上可怕得比傳聞更甚的魔法使不耐煩地打斷那個聲音。
「我不是你老師。」
這次那個生物從善如流地改口。
「呃,可是狐ㄌㄧˊ」
大概是因為這裡受到一定的魔法限制——可能嗎?不可能吧?——那個很少用手打人的魔法使難得動手巴了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孩的腦袋。
噗。
一直都不覺得自己適合當王的新王終於撐不住嚴肅的樣子,當眾笑出了怪聲。
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己死定了,但被狐狸眼睛瞪著的這刻他又再一次重新感受了一下自己真是死定了的感覺
感覺問了會死啊可是哇好好奇超好奇的
其實從以前就一直都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這位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反正都死到臨頭了所以就大著膽子順從了自己的好奇心。
裝作剛才沒笑什麼都沒發生的王若無其事的問:「這位是?」
魔法使冷哼了聲。
「路邊撿到的白痴。」
「哪邊的路上有值得你撿的白痴?」
他馬上就透過氣氛知道自己又問錯了問題。
從現場的死寂來看,很顯然地,他各種意義上似乎都說錯了話,不論是過於輕率的用詞,又或者是這個問題本身。
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這究竟是不是習慣使然了。
他總是在應該保持沉默的時候開口,在不適合玩笑的場合做出與氣氛並不相襯的發言,總是有意無意地出些無傷大雅的小錯,然後才跟著大家一起大笑出聲。
然而那些會因此發出笑聲的人已經全都不在了。別說笑聲了,對他投以期望的人們只會委婉地告誡他,身為王這種失言有多不應當。
哎呀呀,從這種意義上,他覺得這些自稱臣子並喜愛著他的人們與眼前這位魔法使有些類似,同樣都不是自己的同伴,而且同樣都打算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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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那個似乎從沒笑過的魔法使在這時卻揚起嘴角,透過傳言渲染而彷彿可以吐出毒蛇信子的嘴唇十分一般地彎成一個放在別人臉上肯定友善多了的弧度——請原諒他總是用這種拐彎抹角的說法跟別人敘述黎卡路伊的表情,誰叫他總是不覺得那種弧度放在那人臉上時適合被名之為笑。
「哪邊的路上有值得我撿的白痴?」
完全沒在笑的魔法使笑著重複了一次他的問題,緩慢了些的語調讓人發毛:「抱歉,我個人認為不論哪邊的白痴都一樣是白痴,就像哪邊來的垃圾都只不過是垃圾,都沒那個價值。」
被拿去跟白痴與垃圾相提並論很久的小孩聽到這裡又伸手拉了下魔法使的衣袍,不過這次對方似乎並沒有心情理會,就隨便那隻小小的手死抓著他的衣服。
沒有溫度的聲音輕蔑地冷笑了聲。
「只不過,國王陛下親自取名的白痴就不知道其他人覺得值不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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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鮮紅色的眼睛隨著理解而逐漸睜大。
「那還真是……」
意會過來的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或說沒辦法繼續說下去。已經沒有他能夠說的話了。他只是像是覺得頭上的冠冕太過沉重一般地緩緩地垂下頭,然後閉上眼睛。
耳邊隱約還能聽見那個總是會配合著他笑的人正不合時宜地發出笑聲——其實他懷疑很多次哈特涅亞大概只是笑點低而已。
真是的,這種時候就別笑了吧。
來自過去的幽靈還在繼續發出笑聲。總是說錯話的他卻彷彿直到這一刻才突然明白說錯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魔法師跟魔法使是不相等的,在不同世界的定義也是有差,所以先大概知道這邊這兩個是差很多的東西就好
魔法使數量很少,一般出現的其實都叫魔法師,成為魔法師的管道不多但跟魔法使比起來也不算太少,比如從學校畢業的學生其實都可以自稱魔法師。
但只有魔法使的弟子可以自稱魔法使,要成為魔法使只有被魔法使收為弟子的這種方式,會這麼限制除了老師的問題外多少也跟前面提到的命名規則有點關係。
另外他們使用魔法的方式不一樣,所稱的「魔法」也有點出入
真要說的話魔法使的那批的都比較純吧(ㄜ
魔法使原本基數就少又不怎麼收弟子,所以數量真的低得跟堪比傳說級神奇寶貝(ㄜ
其實不知道該不該講細怕哪天提其他世界會害人搞混,如果有人有興趣在來說說吧
然後這個噗真的會三不五時跳起來喔,總覺得對河道上的大家怪不好意思的,誠心建議覺得吵吵的話可以按一下消音了不然就會一直看到一個奇怪的廢噗的廢叫(廢叫)
那邊的魔法使不單是「使用魔法」的意思,魔法使的那個「使」意思比較類似使徒或使者的使,雖然這樣說起來帶有使命的意味,不過這邊比起說是擔負責任,說是擔負能力應該比較接近……?
(其實也不太會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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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魔法師跟魔法使最明顯的差別就是跟精靈的相性,以及能不能使用精靈語。這大概是最一般的人也能用來區分兩者的地方。
精靈語被說是風的語言,與世界(精靈)的相性最好,能與世界的波長相合而產生共鳴。
雖然一直精靈語精靈語的說搞得好像是什麼種族的語言似的
其實不太能算是,就像一般來說不會有人把流水聲當成種族語言,呃,類似不會那樣(又類似
不對這樣比喻好像也不太對,因為精靈跟流水聲不同,他的音節其實並不是毫無規則,也都是找得到對應的含義的。
上面說流水聲比較不會被當成語言其實只是基於沒有語言規則的關係,不論水聲是不去有其含義,沒有規則的話我覺得那個比較只能說是聲音(是在解釋哪裡的哪個
就跟小嬰兒根據哭的聲音不同有不同的意思,但也不會說那個哭聲是語言,儘管有時候確實有達到傳達意思的效果
不過真要說起來比起語言,精靈語對一般人大概更像某種聲波
而且還是能穿腦能與身體靈魂共振的那種(。
因為從發聲上就有差異,那種聲音一般人不管聽幾次都模仿不來,也記不住。
就像用手捧著清水,不管怎麼試著記住,那些奇妙的聲調與發音還是會從縫隙裡流走。
不過那也只是說一般人,不太一般的就不會流走了,像那個什麼亞的不就被凶巴巴的叫他記一輩子嗎(ㄜ
精靈語的禱詞與咒歌之所以效力比其他語言強大,其實就是因為相性有巨大的落差,就像問人家拿銀跟拿其他金屬插進插座裡哪個會被電呢?
噢,真的有種插的話都會被電啊(ㄜ
只是導電率好不好而已
精靈語猛的地方是他根據使用的精確程度,可以毫無阻礙的被電,其他語言的話能剩六成的電過來就算了不起了(不要再電了
從效果來看精靈語比較算是指令,其他語言的用法則是請求,而且還是比手畫腳語言不太通的請求
一個像是老闆告訴你接下來做這個,一個是同事囉唆很久你還聽不太懂他講半天是想拜託你幫他幹這個幹那個
哪個有直接的效果應該滿清楚了(……
我好像把一個其實唱起來很好聽也滿朦朧美的東西講得很不浪漫,可是我也不是很會講(電來電去之後是老闆同事
睡醒看了一下,自己都看不太懂之前的自己在說什麼(安安幾小時前的事而已不是嗎
總之精靈語要認真說他是語言可能會有點微妙,但是說他不是的話倒也沒有他不是的理由,只能說感覺很微妙。
不只是宛如歌謠,從性質上精靈語就算是種樂音,直接與世界共鳴的精靈語不管是用來祝福還是詛咒效果都比其他任何語言好,反正這兩個本來就是差不多的東西。
到底怎麼會講成這麼個亂七八糟的樣子,其實我本來只是想稍微提個來說明哈特涅亞多好笑而已(ㄜ
一般來說給孩子附加名字(精靈)時都會搭配來自該對象的祝福,他們通常會準備好祝福的內容,然後帶著新生的嬰兒去一個類似教堂(只是不是個拜神)的地方,由魔法師指導著將祝願翻譯成其他能憑附力量的咒言然後念出,最早是這樣。
後來因為這樣太麻煩了所以變成都由魔法師自己翻譯自己念,贈與者只要在給名字的時候會念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差不多就是結婚時知道說我願意其他交給神父說就好了的概念(ㄜ
不然很多人要給小孩祝福的時候,要教一堆麻瓜念咒魔法師也會很想死啊
一般來說祝願內容都滿制式的,有個可是說是固定的格式跟範本可以參考
跟複製。
因為從習俗上附名就是個很重要的儀式,一般來說一輩子就只會合著辦這麼一次而且還是不能離婚的一輩子除非你想跟人生離婚,所以大家都很慎重(或說是不敢輕舉妄動。
另外魔法師的能力也是個問題,本來咒言就不夠精確了,如果祝福的內容太難翻咒言產生了偏差,本來是要祝福人家的誕生最後變成詛咒跟著人家一生的例子其實也不是沒有
只是當事人知不知道而已。
還算是滿有危險性的,算是為了迴避那種莫名奇妙別人聽了好笑但小孩如果知道只會想殺家長跟魔法師的好難過風險所以後來祝福都滿照抄古語的就是那幾句,只能說大家不要為難魔法師不然魔法師就為難到你的孩子,方便他人造福自己(。
然後如果有看前面的話,哈特涅亞,那個朋友是魔法使的傢伙
託魔法使朋友用精靈語送給小孩的祝福別說制式了,別說莊重了,根本是閒聊,用最精準的詞彙與最有力量的精靈語跟小孩
閒聊。簡直把人家當留言機。
所以當初很理所當然的被朋友罵智障誰要幫你念這種有夠蠢的東西,而且寫得有夠爛的到底是想表達三小啊
「因為不清楚那孩子會想長成什麼樣的人,比起附上些不知道合不合適的祝福影響他,單純對他說幾句話或許更好?我覺得這樣才比較有祝福的感覺吧。」
魔法使哼笑了聲。
「難得像人話,這種說辭是你自己想的?」
「呃……」
遠方躲藏起來的魔法師同伴拼命打暗號:對!說對!
哈特涅亞:(明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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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露出理解眼神的哈特涅亞:「埃說這樣講你應該比較不會在罵完白痴就走掉。」
於是出奇不意直接被賣的魔法師同伴:
!!???
「哼。」
朋友一臉我想也是的不意外表情。
「可是用這種方式一講感覺真的變得滿帥氣的。」
「編排過的蠢話多少比一般的蠢話能聽。」
不過依然是蠢話。沒在稱讚人的黎卡路伊。
「對吧,你覺得怎麼樣?」
不過變能聽了耶。覺得是稱讚的哈特涅亞。
魔法使不意外的回了四個字:
「不要,太蠢。」 「欸,可」
「可你媽。」
黎卡路伊直接把那張寫著很垃圾的祝福的紙拍到紙的主人臉上。
「哇啊……真的有那麼不好嗎?」
「好不好是其次,蠢倒是毋庸置疑。」
「傷腦筋呢……」
只好把那張從臉上掉到地上的紙撿起來的哈特涅亞乾笑了幾聲,把紙張小心地摺了幾摺之後收進了口袋,然後有些煩惱地抓了抓頭髮。
「黎卡,祝福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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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是對人有利的詛咒。」
「不是那個,我是說……」
他再一次抓了抓頭髮,像是想把莫名的害臊也抓下似的,比上次更多用了點力。
「我想了好久,可是不管怎麼寫都覺得不對。好像怎麼寫都會少一點,怎麼寫都會多一點。」
——你意外的很難滿足耶。
被找來幫忙的魔法師同伴在聊過之後對他這麼說。
「想寫進去的越來越多,但是想著『這樣也太沉重了吧』而想減少的也是,一邊寫一邊劃掉,結果就變成這個了。」
他將手覆上放了紙張的口袋,彷彿想確認東西是不是還在,會不會一不注意就長腳跑掉。
「你想說什麼?」
魔法使的視線終於擺到了那個很認真地在傷腦筋的人身上。
「欸,那個,先說好,你聽了不可以生氣喔。」
雖然每次都覺得該在聽見白痴說話前先讓他閉嘴,防範蠢話於未然,但或許是抱持著姑且一聽的心情,黎卡路伊只是將手環抱在胸前,將背靠上身後的牆,然後語氣平淡地回了兩個字。
「盡量。」
看著那個脾氣不算好的友人像是答應了的樣子,哈特涅亞又下意識地抓了抓頭髮,然後像是為了做好覺悟一般地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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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其實,我也不知道耶。」 「——」
遠方的魔法師表情悲痛地捂住了臉,不忍心看下去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地從指縫間偷看接下來到底能有多慘。
「是嗎?」
一句話長度的沉默之後,原本靠著牆的黎卡路伊默默鬆開環在胸前的手臂,拍了拍沒沾到多少灰塵的衣袍緩緩地站直身子。
態度意外平靜的魔法使不怎麼意外地做出算不上平靜的發言。
「但我看你應該很知道活得太膩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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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突然從物理和非物理的方面意識到生命正遭受過於具體的威脅,哈特涅亞驚愕地瞪大眼睛,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欸?等等、等等!說好了不可以生氣的啊黎卡!」
哈特涅亞大喊我明明這麼相信你!
