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墊下層-
祂抹掉髮上的落葉,掉下來時成了焦炭。
和伴侶分開的下午隨意逛到了這裡,似乎是森林的地方沒什麼好玩的,但得再經過一小時才能動身離開。
「......有點累。」
接著,你感覺到自己踩了空。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踩空,你下意識查覺到了這點,在那個瞬間,你幾乎感覺自己所有的力量被抽離,就像瞬間成了空殼甚至可以說是--
你並沒有來得及用上自己的力量、或是抓住任何東西,你清楚地看見了,跌落下的方向是一整片的漆黑深邃,你感覺到有個小巧的東西撞上了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要拉住你,但卻沒有成功反倒是跟著你一起跌落了深處。
在無比陌生的感觸之下失去意識以前,你看見了上方的閃爍光芒。
是角。
金色的角因為陽光而無法掩飾的在黑暗中透出了光亮,你聽見祂呢喃了什麼。
那是無法認知的語言,連你也無法辨別的語言,這代表那並不屬於任何曾經存在於這世界上的語系。
在一度失去了意識以後,你感覺自己落入了水中,而這衝擊也重新喚醒了你的知覺與思考,天空混雜著光芒和汙濁,像是小孩子作業的半成品那般,你無法從那裏找到自己落下的點。
而你也查覺到了,本來撞上自己胸口的重量,似乎還緊緊捉著你的領子,小巧的身軀大約只有手掌大小。
「唔、咳、咳咳 ! 」
那是個有著綠色蟬翼的青年,你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魔神的氣息。
「欸、呃你......」伸手按住了對方的肩膀或是其他地方後,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得以浮在水面,讓兩人都不會太吃力。
「
現在是怎樣...... ?」
她嘗試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生氣,一邊看是否有類似陸地的地方存在。
就算失去力量好了,她也沒有多愛水。
【? ? ?】
「你問我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啊 !」
好吧,至少妳可以感覺到他脾氣不是很好。
「我可是為了拉住你所以才掉下來的,總、總而言之.....咦 ? 這裡沒有陸地嗎 ! 我可不是水之眷屬啊快饒了我吧。」
還有,他看來也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你......」
有夠沒禮貌。很好,她現在有點想把人往水裡按了,但她還是認命的搖搖頭。
「我可是火神眷屬欸,雖然游泳不是太糟......給我一個方向,先游再說了。」
【? ? ?】
「我可是大地的眷屬啊 ! ! 你知道小拳石被水槍噴會速死嗎 ! 你沒有去人類的世界玩過那個嗎 ! 」
他將雙手張開,擺出了按掌機的動作(雖然大概是用他的大小當作參考。)
他捉住你的領子,往上爬了一些。
「我們掉下來了,這裡四周的確沒有陸地,如果就地殿的形式來講,地殿應該是以一層一層的方式交疊......也就是說,往下游 ! 也許、也許可以找到能站的地方。」
「
我都直接搶人家練完的啦,所以你舉的例子沒用!」確認對方抓好後她深呼吸,然後潛入水裡。
伊瑞芙保佑她。
【? ? ?】
「妳鐵定是連四大天王有五個都不知道的.....咕、」
