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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know someone in the world is waiting foe me, although I've no idea of who he is. But I feel happy every day for this.(我知道這世上有人在等我,儘管我不知道我在等誰。但是因為這樣,我每天都非常快樂)
——《Benjamin Button:班傑明的奇幻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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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報告。」
讓人昏昏欲睡的早晨,陽光灑進安靜的辦公室。王杰希一推開門,就見到他們的英文老師半瞇著眼,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墜入夢鄉似的安逸,他的手指夾著一隻筆,正生疏的轉動搖擺著,時不時地落在桌上喚醒他些許精神,他的桌子較於其他老師顯得格外整齊,左手邊擺著外文書,右手邊擺著一杯熱牛奶,語文老師喜歡咖啡,數理老師喜歡茶,體育老師喜歡酒……他們適合一切大人的事物,只有他,配著燙手的熱牛奶,靜逸的剛剛好。
他的報告喊得很小聲,像是怕打攪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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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聲音,辦公室裏的老師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王杰希的錯覺,他總覺得眼中的喻文州動作通通被放慢了,就連他掀起眼睫對上他視線的時間都被拉長,他很快地移開目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臉紅,腦中還回放著喻文州一瞬間溢滿眼底的溫吞笑意。
王杰希將收好的理化作業放在張新傑老師桌上,轉身拉開門,很輕的說了聲報告完畢,就出去了。跟成千上萬的學生做的事一樣,但就是不一樣。後頭還有幾個學生進來交作業,喻文州都沒再抬起頭,只是備著下堂課的教學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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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坐在椅子上,用兩隻腳踢啊踢的,緩慢滑到喻文州那裡,擠眉弄眼的說:「文州不錯哦,家裡小朋友很乖。」
喻文州把他踹回去,惹得旁邊的方銳噗哧噗哧的笑了起來,他也笑著,說的話卻不太溫柔:「多謝稱讚,不過葉老師還是多管管自己家的吧。」
「我管不動啊!不然文州你傳授幾招秘訣給我回家試試?」葉修抱著椅子轉了兩圈半,被一旁的張新傑強迫又轉了兩圈半,因為他說這樣數字比較美,讓葉修頭暈的大喊新傑你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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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課吧,各位老師。」剛好下課鐘響,解救了喻文州,他拿著英文課本起身,要出去的時候還順手敲了下葉修的頭:「自己加油。」
關上門,喻文州腳步輕鬆的走在走廊,他對著向自己打招呼的學生點點頭,看過一張張青澀的面孔,然後定格在那雙閃爍著星光的眼,他笑了笑,忍不住想:我家的小孩當然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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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王杰希有個藏在心底的秘密。他一直、一直很喜歡上英文課……也可以說是喜歡教英文課、那個叫喻文州的人。
事至如今,其實他早忘了當初被這個人吸引的原因,也許是第一次遇到他,課堂上不經意晃盪出的一個眼神,也許是外頭的風吹起花香,瀰漫在這人濛濛笑意的瞬間,又或許是自己上臺答題,接過粉筆,意外觸碰到他溫軟指尖的當下。
心,就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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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心跳可以跳得這麼遲又這麼急,斷斷續續的透過血管,敲打他的腦袋,讓他為之一頓,有什麼東西在思緒中奔騰,迫著想出來。在黑板上草寫下的英文字母都在眼中放大再縮小,每一個詞的尾端都飄揚了起來,他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偶然在網上讀到、有關慢性自殺的文章,上面是這樣寫的。
有人說
人的心臟一生只能搏動二十五億次
如果是真的/每次想你
我就多死掉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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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只是笑,覺得挺有趣,看這人說得像個理科生,筆下的文卻有文科生浪漫的調調,他自己算很標準的理科生,在他這,學那些華麗的詞藻都不如唸一本《量子物理史話》,但這個時候,他才後悔的想自己沒有多學一點語文,才會連這人的百分之一美好都描寫不出來。