「我沒有生氣。」
黎卡路伊冰冷地表示你愛信不信關我屁事。
「可是你做的跟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話都是你說的。」
魔法使不屑地抬起手,準備讓白痴用生命記得,智障本身不是錯誤,誰叫人普遍都是智障的,人蠢依然可以活得該死的好,但有人一蠢起來就會因為自己太白痴而送命。
「就算不生氣,但我可沒說好不打你。」
「黎卡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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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在以為下一刻就會掀起新一波腥風血雨的時候,黎卡路伊意外地放下了手,彎起嘴角。
「可以。」
那表情與笑容相同卻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那個最好別繼續開口的人:「欸?啊,真的?謝謝……嗯?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等等,果然剛剛的不算——」
另一種意味上天下人都覺得他最好別開口的人:
「那我就說了。」
(詛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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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你什麼時候覺得詛咒是好好說的意思啊!」
「笑話,再沒用的詛咒都比你的任何蠢話來得用心!」
「這種好好說對人各種意義上都太不健康了!」
「不會,死了就不會有健康可言!」
「是這樣沒錯可是我覺得——欸欸欸?你該不會是認真的要殺我嗚喔喔等等等等等等——!」
人要作死就會被打個半死,儘管人家其實沒有在作死他很認真,但他就,ㄜ,白痴(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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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總之在好好說詛咒的轟炸之下姑且是還活著的哈特涅亞累得跟灘混了太多水的泥巴似的躺平在地上,感嘆哎呀活著真好沒被詛咒而死的人生真不錯啊天花板看起來都比原本高了然後果然魔法使都好卑鄙的時候肚子就被踩了一腳。
「真難看。」
「噗噢……!」
據說未來被當成大英雄歌頌的人以金魚缺水之姿發出沒半點符合大英雄形象的怪聲。
「還活著?真了不起。」
據說未來被當作大魔王忌諱的人居高臨下地睨著地上的泥巴冷笑了聲,從氣場開始就混亂邪惡得像個大魔王,沒什麼好說的從來都值得忌諱。
泥巴的手抖了一下,握住那隻再踩下去會讓自己內臟從不對的地方噴出來的腳,努力抬起一點點,然後假裝自己只是捆草,只是被風吹就會開始滾的草,以這種感覺的姿態往旁邊滾了,半圈。
滾不起來的草難過地以面朝下的角度原地化成了石頭。
哈特涅亞一動也不動,直到又被踢了一腳才又轉了半圈,再一次變成面朝上。
名為哈特涅亞的爛泥巴發呆似地看著天花板,半晌,又問了與先前相似的問題。
「黎卡,詛咒到底是什麼呢?」
熟悉的清冷嗓音挾帶不祥的氣息在空間中擴散。
「你可以再體驗一次試試。」
「謝了,只有這個拜託不要。」
我還不想死啦。他有氣無力地笑了幾聲,然後用同樣有氣無力的聲音說:「總覺得越想就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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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多的是自以為知道的人。」
「那我這樣有比較好嗎?」
「這是你該自己想的問題。」
「有人可以問的時候就會想偷懶嘛——啊,不用踢我,我可以自己滾了。」
瞪著那個自己先一步滾了兩三圈離開腳攻擊範圍的人,黎卡路伊嘖了一聲,沒管白痴說什麼就直接走過去補踢一腳,讓礙眼的東西愛滾就多滾幾圈,滾去角落眼不見為淨。
清理完喃喃著「好像看見亮亮的東西在轉難道這就是星星嗎」的垃圾,魔法使手叉在腰上,用那副似乎永遠都不怎麼耐煩的口氣說:「不知道就承認不知道,你並沒有必須假裝明白的理由。」
「呃,可是我剛剛承認不知道了。」
結果你打我。
被詛咒過的角落垃圾發出血淚控訴。
「你知道。」
所以你活該。
魔法使只覺得垃圾很吵。
「欸?我知道嗎?所以是什麼啊?」
「不要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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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那好吧。面對著牆壁,哈特涅亞又一次抓了抓頭髮,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說:我只是最近開始覺得祝福有時就像詛咒。
「沒什麼像不像的。」
它們一樣。黎卡路伊說。
「別這樣說嘛,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吧。」
我就覺得有差啊,對人有利的時候就挺不錯的。哈特涅亞說。
「那只是標準不一致的錯覺,好壞都是說出來的。」看起來有利的時候怪獸的標準都變得太寬鬆了。
「可是心情上就有差啊,心意也是禮物的一部分吧。」是你太嚴格了啦。
才剛說完背後突然像被針插似的一刺。
「該有多厚臉皮才好意思把那種東西說是禮物?」
「呃,強迫人家收下的時候確實是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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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討厭小孩的魔法使冷淡地用態度表現出管小怪獸去死的立場。
「如果你是擔心這個的話,那你就該知道,那種生物是沒有選擇權的,起碼在連煩人都還不會的時候是如此。」
所以我才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啊。面對牆壁的角落垃圾長長地嘆了口憋著太久的氣。
「我想了好久,可是依然不知道應該給那孩子什麼樣的話才好。」
「不過就幾句話而已,不會就省掉。沒有又不會死。」
「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覺得附名的儀式很帥,沒有的話感覺很虧。」
而且人對自己沒經歷過的事情總是會有點憧憬嘛,會希望小孩能得到自己想要卻沒能得到的東西。會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大概也長成了個糟糕的大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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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在那個記憶中盈滿陽光的場所,在透過彩繪玻璃的色光照耀之下,在親人的笑聲包圍之下,在魔法師宛如歌謠的奇異咒言祝禱之下,那場儀式如夢境一般明亮得有些朦朧,映在當時的他眼裡比任何見過的事物都更閃閃發光。
儘管是長大的現在,當時從門外窺看到的夢中景色依然讓他不由得覺得,那名被祝福的孩子彷彿可以幸福到時間的盡頭。
那是彷彿存於現實的童話,可以容許所有的不切實際。
所以害他也不切實際地期望了起來。
「黎卡啊,什麼樣的祝願才能讓人覺得自己能出生真是太好了呢?」
如果能這樣覺得的話,那孩子一定不管如何都能感受到幸福,應該吧。
面對這個人總是過於跳躍的話題,好像什麼都知道的魔法使這次沉默了一下,才以一個不怎麼友善但似乎也不是生氣的聲調回答他世界上才沒有那麼方便的東西。
「哈哈,我想也是。」
不就是沒有辦法這麼輕鬆,所以才只好從一堆不知道未來會被當成詛咒還是祝福的言辭裡尋找想說的話嗎。
「果然太偷懶了嗎。」
「只想依靠那種東西本身就是懶惰的表現。」
怪獸就是這樣才從很蠢變成蠢斃了。
「別這樣說嘛,懶惰也是種進步啊,能輕鬆的的話也沒人想要流汗啊。」
或是流血。
其實他覺得懶惰也沒什麼不好啊,不就是因為有可以倚靠的事物所以才有辦法放心偷懶嗎,這樣一想就覺得當懶惰的人也挺不錯的。
或許是覺得休息夠了,哈特涅亞一邊哀哀叫著好痛好痛一邊從地上爬起來,嘿的一聲在地上盤腿坐好,然後悄悄側過頭覷了一下友人——結果發現對方的表情比想像中還像打算要再踢他幾腳的樣子,他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默默地把頭,轉回來。
他很沒種地用背部面對人,然後才敢比較大聲的說:「再幫我個忙吧,黎卡。」
「你永遠都有再一次。」
沒有打算聽的黎卡路伊有點猶豫,猶豫該再踢他幾腳還是乾脆一把火將不可回收的白痴燒掉。
明明來自背後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不友善,但哈特涅亞卻毫無所覺似地笑了起來,照字面的意思回答「因為你每次都會幫我啊」。
「你是不是沒被殺過就以為自己不會死?」
黎卡路伊的聲音彷彿從漆黑無底的深淵中幽幽吹出的冷風。
「嗯……?可是沒被殺的話……某天應該也還是可能會因為別的原因死的……吧?」
結果哈特涅亞越說越不敢確定了。
「呃……是這樣嗎?」
「……是。」(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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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差點以為自己的三觀要重建的哈特涅亞拍拍胸口。
「好好好,幸好。呃,該說幸好還是真可惜呢?」
好什麼好。
黎卡路伊煩躁地看著邊偷看他表情邊轉過頭來的人,看得差點隨手放個詛咒把人原地銷毀。
那個差點被原地銷毀的人對他笑了笑。
「到時候幫我的孩子附名吧,黎卡。」
或許是被對方愉快的聲調影響,他也露出了和對方相似的表情,難得和顏悅色的再一次作出同樣的回答:
「不要,太蠢。」黎卡路伊,和顏悅色(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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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維持著同樣微笑的哈特涅亞定格了三秒,突然往後一趴,抓著拒絕自己的人正打算踹下來的腳打從心底難以置信地大叫:
「為什麼還是不要啊!答應我啦!」
被抓得差點跌倒的黎卡路伊惱怒地抬手打人,想把行為跟水鬼一樣的白痴直接打成腦殘。
「你哪來的自信以為我會幫你念那種糟糕透頂的禱詞?」
「我會修的所以你就念一下嘛!只是幾句話而已啊你不是也說只是幾句話而已嗎!」
「既然這麼容易就自己去念!」
「你念的那種……什麼什麼什麼比較帥啦拜託啦!」
突然想不起來名稱只記得很厲害的哈特涅亞不依不撓。
「憑什麼我要幫你!」
覺得連要拜託什麼都不清楚的人根本該去死一百次的黎卡路伊只想殺人。
哈特涅亞安靜了像是思考的那麼一下。
「我是贏了一個禮拜份晚餐——」
「用別人的名義贏的到底有什麼價值!」
「別這樣說嘛!」
「放開!或是死在這裡!」
「或是你幫我!」
「沒有那個選項!」
而且放開還不見了這樣不管答不答應還不都是陰魂不散乾脆直接殺掉一路死去超渡算了。
於是霹靂啪啦答啦崩答,結果後來被魔法超渡的哈特涅亞之前如果像隻水鬼的話,被超渡後就是像隻死水鬼。
死水鬼發出心有不甘的嘶嘶聲:「黎、卡……拜託……啦……」
死水鬼說,他會再修修看的啦拜託看在他是用朋友名義贏了一個禮拜份晚餐的人的分上幫個忙吧。
甩著很久沒打過人而在痛的手,名義被用去賭贏晚餐這種垃圾事的那個朋友莫名其妙的說:「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那種跟閒聊一樣的內容不管用什麼念都分明沒什麼用處,別說魔法師,即使是他用精靈語去念唱也是相同,不帶祝禱用意的言辭本身就沒有效果,閒聊就算憑附了精靈的力量也只能是有力量的閒聊,用不著,也沒有什麼用。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
霹靂霹靂之類像是電流的聲響在頭頂響起,哈特涅亞終於識相的打算改口:「就、就只是因為……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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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支吾了許久,在又要遭殃的時候他才有些尷尬也有些害臊地含糊說著:
「我沒有家人,而且你也知道……。你就陪我去吧。」
像是感到有些難堪,哈特涅亞突然加快語速說起了別的。
「只會有一兩個人來而已,不會很吵的。」
「而且你念起來一定很好聽。」
「內容會再改的,幫幫我吧。」
這次真的爬不起來,哈特涅亞伸出一隻手抓住友人的鞋子,然後被殘酷地一腳踢開。
依然是那副像是隨時都不怎麼高興的表情,聽夠了蠢話也不想再聽更多蠢話的魔法使抬起腳,留下一句略顯刻薄的話。
「沒那麼蠢的話。」
哈特涅亞沒有聽見鞋子落地的聲音,當他終於能抬起頭的時候,黎卡路伊已經從眼前消失了。
覺得哈特涅亞真的很好笑,他跟他女兒一樣臉皮在某些地方很厚但在某些地方又薄得不可思議,自尊心也表現在奇妙的地方。
比如雖然我都說締亞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但她不管變得多狼狽多悽慘就算翻垃圾吃到吐出來,不管真哭假哭過幾次都不會在真的難過的時候讓任何人看到她掉一滴眼淚,或說是被人發現她很難過,被魚吃掉都比被老師看到好一百倍魚啊快來把這種難看的樣子跟她一起吃掉(魚:???
說起來哈特涅亞有被人問過你跟那個很可怕的魔法使那樣講話都不會被詛咒嗎?
人家可能是想聽見能證明再兇殘的人都不至於誰都殺之類感覺的話來安心吧,當時哈特涅亞的表情跟回答都十分颯爽
「嗯?當然會啊。」
_人人人人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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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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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上面那個被無預警突然賣掉的魔法師在別的情況下也問過他類似的話:
「你這樣擅自決定之後被知道的話黎卡路伊會不會生氣啊?」
「噢,會啊,所以這種的我都先做再找機會跟他說。」
或是直接不說反正結局都是被發現然後也都差不多慘,能多逍遙一時就多一時,多瞞一秒生命就擁有多一秒的希望。
哈特涅亞對人家比了個表示「一切很好一切都沒問題」的手勢。
「先別說世界怎樣了,原來光是你還沒被咒死就是個活生生的奇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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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算不上奇跡那麼厲害,只是黎卡也說過我比較咒不死。」
「原來你不是沒被咒死只是比較咒不死啊。」
好奇很久的真相意外有點無可奈何的意味。
「我覺得前一個說法比較能給人希望。」
可以的話他比較想解讀成人家看在朋友一場的分上對他比較手下留情,雖然實際上是不是他也很清楚。
「黎卡真的打算殺人的時候就是誰都殺啊。」
他大概只是比較咒不死所以才沒被咒死吧。
魔法師回想了一下那個有著狐狸般狹長眼睛的魔法使瞪著自己時,那股直鑽進心臟的寒意
「嗯,這個我信。」
「呃,其他呢?」
「這個……我覺得有時候太坦白就會破壞友情。」
「所以……是?」
「是……」
「是?」
他咳了聲,以戲劇為人生興趣的魔法師再次開口時表情跟語氣都帶上了十分的真誠。
「聽我說,雖然說比較咒不死,但跟咒不死是兩回事吧?」
十分真誠的轉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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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你……」
哈特涅亞看著他,皺起了眉。
「你說的對耶!」成功啦!因為太輕易了所以反而讓人高興不起來啊!失去鬥志的魔法師把剛才誠懇的態度丟開,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
「雖然以我的立場不太想這麼說,但我想應該不會有他真的咒不死的人。」
所以你應該不只是比較咒不死而已喔。
「不太想這麼說?為什麼?」
哈特涅亞覺得話用他的方式這麼一講就變得好感人——噢,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魔法師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看了看等待回答的人,評估自己到底該不該說,說又該說多少。
「我跟你認識得晚,說話的次數甚至遠不如你們相處的日子多,所以或許不適合說這種話,但既然你問了就聽聽看吧,哈特涅亞,不喜歡的話當成笑話笑笑就好,但最好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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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魔法師移回了視線,像怕那個魔法使聽到般輕聲地說著。
——那個人啊,聽說殺了自己的老師喔。
「你知道這對魔法使來說是什麼意思吧?自己小心點,沒有誰是真的可以信任的。」
他可以用寫過的作品名譽發誓自己的聲音沒透出任何陰霾,但那人藍色的眼睛還是看了過來,哈特涅亞默不作聲地將手伸向他,啪的一聲拍扁了他頭上的帽子。
「別這樣說嘛。」
哈特涅亞總是這麼說,總是讓人很想問他不然該怎麼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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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你好像不怎麼驚訝,我以為你會想幫他說幾句話。」總覺得有哪裡輸了的魔法師順勢問了下去,「所以那是真的囉?」
「這個嘛,這種事還是讓本人回答會比較好。」
所以你知道啊,真讓人在意。但他又想了想,還是覺得沒必要做這種增加自己被滅口風險的事。
「算了,他好像已經不怎麼喜歡我了,還是先別再被更討厭……唉,明明我很想跟魔法使好好相處的說,到底哪裡惹到他了?」
習慣跟人打好關係的他覺得自己的情況已經不只是踢到鐵板的程度,他每次都覺得對方看他的眼神早就脫離不友善到了像要把他的皮給剝了的境界。
其實他覺得有點沮喪,但哈特涅亞聞言驚訝地張大眼,用力眨了兩下。
「原來你知道黎卡討厭你啊,他說你真是煩死了。」
「哇……你有時候真的也滿……驚人的,一般來說不是應該說幾句『沒那回事啦』、『你多心了』之類的嗎?」
剛剛那個本人說比較好,這個你說就沒關係了是這樣嗎?魔法師也瞪大眼睛表達對這番話的嘆為觀止。
「噢,抱歉。」後知後覺的哈特涅亞摀住嘴又放開,亡羊補牢地補了一句:「呃,應該是你多心了,或許,應該還是有這個可能,吧?」
「哈特涅亞……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個性,我大概會以為你在挑釁。」
「你多心了。」
「學得真快。」
「謝啦。」
「我可沒在稱讚你喔。」
哈特涅亞這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在意,黎卡討厭的人不少,你至少是還活著的那群啊!」
「我明白你在安慰我了,但老實說方向實際過頭了反而讓人有點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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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還活著是讓人傷心的事嗎?」
「在某些情況下是可能的,比如上次提過的那齣戲的第六幕——唉,不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可是覺得活著很愉快的那類人呢。」
魔法師拿下被拍扁的帽子抖了抖,整理好形狀後倒也沒急著戴,就這樣拿在手上,看著點綴在帽緣的羽毛在陽光下流動翠綠的光,平時還好,但每當被溫暖籠罩時那顏色總顯得有些冰涼。
魔法是好東西。他看了看,把帽子轉了轉,嘆了口氣,還是戴了回去。
「你覺得很愉快嗎?」
「看起來不像嗎?」
他邊調整帽子的角度邊反問。
「你總是在嘆氣。」
「有嗎?」
對方想也不想的說:「只算這裡的話,加上剛才一共四次。」
「你怎麼總是記得這種奇怪的事啊。」
他倒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個數字。處理好其實怎樣都無所謂但歪掉會有點糗的帽子後,他才放下手。
「說到嘆氣,我跟你說過我名字的由來嗎?」
他知道自己沒有,但還是故意用這種彷彿先前可能提過的口氣提起。
「原來是有由來的嗎?」
「真沒禮貌,就算是不被父親喜歡的我也是有的喔,再怎麼不重要的孩子名字還是很重要的,不是嗎?」
他的話充滿了矛盾。注視著自己的藍色眼睛眨了一下,對方抓了抓頭髮,聲音微妙地不知道該不該說帶了點歉意。
「我是不是該道歉?」
「是啊,然後你該接著說『我還以為我們一樣呢』,接著就換我得跟你道歉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就因為這種想法人就算有所不滿也不好聲張,誰叫總有人能比自己慘,只是有沒有碰到罷了。
「噢,我不覺得這有什麼需要道歉的,不過沒關係。」
雖然沒有要人家道歉的意思,但哈特涅亞大大方方接受道歉。
這種態度讓準備好唱戲般長篇大論的魔法師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我有時候會覺得你其實很會說話,好像意外地不笨,而且看得很深。」
沒說的是每次這樣想完都用事實證明自己想得太多。
「我聽到你說意外了喔。」
「哎呀,結果意外地沒跟你提過嗎?那來繼續說說那個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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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衷情於戲劇的領主,他因著比起高壓更偏向懷柔的領導作風而深受領地人民愛戴,然而這樣的他在人民間卻也流傳著一個令人有些不解的傳聞,內容恰巧就跟他所喜歡的戲劇有關。
大家都覺得平淡單調的戲劇他總是看得比誰都投入,大家一致認為精彩絕倫的故事他卻往往看到睡著;在觀賞悲劇時他總是會在啜泣聲中突兀的大笑出聲,看著喜劇時反而會在笑聲圍繞下獨自流著眼淚。
先告訴你,這則領主的傳聞後來也沒有特別吸引人的發展,充其量只是先前說的——只是聽著有些奇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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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總之,這名領主醉心於舞臺所演繹出的世界與人生,性情一天比一天奇怪,這樣的他在第四個孩子出生時依然在看著戲,那是場喜劇。
我後來看過了,那確實是場能引人發笑的喜劇,可笑的程度絕對出乎你的意料——儘管那名領主據說從頭到尾都沒鬆開皺著的眉頭。
當染滿女主人鮮血而渾身鮮艷得有些好笑的侍女哭著趕來向他傳達噩耗時,領主的雙眼依然注視著臺上。
相較臺下領主的無動於衷,臺上的戲子倒是被侍女的慘樣嚇壞了,在沒編排過的時間點用沒編排過的方式,在不該出意外的地方意外地滑了一跤,讓原本就十分滑稽的樣子變得更加可笑。
——你會替這孩子取什麼名字呢?
連敬稱都慌得忘了的侍女大概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吧。雖然顫抖得讓人擔心她會不小心把舌頭咬掉,雖然說得七零八落,但姑且還算完整地複誦出某個正逐漸冷掉的軀體最後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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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你知道嗎?當人的情緒激動過頭會意外地讓人想笑喔。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在被人大聲責備時突然產生想笑的衝動,不小心笑出來結果被罵得更慘。
侍女就是給人那樣的感覺。
看著臺上臺下自然相融成一體的喜劇,領主和平常一樣笑不出聲,看也不看侍女手中同樣染滿鮮紅的布包,在一陣幾乎讓人以為他沒有在聽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輕輕地說了個字,或說是發出了個音。
「埃。」
「對,就是這樣。」
講了個故事的魔法師張開雙手要求掌聲。然而聲音卻遲遲沒有響起,閉著眼等待的魔法師張開一隻眼睛瞥向唯一的聽眾,用氣聲給人打了個暗號。
——哈特涅亞,拍手。
聽到拍手聲之後他才放下手,用彷彿謝幕演員的華麗姿勢,優雅地對觀眾鞠了一躬。
「呀,謝謝,雖然如果有笑聲會更好。」
他覺得自己要求也沒有很多,但聽眾拍了幾下手之後還是對他搖搖頭,一臉感嘆地張口就拆他的臺。
「可是你真的好不會說笑話。」
「這個故事只是個無趣的例外,畢竟我可是在喜劇中誕生的嘆息,說是喜劇的孩子也不為過喔。」
「這樣講起來好像突然變得很厲害。」
「厲害吧。」
「這個由來也是你想的故事嗎?」
「你覺得呢?」
他當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出生時是什麼情況,聽說再多也只是聽說,就跟那個黎卡路伊殺了師長的傳聞一樣怎麼驗證都不知真假,但也都沒辦法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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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哈特涅亞想了想,最後再次對他搖了搖頭。
「唔,我分不出來,可是埃……啊。」
對方突然驚覺到什麼的停頓。
「我好像發現哪裡好笑了。」
「哈哈,太慢了啦。」
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乖乖坐回座位的魔法師一手托著下巴,對同樣也注意到時間而站起身的友人笑了笑。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在不知道是複誦自己的名字還是單純只是在嘆氣的聲音之後公佈了答案。
「一半一半。」
刻意編寫的故事跟現實看似相差甚遠,但聽說有時候反而會分不出哪個更荒誕一點,哪個又更可笑一些,哎呀,難道這也算是奇怪的傳聞嗎?
