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多人，正好見證唐國力之盛。起初胡人帶佛而來，後來漸漸吸引了諸國之人，僧尼尤其多。市裡多賣西域和海外器物，時值會昌滅佛，胡人也不敢擺賣太多佛器，但人潮還是沒有減少。

他走到了賣香囊的攤檔，隨手丟下了通寶，一手便抓起五六個香囊，掛在腰間。氣味也沒嚐到，便不顧攤販的呼喝，到對面的胡人商販去。通寶一出，又隨心要了整盒香膏，不理旁人目光，馬上往肩脖雙臂塗抹起來。

身體得更熱了。
正好，香氣散得更快。第三家是香舖，他放下錢財，亂指向一盒檀香，對老闆道：「點起來。」
老闆不願，說在店裡熏香很容易影響之後來挑選的客人。大概是生意太好，老闆也不怕趕走地澤林這生客，堅持不點火。地澤林半瞇起眼睛，掌心現出了一條近乎不可見的火苗：「我要你焚香，怎麼不聽我說？」

正當火苗快現出真形時，地澤林的手臂被拉住了。出手的並非老闆，而是另一位客人。

「地澤林？」

來者非人，卻行走於人群中。「你既是仙，怎能做殺生的事？」外表與凡人青年無異的赤鬼對他笑道。
地澤林撅嘴，應道：「怎麼一出來便要管我，我只是想焚香而已。」
赤鬼忍俊不禁：「看你更像要燒人的店啊。」
兩人拉拉扯扯來到店外，地澤林焚香不成，便對赤鬼怨道：「聽你漢語又流利了不少，但得多學點漢禮，比如別壞人家大事。」

「我看你才是奇怪的那個啊。」赤鬼清楚他張牙舞爪也不過是小貓抓人的程度，「怎麼身上味道那麼大，去完花叢再沾胡香似的，還去焚香呢？」
「要你管啦，這是仙者的風雅，你學不來的。」
「哦？」赤鬼挑眉而笑，「不是為了掩蓋身上的酒味？你騙不了酒徒的。」
地澤林皺眉：「劉伶鼻子也沒有你的靈。」

也不遮掩身上的酒氣了，地澤林把剛才買的香囊隨意送給路上的姑娘，又拉著紅彌進了酒家。一壺酒說了劉伶的故事，有真有假，但最重要是有趣。第二壺酒時又覺體熱難耐，香膏的味道散發得更濃，惹得他鼻子一陣麻，他自己也忍不住以手扇風。
赤鬼見此狀貌，笑道：「你終究是藥仙，不是劉伶，就不要盲目鑽研杯中物了。」

地澤林橫他一眼，不知從何處拿出了幾顆金丹，輕輕一彈，赤鬼杯中泛起小小漣漪。金丹在酒中綻開，如同花苞逢春，漫開後失了形狀，只有金屑無數。「五百多年前，宮裡的人愛飲金酒，當然除了金屑，裡面還摻了許多東西。」他又把另一顆金丹放到自己杯中，看著裡面的金色如花瓣層層化開。
赤鬼當然聽得出話中話，但倒是臉不改色：「哦？那你這顆金丹裡又有甚麼？」

「毒。」

地澤林舉杯，一飲而盡。
赤鬼想了想，又舉起了杯，放下時杯亦見底，只有少許金屑仍倚著杯沿。「你是想說，酒也是毒？」酒水味道無異，也許正是劇毒所在，但既非活人，便不會受凡毒所害。
「不是，你真愛穿鑿附會。」地澤林從鼻子哼了幾聲笑，又揉了揉幾近麻木的鼻子，「你不覺得，酒也是藥？這酒是我的藥，只是藥更厲害一點而已，阮步兵為酒作〈酒狂〉，嵇中散彈的卻是〈廣陵散〉。」

「那兩人又是誰？」赤鬼早已習慣地澤林飲酒時天南地北胡說八道，但身為海外而來的旅人，總不免對陌生的名字感到好奇。
「都是劉伶的朋友，一個是愛酒之人，還愛作窮途之哭。另一個更愛藥，死得像秋風瀟灑，或者對他來說，死也不過是另一帖藥而已。」地澤林解開自己的頭髮，又重新編起來。受髮冠拘束太久，能放任自由卻無法習慣，手指也不知道編織之序，「所以有酒有藥，便是最好的，死在酒藥裡，更是幸福。」說罷，地澤林又將一顆金丹入口，這次連以酒相伴也懶了，但是他又想起自己的杯空了，便將殘留著金屑的酒杯推向赤鬼。

赤鬼會意，也不嫌棄他的不客氣，大概是為酒而友，又為酒生善。地澤林也搞不清自己呼的是酒氣還是藥氣，抑或是香膏了。只知道自己的血肉彷彿裡有各種教人生痛的味道，也許還可以入藥。
赤鬼看了他許久，似是等他甚麼時候倒下，但等來等去也就只有一張不醉不醒的臉。於是赤鬼放下酒杯，道：「這次給你贏了，你也喝夠了吧。」
地澤林不答，卻吞下第三顆金丹，初服入骨，次而入心，此刻入神。「我告訴你為甚麼要弄這幾顆對修煉無用的金丹吧。有個被打死的人，他死後並不想見我。我想把他重新找出來，親手送給他，畢竟他本來是太子，被人亂棍打死實在狼狽，我想讓他體面一點。」

地澤林愛口出狂語，赤鬼也不是第一次體會到了，更何況是酒後的囈語。他倒是覺得地澤林不老實，恨就恨吧，何用體面掩飾？於是嘲道：「哦，那你有找到他嗎？」
「沒有，沙門害的，不但害活人還害死人。」地澤林起身，卻膝蓋一軟差點站不住腳，幸好手快扶住了旁邊的小几，卻不幸波及上面的花盆，成了一地碎瓦爛泥。地澤林按按自己的額頭，道：「你先幫我賠店家……明日我請你飲酒，東市有一家酒樓，朱漆柱上描著西王母，你酉時過去，我保證請你喝好酒。」

只怕到時又是下了金丹的酒，赤鬼心想。

=======待續=======

擅自畫了沒角的紅彌，走在街上得隱藏一下，希望紅彌中不介意
小林子兩邊都約，到底要去哪一場呢？請看下回分解（＃

以下為自由聊天
我忘了說紅彌很帥，下回一定要把他寫得更帥
話說昨天突發奇想阡陌居如果有二期的話……真想二角 （＃
想投一只又煩又帥，像風一樣的魔

剩下一個月寫成NPC時間好像不夠 不過二角(?)見過小林子幾次，比小林子老，現職是隱藏人界的旅遊youtuber，同時是個搖滾男子(屬性真多

再廢一個
大家的貓咪都好可愛……(跳痛

小林子啊啊啊啊 (這一幕似曾相似(#

anyue030: 冷靜冷靜

又來廢，香膏的味道是沒藥和乳香
中之認為小林子非常適合用沒藥…

好香wwww無論是圖文或小林子 燒店超鬧的振作點啊

nookproject: 我們要謝謝紅彌大帥哥讓小林子臨崖勒馬 說香的話我們私下有討論過，紅彌大帥哥身上也有酒香！（＃

小林子身上香噴噴……紅彌都是酒臭啦小林子才酒香（#

超級，兩個都香噴噴，玲司中甚喜（好）

akari11: 他差點變了移動香料包啦 我不信紅彌是臭的，讓我吸吸看(喂

hhkasareiji: 對R我們帥氣的赤鬼香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