一個愣神,王杰希收回思緒,卻窘迫的發現自己很順手的把剛剛想到的詩抄了個大概,好在角度關係,他的身軀擋住了短短的那行字,便沒有被後頭的同學察覺,他連忙裝作寫錯單字,先用手糊了個形,才側過身子拿板擦要擦,結果一抬眼卻對上了喻文州帶點詫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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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年輕,當下手一僵,瞬間感到手足無措,正待他腦中一片空白,陷入「在新晉心上人面前丟臉」的混亂時,那邊喻文州走了過來,順手接過他手中的粉筆,動作很輕的把他推了下臺。
這人眉眼彎彎,笑得隨意,配上年輕的面容倒跟底下的學生無兩差,他一邊說著,一邊故作俏皮地朝著王杰希眨了眨眼,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失態一樣:「看來王同學有點緊張,老師跟他賠個不是,不該因為第一天上班懶得動腦,就讓學生上來幫我答題,希望我的唐突沒有嚇到佳人?」
見學生轟起一陣充滿打趣和善意的大笑,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黑板,眼尾不經意地瞄到王杰希透紅的耳根,他嘴上說著讓大家別笑,可眼底卻溢滿了笑意:「你們也別笑話他,他人雖然緊張,但寫的語法是對的,這題的翻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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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王杰希坐在座位上,抄著喻文州講到的重點,思緒飄到了很遠,雖然他還沒完全確定自己的心意,但仍忍不住的關注起他。他寫字時習慣性彎起的食指,唸單字時標準的發音……
或許是因為故鄉在南方的緣故,老師說英文的的時候,會習慣拖著尾音,吊的長長的,聽著就很溫柔,像是糯米糕點,又像彎折的逗貓棒一樣,而他就是那隻貓,每每都被他綿軟的腔調撩得心神不寧,恨不得把人抓來狠狠咬一口,哪怕吃得滿嘴毛也沒關係。
( He is will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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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自那天後,王杰希不斷不斷地釐清自己,終於得出了自己……貌似對英文老師一見鍾情的這個猜測。但他畢竟是個嚴謹的理科生,有了假設,就該有佐證。
他大膽地以複習考試為理由,約出社團住在南方的英文系學長,並將偷偷準備好的講義讓他唸著將自己了幾遍,再三謝過學長後,他拿出筆記本,把寫著南方、英文、男性的地方給劃掉。默默的看著剩下的「好看」、「溫柔」、「老師」、「喻文州」三個標籤,王杰希想:嗯,可排除因數已經刪減掉三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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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他頻繁的出入辦公室,偶爾也會看到喻文州和其他老師互相貧嘴調侃的模樣。這時候的他看起來格外……可愛(而其他老師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大叔)坐在桌前,王杰希拿出筆記本,把之前寫下的「老師」劃掉。
低頭整理著剩下的資訊,他拿著筆像給課本畫重點那樣把喻文州三個字圈起來,旁邊則連接著「好看」和「溫柔」,修長的手指滑過這些單詞,他似回到了國小上語音課時,做詞語重整考卷那樣的,不停在心中反覆拼湊:溫柔、好看的,喻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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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的人。
得出這個理論的剎那,王杰希用手半遮住臉,眼神飄移不定,跟心跳同步的找不到落點,他像是喝飲料抽獎意外抽到再來一瓶的孩子那樣,笑容怎樣都藏不住,只能用手擋著,好不讓人看出他的異樣。
下一節是英文課,上課鈴響了,他看見喻文州踏著輕盈的步伐進班,對大家笑著說同學早,外頭風正揚,將一陣陣的花香送進來,耳邊還有著同學嘰嘰喳喳的講話聲,但他的時間和照片似地被「喀擦」定格住,周遭的一切像都靜止了,在這個歲月正好的夏季,他看著,並任由喻文州闖進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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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最近的王杰希有些小煩惱,高二後要分科,他的理科比文科好,一開始讀這所學校的時候就決定了要一路讀理科到大學,會喜歡上喻老師是他人生中的意外,他是不打算改,也沒法改,但他聽學長說,理科跟文科的英文老師不同,而他喜歡的老師向來只教文科學生……
今日的王同學,依舊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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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學長,在嗎?