自稱活著很愉快的魔法師將手交疊,對著慢慢從入口浮現的人影勾起有別於剛才閒聊時的笑。
看起來像嗎?
其實那個笑點是,ㄜ,叫魔法師的名字時會很像在嘆氣,在嘆氣的時候會很像在叫魔法師的名字(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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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不知道有沒有覺得好笑的夥伴我是覺得滿好笑的啦(冷笑話王
基於很多層面的原因其實埃超想跟黎卡路伊打好關係,人家其實也是屬於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類型,喜歡跟人友好交流好好相處,擅長在不引人反感的程度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過這點不完全是天生的,比較像是將或許可以說成天賦的才能加以琢磨才演變出的優勢
而且他因為前面還有兄姐在,又是不被父親喜歡的末子,所以他雖然排得上顯貴但給人的感覺比較像是鍍金的羊吧。
身上沒有繼承的擔子,比較不拘謹比較自由也比較開得起玩笑,感覺很有交好的價值而且還是個跟他家牽上關係的好管道,所以人家是真的有很多朋友(什麼人都算的話),滿擅長社交,社會定位上也是適合人家來跟他社交的人
明明不是個煩人而是讓人覺得他挺好相處的類型,結果黎卡路伊就覺得他真的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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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可是黎卡其實不會無緣無故生氣,你有印象自己做過什麼讓他看起來不開心嗎?」
哈特涅亞,思考問題在哪裡。
「這有點難說。其實我覺得他看起來一直都不怎麼開心。」
埃,雖然他想嘆氣但這裡不是嘆氣是名字。
「不,不是那種,我是說他看起來像要殺人的那種。」
懂嗎?那樣那樣這樣這樣的感覺。
「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一直都是想殺人的那種不知道你怎麼看。」
懂啊。那樣那樣這樣這樣的敘述跟他平常的感受很悲傷的一拍即合。
下次特別注意了幾下之後,哈特涅亞拍了拍埃的背用像叫他放心的語氣發表感想:
「嗯,放心,你的感覺是對的,黎卡確實像是想咒死你。」
「你這句話充滿了驚悚的矛盾喔。」
哈特涅亞自顧自地嘖嘖稱奇。
「可是奇怪,這麼討厭的話他怎麼沒咒死你?」
「你的直接到底是因為我們交情不錯還是單純只是沒有禮貌啊?」
他甚至懷疑過哈特涅亞是用沒神經當掩護在試探他的脾氣,後來才發現,什麼掩護?
這個人就是沒神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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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其實很後來才發現哈特涅亞是天然的沒神經,不然一開始基於能跟那個黎卡路伊那樣相處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的想法,他總覺得人家多半不會是單純的沒神經。
但這不是他的錯吧?是有幾個一般人能在那個可怕還不足以形容的魔法使說「你找死嗎」的時候,在那個幾乎要把心臟碾碎的壓迫感脅迫下,還能不要命的哈哈哈幾聲回答「沒有啦我找你啊」?如果不是個特別厲害的人,這個應該已經不是神經大條的程度了吧他是沒神經嗎?(慘不忍睹的初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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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比起相信哈特涅亞是個單純的沒神經他更傾向猜測這是個善於隱藏的人,而且這個人總是在某些時候在不經意間意外說出不知該說是一針見血還是辛辣的話,搞不好看似只是沒神經其實內在深不見底……
後來發現,哇……人家是不是真的不簡單他看得很茫然所以他是不敢說啦……但好像……真的……沒有……啊……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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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埃
「哎,別小看戲劇,那可是人生喔,哈特涅亞。」
魔法師收起紙筆,語氣像在念著台詞般飽含情感,然後突然地,彷彿要擁抱什麼似地朝還沒受到戰火波及,依舊喧鬧,也依舊人來人往的市集張開手臂——結果就是得到了幾道驚疑的視線,還有嚇飛了幾隻路邊的鳥。
真像個神經病。不過偶爾為之,看看大家驚訝的表情感覺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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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不是都這麼說嗎?戲劇是人生的縮影,包含了喜怒哀樂,綜合了歡笑怒吼淚水以及嘆息。
──那人生呢?
魔法師文不對題的回答,人生很短。
人會死,會消失,會被遺忘,只有故事會流傳下去,像是縈繞在世間的鬼魂那樣陰魂不散。
「這樣一相比,就會發現故事比較有價值呢。」
最後,魔法師委婉地這麼說。想被發現,但也怕被發現,他悄悄洩漏了點修飾過的真心話。
大概塗鴉了一下差不多是長這樣的感覺(感覺
當初其實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要畫或要拿出來講所以就整個很放飛,結果就是我到現在都不太知道他們怎麼畫(ㄜ
繼續上面那個他怎麼沒咒死你跟這是感情不錯的證明還是單純沒禮貌呢的談話吧(彷彿奇怪輕小說標題
「這兩個不一樣嗎?」
什麼一樣不一樣?突然被這樣一問,不清楚對方意圖而有些困惑的魔法師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你是想表達交情好的話彼此交流時通常會省略禮貌嗎?」
「感覺有點接近但又好像哪裡不對,不過應該差不多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因為我們交情好所以才這麼沒禮貌嗎?」
他有些遲疑的組織起訊息,對方聽了卻像這時才注意到他在說什麼似的睜大眼睛。
「嗯?原來我很沒禮貌嗎?」
不好意思啊,雖然不知道是哪裡失禮了,不過真抱歉。
哈特涅亞抓抓頭髮,老實的承認自己其實不知道哪裡失禮但是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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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不,我也不是要你道歉的意思……」
「嗯,那我就不客氣了。」
「啊?」
跟不太上這個人的說話節奏是自己的問題嗎?
「其實我也不清楚你為什麼會被黎卡討厭,不過他真的好討厭你,可能你真的有什麼地方很討人厭吧。」
「就算是我,被這樣強調有多討人厭也是會有點受傷的喔,你跟別人也會這樣說嗎?」
「別人?比如說?」
「黎卡路伊?」
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哈特涅亞就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怎麼可能啊哈哈哈」
「啊我懂了,別說什麼交情了你根本是只對我沒禮貌是吧。」
「黎卡才不在乎別人討不討厭他,他只覺得全部的人最好都滾遠一點然後自己把自己埋了,汙染土壤但起碼空氣會乾淨一點。」
哈特涅亞用跟頭頂那片藍天一般清爽的表情哈哈哈地替不在場的友人做出十分地獄的發言。
「不,不是說那個,而且你要不要否認一下只對我沒禮貌呢?」
發現彼此的對話根本不在同個世界的埃試圖把話題拉回來。
「剛剛我又說了什麼沒禮貌的話嗎?」
「你都沒有感覺嗎?」
「什麼感覺?」
藍色的眼睛看了過來,那人的視線一如往常不帶壓迫感,也不帶特別深刻的意涵,只是單純地將他的影子和直白的疑惑都包含進那抹藍的裏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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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是啊?那到底該是什麼感覺呢?
他警覺的收回原本欲脫口而出的話,轉而用商量的口氣用問題接下問題。
「這個嘛,覺得說了不太適當的話的感覺?」
這樣啊。他看著對方將手抱在胸前,注視著腳邊的草皺起眉,就這樣安靜了幾秒。
「埃,我剛才說了什麼你覺得不適當的話嗎?」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覺得剛才的言辭有任何不恰當。
其實也沒想過自己有天會被當面問這種幾乎可以說是常識的問題,埃斟酌了一下該不該繼續這個話題。
不管是什麼用意,不管基於什麼出發點,點出問題,提出質問,給予忠告,這類的舉動往往是把雙面刃,可能獲得更多信任,也可能一不小心就得罪他人。或許多少能對聽者有所助益,對提出的人卻首先代表風險。
如果隨便一個人他或許會選擇直接迴避問題,但是——
他偷偷瞥了眼對方,總覺得這個人要是真的都用這副態度說話遲早會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光。
怎麼辦呢。
對話就這樣結束似乎會有些可惜啊。
最後他還是委婉地開口:「哈特涅亞,你知道話也有分能說和不能說的嗎?」
然後那個總是帶給他困惑和意外的人乾脆地回了他兩個字。
「當然。」
當然啊居然是當然啊,是當然知道還是當然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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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明顯了,哈特涅亞趕緊擺擺手補完自己過於省略的回答。
「我知道,有時候黎卡也會說差不多的話。」
那個說法肯定是你不要命的話就儘管說對不對我聽過。
面帶微笑的魔法師腹誹著,在內心替好像還有點救的朋友謝天謝地謝精靈謝黎卡路伊。
「說話也是需要覺悟的,所以只要抱持被殺以上的覺悟就會變得什麼都敢說了。」
黎卡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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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所以你一直是抱持著覺悟說話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到底該說這個人大膽還是不在乎呢?
然後對方給出的答案又再一次替他帶來困惑。
「呃,沒有啊。」
「唔,沒有啊。」
講那麼多結果是沒有嗎?他是不是被耍了?被哈特涅亞?
他突然有點不能接受,腳下的步伐一滯,哈特涅亞在這時笑著用力拍了下他的背,害得他差點因為重心不穩往前跌。
「需要的時候才這樣吧,不然說話就會變得辛苦,久了就連跟人聊天都會覺得好累啊,不覺得嗎?」
不是第一天猜測對方的話在針對自己了,到底是心裡有鬼的投射還是這個人真的意外看得深呢?魔法師沉默了一下,沒有想反駁的地方但也不想表現出自己的同意,所以只是嘆了口氣。
「我有時候真不懂該說什麼好。」
「你想太多了啦,只是被黎卡討厭而已不是嗎?我是覺得他討厭你跟說話沒有關係啦,因為好像在開口前他就想殺你了。」
哈特涅亞說放心,不管你說什麼不管你有沒有覺悟他都想殺你。
「原來你還在說這個啊。」
魔法師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氣,所以說這根本無法放心吧。放心去死嗎?
「呃……不然是在說什麼?」
「就當一直都是吧。」
他總是搞不清楚這個人的邏輯,明明說的話都很字面,但有時候又讓人沒辦法只照字面去理解。
「你啊,肯定只是哪裡特別討人厭而已。」
「你說了兩次討人厭了喔。」
「討人厭不好嗎?我看黎卡就比起被喜歡更樂意被討厭,噢,如果別人怕他就更好了。」
「那是因為這樣別人就會自己滾遠一點吧,」下意識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的用詞受到對方的影響,埃忍住嘆氣的衝動,「我可沒辦法像他那樣。」
然後他瞥了對方一眼,也沒辦法像你這樣。
「不行嗎?」
「做不到啊。」
覺得有些累了的魔法師開始覺得怎樣都好了。
「你要像黎卡……那樣啊。」但不知道又怎麼了的哈特涅亞用難以置信接著難以啟齒的表情,一副有話說不出的樣子瞪著他幾秒,然後才艱難地擠出聲音:「不要吧……不要比較好吧。建議你別學比較好,光想就覺得有點可怕啊。」
「我沒有說要學他啊。」
這個反應讓他愣了下,而且那種是哪種啊?生人勿近誰來殺誰的那種嗎?
「是嗎,那就好,埃你還是維持這樣就好了。」
像是放心了而呼出一口氣,哈特涅亞的眼神莫名透著欣慰。
所以這樣又是哪樣啊?
想問的問題很多,但結果他提的是別的。
「真意外,原來你覺得他那樣不好。」
哈特涅亞想也不想的出聲糾正。
「我覺得你像他那樣不好。」
「我?」
「對。」
開始有些放棄思考的他也懶得管更多——反正哈特涅亞應該也不在意吧——就直話直說了。
「我聽不懂你是什麼意思,可以說清楚一點嗎?」
而對方像是對此感到詫異而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注視著他。
「我說了什麼很難的話嗎?」
好問題。這要看那些話實際上有幾個意思。
(偷偷浮出)
噗首的圖是不是新的⋯!
太好了過年期間應該可以把上面的故事看完ㄌ!
honeyboom:
須羽辛苦了
對,是天然白痴和他不高興的狐狸夥伴(哪有這樣介紹人的
謝謝須羽收看這個亂七八糟充滿亂講話的廢聊噗,這邊大概還會持續蓋樓默默自言自語一陣子,吧(翻譯:廢話還在繁殖
「算是吧。」
起碼他不知道到底可以解讀成幾個意思又應該是哪個意思。他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對方那張困惑的臉。等等,他才是該困惑的人吧。
「我只是想說,因為你是埃,所以成為不了像黎卡那樣的人,也別那樣比較好。」
「為什麼?」
對方眨了眨眼,一副「我不是才剛說過嗎」的樣子回答:「因為你是埃啊。」
「為什麼?」
為什麼他就不行?他又加重語氣問了一次,這次莫名有些不服氣。而哈特涅亞的表情則變得更加疑惑,像是越來越不明白到底哪裡會有問題能被問為什麼。
「為什麼……也沒特別為什麼,因為你應該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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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你會在意被人討厭,也會在意說話傷人;不會因為人群的聲音頭痛,也不會因為煩躁就叫那些人都滾去死一死;不會因為沒有任何人在而比較平靜,也不會因為有人在就覺得吵到受不了。」
「你喜歡戲劇,喜歡喜劇,喜歡寫劇本,喜歡說笑話——呃,雖然很多都不怎麼好笑。」
「但黎卡根本不喜歡那些,事實上,他好像覺得那些很煩,呃,不只是針對戲劇,絕大多數的事情都能讓他覺得煩。」
哈特涅亞一個一個數給他聽,意外多的話讓埃聽得一怔一怔的,但還是忍不住替自己抗議:「不好笑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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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好吧。哈特涅亞勉為其難的點了一下頭。
「我覺得羨慕就無所謂,別人有但自己沒有就會有些羨慕,有時候也會覺得嫉妒。但要是只因為羨慕就想去學誰的話……還是不要比較好啦,因為不適合的時候真的太辛苦了。」
而且誰之所以為誰的原因,不是那個誰的話也不會知道啊。哈特涅亞看著他說,所以他移開了視線。
「我沒有那個意思,也沒有羨慕他。」
「那就好啦。」
說著,對方又繼續邁出步伐,於是他也只好跟上。
「我只是有點擔心你而已,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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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擔心?我?」
「輪得到你來擔心我嗎」、「結果是你在擔心我嗎」,他不確定自己內心揣著哪個念頭,但或許兩者同時存在也不一定?
「當然,我們是朋友。」
可能是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很普通很常見,不是值得特別提的事情,哈特涅亞頭也不回的用背影回答。
「你剛剛才一直說我討人厭。」
「噢,可是我說的是黎卡是這樣,你可能得自己想想是哪裡被他討厭了。」
「哎,說得好像只有他這樣覺得似的。」
他其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故意這麼說,但或許也不是真的不知道,所以語氣才故意誇張了起來。
「對啊。不然幹嘛要告訴你那些呢?」
那些又是哪些啊?哪個部分可以說清楚嗎?
哈特涅亞沒有回頭,所以沒看到他逐漸變得奇怪的表情,對方繼續用同樣普通的語氣說了下去,然後像覺得這句話很奇怪似的笑了起來。
「黎卡討厭你,但我喜歡你啊。」
總覺得好像突然能夠明白黎卡路伊平時的心情,這下他是真的啞口無言了。
魔法師低著頭,專心看著自己的腳踩在算不上平整的小徑上,邊踢著路邊的小石子邊用算不上誇張甚至可以說是平板的聲音喃喃著「這樣啊真是謝謝你喔」。
天啊精靈啊黎卡路伊啊,你們就不能有誰來教教這個人怎麼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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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啊,但是你的笑話我還是不太喜歡,太難笑了。」
哈特涅亞突然回過頭說。
「哎呀呀,你果然單純只是對我沒禮貌吧。」
魔法師不自在地調整了下並沒有亂掉的帽子。
算了。
如果那個黎卡路伊都治不了他的話那這個人估計也是沒救了。自己振作點啊,哈特涅亞。
哈特涅亞
「你知道嗎?世界盡頭的光。」
明明是被問到參與戰爭的理由,哈特涅亞卻提起了與現實距離遙遠的童話。
世界的盡頭,精靈的歸所,聽說在夜空另一頭連接著隧道的出口,連接著終點後的起點,連接著只存於童話的星空。
童話說,此時滿天閃爍的光點只是一盞盞的小小燈火,那些微弱的火苗牽起了精靈的行路,連成了人間的道標,他們燃燒著時間的亡骸,經過了無數個最後才在此世被傳說捧為了星彩。
「我啊,其實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好奇什麼是真正的星星,好奇它們跟燈火又有什麼分別。」
雖然燈火我也喜歡,但總是會好奇沒見過的東西嘛。忙著專注於手上作業,他頭也不抬的說。
——可是那只是童話吧?
