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一段力道不夠？」拉伸頸脖往後一靠，辦公椅吱呀作響。桌面散亂著曲譜和站位分配的紙堆，而揉爛成球的某些和兩只咖啡杯錯落在螢幕前，藍光映在面帶些許疲色的兩位青年臉邊。較年輕的那個緊盯著螢幕，自低音喇叭傳出的樂聲和高聲談話於這般夜分下顯得突兀。

「..嗯哼..與其說是力道不夠，是成成哥在這段的轉音有點..太突然了，」葛洺手指輕敲桌面打著節奏，「很好聽，但是和後面的搭不上軌，也沒有所謂的驚喜感...」
「如果這首歌是你的單曲那無所謂，不過現在我們是四人vocal，得稍微請你配合一下啦。」
葛洺又盯著螢幕好一會兒，他按停喇叭，起身活動筋骨。接受EYE的提議搬來Lipidary已有時日，據本人所言是為了這段期間的合作；這偌大的空間值得更好地利用，所以他一進駐就放了所有家當，但葛洺揣測著EYE只是有些不甘寂寞。

李俊成挑眉，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揉揉緊皺的眉間和瞥了眼鐘。視線隨著起身的葛洺移動，又轉回手中的曲譜修修改改。「他媽又這個時候啊。」罵罵咧咧，也站起身巴在窗臺吹風。Lapidary這有錢公司的宿舍也是他媽大，連窗台也講究，和那鳥巢般的公寓相比自是氣派過頭，當初笑安煦的邀約像是在辦同樂會，現在想想怕是一個人要打掃這兒心裏太難受了。
　葛洺作為一個創作者實實切切令人信服，這評價不是來自助聽器帶給他的憐憫門檻；對「轉換跑道」的前偶像歌手來說，這些體驗也超乎想像的有趣。犀利的口吻建立在對自己才能的完全自信上，毫不斂芒、偶爾也懂世故地回應，除了是個才子外，家庭肯定能支撐夠大的溫室任他恣意橫長。

「今天就到這吧。」與他當初設想的不同，組員似乎都和他一般有較真的性子——說得像是他要抱怨呢。
叼了根薄荷味在嘴邊，「你抽不抽？」點了火才又想到什麼，「不必裝乖。我膩了。」

「嘿嘿～...我不抽菸的，謝謝成哥。」他聞言擺了擺手，向來都不習慣尼古丁的味兒。
「是說成哥，你這樣熬夜皮膚沒事兒嗎？看你之前哀哀叫的。」

彈了彈煙灰，「怎麼可能會沒事，你沒看到我的皮膚這幾天在鬧乾旱嗎」浮誇地轉過頭，但看起來是已經無所謂的樣子
「葛洺你倒是，吃起東西來像上輩子是餓死的啊」

「噢..那是因為每天回家都會有飯可以吃阿，成成哥在家就一定會有好吃的飯，看我這麼捧場～」裝口愛

自從上次親眼看到這三個把廚房搞得像生物實驗災難之後，李俊成就覺得自己下廚是一件國家級必要的事情ㄌ
「哇～我也是，每次看黎醬都把飯飯7完我也好開心」字裏行間感受不到一絲真情

「幹ww你是吃到誰的口水阿講話這ㄇ鹽」
「對了，我有和你說過嗎？我家裡有成成你的專輯和海報喔！之前在接到名單的時候，看到你的名字嚇了好大一跳...沒想過我真的會跟你一組欸。」
「和那時候的風格比起來，現在的你比較..恩...漂亮？」

「哎～不知道耶」惺惺作態地抵著臉講幹話，還想順口說些地獄話打趣對方，就被這個年輕rapper之後說出的話嚇得手一抖，指尖的菸從二樓掉下去
「你買了那種東西啊...」低頭看了一下暗摸摸的窗外掩飾瞳孔地震，待少年語畢，他抬起頭伸手推了推黎的肩「比較漂亮是啥意思？你啊，分不清直率跟白目的不同吧嗯？」不過自己也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好看ㄌ
推完之後自己也笑出來，「你本人也和那些慢調子完全不搭嘎，還以為你是一頭衝的類型，結果還搞繾綣纏綿呢？」