還沒說完話,他似乎就吃到了一口水,他緊緊抓著妳的領子,臉頰鼓起來像深怕再吸到水,看來他真的不是普通的害怕水。
妳游了一段時間才終於通過水,在落下了一小段,你成功地落在一個浮在空中的水晶建築物上,力量的運轉看來很正常,身體也沒有方才的沉重感。
由妳的知識中判斷,那建築物是羅馬式建築,建築方式像是神殿,你們所在的地方應該是天台,能夠看見建築物前方有個通往下方陸地的水晶階梯,也許能夠從建築物內抵達、或是直接從這裡往下躍下。
妳也清楚看見了,
「總算......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碰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示意現在姑且算安全的。
她審視完當前環境後決定不用直接躍下,而是從建築物內往下走的方式前進。
「呼.....咳、」
他花了點時間整理自己的頭髮,因為掉入水中的關係,疏成麻花辮的髮絲全都交纏再一起,直到他整理好儀容,這才轉而坐在妳的肩膀上。
「阿修羅,阿修羅.蓋亞。」
妳同時也發覺,他身上有著擁有尊嚴的魔神絕不會有的刺青,而且是全身上下遍部著。
「嗯--好吧,阿修羅,謝謝你嘗試把我拉起來。」她看了看那些刺青「裝飾?」
她打量建築物內。
「與其說是裝飾,算是處罰的一種,把我所犯的罪行全都刺在上面,我是不待在地殿的,這點小事倒是無所謂。」
至少妳明白,地殿的其他魔神是絕對不會說這是件''小事''的,阿修羅的觀念顯然有些奇怪。
妳發覺建築物內有個像是坐席的地方,一共兩排8個位置,最前方有個如同首領、或是其他偉大的存在坐的主席。
這地方的地上有一具骸骨,妳從遠處看見就馬上判別了。
那是人類的骸骨。
......小事?好吧。
「......居然能在這裡看見人類的骨頭?在地墊殿下層?」她瞇起眼睛,那怎麼看都有詐啊。
「......怎麼回事、為什麼地殿下層會有人類的骨骸 ?」
阿修羅振了振翅膀,伸展開來使它甩開水分,接著飛向骨骸的前面仔細檢查。
「我覺得這是真品沒錯,不過應該是動了手腳使它腐敗的......嗯、我不認為天庭或地殿有所謂微生物的存在,從人類那裏帶了蘋果也從來不會腐敗的。」
「你知道得可真多,嗯......」
祂走到骨骸旁觀察是否有其他線索。
「讓我看看、」
然後伸手翻弄。
妳清楚地知道,這具骨骸是貨真價實的人類骨骸,骨骸上頭並沒有任何外傷,是一具男性的骨骼,妳能夠查覺到這東西上頭殘留了一點魔力的痕跡,那殘留的力量甚至讓你感覺有些刺骨。
「......要命。」當機立斷的放下後祂退了開來「你對這個上頭的力量有頭緒嗎?阿修羅。」
「......。」
「如果真要說的話、」
他回到了妳的肩上,吞嚥了下,妳甚至能聽清楚他喉結上下滑動的聲響。
「諾夏普吧」
「我見過那位一次,雖然沒觸碰他,但周圍的力量感覺就是這種刺人的感覺。」
「啊。」
接著,阿修羅注意到自己的用詞,他摀住了嘴,用餘光看了妳一眼。
「......除了我沒人聽到。」祂擺擺手「下次注意就好、其他人當然就不好說。」
所以說,
一個有諾夏普力量的人類骸骨......?在地殿?簡直謎的不能更謎,祂嘗試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多餘的東西。
「對了,阿修羅,你平常就在森林那附近晃?」
「是的。」
他回答得很快,幾乎沒有什麼猶豫。
「請務必保密,傳出去我會很麻煩的。」
就在妳打算動身到神殿其他地方時,妳查覺到了氣息,也許是過於薄弱的關係而沒有查覺到,那感覺就像是人類的氣息,你感覺到那個''人''就在這層樓的正下方,而左手邊似乎有通往樓下的階梯。