「黎卡說有。」
這句隨口的話說得輕巧但又意外斬釘截鐵,彷彿只要這樣說就足以證明童話肯定不是虛構,承載古往今來過多念想的夜晚一端也肯定有著星星,有著由各式傳說築起的絢爛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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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我想看,所以硬拉著他也去看,一開始只是這樣而已。只是因為在那之前世界就沒了的話就看不到了而已。」
「世界毀滅會有多少人死掉,我是不是也會死掉——老實說這個也是之後才意識到的事情,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實感,只覺得那就是沙子做的城堡倒了,就只是倒了而已。」
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很嚴重嗎?
「這樣一講起來,我是不是有點糟糕呢?」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意說著,一邊繼續替手上的劍進行保養,細心地用布將上過油的劍擦得溫熱。
——如果那只是一開始的話,現在呢?
「現在多了好多,所以說不完呢。」
會講很久很久很久喔,你會受不了的,我也會講到忘記說到哪裡,所以還是算了吧。
他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或許要說的話跟頭上的燈火一樣多喔。
——如果你們能看到就好了呢。
順著哈特涅亞的話,他抬起頭仰望將城市吞噬殆盡的黑夜,衷心地替友人期望那片無盡的深淵最後確實能通往光。
「別這樣說嘛。」
又是那句常聽見的話,可是他不覺得自己有故意說錯什麼。
哈特涅亞笑著放下了劍,又一次拍扁了他的帽子。
埃,你不一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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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或許是因為訝異,也或許只是剛好捕捉到此世被稱為星星的燈火閃了一閃,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張大了些。
哎呀呀,怎麼辦呢,這大概是他聽過最要命的邀約了。
雖然他只是魔法師,只是個變不出星空的魔法師,但只是陪著誰去看看星星似乎也沒那麼難。
頂著扁掉的帽子,埃將手背在身後,故意裝模作樣的說。
——也不是不行啊,假如到時候黎卡路伊還沒咒死我的話。
說起來這個人當初是在一個不妙還不足以形容的場合下簡直就是不要命的抓著黎卡路伊的手臂說「那可不行啊,我還沒看過星星,我想跟你一起去看星星」,講起來似乎有那麼點浪漫,但只要知道是那個哈特涅亞,那個講話很那啥的哈特涅亞
ㄜ,浪漫?(幹
順便一提那個一起去看星星的話人家在愣了一下後回了跟關我屁事差不多意思但更兇狠數倍的話,還有比言語更兇殘數百倍的詛咒(ㄜ
哈特涅亞本來就跑得很快反射神經也很好,不過後來變得可以說是厲害或是強的程度大概可以說是朋友的功勞吧,拼命的躲拼命的逃竄,最後通常還是被打趴在地上說魔法使……卑……鄙……
然後被踩死(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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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雖然他比較咒不死但痛還是會痛,難受還是會難受,就像他雖然說吃洗衣粉不會死但其實也是會肚子痛的啊(首先可以別吃洗衣粉嗎
那個常年被可怕的魔法使詛咒出來的速度,結果就是基本上魔法師的魔法很難打到他,想想那姑且也是用命每天毫不懈怠的努力(逃生)才得到的成果嘛不過怎麼講起來好像有點悲傷
雖然跟上面那些沒太大關係,但哈特涅亞平時動作就滿快的,越熟的就越快
我說的是開門速度(ㄜ
敲門開門一氣呵成,讓人根本不覺得他有敲門或是想對他說「你這樣敲門有屁用啊」的那種。
可以看到他一邊走向某個人的房間一邊對旁邊的說:「這樣啊那我去問看看——黎卡你有沒」
在「卡」的音還沒結束的時候就毫無停頓的把門朝內打開,接著在「沒」的時候就反方向飛出門。
出聲開門跟飛出去前後通常來不及眨眼,一眨就會錯過精彩畫面。
目睹過這不可思議畫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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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然後鬼會慢幾秒才從房間裡帶著可怕的低氣壓走出來,看著地上詛咒纏身無數次都學不乖的白痴:
「敲門跟腦袋你想要哪個?」 「這個……都要比較好吧,沒腦袋怎麼記得要敲門?」
「是了,你兩個都沒有。」
「真的有啦!」
「你說腦袋還是敲門?」
被這樣一問,哈特涅亞奇妙的停頓了一下,奇妙地,慢慢伸出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頭。
「明明都有啊!」 「那看來你的腦袋根本沒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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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你可以鎖門啊!」
「為什麼我得為了你的白痴鎖門?」
「你不覺得鎖門很方便嗎?這樣就不會有人隨便進你房間了啊?」
這樣財物跟安全都很有保障不覺得嗎要不要考慮一下?
魔法使聽著冷笑了聲。
懶得鎖門,有種開門就先留下命主義的把詛咒當門鎖用的魔法使:「誰敢?」
敲門不等應門主義,有種開門而且一般詛咒咒不死的白痴:「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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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我是不是,不要說話,呃,比較好?」
「你可以永遠閉上嘴了。」
雖然說得好像哈特涅亞這個人很沒禮貌似的,不過他對一般人其實就會很一般的等人家應門開門,只是會發現他在敲某些人的門時的做法根本是「敲過門就可以開了吧」(對他其實真的都有敲
有比較就有傷害,一對照就讓人簡直懷疑起這個人應該不只是沒神經
根本是欠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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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不過通常受害的只有黎卡路伊,因為他都沒好好鎖門。
那邊的鎖其實是種很麻煩的設計我也不太會講,總之不是按幾下就好的那種,所以其實滿懶的那個傢伙就不怎麼鎖,反正沒人敢來,也沒那個命敢開。
在大部分人眼中黎卡路伊房間的門跟門把簡直跟會吃人一樣根本沒人想碰,感覺一碰就會被詛咒。
不過實際上碰了會不會被詛咒呢?
會啊。
雖然不是一直都,但是確實有那種時候(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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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那個哈特涅亞微妙的是在某些真的很不該亂開的時候他又很乖的不會那樣敲門直接開門,應該說他其實也不是沒常識
如果之後記得再來講個好了,其實那比較像是後來養成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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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其實他有段時間也會在去找埃的時候像那樣敲兩下門就直接開人家的門,只是從某次之後他就再也沒這樣做了。
跟那個其實也不是真的被困擾到其實還滿無所謂但就是很派的黎卡路伊不一樣,埃大概是有一點無奈但其實也算不上困擾,頂多偶爾因為太突然而有點嚇到,所以對此的反應一直都是「哎呀呀,雖然我是說過你可以直接來書房找我,但真沒想到會是這麼突然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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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那一次也沒什麼特別的,一樣的場所,一樣的開門方式,就連人家在看到他時臉上從愣住轉為驚訝再轉為無奈的表情都和平時沒有不同。
不一樣的是對方沒有坐在桌前,也沒有靠在書櫃上,而是抱著一團白色的東西跪在地上,用「我該說你什麼好呢」感覺的表情仰望著還握著門把的他,原本正拾起什麼的手頓了一下就乾脆地鬆開。
一片白白的東西輕飄飄地落回散佈著更多同類的地上。
「怎麼說呢,你每次都來得很是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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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很是時候?所以都是什麼時候?」
門內像是積了層薄雪般在鋪著紅色地毯的地面上又覆了一層白色的碎紙片,差點一腳踩上去的他趕緊縮回腳。
「很剛好的時候。」對方卻像是毫不在意似的慢慢在紙雪上站起身,邊說邊騰出一隻手隨便拍了拍衣服,飄動的衣袖帶著幾片白色碎屑飛起,然後旋轉著落下,「大哥才剛走呢。相信我,你不會想碰到他的——特別是他在生氣的時候。」
「你是說那個……塔羅里嗎?」
靠著記憶中的樣子想像了下,他怎麼都不覺得他生氣起來有什麼?是怕他咬人嗎?
「是塔利德。」
這個真的不能不出聲糾正了。埃有些想笑,但笑的話就變相地嘲笑到自己,對自家人也未免有些不厚德,只好姑且提醒一下這個人,以免哪天他不小心當眾叫錯而被轟出門。
「塔羅里是姐姐的狗,別再說錯了,記不得的話就說領主大人吧。都踩在別人的地盤上就好歹記住地主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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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隨著名字被更正,哈特涅亞腦袋裡的想像畫面在這句話之後終於換成了另一幅。
「……啊!」
「你現在的這聲『啊』該不會是在想難怪覺得他長得有點像狗吧?」
雖然你剛剛說的就是狗。
「哈哈哈。」
「只用笑聲是矇混不過去的喔。」
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知道領主跟狗不一樣,一手還握著門把的哈特涅亞站在門口擺了擺手。
「我知道他啦,雖然只是見過而已。他之前好像有打算找黎卡去聊聊,所以我有點印象。」
結果換成埃露出微妙的表情,像是吃到了味道不好但其實也算不上難吃的食物。
「你說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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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魔法使是什麼?那是有機會拉攏就非得拉攏,不能就起碼不要得罪的存在。但在某些時候,如果不能為己所用也會演變成另一種應對,委婉點說,即是自己沒有,就得拼死讓其他人也沒有機會得到。
當然了,這種情況能避則避,因為也沒人想要擔負未知的損失——儘管誰也說不准哪個做法的損失更大。
他不意外兄長有這個意思,以一個領主的身份而言要是沒有的話才叫人意外,而這裡的意外當然只有無能一個解釋。他奇怪的是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也不覺得個性是那副樣子的魔法使會那麼賞臉肯來。雖然對兄長不怎麼好意思,但他就是覺得他沒那麼大的能耐。
但這麼說來,就是個性是那副樣子的大哥——
個性難以恭維和個性更難以恭維的人擺在一起的畫面頓時讓他的頭痛了起來,但他還是記得提出一個很基本的問題。
「這我倒是不知道……只是明明是找黎卡路伊為什麼你也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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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不覺得連名字都記錯的哈特涅亞會對領主有興趣,而分秒必爭的兄長也不可能會願意浪費時間在這個人身上,即使那點時間是為了攀點方便的社交關係——說到底他也不是個這樣的身份。身為被攀附的對象,他似乎只需要在別人湊過來時評估對方的價值,決定要不要一腳踢開,以及要什麼時候踢開。
照理說他們是不會交集的,但哈特涅亞聽了問題卻「噢」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他只得追問。
「噢……是什麼意思?」
「呃,是『這門上的花紋真好看啊』的意思。」
說著像是突然對門上的雕刻產生了興趣的話,但那人藍色的眼睛卻是認真地看著把手,還隨便轉了幾下,明顯顧左右而言他。
「你上次才說上面像刻著蚯蚓。」
「蚯蚓真好看。」
「但上面其實雕的是千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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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家徽,是家徽喔。埃委婉地提示某個先是把領主記成狗,然後又看著他家的家徽說是蚯蚓的人。
於是接收到提示的那個人露出理解的表情對他點點頭。
「我明白了,這花長得真像蚯蚓。」
埃也露出理解的笑。
「我也明白了,總之你先進來。」
理解繼續放著這個人在外面說話,一旦被人聽見怕是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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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但對方卻還是遲疑地抓著門把。
「可是——」
「進來,快。」
其實他很少打斷別人說話,但現在不是在意那些事情的時候。埃伸出手想將人拉進來,但對方卻先一步踩著奇怪的步伐踏進房間,才回身將門關上。
藍色的眼睛從門移回房間時似乎停頓了一下,才接著——
他後來才想起那應該叫做跳。
哈特涅亞不會飛,他知道,但在那瞬間卻覺得對方像是飛了起來,那人的衣襬和頭髮在空中失去重量般輕盈地飄起,然後才像隻飛上枝椏的小鳥那樣,輕巧無聲地用腳尖點著地落到他身旁。明明是不小的動作卻沒讓任何紙片飛起,反倒是門扉掀出的風刮起了幾張白色的碎紙。
他才剛想整理內心的感慨,哈特涅亞就先自己接續了剛才的話題,音量比剛才說他家的家徽是好看的蚯蚓時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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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黎卡說他不想跟怪獸說話,因為怪獸不是沒腦袋就是腦殘。」
所以這個你就知道該小聲的在門內講了嗎?雖然這樣比較好沒錯,雖然你起碼有意識到問題有點令人安慰,但我該怎麼說你的標準好呢?
「他後來跟你這樣說?」
「不,他跟我說,叫我跟你哥說。」
「什麼情況?」
哈特涅亞抓了抓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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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就是……怎麼說呢……?」
明明不是個困難的問題,但能毫不在意地直接說千藤花是蚯蚓,把塔利德記成塔羅里的人這次的回答卻很不乾脆。不知道是覺得難以說明還是難以開口,他沉吟了會兒才放下手,總算放過那頭被抓亂的白髮。
「埃,你知道傳話遊戲嗎?」
搭配著表情,他突然不確定對方是在嘆氣還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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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其實一開始我只是去找黎卡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個格什麼的,那個……眼鏡?」
「不是眼鏡,是格爾特。」
「對,就是那個身上有很多筆的眼鏡。」
哈特涅亞點了點頭,說對對就是叫那個名字的眼鏡。
想想眼鏡跟狗還有蚯蚓比起來好多了而且至少還是個人特徵,埃這次就沒有替認識的人開口糾正。
沒什麼好在意的,知足才能常樂,格爾特。
「我看他站在黎卡的房門外一直瞪著門把,問他在看什麼,他只說門上面有詛咒,解不開的話就敲不了門。」
他問什麼是敲不了門,對方面無表情地解釋就是即使有門也沒有命能開。
「所以你幫他喊黎卡路伊?」
「所以我就摸了一下,結果發現他說的是真的。」
手痛得像被蛇之類的東西纏著扭轉了一圈似的。哈特涅亞邊說邊心有餘悸地轉了轉手腕,確定一下手確實還接在身上。
「回頭想告訴他黎卡大概心情很差最好別現在去吵他,就發現他不瞪門把改成瞪我了。」
「你也是夠驚人的了。」
沒什麼,沒什麼好在意的,除了沒什麼好在意的之外我也不能勸你什麼了,格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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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哈特涅亞搖搖頭表示還好,其實平常沒那麼痛。於是不是比較咒不死之身的他只好委婉的表示問題可不在那裡。
「那時啊,因為手真的很痛又剛好放在門把上,所以不小心就順手把門打開了。」
到底是因為痛還是因為順手呢?這番不太通順的因為所以與事態發展讓埃的眉毛抽了一下,他冷靜地提起對方才剛說過的事:「你剛說黎卡路伊大概心情很差。」
「所以我覺得接下來你不用知道了。我可以告訴你最後可能因為等了太久吧?其實我不清楚為什麼,總之注意到的時候塔……應該是你哥的人就在了,他站在門外,眼鏡站在門口。」
「你呢?」
比起他大哥紆尊降貴親自登門,他比較好奇眼前這個人怎麼有辦法在今天還活著來找他。
「呃,在門內。」
「真意外,聽起來你似乎沒事?」
「的地上。」
儘管對哈特涅亞不好意思,但埃有一瞬間簡直想感嘆這都不是活該還有什麼能叫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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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現在我知道你怎麼攪和進去了,但既然已經在門外了傳話又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是好相處的個性又總擺著上位者的架子,但畢竟是領主的身份,只要有那個價值,塔利德還是能跟坐下來和人心平氣和地好好談,特別是替代方案光聽就讓人難以接受——起碼他一點都不認為他大哥會不覺得隔扇門的傳話很蠢。
「因為剛才說的那個啊。」
「哪個?」
「黎卡說『去告訴他,我不跟怪獸說話,怪獸不是沒腦袋就是腦殘』。」
因為太不可思議了,埃這時才終於發現他們的傳話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我姑且問一句,門開著嗎?」
「開著。」
所以人只要別離房間太遠,黎卡說的話都能聽得很清楚喔,因為他也沒特別壓低聲音。哈特涅亞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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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大哥他有說什麼嗎?」
他第一次聽哈特涅亞提起魔法使對人的奇特稱呼時感覺也很微妙,他有些好奇親耳聽見的塔利德會是什麼表情,然而這件事從最開始就充滿不對勁的地方,線索太少,反常的地方太多,他實在想像不出兄長可能的感想。
「大概是叫眼鏡跟黎卡說別說奇怪的話之類的?他的用語有些地方我聽不懂,不過黎卡的表情變得很可怕。」
本來就很可怕了吧。雖然想這麼說但他終究沒有開口。
那時哈特涅亞才想提醒黎卡路伊對方聽得見啊,然後就發現那個對方也用誰都聽得見的音量開口了。
再接著,還爬不太起來的他就驚奇地看見那個說門上有詛咒的人拿出筆和記事本迅速地在紙上抄寫,在說話聲停止的瞬間也停下了筆,點了點頭,推了下眼鏡後看向門內。
一副真的要原封不動一字不漏的對裡面正散發想殺人氣壓的魔法使照念一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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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在他開口前黎卡路伊就直接替他把筆記本燒了。
而顯然筆記本的紀錄是一回事,腦袋裡的記錄又是另一回事,在格爾特面無表情地打算繼續開口時,哈特涅亞總算趕得及在人家腦袋裡的紀錄跟人被一起燒了前爬起身去捂他的嘴。
「雖然我是第一次見到他,不過還是覺得眼鏡真是個好勇敢的人。」
他是沒怎麼聽懂那些話的意思沒錯,但起碼知道講出來會從死一個變成死兩個。
「被你說這樣的話不管是誰都會有些惶恐吧。」
誰都比不過你吧。不管是生命力還是勇氣——那真的能叫勇氣嗎?
「哈哈哈,謝謝。」
「唉……好吧,要當成稱讚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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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他們從頭到尾都沒人想跟對方說話,你哥好像很不高興地想走人,黎卡更不高興,他煩得想殺人。」
結果一個不知道為什麼走不了,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殺嗎?
