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閣】花書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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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書碁搬家的那一天,天氣意外的晴朗。

萬里無雲,百里晴空,數十隻麻雀在公寓大廈的門前雀躍地跳上跳下,忽然沙沙地一聲,一雙黑色的運動步鞋踩著地面上的落葉走過馬路來到公寓的大門前。

花書碁抬頭看著寫了流光閣三個字的公寓,從口袋中掏出鑰匙後,心底不禁慶幸事先把東西都寄過來了。

雖然他住得樓層並不高,但也實在沒有想到會是有九層樓高的公寓大樓。進了公寓內部越過舒適的交易空間及亮麗的公共廚房,花書碁直接轉進樓梯往二樓的住所走去。

數著階梯走上二樓後,花書碁看著每間住戶外頭的的號碼,最後找到了207號房。

掏出住家鑰匙,插入大門,扭開門鎖,開門前他想起這間房子另外有一位室友同居。

不知道室友會是什麼樣的人,他想。
鑰匙轉動的聲音清脆,牽動那緊拴大門卡榫;位於內側的門軸滾動,隨著不急不徐的步伐發出壓抑的呢喃。

位於二樓的房間少了份地面的喧囂,卻能聽見齒輪旋轉的餘韻迴盪,不經意的充斥著整個空間。

倏地,誰的身影探出房門,看似緩慢的推動輪椅的手推圈──是的,僅僅是「看似」罷了。

不出幾秒,名為簡禹臣的室友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對方面前。

「你就是我的室友嗎?」語調高昂的詢問,他在撞到對方之前緊急剎車。
被室友突如其來的衝撞給嚇了一大跳,花書碁扶著門板往後踉蹌了幾步,好不容易才勉強定下身來,他緩口氣後,開始仔細端詳起眼前未來也許是他新室友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長得相當漂亮,是的,漂亮是花書碁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詞彙。

精緻的五官搭上俐落的短髮,也不知是否是刻意挑然所為,男人右側接近臉頰的位置,有一小簇頭髮是白色的,這給花書碁有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男人左耳上的銀色耳飾因方才的動作還在搖晃著,一雙金色的眸子不知為何充滿......期待?

注意到對方特別的眼睛顏色,花書碁眨眨眼睛,溫潤的嗓子開口說道:「如果您也是住在207號房的話。是的,我是您的室友,我姓花,我叫花書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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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我不是住戶。」針對花書碁過於拘謹的話語,簡禹臣噘嘴,將手抵在下巴故作思考的模樣。「我搞不好是小偷?」

裝模作樣的說完,他為自己的鬼話感到好笑的笑了幾聲。太陽般溫暖的眼轉動,他反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乍看純白的名片。

名片上方以壓印的方式刻印著他的名字。

「你好阿!書碁。」他笑著,等待對方念出他的名字。
「你要是小偷,我現在也許都能做強盜了。」

噗哧地笑了一聲,似是被對方親切的態度所影響,花書碁相當自然而然地吐槽了回去,見到對方遞了名片過來,他接過之後又看了好一陣子,才有些不確定性地開口。

「簡......禺臣?」
他一愣,彷彿聽到什麼驚奇的話語般大笑,笑了好一陣子方才收聲。

「是『禹』才對。」笑彎的眼凝視著花書碁,橙金色比夕暮燦爛,亦比太陽還要溫和,「我是簡禹臣,請多指教!」

話畢,他傾身,不假思索的向對方撲了過去。
「抱歉,請多多指......嗚哇,小、小心!」注意到自己的失禮後,花書碁本能地道歉完,卻怎也沒預料到對方毫不按理出牌的往自己身上撲過來。

注意到對方行動不便,花書碁怕弄傷對方,是以不敢躲也不敢檔,就這麼直接給對方撲了個結實,異常無奈地躺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祖父告訴自己要小心走夜路的話語。

而且是他的錯覺嗎,新室友未免也太過熱情了?