妳走下樓,那人也毫無掩飾,他慢了半拍才發現妳的存在。
他穿著厚重的大衣,戴著絨毛連衣帽,但外套下的衣物卻是暴露的露出大部分腹部,一頭的金髮偏向牛奶色,就如同他一眼給人的印象,他的雙眼是冰一樣的藍,他步伐緩慢且優雅地上前,並且恭敬地打招呼。
「妳好。」
妳感覺他很眼熟,卻又說不上來。
心理學>阿修羅(85)
Budelaide:
阿修羅在說謊。
妳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雖然他所謂''傳出去會很麻煩''是真心的,但妳感覺他隱瞞了許多事情。
「您好。」祂朝對方行禮,並在內心暗暗警界起來。
「雖然直詢有些失禮......請問我見過您嗎?總覺得有些印象。」
「這個嘛......可能有可能沒有,我記不清了,畢竟我不是個擅長認人的人呢。」
他靦腆地笑了,妳從他的動作中能夠感受到教育的痕跡。
「妳們怎麼會在這裡呢 ? 啊、在那之前,稱呼我為雪步(Yukiho)吧。」
Budelaide:
妳從他的笑容中無法得知他的認何情緒,雖說如此,妳查覺到妳亦無法從他微弱的確實判斷他是人類還是魔神,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唯獨就是那微弱得像隨時會消滅的氣息一樣。
那氣息感覺讓人不快,就像是在水中滴入了紅色顏料那樣微妙的違和氣氛,妳無法找到使妳感到不快的根源。
而那之中,還有一份詭異的熟悉感。
雖然使人不快,但那氣息卻又微妙的讓妳感覺自己的力量和其相當吻合。
讓人不快的氣息。
祂把感覺壓在心底後依然保持禮貌,祂可不是剛出生、甚麼都不懂的傻子。
「這就說來話長了,在散步的途中突然踩空就到了這裡。」祂敲敲地板「而另一位也是,但據說原本是想把我給拉起來。」
「那麼,您呢?」
【雪步】
「我嗎 ? 該怎麼說呢,我本來就住在離這裡很近的地方,不過這陣子從那裏逃了出來,是救了我的孩子把我送到這裡的。」
他思考了一下,大致上也省略了很多地方並簡潔地告訴妳來龍去脈,妳注意到他將視線投注在阿修羅身上,而阿修羅與他對上眼後以妳的頭髮當作遮掩躲到了後頭。
「這附近也有其他人呢,見過他了嗎 ?」
「不,還沒有呢,我們剛剛才到這,不過照情況來說,有逃出來算萬幸。」算是默認了阿修羅的舉動「和祂認識嗎?」
【阿修羅】
「我不知道。」
阿修羅相當簡短的回答妳,似乎也沒有真正回答到問題,顯得有些避重就輕。
【雪步】
「嗯......我不知道妳是在問我認不認識那個人,還是在問後面那個小可愛認不認識我,總之,那個人我是認識的,不過並不認識妳身後的孩子。」
雪步對阿修羅的反應也沒多生氣,他輕笑了幾下,毫不在意地對妳說。
……嘛,這種時候繼續追問只會把氣氛弄僵,祂可不喜歡一次把罐子直接摔破。
「好吧,那就這樣。雪步能帶我們轉轉這嗎?還有,關於外頭的洋房,你知不知道些什麼?」
「那是安納西住的地方,我剛才說的第三個人,至於奇怪的地方......大概就是他是個人類這點吧。」
雪步貌似毫無隱瞞,他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告訴了妳,接著走向神殿的門口回過頭看向妳,似乎在等待妳的動作。
「至少我從來沒在地殿看過人類,附近的話他比我更熟,去問問那個人類如何 ? 」
「無妨。」祂點點頭,也朝門口走去,順便把阿修羅用頭髮蓋好。
總之別強迫這家伙就不會有大事、吧。
雪步帶著妳徒步到了宅邸的前方,那比想像中要近上很多。
那是間紅色屋頂的宅邸,看起來不是很大,給人感覺低調了些,絲毫沒有顯赫的感覺,外頭也沒有柵欄圍著。