「黎卡路伊沒動手?」
他知道塔利德還好好的能像剛才那樣對他發火,儘管聽起來像在質疑兄長怎麼平安無事,但他真的想知道他為什麼能。
「呃,這可能要看你動手的意思。」
哈特涅亞含糊地說著,從腰上的小袋子裡拿出一個黑色的長方形盒子,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然後跳了幾步將盒子放上他的桌子。
「那是什麼?」
「眼鏡。」
「眼鏡?」
「鏡框修不好了,所以我做了一個新的。想說你認識眼鏡的樣子,幫我交給他吧。」
那個盒子裡的東西頓時讓埃的心情無比複雜。所以這幾天都沒看到格爾特是這個原因?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所以你今天是為了這個來的嗎?」
「差不多,這個對眼鏡很重要吧?他把壞掉的眼鏡撿起來的時候看起來好難過。不過後來你哥叫他丟掉,他就還是丟掉了。」
所以我就撿起來想說修修看好了,不然看他難過到走路都搖搖晃晃的還撞上牆好多次。
不,他會那樣肯定不只是因為難過喔。這樣想著的埃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頭表示會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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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雖然我不知道你哥是來做什麼的,但我覺得他好像很不擅長說話。」
「雖然他肯定不想被你這麼說,但確實呢。」
不只不適合,塔利德其實不必,而且也不屑,交涉這種有時需要放下身段的事情都是由其他人負責,比如說他。
領主不需要自己擅長所有事,只需要讓有著相應特長的人去執行就行了,他只要決定讓誰帶著他開的條件去就行了。
但塔利德還是自己去了,這很奇怪。
一開始他就覺得哪裡不對,現在他可以確定兄長的目的絕對不是跟與魔法使打好關係,但也更不可能刻意上門交惡,所以他就越來越想不通這麼做的意義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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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越想越多,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哈特涅亞的聲音才模糊的傳進耳中,抬起頭就看見對方有些憂慮地看著他。
「抱歉,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我說,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啊?我看你好像很困擾的樣子。」
「不,我只是——」
突然不曉得「只是」之後該接什麼才好,埃張了張嘴,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看著自己腳邊的白色碎片,勉強把複雜的心情擠出嘴巴。
「大哥——塔利德他……就像你看過的,他的脾氣算不上好,不,或許該說是刻薄,很不通人情,也不怎麼在乎別人的感受。其實他好像覺得自己覺得是對的就該是對的,所有人也全都該這麼認為。」
一旁馬上傳來附和。
「噢,感受得到,光聽他說話的語氣就覺得他真不好相處。」
彼此彼此,你朋友其實也不遑多讓。埃嘆著氣又說了下去。
「但他不是笨蛋,他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情,不會做不只沒意義還只會有害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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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墨水的顏色有些刺眼,所以他踢了踢那些紙片,想讓那面不要朝上,沒什麼重量的紙飛了起來,翻轉了幾圈卻依然是沒意義的那面看著他。
「世界上他最討厭的應該就是『沒意義』,他自己討厭,也討厭看別人做自己覺得沒意義的事。」
「那就是說世界上有什麼是有意義的吧,不然就沒辦法討厭了。」
白色在藍色的眼睛裡晃動著落下,溺在湛藍色裡,像隻不太會飛的白鳥拍著翅膀,飛不高,飛不好,只落了一地羽毛。
「有意義?你沒說錯嗎?」
「嗯?我有說錯什麼嗎?」
哈特涅亞的話或許一如平常沒有太多意思,一如平常的有些奇怪,但也一如平常的,他總覺得對方話中有話,含義複雜,而且過於尖銳,端看聽者要往哪個方向解釋——起碼他覺得自己就被刺了一下。
雖說語言似乎就是如此模糊又曖昧的媒介,但似乎只有對方會這麼直白卻又複雜得讓他不知該做何感想。
「雖然不太懂哪裡說錯了,不過照你這樣說你哥聽起來確實不怎麼友善。」隨著映在藍色眼珠裡的東西變成了他,哈特涅亞也話鋒一轉,「但你好像滿喜歡他的。」
埃睜大了眼睛,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體會啞口無言的感覺了。
「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欸?不是嗎?」
「聽我那麼描述他的應該都會猜我討厭他吧。」
「我跟你說,黎卡個性還滿糟的。」
結果哈特涅亞比他更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他,然後突兀地提起了人不在場的魔法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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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話很壞,脾氣也不好,總是不太耐煩的樣子,總是不管別人的想法和死活,他不在乎但我會在意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人多的時候他還特別暴躁特別容易生氣,」數落著數落著,他卻像發現哪裡很好笑似的,突然就笑了出來,「哎,但我還是很喜歡他啊。就像我知道他大概也覺得我很煩很討厭,每次都覺得我去死一死也好,但最後還是會來幫我一樣……大概吧?呃,應該會吧。」
雖然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對方可以幫完再把他打個半死,不然每次都覺得自己會先死在朋友的手上。
「……被聽到的話你會被用力的詛咒喔。」
埃沉默了會兒,最後只好這麼說,然後跟過去每一次一樣,想著這個人為什麼總是像這樣說話呢?
「所以你不可以跟他說喔,我會被打死。」
哎呀呀,原來您也會怕被打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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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低下頭,這次稍微移開腳,看著原本在腳底下的幾張紙片表面印著奇怪的灰色,灰色和灰色散亂的在紙張碎片上牽起連結,像個失敗過頭的法陣,而那些來不及乾透的藍黑色墨跡則被他自己踩糊,看來比起文字更像是汙漬。
乾脆踩得更糊一點好了。他轉了轉腳底,但乾了的墨水當然不會再更模糊了,所以只有紙張扭曲著皺了起來。
放棄了皺起的紙張,他將視線移向在手上的白色袋子裡,從裡面抓出一把先前才從地上拾起的碎片。
「塔利德討厭戲劇,也討厭我寫這個,他每次看到都會生氣。」
那個人啊,平常說話就不怎麼留情面,一生氣起來講話就更難聽了。
說著他放開手,儘管背負了文字,但單獨看就不成篇章也不帶意義的白色紙片像雪一樣無聲但並不如雪那般夢幻地落回地上,自然無比地融入滿地無意義的殘骸之中。
「但就像你說的,或許我還滿喜歡他的,起碼他還會對我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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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生氣可不容易啊,比無視難多了,生氣很累而且沒有意義,能從中得到的只有被浪費的時間,但塔利德每次都會用刻薄的語氣,浪費他寶貴的時間質問他──你知道父親是因為什麼瘋的嗎?
哎呀,我怎麼會知道呢?父親可討厭我了,才不會告訴我這種事呢。
「只是他有時候太生氣了,誇張得看起來跟他最討厭的演員有些相似,所以我偶爾會不小心笑出來。」他聳了聳肩,「然後就被罵得更慘了。」
「你還滿活該的。」
「唉,被你說是令一種唏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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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都是這樣說的吧?那種時候就算沒有反省也要裝作有在反省。」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啊。」
「我以為大家都是這樣。」
「你是說裝作在反省嗎?」
「也不只是反省啦。」
沒有諷刺那麼刻薄,也並非看淡的冷漠,似乎沒有多麼在意,但也算不上不在乎,那是十分平常的語氣,自然到讓人反而有些介意。這人的聲音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透漏出令他稍感意外的價值觀,不過也或許只是他又一次的想得太多。
哈特涅亞的聲音繼續從一旁傳來:「因為被罵只代表對方在生氣,可是生氣的理由卻可以有很多啊。」
他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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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繼續嗎?我可以幫忙。」
「什麼意思?」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終於將頭轉向對方。
「什麼意思?」哈特涅亞看著他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蹲下身捧起了一把紙片,「這些還是別繼續放在地上了。」
「你是說那個啊。」
「因為不趕快撿起來不好吧?」
如果紙張有生命的話,那它的血肯定是墨水乾透的顏色。看著躺在對方掌心的東西,埃下意識收緊了手中的袋子,白色的屍骸在墓地裡沙沙沙地說著話。
他低低地說了聲「是啊」。
「是該收拾乾淨了。」
埃將袋子伸向對方,但那人沒有將紙片放進去,湛藍的眼睛望著他,像是映著藍天的水面,於是他在天空的倒影裡笑了。
「跟你說個故事吧,哈特涅亞。」
哈特涅亞的眉毛抽了一下。
「又是笑話?」
「又是笑話。」
「是好笑的笑話還是不好笑的笑話?」
「真失禮,我的笑話可是一直都很好笑喔。」
裝作沒注意到對方露骨過頭的懷疑,他逕自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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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記不起昨天的人。
大事小事,重要的事無所謂的事,緊急的事還是慢點來也沒關係的事,不管是哪一種他都記不好,記憶像流水一樣抓也抓不牢,被他忘掉的東西肯定遠比記得的東西多,因為昨日無以計數但明天卻一直只有一個,而且都遠在到不了的太陽升起之後。
他的記憶是那麼的不可靠,不可靠得甚至不好意思說那是記憶。但他知道自己以前有個想去的地方,因為有誰在他的地圖上用紅色圈起了目的地,他想或許是昨天的他。
昨天的自己或許是個旅行家。地圖上的圈圈其實不少,但除了最新的那個之外都被畫上了叉。
猶豫了很久——也或許只有半天?他不確定昨天的自己怎麼想。那個人背著昨天的行李和紙筆踏上旅程,儘管他忘了最初想去的原因,不過沒關係,他也不記得自己為何停留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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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寫信。
為了不迷失,為了不遺忘,為了知道自己離目的地還有多遠,他開始寫信給明天。
他每天寫信給未來的自己,也每天看著來自過去的信,那些墨水的軌跡告訴他自己是誰,告訴他現在或許在地圖上的哪裡,告訴他接著該往哪邊走,然後叮囑他有哪些絕對不可以忘記。
每封信的最後都告訴他,不可以忘記。或許那是不能丟掉的意思,所以他把那一封封的過去背在身上,所以行李一天比一天沉。
原來紙變成信之後會變重嗎?
他沒有機會這麼發現,所以也無法這麼想。活在現在的他無法和不知道的昨日比較,也沒辦法和同樣不知道的明天討論。
從這點來說,過去和未來像是一樣的,時間如果是條線,那他只能知道自己是上面的一點,沒有辦法知道自己正走向哪邊,往哪似乎也沒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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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沉重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某天紙張用盡,墨水瓶也乾涸,天已經黑了,一天又要過去,某些事將在明天成為昨天的失物,永遠的丟失,而他甚至會把忘記本身忘記。
他拼命地想趕在太陽升起前去一個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去的地方。
快到了,快到了。他一直以為快到了,但目的地其實還遠在天邊。
無計可施之下他咬破手指,用最鮮紅的墨在破舊的地圖上圈起代表現在的記號,黎明將至,最後只來得及在地上向他永遠到不了的明天寫下叮嚀:看看那些信吧,你會明白。
然而明天的他看不明白。他翻閱了全部的信,每一封來自昨日的回聲都說:去地圖上的那個地方。他想那是指被紅色圈起來的地方。
地圖上有兩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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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試分辨出哪個是目的地,或許兩者都是要去的地方?他似乎該去那裡,即使他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該去。
但首先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這樣下去不行。
為了能繼續走下去,那個人把沉重的信餵給了焰金色的火。
去哪個地方好呢?
那兩個紅色圈圈讓他苦惱了好久,為了不讓明天的自己繼續傷腦筋,決定去其中一個地方的他在其中一個過去上畫了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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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他又將再一次走向過去。
不過在踏上旅程之前,他想,自己似乎需要一些紙筆?
顯然沒發現故事有哪裡好笑的哈特涅亞在最後「噢」了一聲,在被人用視線索討回應的時候無奈地拍了幾下手。
「他怎麼不多畫個箭頭呢?」
「是啊,為什麼不呢?」
埃呵呵笑著,說如果能這樣的話或許一開始就不會忘記了吧。
「你很常說讓人聽不懂的話呢。」
「被你這麼說實在讓人惶恐。」他朝書桌走了兩步,踩在碎紙上的鞋發出沙沙沙的聲響,像是在回應墓地的低語,「不過,說話讓人要懂不懂的才會被稱讚為有深度,我就當成稱讚收下了。」
「笑話也是嗎?」
「不,好笑的才被稱為笑話,理所當然。」
他笑瞇瞇的轉身面對哈特涅亞,在對方說些「可是你的笑話不好笑啊」之類的話之前舉起手中的白色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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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別撿了,哈特涅亞。你已經聽過了信的大綱。」
哈特涅亞來不及說話。
對方聲音落下的同時,袋子裡的東西也被全撒了出來,埃像是唱歌般地,用十分奇異的語調和聲音說了些他聽不懂的話。
地上和即將落到地上的紙片發出淡淡的光,霎時大小不一的白撲騰著在空中飛了起來。
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像是鳥,像是翅膀,也像是羽毛,但還捧著碎片的哈特涅亞知道其實全都不是,那是友人心血的殘骸,然而就連他手中的殘骸也在下一刻發出光芒,拍著翅膀飛起。
令人眼花繚亂的白滿室翻飛,它們拍著紙做的翅膀飛著,飛著,最後披上了焰金色的光,成為比灰燼更微小的塵埃,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空氣中的淡淡燒焦味能讓人隱約感受到那些紙片曾經存在。
哈特涅亞踩在原地,藍色的眼睛對著突然乾淨了的房間四處轉了圈,然後才嘆了口氣抓了抓頭髮。
「唉,我本來只是想告訴你,其實我還滿擅長拼圖之類的。」
「比如拼眼鏡框嗎?」
「噢,那個只是壞得太嚴重了。」
「是啊,因為壞得太嚴重了。」
埃說,所以算了,重做一個吧。
別這樣說嘛。哈特涅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如果我今天沒來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把那些燒掉了?」
這個問題沒有回答。
他走近書桌,順手拿起那個據說裝了眼鏡的盒子,但盒子的重量意外地有些沉,儘管擅自打開不太好,但既然負責轉交那他最好也確認一下,避免發生對方放錯東西——好吧,他承認,其實他就是好奇而已——的情況,結果裡面的東西讓他愣了一下。
埃把打開的盒子朝向對方。
「這是什麼東西?」
哈特涅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盒子,然後再次看向他。
「呃,眼鏡?」
「不,不是眼鏡。」
「盒子?」
「我是指這個。」
順著手指的方向,藍色的眼睛這次終於看對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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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泛著金屬光澤的小動物窩在盒子跟眼鏡的空隙裡,抬起頭的動作像正仰望著盒子外。
「那個?那是鹿,埃你居然不知道嗎?」
「其實我想問的是裡面為什麼會有鹿。」
「因為我做了啊,做得還不錯吧,那對角我磨了好久呢。」
似乎對那個只有指頭大的金屬小動物滿有自信的,哈特涅亞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
「是還不錯……只是為什麼?」
「你是問為什麼是做鹿的話,我只能跟你說我覺得他跟眼鏡很像。」
雖然有點好奇是哪裡像,但為了別讓對話更加混亂,他還是繼續原本的問題。
「為什麼你想送他這個?」
「不是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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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的哈特涅亞看著那隻小小的鹿又笑了,想也不想的說:「那本來就是他的。」
「難道……舊的鏡框?」
想到了一個可能,埃指著那個多出來的金屬製品試探地問,覺得也沒什麼好賣關子的哈特涅亞馬上笑嘻嘻地說你答對了。
「不過只有鹿角是而已,因為剩得太少了。」
「你……該說意外的多事還是意外的手很巧呢?」
「我聽見你說了意外喔,不過——可能是多管閒事了點沒錯啦,因為眼鏡感覺很難過嘛。」哈特涅亞承認歸承認,但顯然不覺得有哪裡需要反省,照先前的話看來,或許也不覺得多管閒事有哪裡不應該,「而且畢竟是黎卡弄壞的,想想還是對人家有點不太好意思。」
「雖然我不覺得黎卡路伊會當一回事,但你其實沒必要替他表達歉意。」
本來他只是隨口說說,結果哈特涅亞驚訝地瞪大眼睛,然後用同樣驚訝的語氣說:「歉意?沒有啊。」
哎……呀?