「橫～那是哥不懂了...」黎側著身，把手肘架在鐵竿上，學起對方的表情裝模作樣。
「沒有..繾綣纏綿好累。你聽的那幾首的時期我有點母湯..」

oO(母湯？是誰教他的啊？)伸手用力捏了捏對方耳垂作為教訓，「是喔？」對18歲pd過往的情史沒有太大興趣，只是意猶未盡地吸了口夜裡清涼的空氣作為方才掉落的菸的替代，撇了眼黎
「沒別的事了吧？那早點睡。」

「ㄙ..！」被俊成下手的力道嚇得往後彈，「好痛痛痛..」
「喔...是沒別的事兒...」哦。「哥這麼說，倒是有一件事非得好好談談。」
「你最近是不是變得有點太明顯了？」

正要轉動門把的手定格，往後斜睨，正好對上葛洺被散落髮絲遮擋些許的兩眼，「什麼東西明顯？」

嗚哇哈哈，這個哥真的假的
「因為哥總是有些認真過頭，你那個很—壞的嘴巴啊，對任何事都要求完美，所以我能理解..」他不以為然地朝俊成那兒看，「但對你那些小動作實在是忍無可忍啊。」

這下情況變得好玩了起來——在葛洺落下那句話後嗤笑了聲將身板轉正，年長的那個回應對方不以為然的視線，一手抱胸，另一手則扶著下顎，嘴角淺淺勾起，不知在期待什麼。從那兒來到這裡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年紀比自己小的人用平語和自己懟，新鮮勁讓李俊成忍不住想看看這孩子想說什麼。
「忍無可忍啊？例如說什麼呢？」
　語畢，還未等操著東洋腔中文的rapper回嘴，他先自下而上掃過對方全身，又重新定睛。「我還以為日本是個輩份制到變態的國家，還是其實你沒有在那個社會裡被馴化過？真好。」

「要是這個公司必須讓我遵守礙手礙腳的繁縟末節才能到這個位置，那也忹了他的名聲，」葛洺的耳膜霹啪作響，「記住，李俊成，這裡不是你以前待的地方。」
「既然你這麼重視這個節目，最好是手腳乾淨點。」他知道自己把話說重了，不過他不在乎。「你有太多次粗糙的暗示了，僅僅是個半公開的同志這個身份也讓你如此浮躁嗎？」

他側耳聆聽少年聲量的迴響是否足以造成睡眠困擾，又將歪斜的頭擺正，浮誇耳飾發出金屬的小聲悶響。放下環抱在胸前的手，前偶像以食指指尖用不快不慢的節奏敲著塑料工作桌面，「那你又覺得你待的地方是哪？我可不在乎誰的屌督哪個洞。猜猜這裡誰是公眾人物，誰在組隊，在以中文為主要語言的全世界放送節目裡半公開出櫃？」
　　「這是以投票名次來取決曝光度的節目沒錯吧。我講的話難聽嗎？在整個性觀念壓抑的亞洲圈裡面，你覺得像我這樣的聲音會少？作為藝人你是獨立的創作個體，那你真的知道偶像是什麼東西嗎？」
「我淪落到只得靠這個扮家家酒一樣的隨機分組表演決定未來的演藝事業，想想在這個關頭因為有一個年輕又有才華的小gay隊友，有可能讓那些難聽的聲音高漲到足以影響演出成績和輿論，我之後得去哪裡？」

「你的忍無可忍，讓我聽起來像吵著要糖吃。我不過這點程度就讓你受不了，是因為你身處的高度能夠隔絕一定程度骯髒的東西，要是你不高興了我道歉就是了。」
「不過你也不要誤會，在一定的限度內，你們也是很棒的題材。大家都喜歡曖昧不清又模稜兩可的樣子，這就是包裝的方式啊。」