雪步上前搖了搖鈴噹,並且站在門口等待,很快就有人來應門了。
紅色的大蝴蝶結紮起了頭髮,一襲正式的衣服使他看起來莊嚴優雅,他見了你們,倒也沒有任何表情。
「雪步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要事嗎 ?」
他往妳看了一眼,並沒有對妳打招呼,而是將目光放在雪步身上。
妳從他的氣息感受到,這個人的確是個人類,再普通不過的那種。
「嗯.....這邊的孩子想要問你些問題,我們可以進去嗎 ?」
雪步相當輕鬆自然地回答安納西,並且簡單向他解釋了來龍去脈。
【安納西】
「是哦。」
安納西小聲的說,望了向屋子裡頭,接著便讓開了一條路。
「請進吧,我會招待幾位的,紅茶或咖啡 ?」
【雪步】
「紅茶,謝謝你,安納西。」
雪步倒也沒有特別猶豫,上前就走入了宅邸。
「打擾了,紅茶。」跟在雪步後頭後走了進去。
【安納西】
「..........明白了。」
安納西關上了門,正好就背對你們。
「那第三位要什麼呢 ?」
「……嘛。」祂看了眼自己頭髮下頭的傢伙。
「紅茶吧?」
【阿修羅】
「——。」
你感覺阿修羅輕輕顫抖了一下。
「紅茶,就好。」
接著他靠近你,在你身邊小聲道:
「我剛才,有隱蔽氣息,在進入這裡的瞬間就解除了。」
而妳也確實感受到,妳的力量在進入宅邸的瞬間幾乎是回歸於無。
「雖然很難,但就放輕鬆吧。」她輕聲的回應了阿修羅的話「這種時候擺架子和慌張沒有用,所以,就這樣。」
要說的話,普通的體術祂還是能行,但雪步感覺不會在這裡開打,那個執事也是。
「……畢竟我們兩個在劣勢吧,吶。」
—
「……我當然不是傻瓜。」
阿修羅回答完後,又躲回妳的頭髮後頭沉默了起來。
那名執事帶著你們走到屋內的大廳,並且請你們坐在沙發上頭,過了一陣子他泡好了茶才端上桌,阿修羅這才從妳的頭髮下方鑽了出來,以湯匙輔助自己飲用茶湯。
【安納西】
「那麼,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我不喜歡拖泥帶水,很麻煩。」
安納西也並沒有不能與你們同席的意識,他自然的坐下,看來他也為自己泡了杯茶水。
「我們需要能回去的方法。」祂拿起茶啜飲一口後就直奔主題。
【安納西】
「………我想我該自我介紹。」
安納西重新站起身子,像是感到麻煩一樣繃著一張臉,他稍微45度鞠躬,對著妳。
「我是安納西,如您所見是這間宅邸的管家,為了某些事物我付出了代價,雖然我不會老去,但也無法離開這裡,一輩子。」
「我想說到這裡,剩下的應該不用我說了,我無法離開,自然也不會知道怎麼離開宅邸外的空間。」
…………………。
「那這附近,除了這裡和那棟建築,還有哪裡能去嗎?」
祂忍住敲桌子的指頭。
「沒有的話就換阿修羅先生問吧,我的提問只會造成你困擾的樣子。」
【安納西】
「有的,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應該有個墳場,除此之外就是這棟宅邸,其他的地方我就不清楚了,雖然無法離開這裡,不過我可以為兩位準備休息的房間。」
安納西打了呵欠後才對妳解說道,
「如果沒記錯,這裡離地殿的地下六百二十五層很接近,幾乎靠近保留帶囉。」
雖然妳並沒有地殿有多少層的詳細資料,但保留帶據說是在地殿的最底層,再往外出去就是什麼也沒有的次元空間了,看來這裡是地殿的深處——也就是俗稱深淵的地方。
「偶爾也會有迷路的魔神,因為無法利用召喚脫離的關係,失去了信仰和魔力他們很快就會消失,我衷心的希望那不是你們的末路。」
他在茶杯裡放了塊方糖,啜飲了一口接著說
「還有,請不要在這棟宅邸內破壞任何東西或是使用任何能力。」