「我以為你是對弄壞他的眼鏡感到抱歉才做了這個。」
「弄壞眼鏡的不是我,況且我先前也警告過他了。」
不覺得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哈特涅亞搖了搖頭,埃只得把他們錯開的對話拉到同一條線上。
「所以你也不是想替黎卡路伊道歉?」
「當然不是。」哈特涅亞再次搖了搖頭,這次說得更事不關己,「我也不會替黎卡道歉,道歉那種事是覺得有虧欠的時候才做的吧,不是本人自己覺得然後這麼做的話就太奇怪了。」
而且我也不覺得他有做什麼需要道歉的事。他補充。
「比如說這個?」
真要說起來可多了呢。總是不太明白這人標準的埃又指了指盒子內的東西,對方也順著再次將視線移向盒內的眼鏡以及銀白色的小動物,然後聳了聳肩。
「這個......埃,雖然我覺得眼鏡勇敢歸勇敢,但也覺得他搞成那樣還滿活該的。」
這個可輪不到你說喔。這麼想著的埃這次還是沒把話說出來。
「既然不是為了道歉,那是為了什麼呢?」
「我說過了啊,因為他感覺很難過嘛。」
「所以是因為覺得很可憐嗎?」
哈特涅亞眨了一下眼睛。
「我還真不喜歡你這麼說。」
「唉,那不然你覺得該怎麼說呢?」
不小心說了多餘的話。埃嘆了口氣,把盒子蓋起,背過身輕輕地把東西擺回桌上。
喀。
再怎麼放輕動作,木盒子回歸桌面時還是發出了小小的抗議。
「或許是可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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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壞掉了,所以不得不丟掉。我覺得這實在太沒道理了。哈特涅亞說。
「誰這麼規定過嗎?」
聽出對方是真的覺得疑惑而不是反諷,被拋向寂靜的疑問還在等待答案,沒有其他人可以推拖的埃只好當那個回答者。
「與其說是規定,其實只不過是因為繼續留著也沒有用處了吧。」
「可是丟掉的時候會難過吧?如果會的話,那為了不要難過就不能算是種用處嗎?」
「不過也有句話說長痛不如短痛呢,與其留著礙手礙腳還不如早點扔掉。」
在討厭前扔掉,起碼在最後會感覺到殘存的惋惜而不是解脫。
「這樣說起來的話,不覺得礙手礙腳就行了吧。」
他現在到底在說什麼呢?不是第一次摸不著頭緒,但埃到現在似乎都還沒找到比沉默更好的對應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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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或許是因為他明明一副不想丟掉的樣子吧。想著『他怎麼真的聽別人的話就這樣丟掉了啊』,覺得很可惜所以才這麼做的,之類的吧?」
「哈特涅亞,你應該知道我是問你吧......你怎麼說得這麼不確定呢?」
「噢,因為那是我剛才想出來的。」
「剛才?唉,真有你的風格。」
友人的聲音有些無奈,聽起來也不怎麼像在稱讚,但哈特涅亞還是說了聲謝謝,他瞥了桌前的背影一眼,然後又將視線移回了腳上。
「因為在剛才之前沒有人問過嘛。」
「通常都是做之前先想吧。」
「但也有先做了才想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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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埃這次隔了比較久才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只有你是這樣?」
「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之外的人是怎麼樣,」他看著鞋子回答,「只是覺得有些事等做完了再來想也不會怎麼樣。」
不然遇到要想很久的事情的話就麻煩了。
「唉,比如眼鏡?」
「呃,比如眼鏡。」
藍色的眼睛又瞥了眼那個背影,確認對方沒有回頭的意思之後哈特涅亞才悄悄地把腳從地上移開。
「所以你不會覺得可惜嗎?」
這次又是指什麼呢?埃嘆了口氣,他已經不知道今天到底嘆了幾次氣,不過不管是說眼鏡還是哪個都好,想得有些累了的他終於鬆口:「多多少少吧。」
這樣啊。哈特涅亞似乎這麼說了。
埃一回頭就看見對方正從地上撿起什麼的畫面。
一張灰色的──紙片?
你回頭得真不是時候啊。
哈特涅亞邊說邊站直身子,將踩在腳下的紙片撿起,拍了拍上面的鞋印──不過效果不太好,沒把灰色拍掉反而擴增了灰色的地盤。
「嗯,幸好上面的字是紅的,還看的見。」
「這時候該說的是幸好嗎?真是的,我有時候──不,我好像大多數時候都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樣很好啊。」
「這可不是稱讚喔。」
但哈特涅亞理所當然地說:「你要是先知道了的話我就來不及幫你藏起來了吧。」
於是埃只好告訴他,剛才那項魔法的媒介是源於藍色墨水,所以不管藏不藏,只要上頭沾染到藍色就都會被燒掉。結果對方聽了只是點點頭,前言不對後語地又說了一次「魔法真厲害,幸好字是紅色的」。
到底什麼叫「幫你藏起來」?什麼又叫「幸好字是紅色的」?你到底有哪些是在說眼鏡又有哪些是在說這件事呢?
儘管想問的問題很多,但最後被他用無奈的語氣問出口的卻總是別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哈特涅亞把紙片遞給他的時候,笑著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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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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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這個嘛,我想到再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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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個哈什麼還問了為什麼只有這張是紅色的,埃只好又多嘆幾口氣跟他說因為是剛才說的故事的劇名
「可是我看不懂,這個是字寫太醜還是真的是別的語言啊?」
「是別的語言。」
雖然他不否認寫給自己看的東西他有時候會寫得很藝術,但再怎麼藝術估計也不會被列入醜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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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這要怎麼唸啊?」
「說是別種語言其實是魔法的記號,你想學魔法嗎?」
聽他這麼一提,哈特涅亞很爽快的表示:
「埃呀,我跟你說,黎卡說我這輩子都學不好魔法可以省點力氣。」
於是簡直不知道對方是說哎呀還是在叫自己的埃,儘管有些驚訝不過既然魔法使都這麼說了應該也不會有錯。
「你的重點好像是擺在省點力氣上啊,那也不錯,我覺得這應該算是你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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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不過我還是滿想知道這個怎麼念的。」
「告訴你也沒什麼不行啊,先遲來的替這個笑話笑幾聲我就念給你聽。」
哈特涅亞,露出今日最艱難的表情,半天才發出一聲乾扁的「呃」。
終於輪到對方困擾了,想著哎呀呀你也有這天啊的埃:「『呃』並不是笑聲,我相信你也同意。」
「可是埃,我覺得這個故事不好笑。」
「哎呀,你還真是沒禮貌。」
「不過我很喜歡。」
本來還笑得滿愉快的埃馬上就沒辦法繼續笑了,準備用來調侃的話突然都用不太上了,但又不想沉默以對他只好隨口咕噥句「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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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某類型的創作者習性,總之這個人在提到自己的作品時臉皮都特別的薄,覺得滿好笑的(ㄜ
轉換好心情準備好再說個故事的魔法師「刷」的一聲張開手臂。
「真沒辦法,再跟你說個故事吧,哈特涅亞。」
「诶?又是不好笑的笑話?」
剛剛的表情如果只是艱難,現在哈特涅亞的臉就是整個都皺在一起,這表情或許可以被特別叫做笑話好難。
「不,這次不是笑話,所以要說給你聽的不是我的故事,而是真正記載在古書上的古老童話。可以算是剛才那個故事的參考吧,那個你不會念的字就是來自那些故事裡的一種動物。」
「是什麼動物?」
「鳥。原本是鳥。」
「後來不是了嗎?」
魔法師對配合的聽眾笑了笑,矛盾地回答後來也是啊。
明知對方不知道,但他還是選擇了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做為故事的開頭。
他說:你知道嗎?
聽說曾經有一種於樹花中誕生的鳥,枝椏是牠們的搖籃,花苞是牠們的外殼,而花種則是牠們的心臟。
那種鳥兒有著透明的羽翼,透明的軀體,以及一顆燦亮的、金紅色的心。牠們是風的形體,牠們是懷抱意志的風,牠們於光中泅泳也被光所浸潤穿透,金紅色的心臟在每一股氣流中跳動著計數時間。
牠們是向未來匯流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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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牠們於黎明出生,披著晨曦啟程,從除了光之外什麼不存在的白晝飛向深潭似的夜,再從除了影之外什麼都看不清的深淵游向彼岸邊的早晨,重新追逐起新的一次輪轉,日日夜夜,暮暮朝朝。
從黎明飛向黑夜,從朝陽飛向夕暮。
直到某天兩者間的界線把風搞迷糊了。
前後都是白晝,前後都是黑夜,日出是夜晚,夜晚是日出。下一個來臨的日出該是哪個日出,下一次迎來的夜晚又該是哪邊的夜晚?
牠們分不出方向,因為方向失去了方向之所以是方向的理由。
沒有邊界,沒有前方,沒有後路,沒有真正的黑夜,沒有真正的白天。
日夜,前後,過去未來,看似相對實則不分彼此。
即使如此,屬於未來的風終得流向未來,隨波逐流沒辦法帶領牠們回到下一個黎明,回到並非出生的剎那,所以他們開始在沒有方向的地方尋找起了方向。
知道嗎?哈特涅亞,其實這是魔法的一個基本概念。
埃的指尖在空中畫了個頭尾連接的紐帶,淡藍色的光點組成了一個「∞」。
說來慚愧,即使是我也不曉得該用什麼詞彙才能把這個道理簡單地說給你聽。有些知識不是文字,是無法被言語的一種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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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特涅亞抓了抓頭髮,不太確定地說:「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但聽起來跟精靈環有點像。」
其實沒馬上說知道或不知道態度上就算是個好的開始了。聽到後半句的時候埃眨了眨眼睛,突然加深了懷疑。
「哎呀,你真的是學不來魔法嗎?其實我一直覺得你跟精靈的相性不錯,會不會只是黎卡路伊不想教你?」
但這次哈特涅亞很肯定的要他放心,還擺擺手說,不會啦,黎卡不想教是一回事,但說不行就是真的沒救了。聽到本人爽朗地說自己的魔法沒救了不用擔心真是種奇妙的感覺。
「比起那個,接下來呢?」
這大概是他特別喜歡跟哈特涅亞說故事的原因之一,畢竟沒有哪個說書人會對期待後續的聽眾不感興趣——好吧,誰管別的說書人,總之他喜歡。
遺憾的是這次說的不是自己的故事,這多少讓他有那麼點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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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聲的催促之下,喜歡說故事的魔法師笑了笑,故意保持著沉默,先抬指在逐漸消散的「∞」中間多畫了一條將符號貫穿的紅線,然後才緩緩地拉開故事的終幕。
「找著找著,失去方向的牠們不確定哪邊才是時間的前方,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自己『正在前進』。」
「最後,牠們胸口的花種發芽了。」
迷失的風徘徊著,尋找著,最後在踏向未來的路上發芽,扎根,成長,開花,於不知是日是夜是過去還是未來的地方回到曾經的姿態,於不知究竟是日升還是日落的黎明時分,帶著金紅色的證明再次展翅流向未來。
成長為過去的牠們即為未來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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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符號最後成為了這個樣子,你或許看過也不一定。」
魔法師用袖子揮散原本的符號,在空中用兩個交叉的「∞」和一條貫穿中心的紅線組成了新的記號。
「這個在魔法符號學裡代表著『點』。象徵開始跟終末,象徵循環往覆,象徵其中一點象徵一線也象徵一面,象徵唯一,象徵所有。」
說來話長,或許對一般人來說十分籠統模糊而且不知所云,不過就是個這樣的符號,如果要跟魔法師打交道最好習慣比較好喔。
這樣說著辯解似的話,埃瞥了眼唯一的聽眾。
「紙上的是剛才那個吧?」
哈特涅亞很明顯地只對上一個記號感興趣。
「是啊,只是那個就不是正式的符號了。」
「還有分正式跟不正式的嗎?」
「沒有,符號沒辦法輕易改寫,所以基本上只分潦草但看得懂和潦草而且看不懂。」埃看向一旁,要承認是自己發明的符號似乎需要點勇氣,所以他只說:「那個只有我在用。」
故事是真的,符號也是真的,但用故事解釋符號的演進卻只是他的想法,兩者間是不是曾有連繫他不清楚,而現在將他們串連起的也只是他的自做主張。
「那不就只有你會念了嗎?」
「是這樣說沒錯。」
雖然那也只是他決定「就這麼念吧」而已。
那是個不正式的符號,是隻還在迷茫中徘徊的鳥,是個還不成熟的存在,是則還未完成的故事。他只是擅自地取出符號的一半,並用故事的一半做為註解而已,但對方似乎覺得這很厲害,搞得他都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哈特涅亞說這樣很好,聽過這個故事之後,他好像知道自己是喜歡上個故事的哪裡了。
真是不可思議,到底是哪裡呢?而且「這樣很好」又是哪裡好了?
「雖然還是不好笑。」
正想說這句話真是多餘,但對方又接著補充,「只是如果好笑是指能讓人露出笑容的話,那或許確實是個好笑話。」
「你的感想比不好笑還要奇怪呢。」
「好笑才是奇怪的感想吧。」
於是他告訴他,其實他把故事裡的鳥兒名字做為那個記號的讀音。
「噢,其實我不太在乎那些鳥的事。」
「你不是想知道怎麼念嗎?」
「是啊,我想知道你的故事叫什麼名字。」
這個回答讓魔法師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睜大了些,埃細細地把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嘴邊還故意唸著:「哈特涅亞,你其實真的意外地很會說話耶。」
「是嗎?我只是覺得,他打算出發很了不起而已。」
接受埃頓了一下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說信的故事。
「其實一般來說,那種行為都被叫做不明智。」
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卻想去一個同樣也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起點在哪也不知道終點在何方,一踏出腳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停下。就算想著「那把這些都記錄下來吧」,記錄下沒有意義的旅程,沒有意義的信一封一封增加,逐漸累積,變得沉重,最後又因過於礙事而被餵養給金紅色的火,回歸為構成流沙的塵埃。
找不到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不讓人意外,那一趟又一趟的重新開始什麼都沒找著,除了浪費掉的時間之外大概再沒有別的收穫。對此更直白一點的形容詞大概是蠢,但哈特涅亞還是說他覺得這樣很好。
他說這樣很好啊,因為不知道要找什麼所以開始找也沒什麼不好。
「找到的時候或許就知道了吧。」
「但如果到最後什麼都沒找到呢?」
他故意為難的問,如果其實看見了但不知道那是自己在找的東西呢?
「我想不會吧?但如果真的那樣會很可惜。」
可惜。哈特涅亞又說了這個詞。
「不是悲哀嗎?」
「我不太懂悲哀,但是知道遺憾。」
「悲哀是比較複雜的遺憾,只是遺憾通常比較有意義得多。」
「不過我也不怎麼喜歡說遺憾,果然還是只覺得可惜。」
他問他為什麼,於是哈特涅亞就露出現在才開始想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指著紙片告訴他:就像你把它燒了我會覺得可惜而不是遺憾一樣。
他嘗試推敲,但思來想去依然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說到底這也早已不是用字譴詞的問題,而是他不懂這個人的腦袋是如何運轉。
有些人說起話來像佈滿機關的盒子,不瞭解構造再一一拆卸就看不見包藏其中的心,而哈特涅亞的話表面卻沒什麼縫隙,所以他反而不明白該如何品味其中的意思。
「我不像你那麼擅長說,也不知道意義是不是真有那麼重要,但那個一直想要找到某個地方的人,不管他到底找不找得到又到底找到什麼,我都滿喜歡這個故事的。」
哈特涅亞說,或許是因為他一直在找所以覺得很厲害吧,為了找到所以去找不算是意義嗎?
「唉,其實你已經足夠擅長說話了喔。」
那就像問嬰兒為了被生下來而被生下來算不算意義呢。
結果哈特涅亞聽了之後說他覺得這個說法真不錯,既然會為了被生下來那就是有人希望他誕生吧。哎呀呀,這個人是怎麼回事,這下他不就又不曉得該回什麼了嗎?
「所以那個字怎麼念啊?」
「什麼嘛,原來你還記得。」
很多事都沒什麼意義,或說世界本身就是沒意義的集合體,誰叫「意義」本身就是個需要他人附加才顯得有價值的東西。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有著純粹的意義,那或許是思考意義本身,是思考賦予了它價值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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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賦予沒意義的廢紙跟墨水的集合體意義跟價值的,他可以肯定地說是來自於眼前的聽眾。
「我真不相信你學不了魔法,你連說話都像施法似的。」
「噢,聽起來怎麼那麼像黎卡。」
本來還在默默感慨的埃只得拋開思緒對他驚訝地退了一步的朋友澄清。
「我不是說詛咒。」
「所以這個算是稱讚嗎?」
他故作思考的樣子摸了摸下巴。
「或許是在說你講話亂七八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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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別讓這個人講出更多讓他回不出的話,心情很好的他決定就算沒收到說好的笑聲也告訴對方那個記號的念法,也順便跟他說,故事裡那隻鳥兒的名字意思是『今夕』。
尋求未來,也屬於未來,於沒有方向的天空徘徊,迷失,再次尋找,然後再次被搞得昏頭轉向,別說往前往後,最後連天跟地都看起來像是一樣的。那時候什麼看起來都不一樣,也什麼都一樣了。
所以其實是哪裡都去不了只能活在當下的鳥呢。
這樣很好啊。哈特涅亞說,他總是這麼說,讓人忍不住想問他到底哪裡好了。
「因為這樣說起來,出發也像回家一樣,不是很不錯嗎?」
唉,這他倒是沒想過。
埃又嘆了一口氣,然後聽著對方告訴他——你從昨晚到現在已經嘆了二十次氣啦。
你數這個做什麼呢?