「哈哈哈！」葛洺不敢置信的大笑出聲，「全節目上下就你在乎我在演藝圈子裡半公開出櫃，這還不夠好笑嗎？」
「你的意思就是指，我們的努力會因為我的性向被黑粉全盤否定麼？亞洲圈的確性觀念壓抑，其中幾派又較偏頗，但這個已經登上國際，並能夠打著政治正確的名號的機會可不多啊？也代表這個公司有辦法、而你也曉得這樣的操作可行，就算在你眼中這的確是場兒戲，」於自己而言也莫過於如此了，
「你最好是守好你自己的底線。比起我，你在這兒失敗之後就根本沒有去處這件事傳得更響啊，隨便你去繼續經營你那個幾乎沒有的偶像包袱吧。」

「..至少在合作的這段期間掩飾一下你的惡意吧？」

像是被刺痛了什麼般，一直以來維持的餘裕神情不復存，眉頭皺起，臉色也凝重難堪，總是高高抬起的下顎收起，幾乎是瞪視著葛洺：「我的底線？你真的知道底線怎麼寫？」不自覺緊抓著的塑料版發出緊繃的聲響，他撇了眼鐘又撇了眼葛洺，沒打算繼續講下去。
　　李俊成也明白自己是困獸鬥——他並不意外於這番言論的反饋，倒是意外眼前不羈的少年更像是好不容易遇到直面的惡意，恨不得將其扳倒以痛快。如同長期活在一個所有人都裝作能夠接受所有，假惺惺地完美包裹醜態的場所，作為展示人偶不甘著許久。⋯⋯真好笑，他們同樣都是追求真實的類型，但歪斜而難堪的那個也已經失去掩飾芒刺的力道。

「⋯⋯鏡頭前的話。當然，那是我擅長的事情。」他試圖冷靜，看向年輕人有些抽搐的眼，又想起方才他怒吼的分貝，砸砸嘴，毫不掩飾地敲敲自己的右耳：「下次要吵得盡興的話，就找一個不會痛的耳朵吧。」

「...」沒有必要等到憤怒褪去，葛洺早早意會到自己的不甚理智，這些話沒有必要，以致葛洺甚至沒有抓著靶子打的淋漓舒暢，他沒有給予對方應當的退路。但看見此刻對方的嘴臉只得忍不住失笑。
「你之前待的是什麼狗屁環境還地獄歷練我管不著，那是你的事了，至少沒人像你這樣自知死活還天天戳人痛處呢。」酸熱在腹間翻騰，方才的不適顯然是被識破了，而雙方在這段對話之中皆敗，但葛洺心中火苗未熄。
「晚安了。」他不打算繼續，於是悶著給對方肩上一拳。他沒有收斂力道，沒有等對方站穩就逕自從露台離去。

「啊？！」痛感

oO(......)下意識往口袋裡找煙盒，倒想起方才掉下的那是最後一根。煩躁地梳起頭髮，幾次深呼吸後咬起乾裂的嘴唇。細想的話，葛洺的每一句話就如針般句句戳進核心，但直接被撕扯下來還是太過難堪、以至於像隻喪家犬般賣起可憐來；不過他也完全沒有想為自己散發的惡意感到絲毫抱歉。
或許，可能，大概他會感到一些些吧，但現在他只想詛咒葛洺在走樓梯的時候撞到牆，順便讓另一邊耳朵痛。

～

哭囉ㄋ是怎樣我打ㄌ沒有收斂力道

我累ㄌ

我們從演出前吵到演出後真ㄉ累ㄌ

onorise: 淦說ㄉ也是 之後哭肉請ㄋ棉ㄏ酒..

謝謝哭摟桑...真的很喜歡葛洺不加掩飾ㄉ態度，想辦法表現出李俊成死守著在高處往下看ㄉ態度但其實不然ㄉ狼狽樣，總是要有人把他打醒 很高興分組到哭摟能成為那一巴掌 ＆發現要講ㄉ東西越來越偏可是又好像順便有講到啥，本次交流受益良多ㄚ（不會吵架真ㄉ不要吵架）

小辣椒吵架good good see..............

onorise: 我才要謝謝你願意陪我對這幾天的劇情，一直想著要表現張力但更細微的部分沒有辦法好好表現出來..也沒有收斂葛洺ㄉ勁，好喜歡俊成這樣的角色，之後有機會還想再對...

xxxeye: 幹ㄋ真ㄉ看完ㄌ(緊髒刺激)和成成冤家好快樂

好..偶...ㄎㄧㄤ掉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