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第一站就去到了塞坦斯那裡,將克里斯的訊息和戒指交給了祂。
第二站是波伊特那裡,祂只是把東西交給了祂,並細細打量了對方的面孔一番後說了希望一切都會早點結束便離開。一定會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吧。
進到宅邸能看見布德雷德仍坐在那張椅子上,但膝上手上都沒有任何書在。
祂在睡覺。
把阿修羅隨意放進一個有絨布的籃內後,祂就坐到了布德雷德的旁邊,打量對方面孔又揉了揉那雙總拿著東西的指尖,過了很久才起身,戴好眼罩,去自己的房間。
在一路上,祂有跟人打招呼和閒聊,但沒有和任何人說出發生的事。
就在打開門的瞬間,你知道裏頭有人。
而且也清楚的看到了,
那是本來應該不會存在於這裡的人。 他就坐在三把椅子的其中一把椅子上。
「
妳有什麼想說的嗎?伊弗瑞亞。」
「沒有,大人。一切端看您的判決。」
祂站定,將門給關上。
【諾夏普】
「連辯解也不願意?我在妳眼中是這樣的存在啊。」
祂換了翹起的腿,將雙手標準的放在膝上。
平時他身旁應該有親信,但妳發覺這一次沒有。
「說說看如何?發生了什麼,妳知道妳必須誠實。」
……倒不是不願意,是也不知道能辯解什麼才對。何況,辯解真的有用嗎?
「是的,大人。請讓我從森林附近那邊說起。」
祂簡單概論了整個過程,到了四個空間時則顯得避重就輕,但都有帶到點上。
「——以上。以及,無法肯定讓我跌入的部分是否為不知名者刻意的行徑。另一位墜落的魔神則在外頭,但得要些時間才能恢復。」
「…………………………………。」
他陷入了很久的沉默,很久沒有和妳談話,但他過了段時間便抬起頭
「你碰了黃鑽石,是嗎?」
「我只有打開棺蓋,並沒有實際觸碰到。」
【諾夏普】
「哪一隻手觸碰到棺木的?」
妳感覺他很冷靜,就和平時處理某個公文一樣,或許他並沒有氣憤的情緒在其中,但這之中卻也沒有高興的成分在其中。
「誠實的告訴我。」
……要被砍掉了嗎。
祂沒有猶豫的伸出了自己打開棺木的右手。
「這隻。」
接著,就在瞬間妳看見光芒在他手中聚集,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光之槍擦過了你的右臉頰邊。
妳確定妳的手沒有被砍下,但臉頰邊被劃出了傷痕。
「妳,方才如果閃過的話,也許我就會直接殺了妳吧。」
「削下妳的手或是妳的命,對我來說都和剖開蘋果一樣簡單。」
他坐回了位置上。
「但我想那不是上策的,我有更好的處理方式。」
「……是的?」
祂突然佩服起了諾夏普的耐性,在一個明顯在意的事前還能這樣試探,倒是種才能,就是對被拷問者的心臟不太好。
……不如說,對對方而言這很必要?隨便安個罪名祂大概就完蛋了。
就算做了什麼也不會有人異議的強大,如果在那個位置上不是諾夏普,那一切肯定都會一團亂。
祂不希望有那種可能性。
「………你可以進來了,羅帕爾。」
接著進了門的是妳知道、卻也很少、甚至幾乎沒有見過面的記錄官,但妳知道他的名字。
他先進門,向諾夏普恭敬的鞠躬問安,這是環節的一部分,妳大概能看出他是個遵守紀律的人。
羅帕爾走到妳的面前,在妳的胸口前方劃了符號,指尖經過的軌跡留下了光芒,卻也很快消散。
【羅帕爾】
「那麼請妳發誓吧,妳不能說出任何相關於這件事的話或是文字,一字一句都不行。」
接著,諾夏普也起身,在同樣的軌跡劃上一樣的符文,完事後便坐下。
「剛才的符文是光之槍,就是說,只要妳哪怕是試圖說、寫,都會馬上要了妳的命,可以嗎?」
雖然說是問句,但這之中顯然不留有任何妳拒絕的空間。
「當然,大人。」
除了答應祂還能幹嘛呢——不過,連續兩個天庭的人進到自己房間,說不舒服還真不是假的。
「伊弗瑞亞·徐伐拉薩發誓,不對這次事件書寫、道出一字一句。」
【諾夏普】
光芒在你發誓後閃爍了下便隨之消失,諾夏普也站起身。
「雖然擅自進了妳的房間,但這是必要的,所以我不會道歉。」
他擺了下手,房門也隨之打開,
「那麼,希望不會再以這樣的形式見到妳。」
他言下之意,大概是下一次或許就會要了妳的命。
語畢,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羅帕爾也並未做出其他表示,只是向妳行禮,便也跟著離去。
「……要命。」祂以手捂臉,直接躺倒在房間的椅子上。
……早知道不該捏昏阿修羅,這樣祂也可以試試看被諾夏普拷問的感覺。