花書碁有那麼幾秒鐘想把自己變成地板上的磁磚,片刻後他推了推身上的室友,開口問道:「沒事吧,有受傷嗎?」
壓在花書碁身上,簡禹臣傻氣的「嘿嘿」笑了一聲,便往旁邊滾去。略顯緩慢的滾動,一路滾到右側的牆角,他開心的看著對方,彷彿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天真。

「沒事——」拉長尾音回應,簡禹臣又緩慢的滾到對方旁邊,用手抹了異常潔淨的地板給對方看,「這台輪椅是室內用的,所以地板很乾淨喔?」

他自豪的說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撲倒一名男性的事實。
重點是這個嗎?花書碁內心不禁大喊。

重點是地板很乾淨嗎?重點是那台輪椅是室內用的嗎?重點是他們兩個人現在都躺在地板上吧!

花書碁表情有點裂,他半坐起身,開始環顧四周採光明亮,乾淨整潔的客廳,在注意到連男人不容易觸碰到的窗台都已經被擦拭的一乾二淨時,他略微訝異地將視線掃向男人。

「你事先整理過環境了嗎?」花書碁略帶歉意地說道。
聽見他的話語時,簡禹臣仍躺在地上,習以為常的仰視坐起身的花書碁——比起平視,這樣的角度似乎更理所當然。

「我需要摸索一下環境。」他指向較高的櫥櫃等位置,露出期盼受到稱讚的神色,「我已經找到方法摸到它們了,很棒吧!」
看著對方異常期待的眼神,花書碁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算是表示稱讚。

然後他稍微思索了會,才指著櫥櫃帶了些好奇地輕問道:「那麼高的位置,你怎麼勾到的?」
聞言,簡禹臣沒有立即回應,只是向花書碁揮舞著修長細白的手。

「先把我拉起來,地板好冷。」他細微的抖了抖身子,室內的衣服過於單薄,躺久了多少有些不適,「我快流鼻涕了。」

吸了吸鼻子,他像垂耳的大型犬科般哀號。
注意到對方微微抖動的身子,花書碁連忙慌慌張張的站起身,暗自責怪自己粗心後,他一把熟練地抄起對方發顫的身子,沉穩地將對方放回輪椅上。

「沒事吧?要不要拿件外套或是毯子給你?還是要熱茶之類的?」花書碁關切的神情全表現在臉上,他憂心地開口問道。
「沒那麼誇張啦!」看見花書碁的擔憂,簡禹臣快速地搖了搖頭,順便從輪椅後側拿出衛生紙給自己揉揉發癢的鼻尖。

他平時笨歸笨,倒也不是愚蠢,對於室友熟練的動作多少有個底。

他想了想,決定直接詢問,「你家有人坐輪椅吧?」
花書碁微微一愣,接著才略顯不自在地游移著眼神,他輕輕嗯了一聲,說道:「就……我爺爺,因為身體因素,也是坐在輪椅上。」

看著簡禹臣,花書碁不禁想起被留在高雄的祖父,一陣愧疚感再次湧上心頭。

或許如果可以,花書碁還是想把祖父接過來一起住。畢竟他還年輕,可以活很久很久,至於祖父所剩的歲月,每一天都是倒數。
「有空的時候回去看他吧,」簡禹臣調整了椅子的高度,拉著對方朝堆滿行李的空房前進。

他將面前的房門轉開。灑進陽光的空間反射著溫煦的色彩,光線渲染的金色雙眸燦爛,注視著花書碁,「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話語間,他笑的燦爛,不輸那雙金燦的眼眸。
「嗯,謝謝。」花書碁輕應了一聲,他任由對方牽引著走到房間前,看著充滿和煦色彩的空間,彷彿也受到感染般地勾起極淺的笑容。

然後花書碁回過頭,看著對方不遜色於眼眸笑容,他再次注意到對方極不尋常的瞳色,仔細斟酌了好一會後,才有些猶豫地開口。

「不知道方不方便詢問……您的眼睛顏色,是天生的嗎?」
【流光閣CCVII】簡禹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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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禹臣眨巴著眼,看了一下寸步難行的房間,退後了一點讓對方得以走進去。

「對啊?」他的聲音雖有疑惑,卻沒減去他的笑意,「不適合我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花書碁連忙解釋道:「我是說,很漂亮、很特別、很適合您。」

擔心讓未來的室友留下不好的印象,花書碁顯然有些慌亂,他一方面想逃離令人尷尬的現場,一方面又覺得自己似乎非道歉不可。

仔細想想,方才大膽的詢問,確實過於失禮了。

祖父說過,與室友相處最重要的,就是良好的溝通!

