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是熟悉的腳步聲,而氣息有些慌亂不穩,他直覺的便是覺得對方醉了。
原本緩步移動的阿七不在繼續走動,停留在原地,垂下眼支手抵著下巴,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
…
……
名字……
隨著對方的腳步聲越近,那淺色的眉毛微微一皺。
………
玲………
…………玲…
待對方一近,靈感一現。
「靈癡,你可是醉了,可還好?」
步子止在對方身前,一派仙風道骨之人頂著斗笠問自己可是還好,妖怪嘴邊仍是那抹笑意,未曾開口答話。
靜靜盯著對方片晌,探出手解了對方下巴間的繫繩,兀自給人摘了斗笠。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阿七預料不及,怎麼也想不到對方會如此動作,比起生氣他更多的是不解。
他抓住對方的手,語氣也不自覺的嚴厲些
「做甚?!」
似是未曾覺察對方語氣凌厲,妖怪終是笑出一聲鼻息,反手握住對方抓上來的手,另一手攬上對方腰邊,往自己懷裡帶。
「人家是罰酒罰三杯,於你而言可是便宜過頭了,」明明滴酒未沾,出口的嗓音卻混濁低啞,還有一絲說不出的黏人滋味:「喊錯名字,罰一支舞罷。」
努力釐清玲司在做什麼時,聽到對方說要跳舞,雖說面上並無什麼反應,可內心一陣拒絕,打算掙脫。
「小仙不會跳舞…」
慵懶的聲音中帶著無奈。
對方語中無奈再清楚不過,清明狀態下自己不會這般逼人,可現下幾分渾沌不清,藉著似是酒意的狀態,不給對方掙脫的機會,逕自帶人走了幾步。
「不怕,我帶著你跳便好。」
掙扎了幾秒,阿七輕嘆了口氣
「罷了…」
「就隨你跳一段。」
既對方隨自己去,便邁開更大的步伐,沒有樂曲相伴,卻踏著節奏的步伐轉了幾個小圓,明是東洋的妖怪,現下帶人跳的卻是西域傳來的舞蹈。
配合的跟隨著對方的舞步踏步,彼此距離相近,阿七微微抬頭看了對方,又垂下眼眸道
「靈芝,可否讓小仙歇息一下。」
「是玲司。」終於糾正對方的錯誤,扣著對方後腦往自己懷裡按,停下腳步道:「就這樣歇著吧。」
是玲司啊…
「抱歉,小仙不擅記名。」他輕輕的道,但似乎對於自己叫錯人名字反應很習以為常。
「不,玲司可否帶小仙去前方的涼亭坐下,坐下歇一歇就好。」
兩人過於相近,阿七不自覺的想往後退幾步拉開距離,可對方將他緊扣在懷裡只能貼著胸膛悶悶的講話。
自己並未立刻給予回應,只是盯著貼在自己懷裡的烏黑腦頂、不知心裡想著什麼,片晌後出手將人打橫抱起,緩緩走去涼亭。
輕而易舉地就這麼抱著人走,低過頭唇貼在對方耳邊,動作興許有些強硬,道出的話語卻十足溫柔。
「累了便別要動了,我帶你走。」
身體一輕被對方橫抱在懷裡,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阿七臉上浮現一絲慍色,而當玲司的唇貼觸碰上耳朵時,敏感的耳朵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似,男子終於忍無可忍的將藏在衣袖裡頭的木杖拿了出來,動作一氣呵成往對方身上打去。
「放我下來。」
「等會兒就到了。」
挨了對方幾棍子,疼歸疼,卻未曾有鬆手的意思。好像這麼幾杖打不醒似的。
抱著對方走到亭中座到石椅上,打從頭到尾便沒讓人自己落地,連坐下來也是身著一雙手環住對方。
見對方仍如此,嘆下口氣,反倒冷靜下來。
…本來對方反應奇怪就知道不尋常,自己還一股腦兒的較真,可真失態…
