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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鐵門推開,雪白色的事物撲面而來,宋羽苑下意識地往旁邊退開,來者撞上牆壁,顫巍巍地滑落地面。
是一架紙飛機。考卷折成的紙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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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禎。」她往前走,對著天台上那個狼灰髮色的身影又喚了一聲。對方動作一滯,才側過頭,瞇起眼笑。
「怎麼了。」
「教授說,這學期你的出席率連一半都不到,作業沒交、考試也沒出席,他肯定要把你當掉的。」宋羽苑的聲音軟軟的,和她的人一樣,即便說著嚴重的事情,也毫無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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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那就當吧。」
程歡無關痛癢的用手扶著頸脖,頭左右輕擺,晃動的髮絲像是會抖落星辰。腳邊,臣服著數之不盡的紙飛機。
「……對、對了,羽禎,我上次去你住的地方,可室友說,你已經搬走了,是真的嗎?」
「準確來講,是『前』室友。」一邊說,程歡向前邁步,輕鬆地翻上牆,站在上頭,雙臂迎著風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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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又要搬家呢?如果在外面住的不習慣,隨時都可以搬回來家裡住呀……」
「宋羽苑。」喊著,甚至沒有回頭,「妳不用特意找話題來關心我,或像叔叔一樣要我搬回去住。」
程歡的聲音聽來既清且亮,少年般高亢明快,「我自己過得更好。也不需要誰來告訴我,該怎麼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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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光。蔚藍過度的世界裡,亮的不可思議的天明,將程歡的模樣全然吞噬,剩下隱約的黑色輪廓,成形天空。
吸附了所有可觸及的光亮,卻依然闃寂的徹底。
然後,立足牆緣、身子前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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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平衡似,一瞬間,程歡從她的視野消失殆盡。她瞪大眼睛,「羽禎——!?」
快步衝至牆邊,赫然發現,牆的另一頭還有個低矮幾分的小天台。程歡蜷起背脊,貓的姿勢平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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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
轉身,體態頎長纖細,神情卻格外堅毅;緊握的拳,手背上圖騰扭曲。
他笑著,「那是你們的家,我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