是以,花書碁往後退了一步,後背緊貼著牆壁,注視著對方那雙燦金色的眸子,慎重而小心地說道:「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很抱歉造成您的困擾了。」
花書碁重複解釋的話語在簡禹臣耳裡多少有些好笑。他把右臉附近的那撮白髮往後,勾到僅有耳洞卻沒配戴他物的耳根後頭。

「欸?為什麼要那麼緊張?」房間的出入口不算大,他不好靠近對方,只好晃了晃腦子,委屈的頹下身子、靠在輪椅的椅背上,「我還挺喜歡這個顏色的。」

簡禹臣鼓著臉,敲了下銀色的耳環,燦爛的眼眸倒映著花書碁的身影。「只是大部分的人會先詢問它是哪一牌的變色片。」他頓了頓,「除非他們很在意。」
「我覺得那不像變色片。」花書碁搖搖頭,那個顏色太自然,自然得不像人工造物,不過或許也是因為太過美麗,才會令人懷疑。

然後花書碁頓了頓,直接換了一個話題繼續說道:「進來的時候忘記說了,我現在在這附近的學校念書,有時後可能會有課,出門時希望不會打擾到您。」
「不會啊。」他也沒有拘泥於上個話題,自然而然的順勢對話談。

他想了一下,「你是什麼科系的啊?」
「中文系。」說起自己的科系,花書碁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明明是中文系,卻第一次見面就念錯人家的名字,罔顧中文系之名。
「中文系還唸錯名字啊。」簡禹臣也想到同一塊兒去。不禁捧腹大笑,對於花書碁乍看嚴謹有禮實則非然一事感到無比意外。

他笑上好一陣子,停下時還歎了口氣,「等等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中文系又不是認字系。」花書碁說道,然而仔細想想自己念錯的字也不過就是大禹治水的禹,其實也不是多難的字,小學一年級都該會了。

無奈地看著對方笑了好一陣子,聽到對方的邀請,花書碁稍作思索了片刻回道:「好啊,你有什麼特別不能吃的嗎?」
「都吃,你呢?」他彎下腰,把兩隻腿往上抬,好讓自己可以縮在輪椅上。

他抱著腿,半張臉埋在膝蓋間,「要不要吃附近的廟口小吃之類?」
「廟口小吃?」花書碁咦了一聲,初來乍到的他還真不知道這附近一帶哪裡有小吃攤。

不過,這也許是認識周遭環境的好方法,他說道:「我也是都可以,不過可能要麻煩你帶路了。」
「好阿,看你要不要先整理一下房間?」他驚喜的睜大眼,似乎對於能夠一起出門一事感到無比的興奮。

「我可以幫你喔!」他舉起手,裝模作樣的比了一個舉重的動作。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整理。」花書碁溫聲婉拒了對方的好意,畢竟他實在不放心讓行動不便的簡禹臣來幫忙,何況堆滿行李的房間裡根本寸步難行。

花書碁的行李雖然多,但行李的主人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在整理這些行李上。把箱子一一拆開,確認裡面的物品後,花書碁相當快速地這些物品歸位的去處。

其結果就是,花書碁幾乎花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把行李全部整理好了,只差把剩下用來裝載行李的紙箱拆解收納。

看著大致整理完畢的房間,花書碁伸展了一下身體,然後拍去身上的灰塵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也幸好,黃澄澄的天色顯明時間還不算太晚。

整理的也差不多了,花書碁拿起房間鑰匙走到客廳,尋找室友的身影。
當他出來時,簡禹臣橫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著一條白色的毛巾蓋在臉上。

