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已經有幾天沒有接到那銃兔的消息,平常三不五時就煩得要死,這陣子倒是連個腳步聲都沒聽見,稀奇古怪,恰巧現在也沒事,乾脆開車到了他家去,想著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而按下門鈴,「喂——缺德警官,還活著嗎?」
此時躺在床上的警官就像擱淺的魚一樣那麼悽慘。
發燒是從昨天開始嗎?還是前天?因為相當不舒服而一直躺在床上,床頭的水也喝完了。
意料之外門鈴居然響了起來,還重複了好幾遍,卻連要動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快要提不起來;門外粗魯叫喊著自己名字的那把聲音--
「是左馬刻……。」
抱著棉被爬下了床,就這樣去開門的話--但這種狼狽的模樣怎麼都不想被那個混帳看見,就這麼生硬趴在了床邊的地上。
好冷。
「活著的話就給本大爺開門啊喂!」喊了幾聲都聽不見回應,在外頭等得都煩躁起來,可一段時間過去之後都還沒有看見本人過來開門,不耐煩之下就直接撥電話給毫無音訊的死兔子,同時蹲下身在對方的門口翻找起可能藏著的備用鑰匙,嘴裡倒是碎碎唸著:「就不要在本大爺找到鑰匙之後才接通電話。」
從棉被裡伸手試圖把大聲作響的手機從床頭櫃上給弄下來的同時,磅的一聲把原本用來裝水的玻璃罐給弄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啊呀啊呀……」不過手機也總算弄下來了。
把電話接起來,正準備說話時喉頭卻發不出正常的聲音了,只聽見從自己嘴裡發出乾啞奇怪的嗓音,「左馬刻……。」
同時也聽見了門鎖被打開的啪擦聲。
「可別怪本大爺私闖民宅,是你自己都沒有音訊的錯。」當電話接通的時候自己也在一旁的花盆底下找到了鑰匙,轉動門鎖後便直接闖了進去,電話那頭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十足像喉嚨乾了三天三夜一樣,讓人懷疑起這幾天對方到底是怎麼過的,「還有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在房間對吧?」
「喂左馬刻……」
入間銃兎此時虛弱得連出聲回應都有困難,只好放棄了顏面一事拼了命爬到緊閉的房門旁敲了敲。
混帳,我就不信這樣你還聽不到。
敲了幾下之後眼皮漸漸地又沉重了--
不遠處房門傳來的敲擊聲虛弱得不得了,擅自認定這就是對方的回答而掛掉了電話,逕直地朝聲音來源走去,打開門卻發現這傢伙狼狽地倒在地板上,還以為對方就真的要這麼死了而嚇得先探了對方的呼吸,最後才發現那臉上的潮紅根本不正常。
「……你這傢伙該不會是感冒了吧?」唸著同時還拍了拍對方的臉頰試圖把人叫醒,要不是本大爺有過來看看情況的話這隻死兔子怕不是要失去聯絡到感冒好為止,逞強也要有個限度行嗎。
「……是左馬刻啊……。」
差點遠去的意識被自家隊長粗魯的動作給強行拉回體內,勉強應了聲。
眼前還朦朧朦朧的,但那頭白髮可是再明顯不過了。
而後不知多久突然感覺到嘴被扳開、一股溫熱流進食道,身體瞬間滋潤了不少,也稍稍清醒了。
「左馬刻?你怎麼、在這裡……。」
見著對方虛弱的樣子果然還是沒辦法袖手旁觀,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回來,硬是扳開對方的嘴餵進去,等到對方清醒了一些才把對方半拉半拖著帶回到床上去,還替人掖好了被子,哪怕自己滿臉是不情願,「是誰叫你這幾天都沒有消息的?本大爺都以為你被丟進港口裡了好嗎。」
「還不是因為想到你肯定會笑我才咳、咳咳--」
平時瞪人的力氣此時發揮不了多少,看起來肯定又蠢又可憐;虛弱地癱軟在床上咳嗽,一邊看著左馬刻進進出出準備照顧自己、突然覺得好氣又好笑。
「……幹嘛那麼多事啦。」
「病人就給本大爺閉嘴,還不是你自己在那邊逞強。」把房間裡落到地上的玻璃碎片給收拾了起來,又出去重新給對方添了一杯,逕自在對方家裡翻箱倒櫃就為了找出感冒藥來,回來便是整盒扔在水杯旁,倒不忘損對方一句,「連開個門都做不到你是想在床上當一隻死兔子躺一整天嗎?」
「就算死了也輪不到左馬刻大人髒了手來幫我收屍咳、咳嗯⋯⋯」
癱軟在床頭,無力地剝開藥品包裝的鋁箔紙、連著溫熱的水喝了下去,「⋯⋯不過關鍵時刻你還是有用的嘛。」
就著棉被擦了擦眼鏡後戴上,「⋯⋯你那個擔心的表情是怎樣啦,好煩啊。」
「就煩死你吧,反正你現在也動不了手,有那體力就把本大爺關進局子啊。」坐在床邊看著對方從垂死邊緣轉變到有些許生氣,才稍稍放下被吊了幾天的心臟,本習慣性地還想點根菸放鬆,卻又顧慮到對方的狀態而僅僅叼在嘴邊,「今天吃過東西了沒?」
「想抽就抽吧——滾去陽台抽。」碧棺左馬刻沒菸可抽的神情看來十分可憐,入間銃兎只好應允。
「⋯⋯沒有,我不知道躺幾天了。」
這頭話音剛落,那頭腹部就不受控傳出一陣咕嚕咕嚕的悶響。
看著隊長臉上戲謔的表情,入間銃兎羞得都想挖個洞埋起來——當然埋的是那個混帳黑道。
「⋯⋯我餓了。」
「……本大爺先去弄點吃的給你再出去抽菸。」咕嚕嚕的聲音突兀得令人發笑,還真沒想過平常那麼囂張的人能夠虛弱成這副樣子,特地來這一趟順便照顧,倒也算值得,估計這事情以後也能夠被自己抓來當作嘲笑的把柄,想了想便利商店其實可以更快,但依對方的性子估計還會被嫌棄一番,「喂,廚房借本大爺用用。」
「……行了,隨便你吧。」
相信左馬刻不至於將自己的巢給炸翻了,於是便讓那人隨意來。
只是不知道會吃到些什麼--
「意外地很照顧人嘛這傢伙。」
入間銃兎低聲地呢喃道,要是被左馬刻聽到、會怎麼被嘲諷估計又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