黃少是你爸爸:在rrrrrrr,幹啥呢杰希?你突然敲我一定是有什麼嚴重的問題需要帥氣的學長我來幫你解答,來來來別怕,學長保證不笑你,你就大膽的說出來吧以及你真的該改個名字&頭貼,我每次看到你的訊息都會沉思,想說啊這個充滿老幹部氣息的人怎麼會在我的好友欄裡。
解析:……是這樣的,我喜歡的人高二跟我不同個班,但我希望能與他近一點。我該怎麼做?還有我不會改的,請死心吧。
黃少是你爸爸:你想跟他近一點啊ummm姑且不論你的意思是負距離的接觸還是其他的,我覺得告白是拉近你們距離的最好方式!喜歡這種東西,不說出來,對方是不會知道的,反正你還年輕,勇敢沖一波,失敗了也沒什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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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不是負距離的那種……謝謝學長,我會好好想想。
黃少是你爸爸:哈哈哈你喜歡人家,總有天會到負距離的啊別害羞I know!杰希別慫,是男人就正面剛!
解析:嗯,我知道了。
關掉聊天視窗,王杰希看著外頭發呆,他也想過跟喻老師告白,只是總找不到一個好時機——或者該說沒有一個可以讓他不顧一切,面對被拒絕的難過窘迫……去衝一回的理由。
不過也不用了,他想:喜歡他,想跟他一起看日出,晒太陽,養養花,就是最好的理由。他還年輕,也不知道自己跟喻老師有沒有永遠,但喜歡他的時間裡,每一分每一刻都能成為他追求對方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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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後,王杰希開始構想要寫給老師的情書——是的,情書。
杰希同學天真的認為,在這樣忙碌的科技世界裡,只有從過去穿越來的信件,才能讓對方印象深刻,好好保存……而且喻老師感覺很適合這種樸素的物品。
他拿起筆……然後被數理老師張新傑叫上台解題。
拿著書在後面罰站,王杰希想:用功讀書,也是追求喻老師的一大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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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看到放在桌上的粉色信封時,喻文州是有些訝異的,在他做老師的幾年中,不是沒有遇過喜歡他的學生,被叫去告白聖地也是常有的事,但收到情書……還是粉紅色的,這是第一次。
他動作小心的打開那充滿少女氣息的信,開頭寫著泰戈爾的情詩,一手英文草寫幹凈俐落,有些地方可能是因為不熟練,墨水斷在中間,在紙上暈開一點色彩,喻文州簡直能從上頭一頓一撇的筆劃間讀出寫信者的緊張,他看完整封信,卻沒有在末尾見到署名。
忙忙陸陸溏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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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將信翻來覆去,都沒有本該出現在下邊的名字……也許對方是想說自己教英文,會比較喜歡英文詩,這個判斷不算錯,但對方忽略了一點……正因為他是英文老師,班上所有同學的字他都一清二楚。
他清楚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
手指不自覺的在紙上摩挲,喻文州控制不住的彎起眉眼,沒辦法,他在心底給自己做解釋,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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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吃了糖一樣。
他還以為在畢業前這位同學都不會有所作為,甚至暗搓搓的想好了畢業當天精彩又讓人難忘的「大節目」,卻沒想到會在這平淡的一天收到來自遠方的信,而自己沒有任何事件脫離掌控的不適,唯有手中信件的溫度在攀升,發酵成甜膩的棉花糖,軟乎乎的擊中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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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抽屜,喻文州拿出一盒信封,從裡面挑出一張藍色的,他將夾在資料夾的信抽出來,想了想,又把它塞回去,重新拿了一張新的信紙及鋼筆寫了起來,後才放進去。
陽光稀稀疏疏的從窗戶灑了進來,照在桌上打開的粉色信封上,他看著此時此景,聽著走廊吵雜的嬉鬧聲,他一邊想自己都是個大人了,沒道理這樣容易被撩到,一邊捂住了臉,感覺臉上燒紅,卻還掛著退不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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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隔天一早,王杰希一如往常的拿著理化作業去辦公室,他將功課放在桌上,順帶很不經意的偷偷看喻文州一眼,卻正好對上了英文老師帶著笑意的眼。