「休息的房間就感謝你了。」 請擰起自己的指尖,聽完這些祂竟然平靜到讓自己感到可笑的程度了「而不破壞任何東西和使用能力我都能保證。」
把紅茶飲盡後,祂看了眼阿修羅。
「要去看看嗎?」
【阿修羅】
「我有問題,等我一下。」
阿修羅先放下了湯匙,坐在砂糖壺的一側,面向安納西。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照理來說,人類在這裡應該是無法存活的。」
【安納西】
「我是安納西 · 塔歌雷汀,就是一介執事,除此之外無可奉告,想要靠暴力讓我說的話,我也並非沒有反擊的手段。」
安納西的表情並無改變,直到下一秒,他的表情有瞬間沉了下,變得無比冷冽。
「即便我是人類。」
「就這樣,這個空間內並不是地殿,而是某個世界的空間一部分,所以我能夠在這裡正常地生活。」
「嗯——知道了,安納西先生。」結果問出不必要問題的不是自己呢。
【阿修羅】
「……。」
阿修羅蹙起眉,重新飛回了妳的肩上。
「沒什麼,就當我好奇吧,我們走吧。」
「嗯。」
她起身將椅子靠攏後打算去到那個,說是墓園的地方。
直到出了洋房,她才再度開口:「有什麼你覺得不對的地方嗎?」
【阿修羅】
「我也不是很明白,應該說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我反而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感到不對。」
阿修羅歎了口氣,將自己的髮辮放上肩膀。
「這就算說給其他魔神,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
就在阿修羅說完話的同時,雪步也跟了出來。
【雪步】
「雖然有點沒禮貌,但是我覺得他還是很不錯的。」
他笑著走出屋外,並且站在妳的身旁。
「我能一起去嗎?之前都在調養身體的關係,我沒怎麼逛過這裡呢。」
「......說出去大概只會被笑話吧,畢竟現在的時期,嗯。」缺乏茶餘飯後的話題,這種黏糊糊的感覺。「不過我大概挺相信他的。」
祂看向雪步。
「當然可以,現在的話,應該還不急。」朝雪步點頭後,祂拿起懷錶嘗試能否通訊。
【阿修羅】
「我只想快點回去,如果沒有我的幫忙,有很多事務會趕不上日期。」
阿修羅比起那些奇怪的事物,似乎還是更在乎自己的工作一些。
「我當然也不想因為延遲工作而被處罰。」
【雪步】
「那真是太好了,伊……啊、沒什麼。」
雪步將帽子給脫下,並且疑惑地看著你手中的東西。
而妳知道懷錶的運轉是正常的。
「......嗯?」疑惑的看了看雪步,祂看了眼阿修羅,像是希望對方有點耐心。
「通訊器,連到我家的某人身上,應該還能用吧。」
【雪步】
「……這樣啊。」
妳感覺雪步好像有些寂寞地將手指輕輕撫過自己的左手無名指,而妳隱約在那上頭看見戒指留下的痕跡。
「那,要使用嗎,我會安靜的。」
雪步伸手抓住了阿修羅,雖然手中的阿修羅不斷掙扎著,卻仍然被他抓握在手中。
「噓——阿修羅,我們要安靜哦。」
注意到對方的舉動後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敲敲懷錶。
「嗯,我很快就好......呃,不用抓住也沒關係,大概。」
『......你在哪?』
「離地殿的地下六百二十五層的......地方。」
『你有重到可以穿越地層的能力,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次我幫不了你。』
『......別不說話啊。』