明明不是笑話,也明明沒什麼意義,但這樣說著的他卻因為這麼沒意義的提醒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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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後埃還是沒把那張紙片留著,他說已經不需要了,你要是覺得可惜的話就帶走吧,結果人家就真的收下了,離開前還說「謝啦,下次我會等你收好再進來的。」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人沒辦法想去那裡,不然埃簡直要懷疑起這個人是不是在祝他大哥下次繼續大駕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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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直到友人離開一段時間後,坐在位子上看著裝了眼鏡的盒子發了會兒呆的埃才拿起桌前的鈴噹,搖了兩下,算著是幾天沒見到格爾特了,然後對著出現在書房內的另一抹身影下了指示:
「去查,三天前,黎卡路伊在的那間旅店發生了什麼,別接觸還在旅店跟那周圍的人,調查已經離開的那些,找不到就算了。」
既然兄長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那就最好從別的地方下手。如果說搞得連特製的眼鏡都壞了,那動靜就絕對不小,但從他還是沒得到任何消息來看,應該是有人刻意不讓他知道。
雖然聽過哈特涅亞的敘述之後,他無奈地覺得這或許也跟沒什麼人敢講出去有點關係。
其實調查這種事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讓他不知道就沒辦法安心罷了——當然,不可否認也有好奇心作祟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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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看著桌上的盒子,埃嘆了據說是從昨晚開始的第二十一次氣,「去跟紅坊的負責人私下商量一下,那邊應該有工匠正在趕製眼鏡。」
「眼鏡?」
直到剛才為止都只是安靜地頷首的人影愣了下,十分不及格地用疑問的語氣重複了一次。
但這好像也怪不了他,眼鏡這種配備其實跟一般人離得很遠,某方面就像多得是傳聞但卻鮮少有人真的見過的魔法使一樣,只知道有那種稱呼,卻沒怎麼實際感受到稱呼不只是稱呼而是確實的存在——雖然最近應該不少人可以說是太實際的感受到了。
「對,帶著這個去,拜託他們用這個多做一副,花費直接跟我拿,別記在帳上。」
小心點拿啊。
埃把有些沉的盒子推向前,無可奈何地多說了句其實不怎麼必要的解釋。
「誰叫有人拜託我轉交一副只有鏡框的眼鏡呢?」
突然發現上面把眼鏡打成眼睛,突然變成獵奇畫面趕緊來編輯一下
埃這個人是習慣性地想很多,他幾乎是反射性地去推敲別人每個舉動每句話的弦外之音,那對他來說跟呼吸一樣自然,就像一般人不會一直刻意操縱著自己呼氣吐氣一樣,就算偶爾如此,那也只是某些特別注意到「自己正在呼吸」的時刻而已。
於是這樣的人也當然不會隨便說話,被他說出口的話通常都會先在心裡磨了又磨,繞了又繞,磨掉尖銳的地方,繞成圓滑的形狀,繞到後來有時候說出口的反而跟心裡想著念著的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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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多,想說的很多,但就正因為想得太多想說的太多最後不是說了別的就是什麼也沒說
一直想到那個「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老……老人家?(幹不是
哈特涅亞就不一樣了,他很一般的會想,也很一般的有想也不想的時候,就跟他自己說過的一樣,要是每句話都要抱持著覺悟才能說那說話就會變得辛苦。他認同話該想過再說,事想過再做,但那不會適合所有時候,起碼他不適合,而且朋友聊天應該是可以更簡單更輕鬆一點的事呀。
他算是說話很直白的人,但要知道,有些話其實會因為太直白反而顯得很不直白,於是埃跟他說話的時候其實會特別的輕鬆,但也容易說到後來就開始頭痛(。
埃總是想得很多,往往想得比說的人能想到的更深更遠,但當友人帶著那張殘存的紙片問能不能用他取的這個名字替孩子命名時,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可以嗎?我不太會取名,也想不出什麼有意義的名字。」
「用這種笑話當名字也不會比較好喔,你的小孩搞不好會恨你。」
「欸?那不錯啊,黎卡說用我取的名字肯定會被討厭。」
雖然人家的下一句是不過管他去死。
「真的有那麼慘嗎?」
於是埃讓對方試著取幾個名字來聽聽看,才發現——哎呀呀,這傢伙其實不能說是沒有取名的天分,而是取名如他自知的是場對彼此的災難,能到那種地步或許反而只能說是太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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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介意,但你真的打算用這個當名字嗎?」
「有什麼不好嗎?」
「可是那個故事——」
原本他是想勸的,但在聽見對方直率地笑著說出「我很喜歡啊」時,他就再也勸不下去,也根本沒有勸的理由了,所以只是跟之前一樣低聲地咕噥著:這樣啊。
「雖然我還是覺得不好笑。」
「我才剛想稱讚你呢。」
「我覺得那是個好名字啊,只是不好笑。」
所以當哈特涅亞接著問他願不願意替孩子附名時,儘管其實有些高興,但望著對方難得有些忐忑的樣子,他故意壞心地擺出一副為難的態度,裝模作樣地嘆著氣說:「哎,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就算在戰爭結束之後我也沒辦法閒著,得跟著兄姊到處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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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友人說著「也是啊」而低下頭後,才用「只不過」當開頭將意思轉了個彎:「如果你到時候願意遲來許久地替我的笑話笑個幾聲,我也不是真的沒辦法替朋友擠出點時間喔。」
而且那再怎麼說那也是我取的名字嘛。
他一直記得那時哈特涅亞突然抬起的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喜出望外,那隻藍眼睛亮得像許久沒見到的藍天那般清朗,下一秒卻又傷腦筋地抓著頭髮,無奈地笑了起來。
「埃,到時候我如果笑了也肯定不會是因為笑話好笑啦。」
唉,可不是嗎?
一想到未來可能會見到的小笑話,他就希望那孩子永遠別知道自己的名字來自於他,不然到時候恐怕就不只哈特涅亞要被討厭了。
對了。想到討厭,他苦笑著補了一句,還有你到時候可得阻止黎卡路伊喔。
「可別讓他殺了我啊。」
這其實不怎麼好笑,哈特涅亞卻很開心地笑了起來。哎,到底哪裡好笑啊?
結果害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締亞】
——他會來接妳。
記憶的殘光裡一直有個朦朧的聲音這麼說,像是為了讓她記得,為了別讓她忘記而不斷地這麼說。在遮掩了光的簾幕之後有著她看不清的東西,那或許十分重要,但她忘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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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知道有一個人,但卻不曉得自己是從哪裡知道的一樣。
就像她記得自己從哪裡來,卻怎麼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一樣。
宛如找不回原本位置的書。她才剛從架上拿下,一抬頭卻發現書架沒有了空隙。不是沒有位置,而是位置太多,書架像是從最開始就沒放過任何東西似的空無一物。
懷抱著描繪了童話的繪本,她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被取出來的。廣大的天空之下反而狹窄得讓她無處可去。
那個「他」是誰呢?
她不知道他的聲音,不知道他的模樣,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在她的腦袋裡那個人就像片被鋪得平整的沙,乾乾淨淨的連個腳印都找不著,就算想用樹枝替他畫上臉也做不到。
她沒聽過那個人說話,所以無從想像起他,但又無數次的想過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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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興的時候是什麼音調?生氣的時候會用什麼語氣?他會跟她說什麼話?平常又習慣哪些字詞?喜歡甜食嗎?是聰明的人還是其實是個笨蛋呢?
頭髮是長是短?眼睛會是什麼顏色?長得高嗎?名字好唸嗎?有沒有特殊的意思?還是跟她一樣只是不知道來自哪裡的音節?
說起來她的名字是有意義的嗎?還是只是好念才這麼取的呢?
習慣,語氣,用字遣詞,表情、聲音、動作,全部都是構成一個人的拼圖,她有許多想知道的問題,但也明白沒有一個能得到答案。
這些問題都不難,難的是找不到人回答她。
她想完成一幅肖像,卻連一片拼圖都沒有。
想念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是件很奇怪的事。
但每天想著想著,那個沒有名字沒有聲音也沒有臉的人就成了有著實體的虛像。有時候會覺得他就像頭頂的那片天空,似乎在某個能輕易看見的地方,異想天開地覺得或許一抬頭就能看見他從天而降。
然而或許也真的就像天空那樣,看似近在眼前,手伸得再長卻也摸不著那抹藍色,所以她不管抬幾次頭都見不到人,從天而降的往往只有雨水或雪花,落進她眼睛裡的總是那種東西。
不知道的事情比知道的還多,就像她記得的似乎也遠比被遺忘的少。但唯有那道聲音從未被捲入時間的流沙,彷彿誰在無法回頭的旅行開始前替她將來自過去的回聲牢牢繫在了心上。
——他會來接妳。
他是誰呢?
她不記得是誰說的話,也不記得聲音具體的感覺,說不出是高的是低的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甚至不記得這記憶是來自哪裡,一切記憶都罩在透光的簾幕之後,亮晃晃的,無論她怎麼瞇起眼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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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聲音卻在這樣模糊不堪的記憶裡清晰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妳的爸爸會來接你。
所以她在那片空虛的沙上,按照聽見的音節,用手指歪歪扭扭地以拼音寫下了「爸爸」以及「他會來接我」。
他會來接我。
她偶爾會跟著唸一次。
她在一個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等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來接她,但怎麼等都等不到,稍微想過之後就知道這有多不讓人意外。
她對他一無所知,或許他也是,一如她始終無從找尋起對方,他大概也不知道能憑著什麼來尋找自己。
天啊,一這麼假設就忍不住覺得那個人真是笨死了。所以她想了想又在心裡的那片沙上把「爸爸」劃掉,改寫成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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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不認識的人生氣是件奇怪的事情。
但她等著等著,終於等到都快忘記自己在等著了的時候也只好對那個人生氣。因為他太笨了,自己才會看起來也像個笨蛋,所以她寫了很多次笨蛋,也真的用樹枝在沙地上寫下了好幾排的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
寫再多次也沒有用,不知名的笨蛋也不會因為在沙上被罵就變得聰明,所以最後她還是只能把樹枝丟開,踢了地上寫出來的東西幾腳。
唉,真是笨死了。
看著地上糊成一片的字跡正對著自己,她突然不知道那片沙子是在罵誰。
她等了好久好久好久,直到某天終於認知到等待一個笨蛋來找自己有多麼的蠢,由不笨的自己去找出那個很笨的傢伙或許比較有希望。儘管不知道要找的是誰,是什麼樣子,儘管可以想像得出會找得有多漫無目的,但沒關係,反正如果他找不來,那她也想不出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
或許吧,她已經不太記得那個時候是怎麼想的了,或許她曾經想了很多很多。
於是她離開那個現在已經記不起有著什麼的地方,開始了不知道終點的流浪——說是離開,說是流浪,是因為這樣才像是曾經有家可回一樣。
她有的,她有的,只是他還沒來接她而已。
他會來接妳。他會來接妳。他會來接妳。
擦著沒有流過的眼淚,她不斷地走著,走著,即使不知道要前往哪裡也繼續走著。天空很藍,但果然不會有人從天而降。
平整的沙上多了小小的紅色足跡。
在被劃掉的「爸爸」與「他會來接妳」中間她寫下了更多更多的「笨蛋」。
紅色的腳印越來越多,後一個踩過前一個,把整片沙都踩成了紅色,但她還是找不到那個她不知道的人。
只有身體變得越來越沉重,腳也逐漸抬不起來,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這樣下去肯定找不到,但或許是不想承認,也或許只是還沒辦法放棄,她跟著心中的那句話又念了好幾次的「他會來接妳」,然後用力搖搖頭,把縈繞在心中的聲音甩開。
她早就不期待那個笨蛋了。
所以她念著,我會去接他。紅色的沙子上被新增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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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為了繼續前進,為了繼續她的旅行,她搶過東西,吃過碎在地上的食物,也翻過垃圾桶,逐漸從一聞到就吐出來變成什麼都吃得下去。雖然受過傷也吐過幾次,有時候也不禁想著如果能就這樣被打死或毒死或許也不錯,不過不曉得該說是幸好還是真是不幸,每次陷入黑暗之後她總是能睜開眼睛,總是能看見還是很藍的天空依然遠在天邊,然後發現自己還活著,然後埋怨天空還是那麼高,所以那個不知道長什麼樣的人才不敢跳下來。
還不想放棄,還不能放棄,要是真的絕望要是真的停下腳步就真的無處可去了,只要不停下來,她就可以說服自己正在前往家的路上。雖然很好笑的是,找了這麼久的她依然想像不出她家究竟是什麼樣子。
真是個難笑的笑話。
她懷疑過不少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父親,特別是最初常因食物問題而徘徊於生死邊緣的時候,只有那種與死亡湊得親近的時刻她才能比較放心地這麼想:或許,或許就連那個聲音也只不過是記憶捏造出的幻覺,而記憶本身就不可信任,特別是她的記憶。
但很矛盾的,倒是從來都不敢想那個笨蛋會不會不小心在哪邊像自己一樣吃了不對的東西,然後就死掉了。
那可不行啊,她一直都好想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沒有所以見不到與死掉所以見不到是不一樣的感覺。
沒有的話一開始就不存在見面的問題,但如果是死掉就不一樣了。具體說來是哪裡不一樣呢?只憑她學過的詞彙敘述不出來,但她可以說,如果前者像是肥皂泡泡,那後者就像被戳破的肥皂泡泡。
雖然兩個她都不喜歡,但如果要挑一個討厭,她絕對更討厭化為泡沫的那個,那就像在嘲笑她:看啊,曾經有的啊,只是妳見不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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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如果是那樣,那還不如一開始就當作沒有。
把說著「他會來接妳」的聲音,把那些無數次的猜想,把她用空虛描繪出的想像都當成懸掛夜幕的漫天燈火,只要當成那樣的幻想就行,那只是童話,只是想像。只要遠在天邊,只要不切實際,就永遠傷不到人。
可是那個人把她的泡泡戳破了。
──締亞·哈特涅亞,這是妳的名字。
那個有著狐狸般狹長眼睛的人用他刻薄的聲音,用他令人聯想到樹枝的細長手指,把她並非期望的期望戳成了泡影,也把真正的祈求刺出了血。
真不敢相信,不,她一直都相信,但是、怎麼會呢?那個人真的存在。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存在,而且真的是個笨蛋,是個大白癡。
太誇張了,那個笨蛋的名字居然連她都聽過,她聽過?這怎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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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這個名字她聽人說過無數次,也見過幾次那個名字的雕像,但是、但是──這怎麼可以?她居然完全不知道她在找的是這樣一個人。一個誰都知道他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一個死在過去的人。
她找了他那麼久,她明明找了他那麼久。這荒謬得就像在嘲笑她總是只看著天空,期待人會從那片藍色中如羽毛般降落,才會忘記注意腳下,忽略剛才絆了的那一下可能就是踩過了他的屍體。
英雄是什麼?
拯救世界是什麼意思?
世界有什麼了不起?
有比來接她重要嗎?
開什麼玩笑。
她有很多想說的抱怨,有很多想問的問題,也想說更多更多其實無關緊要的話,但是最後溜出嘴巴的卻還是那句:「我一直好想知道那個白痴是什麼樣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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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真的好想好想知道。一直都好想好想好想知道。而現在她雖然知道了他的名字卻也只能知道他是個英雄。但英雄到底是什麼?英雄能代表什麼?這是是一種自我介紹嗎?是最近流行的笑話?
儘管不像是想說笑話的口氣,但那個人還是回答了她,這是她漫長的提問中第一次有人給了回應。
──他死了。
這個首次得到的答案一口氣回答了她這些日子累積的所有問題,把積攢在心中的話語都燃燒殆盡。
這個她剛剛已經知道了,她已經知道了啊。
難過跟生氣很像,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生氣還是難過,但她想當成生氣,因為難過實在很蠢,為了一個笨蛋難過就更蠢,為了一個沒有信用的笨蛋難過根本就是蠢透了。
所以她生氣地說:我知道。
她生氣著,用力生氣著,但發出的聲音卻承認了自己真的是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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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雨下得越來越大,啪答啪答地打在臉上,現在她知道沒有人會從天而降了,所以閉上了眼睛,祈禱雨能再下得大一點,再更大一點。
那個人似乎還沒走,還站在她的身旁,所以她認為自己還可以繼續對他說話。
──世界有那麼了不起嗎?世界毀滅有什麼大不了的嗎?
這次雨聲蔓延了許久,直到空氣中佈滿雨的腥味之後那道清冷的嗓音才又再次響起,那音調比正打在身上的雨水還要冰涼。
──世界沒什麼了不起,毀滅了也沒差。
雨中的聲音停頓了下。
──只是如果世界沒了,妳就不會有罵他白痴的機會。
那道聲音告訴她,那個人很蠢,很白癡,他說世界還不能毀滅,因為這樣一來妳就會連出生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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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誰在乎啊。她忍不住說。
什麼叫「不管如何,希望妳會喜歡這個世界」?那算什麼祝福?她還真是開始討厭這個世界了,世界簡直是棒透了的殺人兇手。
──他在乎。
而那個人也用凶狠的語氣回答,毫不掩飾自己的不以為然與不愉快。
「笨蛋。」
這次那個人沒有說話,倒是踢了她一腳,於是她在地上滾了半圈,但或許是想起了殘留在額頭上的溫度,她又努力地朝反方向滾了一圈半回去,伸長了手,像之前朝天空伸手那樣拼命地伸出手,緊緊地抓著那個人的腳,雖然馬上就被踢開,但被踢開幾次她就抓回去幾次。
他會來接我。
他會來接我。
他會來接我。
怎麼回事,結果到現在她還是惦記著這句她以為早就已經忘記了的話語。
他到底是誰?到底長什麼樣子?真的已經見不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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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真的見不到了嗎?
她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用盡全力地抓著,甚至還張嘴就朝對方的靴子咬上去,不斷地重覆抓住然後被再次踢開,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她不記得有多痛,也不知道被踢開了幾次,就像她也數不清到底為了找那個「他」磨破了幾次腳,又流浪了多久那樣。
真的、真的見不到了嗎?
在終於沒被踢開的那一次,她死命地緊緊地抓著這個並不是從天而降的人,拼命地在內心否認著:不對。不是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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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不是那樣的。
眼前逐漸變得漆黑,但那並不是因為她閉上了眼。似乎有什麼東西蓋上了她的頭,比雨滴還大,也比雨滴有溫度。⠀
在失去意識前她還是緊緊地抓著不知道是誰的腳,腦袋裡只茫然地想著──
啊,她是不是終於可以回家了?