他頓時有些手忙腳亂,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也算告白過的人了。即使知曉喻文州不知道那封情書是自己寫的,可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青澀及彆扭感圍繞在心頭,他的耳根慢慢染上了紅,匆匆的撇開眼就打算離開。
「王……杰希同學。」
聽到喻文州的聲音,王杰希動作一頓,就是遲疑了這麼一秒,便給對方拉著手走出辦公室。後頭一陣聲響,他一瞬間以為自己聽到了噓聲,想回頭看門卻正好被關上,他慢了好幾拍,才發現那也許是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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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一瞬間以為喻文州是察覺到了什麼,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慌亂的視線飄移著,不敢對上眼前人的眼,明明喜歡的人就在這裡,他卻緊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滿心只想趕緊打斷對方離開,不讓自己只慣於思考理化的大腦給燒壞。結果喻老師只是拿出了他的英文作業,笑笑的說有點問題,回去看看吧。
他不明所以,不知這件事為何要特地拉他出來講,卻也鬆了一口氣,不敢繼續探究,別過喻文州,在走廊的時候他抱著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態,沒忍住翻了翻作業,想要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對方如此反常,然後就見到一張藍色的信封飄了下來。
王杰希幾乎是抖著手打開那個帶著牛奶味的信封,裡頭是一句話,上英文課的時候班上曾經放過這部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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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Jeusc d'engants:兩小無猜》的一句話:Good love makes you see the whole world from one person while bad love makes you abandon the whole world for person.(好的愛情是你通過一個人看到整個世界,壞的愛情是你為了一個人捨棄世界)
看完信,他瞬間冷靜了下來,緩緩的蹲在走廊,旁邊的人對他投入異樣的眼光,他似乎聽到了那些人的議論,但細聽又好像只有自己砰砰砰半刻不停歇的心跳。這次完全可以肯定是自己的心房在震動。他恍惚的把臉埋在膝蓋,想著,覺得自己好像讀懂了老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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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吵吵鬧鬧的走道上,他小聲的回了信上的話,就跟那一天,他打開門,怕驚擾到誰似的細微,不同的是這時的他跟喻文州……也許不再只是老師與學生。
I see you and world.(我看到你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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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高二的分班他還是選了理科,仗著喻老師也喜歡自己,他無所畏懼,反正下課後的英文老師,就只是他的喻文州,怎麼看都沒關係。
開學第一節是英文課,王杰希閒閒的望著床邊的鳥,想著待會又要找什麼理由去辦公室見喻老師,卻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講台傳下來。
王杰希轉過頭,看到喻文州對著他笑了笑,眉眼盡是溫柔。外頭的蟬聲陣陣,他突然想起第一節英文課,他上台拿起粉筆,與陌生的英文老師對上眼;寫著翻譯,卻開小差抄詩上去,當時的他滿心懊惱,自責語文沒學好,找不到任何詞彙來描寫這人的美好,可現在看著這個人,王杰希卻想笑幾個月前的自己:何必去找?
他就是美好。
I have been waiting for you, now I waited.
(我一直在等你,現在我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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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個以前寫的文州生賀文,
假裝自己還是有在填坑,後來還有一些補充細節的番外,
但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產出就是了 詩是之前在PTT看到超喜歡的一首詩
慢性自殺,如果有問題會撤掉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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