「我有寫過類似遺屬的東西,放在右邊往上數來第三層。」
『等等,妳、』
祂掛掉了懷錶,還是笑著的。
「久等了,我們走吧。」
【雪步】
「……不多說一點話嗎?」
雪步捉著阿修羅的腿,他整個人是倒過來的。
「快放開我你這個沒水準的傢伙!」
阿修羅不斷掙扎著,想要脫離雪步的手,卻不斷徒勞無功。
「哎呀,真有活力,那真是太好了……」
「我再也無法回到上面了,所以才會那麼說,多說點話比較好。」
語畢,他向前走了幾步。
「我想我知道墳場在哪裡,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不,祂一定會把所有罵人的話往我身上砸吧,這樣就行,祂是會越罵越消極的人。」搖搖頭,祂朝雪步伸手「讓他繼續坐我肩膀也行喔,帶路就麻煩你了。」
【雪步】
「……我即使,讓重要的人感到消極或是痛苦,」
雪步將阿修羅放回了妳的肩上,當阿修羅碰到妳的肩膀,他便馬上鑽進妳的頭髮後頭,像是深怕再被捉住。
「也想要和他說話。」
「嗯,我覺得我自己很糟糕,也很自私,但是要我忍耐住那樣的心情我實在做不到,那一定是因為我不夠堅強吧,我真的很討厭這樣。」
雪步雖然那麼說,但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沒有減少,他動身往目的地過去。
一路上並沒多少植物,有的只是建築物的廢墟之間的枯枝,一面走,妳也逐漸查覺到了,天空正在變得昏暗下來,並不是天色的改變,而是這兩邊的天空似乎本來就是不同顏色的,往你們過來的方向望去仍是那片混濁的天空,而你們正上方的天空是混雜著橘的深紫色。
「......有這種情感很正常吧,但我更怕祂會毫無反應的認為我在開玩笑,所以乾脆就這樣了。」
「......抱歉,走吧。」祂跟在雪步後頭。
「妳用不著道歉。」
妳聽見雪步小聲地說,接著加快了腳步。
你們走上了山坡地和枯枝之間由石板構成的階梯,那山坡上就像人類的墓園一樣。
魔神並不會有這樣的儀式,所以這場景對妳、或是對阿修羅來說都是陌生的,頂多就是在人類的世界見過而已。
妳感覺到這個地方有著相當分散的力量,混雜著各種屬性的魔力正在這裡流動著。
Budelaide:
妳發現雖然這裡的型是像是人類的墓園,但石碑的排列卻非常雜亂,也沒有刻上名字,而你也在幾個石碑的附近發現了挪動過的痕跡。
妳知道這些魔力並不是精靈,而是更加龐大的力量的流動,妳曾經有過這種感觸,這就像是妳曾經接觸過的火之神伊瑞芙的力量,只是稍微分散了,而且混入了多種不同的元素,至少妳的記憶中,並沒有其他地方有這樣的區域。
「......這個,太不妙了吧。」某些大神明的遺骸在這之類的?這種地方確實不會有懷有居心的人在,但是......
【雪步】
「……這個,感覺有點奇怪呢。」
雪步看來也無法繼續掛著笑臉,他半蹲下來,以手抓起了一把泥土握著。
「這麼分散的力量,如果只是自然消逝的,''我們''是不會存在軀體的,只會誰也不記得的消失然後死去。」
而妳也發現了,在那些被挪動過的石碑下方似乎有條暗道,從縫隙間微微吹拂出了風。
「......雪步,下頭有縫隙。」祂伸出手指指向風的來處後,把手往裡頭探去,嘗試撥開外層的東西。
【雪步】
「……嗯、」
他上前過去,一手抬起了那塊石碑,下方是通往黑暗的階梯,妳無法判別下方的狀況。
「我、不喜歡這裡的氣氛。」
「那我下去看看吧?我還是能用火看看大概。」再不濟還有右眼能用,嗯。
【雪步】
「沒關係,我一起下去。」
雪步搖搖頭,先往下走了進去。
妳清楚地看見他正輕微的顫抖,呼吸也急促了些,與此同時,妳感覺到空氣中瀰漫了一股奇異的味道,說是香氣倒也不太像,那有點刺鼻、卻又奇異的不惹人厭。