【阿修羅·蓋亞的場合】
阿修羅在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平時的床鋪——蓋亞的眼鏡盒裡頭。
蓋亞似乎在書寫公文,祂當然也注意到阿修羅清醒過來了。
「身體還好嗎,阿修羅,你知道審判長大人送你回來的時候,我受了不小的驚嚇。」
「是……的,非常抱歉,蓋亞大人。」
阿修羅直起身子,走下「床鋪」對著蓋亞跪下。
「你應該沒有透露任何事情吧。」
蓋亞伸手將他放在手心,低下頭就親吻他,阿修羅也並沒有反抗。
「是的,我本來……是打算死在那裡的。」
「你知道我不會讓你那麼做的,阿修羅。」
「你為什麼會一起掉下去呢?本來你是不用遭遇這種事的。」
「………直覺、吧。」
蓋亞平靜的問,但阿修羅知道他其實不甚愉快,或許是他見過蓋亞最生氣的一次——就算是路德的事情也不曾有這樣的時候。
「直覺?」
「讓那個魔神掉下去的話,可能會導致什麼也不一定,那個瞬間我感覺到了直覺。」
「是嗎……你的『超直感』、嗎?你一直都是最正確的,阿修羅,雖然本來身為泰坦的你受處罰變得那麼小,但我想你的能力並沒有受到影響。 」
蓋亞用手指熟練的固定住他,他知道怎麼樣讓他無法掙扎。
「不過,你仍然得受到處罰,你知道我不會寬恕你,正因為我珍惜你。」
「是……。」
阿修羅稍微夾起了雙瞳,卻因為蓋亞的動作而顯得無力,蓋亞從書桌的筆筒中取出一支尖銳筆頭的器具。
那是刺青的工具,阿修羅很清楚。
「看來必須向艾里斯德上報這件事,我想他會妥善處理安多尼斯的事情的、好了,」
「我知道你想和我玩的,阿修羅。」
「不處分那個魔神真的不要緊嗎?」
羅帕爾跟在諾夏普的身後。
他很弱小,也無法為他做任何事,甚至連分擔這些重任都做不到,他只能盡可能做好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諾夏普將阿修羅交給蓋亞以後,也和祂談了一陣子,羅帕爾自然是不會知道他們對談的內容,他也沒有不識相到問起這回事。
「伊弗瑞亞那裡我會讓蘭姆監控,我相信那個孩子有能力做到,但讓天之槍分成太多也不是上策,這會讓威力大幅減少,你知道上一次拉普爾接住了。」
「徒手的。」
羅帕爾看了自己的雙手,他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
「至於蓋亞,我想再觀察一陣子,阿修羅就是做了簡單的禁言。」
他伸出手,在羅帕爾唇邊從一邊劃到另一側。
「這會很有效,你也說了,阿修羅是蓋亞的親信,殺了他對我不會有好處不是嗎?」
「……所以你聽了我的話啊。」
「我不知道我有理由不聽你的話。」
諾夏普送羅帕爾回到記錄官的辦公室,羅帕爾打開門,讓到一側,似乎是邀請他,他同時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沒有多想,諾夏普走了進去。
凌亂的房間和他上次拜訪的一樣,他總是撥不出時間來幫忙打掃,否則很快就可以收拾完才對,他正觀察四周,卻突然感到雙眼一暗。
「!……諾夏普!天啊、你還好嗎?」
然後他被羅帕爾給扶住身子。
「……只是暈了下。」
之前他也曾經這樣,但很久沒有發作了。
「什麼暈了下,不行……你應該休息的。」
那位上次檢查的結果並沒有發現異常,不知道又是什麼原因。
羅帕爾將他扶上床鋪,雖然他想起身,但好友的臉色看來不容他那麼做。
「你看起來很不好……那件事情那麼嚴重嗎?」
「是的,羅帕爾。」
然後他的好友沉默了,望向了房間一角,卻又也是望向了遠處,他的思考並沒有留在房間內。
「我真的不能知道嗎?」
「如果你知道,我必須做好殺掉你的準備。」
「是嗎……。」
諾夏普真的很無情。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那麼想,但這顯然是諾夏普必須用性命威脅他的事,羅帕爾知道自己不該勉強他。
「那,我去幫你煮個茶好嗎?」
他打算起身,卻被袖子一側的重量給挽留,就連這力量的主人似乎也意外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
「不、你……能夠躺下來嗎?」
他想了許久,從心裡找到一個或許是正確的答案。
「我我我我我我!?我躺下來?」
羅帕爾的臉很紅,但他不明白原因。
「是的,羅帕爾,我並不想命令你,所以這是請求。」
既然諾夏普那麼說,羅帕爾當然不可能拒絕,他知道他拒絕不了,於是他躺了下來。
