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前小段子:初識(二)】
再睜眼,已是月輪高掛,除灑落的銀輝,周遭再無光源。莫語撐著手肘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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腫脹的灼熱感消退,呼吸也不再滯澀,不過也就這樣了--畢竟只是調和屬性衝突的丹藥,並不具備療傷效果。刻意忽視隱隱作痛的肋骨,莫語將注意力轉向四周。
在他臥倒的大石旁,溪水意無顧反地奔馳,將月光碎成一灣蕩漾的星點。離河岸一段距離,樹林層疊蓊鬱,濃密得連透進陽光都有困難,此時更是闐黑不見盡頭,深處偶爾透出夜梟低低的嗚啼。
打從遭仇家認出、擊落崖底,又遇上求愛不成惱羞的蟹妖,帶傷兼屬性剋制,逼得他只能憋屈逃竄。長達數週奔波,連停下腳步都是奢求,以至於眼下流水嘩嘩的歡快聲響,竟讓他聽出了點歲月靜好的味道。
在他不幸中招、頂著排斥反應只能任憑蟹妖逼近,看似絕望的當口,灌木叢沙沙抖了兩下,她就這麼出現在面前。
圓圓的大黑眼、深棕近黑的長辮子,月白色短領襯得小臉更加白皙,看上去就是個迷途的人類女童--如果忽視那條又粗又滑的兩棲類尾巴的話。
蟹妖顯然更快認出她是什麼東西,原本得意的表情刷成一片慘白:「為什麼這裡有大鯢蝦?」
……他才想問為什麼一隻蟹妖會用蝦當語尾,這一路上聽得他好難過。
「因為我住在這裡啊。」成精的大鯢滿臉莫名:「我以為這邊沒有螃蟹了欸。」
他不太確定大鯢是否在暗示螃蟹被她吃光,但顯然蟹妖就是這麼理解的,他現在連頭髮都開始泛白了:「你要做什麼蝦?」
莫語看見大鯢往這邊瞥了瞥,一抹了然在她眼底閃過。然後,她露出異常純良的笑容:「我只是出來覓食的。」
猛然襲上的暈眩讓莫語錯失對話,但後續的慘叫和狂奔漸遠的腳步聲足以代表一切了。他應該道謝的,然而咽喉內腫得連氣體都難以通過,再加上,他在外面流浪太久了,久到讓他對所有的善意都抱持警惕。
終究藥丸還是入口了。在他昏迷前,大鯢坐在一旁把玩錦囊。
如今,錦囊和大鯢都不見蹤影,空蕩的河岸只有他一人。莫語立了一會,右手不自覺搭上背上的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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