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紹棋記得雙胞胎出門上班的時間。早上八點十五,他已做好一身完美的海盜打扮、像顆路樹直挺挺地站在廊下,一邊思量著待會去遊客中心加印表演傳單的數量、一邊等待兩人外出。
像是在回應他的等候,房門打開了,穿著尋常制服的BeBe率先走出門外,看見守在門口的馮紹棋明顯愣了下,隨後掛上了一如往常的開朗笑容招呼道。
「啊......早安,馮馮!」BeBe笑的就像是昨天的事全沒發生過,神態間一派自然。
「早。」緊接著Billy也在門後出現,向馮紹棋點了點頭。
馮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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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早……」見到BeBe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馮紹棋感覺心臟仿佛跳了好大一下。他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稍稍靠近了對方詢問道:「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可、可以......?」難得被對方主動接近,BeBe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Billy看著笨拙的兩人,心道這是鬧哪樣,不過他也想知道馮紹棋能做到甚麼程度,便沒有出聲打擾。
馮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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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萬事起頭難,馮紹棋抿了抿唇又輕輕握起了拳頭才感覺能繼續說下去。「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對不起,我沒有不把你當朋友看的意思,只是約會讓我覺得很緊張所以……嗯……那個……」他說著說著有些自己亂了步調,腦袋模模糊糊的接不太上句子,胸口仿佛也在鼓噪不已。「我也想了很多。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過幾天要不要排個休假,跟……跟……」
「跟我在園區裡走走?」馮紹棋一個跟字幾乎要在口裡嚼爛了才終於吐出來,為了擠出這些話他努力得臉都熱了,說罷有些不安地揪著手指、眨著眼觀察對方的反應。
「.......馮馮你說真的?」BeBe愣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自己昨晚都已經斷了念想、真沒想到對方會再提出來,意識到耿直的馮紹棋沒可能是開玩笑,便也輕咬下唇、有些靦腆的絞弄起手指,「不會......太麻煩你嗎?」
「Billy,該不會是你逼他這麼做的吧--?」隨後又有些狐疑地回頭質問Billy,BeBe太清楚自家弟弟的性格了。
「才沒有。」Billy平靜地否決姊姊的臆測,心想『雖然我的確是很想拿著槍逼他沒錯,那樣可能還快多了』,不過這話可沒法在當事人面前說。
馮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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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幫了我很多,你也是。」馮紹棋說起讓人難以意會的感言,看著BeBe幾乎算是答應了的神情才感到放鬆許多。「我說真的,也不麻煩,我反而怕你跟我出去可能會無聊......如果、如果真的不介意的話,我們就約好了?」他說至此深深吸了一口氣並緩緩向少女抬起了空著的右手,明顯是個邀請行握手禮的動作;眉清目秀的臉龐染上淡淡紅暈,少年真的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對大部份人而言都稀鬆平常的舉動。
「嗯,約好了!」BeBe一把握住馮紹棋的手,她笑得很開心、興奮得雙頰都紅潤了起來。不知怎地那笑容看上去似乎跟平時不同,隱約有種如釋重負的清爽感,幾乎要晃花人的眼。
......雖然是第一次,不過做得還不錯嘛。Billy暗暗點頭,勉強給了馮紹棋一個及格分,能看到姐姐開心的樣子、他也別無怨言了。
或許她能藉此忘記昨晚的事情--不要勉強做下甚麼會令自己後悔的舉動,Billy如是想著,一時間有些走神。
馮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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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紹棋的勇氣大概只撐了五秒鐘,即使隔著手套仍讓他覺得與女性相握十分害臊,便動作輕緩地鬆了手避免嚇到對方。
「那……我今天會加強CD區的宣傳,也會多貼點傳單在定點。綵排就麻煩你們了。」想到明晚就要迎來正式演出,他不禁有些期待得眼裡閃起點點星光。
「嗯,麻煩你了。」Billy微微一笑,帶上門來到兩人身旁。
「我們也會加油的!」被馮紹棋熱切的眼神點燃了鬥志,BeBe撫胸說道,也是興致高昂。
馮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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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紹棋率先沿著廊道邁開了腳步,接著難得興起地回眸招呼兩人道:「走吧,上工了。」他面上帶著雙胞胎從未見過的陌生表情,若要形容,那可說是一抹透著些許自信的帥氣微笑。本人似乎沒意識到什麼異樣,說完就轉身繼續前進,長外套在身後隨著行走瀟灑地搖曳飄盪。
馮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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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一記回馬槍突襲,BeBe跟Billy都一臉錯愕、同時感到胸口一顫,這是那個從來不笑的馮紹棋?笑的如斯清朗,該不會是昨晚被外星人抓去改造了一番吧。
「......嗯。」他們愣了半晌,相視一眼後從對方臉上得出自己方才沒有看錯的結論,這才跟上馮紹棋的腳步、一齊下樓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馮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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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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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馮紹棋很早就醒了,他攤平了雙臂直盯著上鋪的床底半發著呆。心很平靜,彷彿腦海中又迴盪起雙胞胎溫婉的耳語,不再只有父親刺骨的冷聲咒罵。細細咀嚼著這不可思議的跡象,少年終於覺得在深暗的谷底看到那麼一絲希望,似是能試著抓住垂落的細縷嘗試向上攀附了;他不想再看見少女受傷的面容、也不想再聽聞青年無奈的嘆息,更不希望自己仍會是引發這一切事故的元凶。
是時候了,我想做點什麼、我該做點什麼。
就像願意籌辦演出一樣,我一定還能做些什麼的──他們也是如此告訴我的。
別怕,不要急,冷靜點,慢慢地想。
不要只惦記失敗,不要畏懼跨出第一步,不要在努力之前就先放棄了自己。
將昨日的回憶抽絲剝繭,馮紹棋明白BeBe只是想找自己玩罷了,那麼該做些什麼就很清楚了。然後呢?對,他必須為自己的無知道歉,即便少女傷了的心已經痛過碎過,也得以此為契機方能療癒、修復。最後,他認為表現出誠意十分重要,而他認為最能展現的辦法就是突破至今背負在身上的窠臼,有如雛鳥為了生存必須勇敢地破殼而出。
思及此,錯綜的念想大致上整理出了個輪廓,馮紹棋滿意地伸展了下手腳,這才跳下床準備迎接又一個嶄新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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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標題:回眸一笑百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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