沈默了回,阿七清了清喉才又開口
「不疼嗎?」
對方被迫坐在自己腿上,安安分份的,倒是自己環著人還嫌不夠似地,一低頭抵在對方烏黑髮絲間,嗅著那人身上氣味。
聽見對方問句,片刻未遲,低聲老實答道:「疼。」
「知道疼,為何不鬆手?」
不知何時手裡的木杖消失了,手裡多了瓶藥酒。
「喝了吧,小仙剛下手著實有些重。」
接過對方手中藥酒,接著另一手牽住對方纖白掌心。
「你打得我,那是身體疼。」握著對方的手緩緩帶到自己胸膛,復在胸口,覺得出下頭的脈動。
「要是累著你了,我是心裡疼。」
「…。」
他緩緩的抽出手,抵著石桌借力起身,打算尋另一張椅子坐下。
「咳…這藥酒也有舒心作用。」
這回沒再阻止對方起身──正喝著酒呢──當口飲下後只覺多種藥味浸了一身。亦不知為何,折騰了一晚的古怪終是逐漸散去。
人說酒喝多了,只為求得一醉,自己倒是越喝越發清明。
靜靜嘖了嘖嘴中滋味,再抬眼朝對方一笑,「是舒服多了。」
「醒了?」
坐定位子,對方的語氣明顯與方才不同了,結束了這荒唐的行徑,阿七不覺的鬆下一口氣。
盯著人心裡忖了忖,估計是真好了,遂又想起方才諸多逾越行徑。
「可嚇著你了?」
不知何地斗笠已回到阿七手裡,他緩緩的戴上頭,將固定的帶子在下巴打了個結,才回應道。
「無妨,小仙也有不對的地方,不如就此打住,不提了?」
提著酒壺在椅上挪了個舒適坐姿,瞧著對方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的斗笠打結,分明指骨繞著煙輕緞帶。
一派不食人間煙火之貌很是賞心悅目。
對方說不提了便是不提了,自己嘴巴彎成了平時模樣,就這麼看著對方,沒頭沒尾道了句:「阿七,你真好。」
雙眼輕瞇起,笑看玲司「好說,好說。」
「對了,小仙送的酒你可喝了?」
「喝過了,那桃花釀滋味可真是好。」
將將誇讚完,覆又蹙了蹙眉,一副有口難言之樣:「只是……」
抑著的眉一下舒展開來,妖怪咧嘴一笑:「只是喝這酒時少了釀酒人相陪,便總覺著少了點什麼。」
「聽玲司如此說來,這是在說小仙的釀酒沒靈魂?」開開玩笑,笑得小巧的虎牙都出來了。
「恰恰相反,」同對方打著玩笑,語氣裡卻少不了幾分認真,「反是連靈魂都釀進去似的,喝著喝著就想人了。」
「能聽到如此賞識,小仙很高興。」
面露淺淺笑顏,「不如小仙再送你幾罈吧。」說著,拿出了囊袋置到對方手裡。
「這可不能白拿。」既是對方好意,便未多做推辭,收下對方塞來的布袋,沉甸甸的。
「要給你的傘快製好了,過幾天便來取罷。」
南澈七停頓了片刻,才又應聲「知道了,小仙會去找你。」緩緩的起身,他覺得差不到該走了。看了玲司一眼,輕輕的道「小仙能否問你一個問題?」還不等對方答道,自己便又接著說
「要是再也喝不到小仙的酒,你可會思念?」
一派不食人間煙火的人,這下卻是給人下一瞬便會消失的感覺。
一只黑眸盯著問問題的人,唇邊弧度逐漸深刻幾許,「定是時刻想起。」
「若這酒壇空了,便就這酒香、再去尋你一回。」
臨走前,回過頭,朝著對方一笑「謝了。」
隨後青悠悠的身影消失在走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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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超困擾!!!謝阿七天使讓玲司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