「這樣……?」
他的床很小,所以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近,就那麼面對著面,他甚至能夠嗅聞到諾夏普身上的微弱氣味,那給人感覺嚴肅、卻是優雅溫和的。
「是的,我還有事情,所以……只是這一下。」
他收回了話語。
他是要讓大天使百目準備投影地圖,目的是肅清地下的六百層以下,他得親自去,他會摧毀所有的事物,直到那些消失為止。
所以他並不想告訴羅帕爾,雖然不明白理由,但一想起的話,他心裡就感到不安,直到羅帕爾將手放上他的後腦,並將其埋入胸。
他平時不讓任何人觸碰自己的頭、或是後頸,但這一次不一樣。
他接受了。
「對不起,恕我逾矩,審判長大人。」
「沒關係,我准許你,你不必尊稱我。」
他並沒有明白心裡的悸動,卻感覺這些事物令他無法厭惡。
「我感覺,你現在很悲傷,也許只是我的傲慢而已……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
「我並沒有那種感情,羅帕爾。」
「羅帕爾,我至始至終都知道發生過些什麼。」
諾夏普將雙手放上羅帕爾的背脊,感受了擬似器官的跳動。
他連這樣的器官都沒有。
「所以我很抱歉,我並不奢求原諒……我得那麼做才行。」
接著,他閉上了雙眼,進入短暫的休眠。
他知道自己不需要這種舉動,但卻也無比享受這份時光。
「你真是狡猾的人啊。」
他在朦朧的意識裡聽見了友人的呢喃。
塞坦思難得來到了伊瑞芙的面前。
他不想,收到消息時,伊瑞芙也感到了訝異,但他不認為塞坦思會是個因為私情、或是想找他吵架會要求見他的人,所以他很快的蓋章答應,而塞坦思大概在幾十分鐘後抵達,絲毫沒有浪費時間。
「亞德里叛變了,我收到這樣的消息,這是克里斯泰爾的戒指,雖然他不是你的眷屬,但我想能最快見到審判長的應該是你,我不認為克里斯泰爾會隨便交出自己的戒指。」
塞坦思用相當官方的方式面對他。
畢恭畢敬的敬禮、透過申請得到一段時間、並且不談公事以外的話題。
「那是真貨嗎 ?」
伊瑞芙不打算錯怪他這樣的行為,反倒是很感謝塞坦思。
「請亞克涅鑑定過了,偽造的機率基本沒有。」
「我不認為亞德里是那樣的傢伙。」
「伊瑞芙,心是會變的,除了審判長以外,你我都無法保證。」
「無禮之徒 ! 注意你的用詞 ! 魔神 !」
大聲喝斥的是站在伊瑞芙身旁的親信,她身著窄裙和藍白色裝束,看上去很正式威嚴,塞坦思當然知道她的來歷。
「別口無遮攔,小丫頭。」
塞坦思少見的睜開了雙眼,那雙瞳的紅色眼眸也暴露著他不愉快的心情。
「行了,亞格妮。」
伊瑞芙擺手制止他們的行為,並且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雖然克里斯泰爾不是他的眷屬,但亞德里卻是,這麼下去只會變得更麻煩,為什麼明明是行事作風亂七八糟的水之神,他的眷屬卻安分那麼多,而相比之下自己......他不想深慮了。
塞坦思諷刺地一笑:「怎麼處理就看您那邊了,這一切不干我的事,對嗎 ?」
接著,他便起身行禮,往後退了步打算就此離去。
「.......你就當是那樣吧,可以了,謝謝你的貢獻。」
「替我向審判長問好,再見。」
伊瑞芙看著塞坦思的身影遠離,他擺弄手中的圓環,不禁想起了還掛在緊身衣物下方的戒指。
事到如今,也是不可能被原諒的。
「.......唉。」
他的嘆氣聲並沒有傳達到任何人的耳裡。
「艾里斯德大人 ! 哇啊 ! 您在看什麼啊。」
艾希的胸毫無掩飾,就那麼大方得靠在他的頭上,艾里斯德已經懶得揪正她這樣的行為,雖然他不是不喜歡,但太多次了也有點乏味,要是再稍微做點遮掩的話,也許他會.....不、不,等會得進審判室,那會有點不方便。
「妳沒什麼需要在意的。」
他討厭艾希那麼多事,遮遮掩掩的感覺讓人興奮,但這有點太頻繁了。
「討厭鬼 ! 」
率直,還有,她有點脫線。
這是他給艾希的評價,不管是哪邊都一點也不像親代,或許脫線的部分有點像克諾伊吧。
艾希很快感到無趣,然後往另一個方向去叨擾其他人,艾里斯德才起身,拿了桌上的戰術板,從上面的資料往下翻了幾個。
「.......
伊弗瑞亞 ?」
啊。
他趕緊用黑色手套遮掩了笑容。
【誠如祂所願】後日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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