注意到對方出來找他,他也沒把毛巾拎起來,只是發出了一陣殭屍般的怪聲,臉不紅氣不喘的高喊:「我是殭屍——!」
說時遲那時快,花書碁彷彿早有預料一般地隨手抽起一張衛生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對方臉上貼上上去,順便高喊一聲,「看我的!急急如律令——!」

下一秒,他心想,其實笨蛋是會傳染的吧。
「啊——」

簡禹臣配合的發出慘叫,戲劇性的掙扎幾下便安靜下來。他躺在沙發上,沉默了好一陣子,突然把毛巾和衛生紙拿掉,和花書碁比了個「贊」的動作。

他按著椅背慢慢的坐起身子,「你收好了喔?」
「收拾的差不多了。」花書碁回道,他順手自對方手中接過衛生紙,暗道一聲浪費之後,便將衛生紙給丟到了垃圾筒,接著他回過頭,「只剩下把一些紙箱折好回收就結束了。」

語畢他看著對方手上的毛巾,想了又想之後,才緩緩開口,「毛巾原本是放在哪裡的?我幫你放回去吧。」
簡禹臣隨意的應聲,甩了甩毛巾,勾住一旁的輪椅。只見他習以為常的把輪椅拉到身側,獨自坐到上頭。

「我自己放吧,書碁幫我去我房間拿錢包好不好?」他說,將自己推向廚房的方向。
「好,不過你的錢包放在哪裡。」目送對方往廚房的方向移動過去,花書碁以防萬一,還是決定先問一下確切位置比較好,避免到時候碰到不該碰的東西。
「書桌上!」他慢悠悠地跨入廚房,雜耍似的玩弄毛巾,「那種黑色的皮夾!」
花書碁聽到之後也沒多做什麼回應,只見他轉頭就直接往簡禹臣的房間方向走去。

只是甫才推開房門,花書碁立刻被裡頭接近空無一物的樣子給嚇得呆愣在原地,尚未闔上的房門就這樣自他手心處脫離了掌控。

簡禹臣口中所謂黑色的皮夾就靜靜地躺在桌上,黑色物品在一片單色調的空間中顯得格外突兀,彷彿若是輕率拾取,便會發生什麼事情一般。

花書碁對這片空曠的令人心慌的房間感到相當不安,他迅速地拿起黑色皮夾,然後宛如逃跑般地轉身離開,重重地闔上房門,假裝若無其事回到客廳。
房門的開關比想像中的還要響亮,老式房子的結構,使位於廚房的簡禹臣不需注意就能聽清對方的一舉一動。

包含對方的匆忙。

聽見歸來的腳步聲,已經把毛巾安置好的簡禹臣回到客廳,伸出手,想要接過花書碁拿來的皮夾。

他依然笑的燦爛無雲,彷彿剛才看見的慘淡不過幻影,「謝啦!」
「不會。」花書碁勾起淺淺地笑容,略微不自然的將把錢包遞給對方,胸前的平安扣彷彿驚魂未定般地搖晃著,暴露了主人方才過於慌張離開舉動。

花書碁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種小事了,他看著簡禹臣的輪椅想了想,忽然問道:「需要幫你嗎?」
「欸?」將皮夾放到輪椅的內袋裡,簡禹臣先是困惑的眨了眨眼,方才領悟的喔了一聲。

「我可以自己推,你要推來玩也可以!」他笑語,前後晃了晃輪椅的車身。
推來玩?花書碁內心頓時冒出疑問。

他很難把輪椅跟玩這件事情搭上關係,不過他也沒有要推來玩的意思,所以他暫時還是先搖頭拒絕了簡禹臣的邀請。

「如果累了的話,再跟我說就好了。」他說。
「好啊!」簡禹臣點首,兀自來到玄關換了一台外出用的輪椅,方才打開大門。

「走了嗎?」他期盼的回過頭,等待對方的跟進。
「好,走吧。」確定自己戴上了皮夾跟鑰匙後,他讓簡禹臣先出去,讓後自己留到最後關門,接著逕自直接去按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開啟,迎接姍姍到來的兩人。

簡禹臣向對方笑了笑,輕盈的笑語:「走吧。」
✓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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