⠀
爸爸還是來接我了。
⠀
先放張之前的塗鴉,可能之後有空畫完再來換個,其實動作跟上面的不太一樣,只是個感覺
——他來接我了。
最後蓋上去的其實是黎卡路伊的斗篷,他本來給完名字就已經打算走了,以他來說確實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哈特涅亞最後一次給他看的垃圾禱詞可還是一樣垃圾,所以也被他丟回去了,但他還是記得內容然後姑且替白痴當了次傳聲筒
雖然真的態度很派也物理的在凶人家,但他根本沒興趣浪費力氣跟時間踢小怪獸,只是那隻小怪獸死巴著他的腳簡直跟隻瘋狗一樣,凶她也不怕,趕也趕不走。
一般來說他都是直接殺掉的,他要殺的時候不管是怪獸還是小怪獸,生命在他眼裡全都一樣,老人,年輕人,幼兒,男人,女人,還有動物全都一樣,殺起來也不會覺得哪個比較有罪惡感,頂多如果對象是比較蠢的,ㄜ,比如說還很蠢但也來不及發展成腦殘的小怪獸,他會多給一點機會比如警告,但繼續惹他還是照樣幹掉。
他一直都是這種態度,只是這次遇到了點麻煩,畢竟才剛找到這個該死的小怪獸,才剛替死人送來了蠢話他也不好馬上把人家咒死,不然先前花廢的時間念過的蠢話就全都是白費功夫
不過那或許只是後來的想法,他當下其實覺得這個死小孩簡直跟她的白痴父親一樣的死不要命,一個兩個都白痴,氣到忘記詛咒先物理把這個小怪獸踢開(ㄜ
然後發現
媽的踢不開,白痴是不是真的都一個樣,擅長死抓人腳而且還有踢擊耐性。
只是之前的白痴踢不死也踢不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那麼白痴,這個該死的小怪獸卻好像真的要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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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黎卡路伊不怕不要命的人,他雖然通常懶得理會,但當怪獸蠢到面前的時候他其實也不介意發出個音,成全智障想被殺的願望同時也替自己換得暫時的安靜。
他其實是不喜歡生氣的,不如說誰是自己喜歡才生氣的?所以他都早早就把會讓自己生氣的東西先一步燒了,燒一個不夠,乾脆整片林子都燒了算了。如果這樣還不行,那就把整個世界都燒成灰。
世界在他眼裡就是個欠燒的垃圾,光是還存在著就十足礙眼,他只是被白痴拽著才不得不先移開那雙燃著焰火的眼睛,後來也懶了覺得管他去死而已。
只是雖然人命跟世界都沒放在眼裡,但他對不要命又不能殺的白痴似乎就沒什麼辦法了,不要命不能殺還趕不走的橡皮糖就,就,就
煩死了,那就打殘,打他個十分之九殘(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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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真要說其實也不是趕不走,他把人扔著用魔法隨便就甩開了,但隨地亂丟看上去會死啊,這樣他人白找蠢話也白念了。
在把那隻半死不活的小怪獸跟錢都丟進旅店讓人去把那團髒兮兮的泥巴洗乾淨的時候他差不多就想著這些吧。
那團泥巴就算昏過去還是抓得很緊,長長的指甲都插進了皮製的靴子裡,有些還斷在上面真是很誇張
總之就因為抓得太緊了害得他要把人抓下來的時候還得連著把靴子脫下來,還好只抓在靴子上,不然就,ㄜ,砍手(砍手
其實黎卡路伊他很……獨立?自立自強?不是很會說,獨立過頭反而讓人有點傷腦筋,總之他是個會讓老師清淨過頭覺得很孤單寂寞的類型。
他總是覺得白目徒弟很煩很吵,但當初他的老師卻是相反,往徒弟背後插的都是「問我嗎」、「要來問我了嗎」、「快來問我」這種期待徒弟來跟他說話的眼神
要是一直不理他就會從期待變成幽怨(黎卡路伊:
但是他老人家盼著盼著,盼到閉著眼睛都會畫人家的背影了,最後只盼到他那個優秀的徒弟自己摸索摸到把差點把山頭跟一隻手炸掉,然後待在崩了一半的山上獨自檢討問題還是不回來問他,害得他老人家好生難過,只好每天在人家背後晃晃摺扇,唉聲嘆氣,嘆到徒弟煩不勝煩只好乾乾地開口喊聲「老師」
老師:
(欣慰的眼神)
黎卡路伊:
(不想說話)
ai_iro:
噢,他當初手有接回去所以手都還在,但是接回去的那隻手除了食指跟拇指之外都變得比較遲鈍,所以他右手的手套只露那兩指(???
原來是這樣
是怎麼炸掉的啊⋯⋯(????
ai_iro:
那是他年紀輕輕的時候不學好(?)試著融合魔法師用的魔法跟魔法使的魔法來用,兩者其實是不相容還有點互斥的,在高壓碰撞下會造成偏粒子汙染,而這種汙染沒控制好就會釋放大量的能量,所以第一次幹這種事的某位同學就讓山碰的一聲炸了(ㄜ
oO(真是不得了的學生啊⋯⋯)(。
ai_iro:
真的滿不得了的,如果不是他們那一支的魔法使身上有簡直可以說是鍍膜一樣完整的保護措施,不然那隻手大概也會被炸成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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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趕來的老師就看到他徒弟半個身體都是血,還有一隻明顯亂接一通的手,看得差點心臟病發(。
只好把那隻亂接的手喬回去,他也不說話只是邊喬邊嘆氣,嘆到他自己聽到耳朵都像要長繭了,好不容易煩得人家開口,結果說的卻是為什麼會這樣,這種能量並不合理。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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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老師想過很多次也排練過很多次教的方式,想過用什麼順序教能學得比較輕鬆,儘管那些盤算都沒派上用場,那也罷了,每個人適合跟喜歡的做法都不一樣
卻怎麼也沒想過會在一手拿著徒弟的手的情況下被問到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手不痛嗎很痛的話可以說一聲沒關係的啊,他老師拿著那隻手都覺得手好痛啊
於是簡直是要應驗他的這個想法,他還沒盡到老師的責任回答那個問題,看起來不怎麼痛的徒弟就那樣直直地往後倒了下去,抓起來才發現噢,沒有,他大概超痛,讓衣服變得濕黏的除了血之外還有冷汗。
之後還因為這樣發燒了幾天,簡直被念了個夠本。
他老師幾乎不罵人,或說他不是個會氣勢洶洶地大聲吼人的類型,倒是會溫溫柔柔和和氣氣地念上半天才喝一口茶的絕技,不過這個是徒弟的待遇,其他的是聽著溫溫柔柔的詛咒一路去死,不用聽很久,一句就已經痛苦得嫌太多。
其實黎卡路伊也不是死不問人然後把自己搞死的那種人,他不問只是覺得還沒那個必要,有些東西就非得自己做過、體驗過甚至是因此受傷過才能得到書裡記述不了的理解,想過試過再問跟想都沒想就直接聽答案是不一樣的,他都知道了那老師肯定也不會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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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結果來干擾他自修的就是他老師,後來還多了一個白痴。
他老師當初根本只差沒直說沒關係老師可以帶你飛了,還成天對他擺一副 「別管什麼魔法了老師帶你出去玩想不想看星星啊」那種巴不得他荒廢學習的樣子,簡直莫名其妙
誰要看那種東西,看了是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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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老師當時回問他:「那魔法學了又能如何?急不來的事情就是急不來,著急也只會讓自己多跌倒幾次而已。」
他本來是不想回答的,但看人家對著他笑笑喝了一口茶,儼然是要繼續讓他接下來都不得安寧的架式,就只好悶悶地說:「很多。」
「魔法可以做到很多,比看那種東西有用多了。」
看了就看了,什麼都沒改變。黎卡路伊說。
「魔法做不到的也很多,看星星還有意思多了。」
會了就會了,就有什麼真的能變得不一樣嗎?老師像是故意要跟他唱反調。
「錢買不到所有東西,所以錢沒有用處。您是這個意思。」
攤開扇子隨便搖了兩下的老師對他溫雅地笑了笑,「錢對老師確實沒有用處,想要的話還真搶不來嗎?」
「所以這是只有您才說得出來的話。」
像是覺得這樣就足以回答那些問題,沒打算繼續開口的黎卡路伊被扇子輕輕敲了下頭。
就像只有有錢人才有資格說錢也有買不到的東西,錢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有真正強大的人才能真的覺得所謂的強大其實也不過如此。
──那很好,我希望你不要有跟我一樣的一天。
說著意味不明的話,老師用扇子掩著半張臉呵呵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而在那瞬間黎卡路伊總算知道為什麼他要故意繞去右邊站了。
因為只有左手能動的他那時候不方便把右邊的手拍掉(老師:^^
正因為遇到了跨不過去的缺口,所以才會即使再強大也依然感到不足。就如錢並非一無是處,但正因為想要的是錢也買不到的東西,所以錢無可避免地只能一無是處,依此類推。
他們就,老狐狸和小狐狸,雖然說是老狐狸不過人家大概也三十歲上下的樣子,魔法使都不太會老,所以說外表也只是個樣子。
認識他老師的或許會覺得黎卡路伊相較之下還真的可愛多了,雖然凶得有剩但是他那種叫做狠,燒乾淨就算了眼不見為淨,而他老師則硬是多了一個毒,要比喻的話就像戴奧辛汙染(把人家說成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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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黎卡路伊會很明顯地讓人感覺到他不耐煩,一副從來都沒高興過的樣子,來幾個惹他就打死幾個,來一片就整片都放火燒。
但他老師不是,他感覺脾氣很好,或說感覺好得不得了,從頭到尾都保持風度,聲調溫柔,笑容款款──然後有人該死的時候誰都一起陪葬,不只攜家帶眷還帶地緣關係。
有個地方被不該存在於那裏的花草寄生,被一點一點地吸乾了所有活物的魂。那些妖異的藤蔓至今依然安安靜靜地包裹起那座死去的城,彷彿那是屬於牠的巨大玩具箱,它在箱子裡爬行,抽芽,開花,在連塵埃都沉寂下來的廢墟裡兀自飄著如夢似幻的花絮,替殘留在原地的人形做個像是會直到永遠的白日夢。
簡單說就是你們一個惹到他,其他人都該倒楣的概念。至於那個其他範圍有多廣,那要看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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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想了一下與其說老狐狸,應該說是毒蛇吧。
雖然搞得好像人家很兇暴也確實不只是兇暴兩字了得,不過好在他們其實都滿懶的,不問世事幾乎可以說是魔法使的共通屬性之一了,你不特別來惹我我就不花力氣去弄死你,大家不相往來也相安無事,只是一出事就往往一發不可收拾。
想討好老師也不算難,跟他稱讚一下他徒弟就行了,十分一般的長輩心態,比起說他好話他更喜歡聽人家說他徒弟的好話,哪些是實話哪些是恭維討好他也不會不知道,但他老人家就喜歡聽,多說點多說點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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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只是魔法使幾乎都滿孤僻的,不怎麼喜歡和外人交流,人孤僻住的地方也偏僻,離群索居的結果就是事實上連能陪他說說話的人都幾乎沒有。
黎卡路伊又是那副樣子,雖然叫他坐下來一起說說話他是會聽話地把手邊的東西都放下走過來,但就只會瞇著眼睛一副「有話快說」的樣子,不然就是真的拿東西來和他討論,讓單純只是想要隨便聊天的老人家無語問蒼天。
這種困境直到某天才終於解決,當天他那個說幾時回來就是幾時踩進門,說要出門一個禮拜就是半天都不會提早回來的徒弟居然晚回了,才想該不會又出什麼事了,正要開門出去就發現人剛好在門外
還帶著一個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看見他帶回來的伴手禮。(伴手禮
彷彿在灰裡滾了一圈,他徒弟整個人都灰灰髒髒的──噢,伴手禮也是。簡直是兩團小灰球,只是一個是紅中帶灰,一個是白中帶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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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門突然被打開顯然是意料之外,黎卡路伊睜大了眼睛卻馬上往前站了一步。
「老師。」
雖然隱約先聽見了其他聲音,比如說那一聲「嘖」,但先當個耳朵不好的老人家也不壞,別去聽小孩子的悄悄話是長輩的溫柔之一。他沒有去管那個伴手禮,只是站在門邊靜靜看著比較紅的那一團灰,一直看一直看,看到人家最後皺起眉不甘不願的開口。
「……我回來了。」
聽到這句他才終於點了點頭,笑盈盈地回了句「歡迎」。其實他對徒弟已經沒多少要求了,只是還是會習慣性地想摸摸小孩的頭而伸出手──結果沒想到還真摸到了簡直讓他驚訝得
不知道要不要把手收回來。誰叫上一次摸到是欺負人家手斷掉,下一次摸到是什麼時候他還真一點把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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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他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比選擇要在那個該死的地方散播哪種花苗還來得困難許多,最後決定能摸到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在還沒被拍掉之前不管怎麼被瞪都要假裝手本來就擺在那裏。
有時候不問反而難以開口交代,看著只是瞪他卻欲言又止的徒弟,他十分體貼地當那個先發問的人,用扇柄指指後面那團不好交代的灰白色,分明帶著笑聲音卻顯得有些陰冷。
「那個是什麼?」
也順著看過去──或說瞪過去比較恰當──的黎卡路伊頓了下才總算拍開師長的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替那個多餘的存在做出了解釋:
「路邊撿到的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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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不小心講歪了,本來沒打算講這個,其實我只是想說因為黎卡路伊同學獨立過頭,被老師念成那樣讓他多少知道自己的生存方式不怎麼適合當標準,但除去自己之外他能參考的對象就只剩那個哈特涅亞,而那個白癡顯然也根本不能當參考。
結果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該拿那個小怪獸怎麼辦,直接放生就是給她死,總覺得有種前功盡棄的感覺。
該做的或許是把她踢進智障的社會,讓怪獸教小怪獸怎麼用怪獸的方式自生自滅,但他從來沒興趣接觸這個,所以也不知道要把這個東西丟去哪裡才能讓她在活得下來為前提下學一下怪獸都是怎麼自取滅亡的(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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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一般來說委託給怪獸照顧或許是個不錯的做法,但那種時期誰都是認錢不認人的,恐怕他一轉身就可以看到所謂謀財害命案發現場。
要人家不敢動你,很簡單,首先把他們全都打趴在地上就行了。他行,甚至不介意全都打死,但她顯然做不到,她沒被打死就不錯了。要怎麼處理實在是麻煩得不得了的問題。
後來他想起來那個小怪獸跟格爾特要過錢,就乾脆把身上比較值錢的東西都整理出來,反正他之後估計也用不上了,乾脆直接全丟給那個狡猾的小怪獸自己處理,管她要拿去處理別人還是自己把自己處理掉都隨便,那時候已經不關他的事了。
決定要把東西扔到人家臉上就走人的黎卡路伊,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洗過之後終於比較能看到臉長怎樣的小怪獸,砰砰砰地衝出來看到他的瞬間眼睛就亮了,野生動物似的直接撲過來。
他本來是躲得開的,可是那個死小孩邊撲還邊喊出十分驚悚的兩個音害得他腳下一絆。
「爸──爸──」大庭廣眾之下,現場的人都到抽了一口氣。握著還來不及砸過去的財物,黎卡路伊一瞬間覺得,算了,別想怎麼處理了。
他現在就把她掐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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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差點成為第一個下殺手的那個人,黎卡路伊黑著臉掃了一圈周圍,竊竊私語馬上就安靜了下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點都不平心靜氣地用力巴了那個小怪獸的腦袋,把她硬從腿上剝下來,那表情恐怖得可以光靠一個眼神就嚇哭小孩。
「別把我跟那個白癡相提並論。」黎卡路伊,覺得跟白癡並列智商受到不可回復的侮辱。
「可是爸爸──」
「我不是。」
「那你是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覺得也對的小怪獸點點頭。
「爸──」
這次喊到一半就被一袋東西砸中了臉,其實比起砸臉黎卡路伊後來想想應該塞進那張吵死人的嘴裡,噎死她。
「妳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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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察覺生命真的受到了壓迫,她瞥了眼砸在臉上的東西,順手抓起背到身後,被砸得額頭都紅了一圈的小怪獸這次識相地閉嘴,裝作乖巧地眨了眨眼,眼珠子靈活地轉了圈。
「不是啊,只是我以為你會那個──魔法?」
「會又怎樣?」
「你可不可以教我。」
「憑什麼?」
像是就等著這麼一問,她把剛才默默掂量過的袋子又重新擺出來,拿著別人的錢闊氣的說。
「憑人家現在是個有錢人,這些拿去當掉,慢慢花估計可以撐個五年喔。」
「......」
黎卡路伊其實也沒什麼金錢觀念,不知道那些他不要的東西是不是真值得她報的價格,也不在乎有多少價值,反正對他來說不要的東西就只是垃圾。
只是哈特涅亞也好眼前的死小孩也好,這些人,一個一個,都理直氣壯的用他的東西跟他討價還價,到底是哪來的邏輯跟臉?
如果是哈特涅亞,他甚至可以猜到他接下來會自己暴露出他根本不知道現在喊著想花錢學的是什麼東西──
「學會魔法就可以像你們那樣,眨眨眼就出現眨眨眼就消失了吧。」
看著偷偷窺看他的反應,努力假裝自己知道的小怪獸,黎卡路伊幾乎確定了白癡真的能夠一脈相承。只是眼前這個白癡明白自己不知道還會邊掩飾邊試探,那個大白癡就只會直接說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感覺很厲害。這算進步?見鬼。
見他沒說話,小怪獸捧著從人家那裡拿到的袋子往他的方向抬了抬,眨眨眼睛,努力笑得更可愛一點。
「怎麼樣?人家有學費喔。」
他突然想起了某個白痴。
看著這隻跟某個人真的滿像的小孩,黎卡路伊接過那個幾秒前還屬於自己的袋子,禮尚往來地對睜大眼睛的小怪獸勾起嘴角。
「不要。」然後把袋子再砸回去一次。
他想起了那個白痴是怎麼把自己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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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看看時間也晚了
而且重點是心累,他把那隻很吵的東西當丟垃圾一樣遠遠扔出去後決定還是先在那裡住下,想了想還是沒在門上放詛咒。
這次他記得鎖門了。
隔天一早,黎卡路伊把房門往外推的瞬間注意到門板似乎撞開了什麼東西,有點沉。
於是他一低頭就看見那個在地上滾了圈的障礙物,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可憐兮兮地說誰這麼沒公德心吵人家睡覺啊好痛好痛,聽得他都忍不住反省了一下開門的力道——媽的,怎麼沒乾脆把這個大麻煩撞死。
那個沒公德心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地的障礙物:「……你在這裡幹什麼。」
那個看到人就乖乖閉嘴迅速爬起來了的障礙物:「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