她彈指弄出火焰後跟在了雪步後頭,順帶的解下了一邊的眼罩。
「……奇怪的味道。」
妳解開眼罩的那個瞬間,妳發覺雪步身上本來掩蓋著的隱蔽魔術也隨之變得無用,他的身上就像是阿修羅那樣印滿了刺青,但更為不堪和無意義,腹部是淫聞和拘束的痕跡,這代表他並不是一個自由之身,就連臉頰和額頭也佈滿了這些東西,由這些羞辱和痕跡至少妳可以判別他並不是一個貴族。
而妳在他的胸腹稍微下面點、在最後一根肋骨的地方也看見了個文字。
克里斯泰爾.波伊特
嗯哼。
祂確實沒怎麼接觸過被劃上這些痕跡的人,但怎麼說呢,雪步和他的姓氏,給了不搭的感覺,至少沒解下眼罩,祂完全沒辦法猜到。
這點大概也不需要在意。
四周是黑暗的,這感覺很像是埃及的金字塔裡頭,感覺潮濕、而且非常陰森,房間的排列也是那樣的感覺,就在妳的左手邊有一排、約四間的房間,而且都沒有門。
「四扇……你們有想先進去哪間嗎?」
【雪步】
「我沒有關係哦。」
雪步輕聲地說,雖然妳感覺他盡力在隱藏,但卻仍能夠感覺到他的恐懼之心,他抓著自己的一隻手臂,抓得很緊,像是在抓住誰的手那樣。
然後你看見阿修羅從妳的頭髮之中飛了出來,停在雪步的指尖。
【阿修羅】
「雖然我沒辦法給你那樣抓著,不過勉為其難坐在這裡也不是不行。」
他的語氣縱然是無禮的,但卻能感受到阿修羅盡自己所能的在安撫雪步。
祂嘆氣,把火焰弄得更亮了。
「這裡。」祂挑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間進去。
你選擇的那個房間中間有個石桌,而石桌的上方刻有許多符號和文字,看起來像是星球的運行軌跡,房間的地上散落了許多紙張和翻倒的蠟燭,簡直像是颱風過境一樣的凌亂......用人類的說法來說大概是這麼回事。
你無法很明確看懂石桌上的記錄,但大概是關於星球運行軌跡的記載,至於地上的紙頁有很大部分是和石桌上的東西差不多的東西,但有幾張特別皺的似乎以凌亂的文字寫了額外的記錄。
你們就沒有任何一個去拯救他嗎?
你們就沒有任何一個懷有慈愛之心嗎?
你們沒有將他當作珍愛的夥伴嗎?
真是諷刺。
教會我這些的你們,卻沒有給予那個孩子憐憫,就連他哭著央求你們的時候,你們也沒有施予慈愛。
我給予他疼痛不是為了這些。
「什麼東西、」
祂立刻放下紙張,沒有看第二次的打算——這簡直像什麼母親的投訴信。
還遠比那可怕。
【阿修羅】
「......什麼鬼東西。」
阿修羅也查看了那張紙,他很快發出了和你一樣的驚嘆聲。
「我們是不是、有必要知道那紙張的由來.....還是說不知道更好一些呢。」
阿修羅一面說著,他很快的離開房間,走進下一個空間內。
那是個散落著許多不明結晶的地方,妳能感覺到地面上那混雜的力量在這裡更加強烈,地面上同樣的散落著書籍、以及像是被撕碎過的內頁、甚至杯具破碎後的玻璃碎片。
在這個空間內,妳感覺到了十足的怒意。
「……」
祂乾脆的閉嘴了,只是去撿起那些書和結晶端詳。
那些書似乎是一本一本的研究資料,你沒辦法清楚的看懂上面的資訊,但大概是和人體、以及靈魂有關的東西,上頭也有些凌亂的筆記。
我讓安納西幫我照顧黃鑽石。
然後黃鑽石在第三十天死了
黃鑽石在第六十七天死了
黃鑽石在第二十三天死了
黃鑽石在第五十六天死了
我將那個親手勒死黃鑽石的人抓住了,
我折磨他,割斷他的骨頭、切開他的眼睛、抽出他的腸用它綑綁那人,我用火焚燒他,我用刀刃砍他的頭,在意識消逝以前又將他恢復原狀。
直到他成為它。
我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我不知道我這樣瘋狂的行徑有多少天。
我變得像是人類,卻也不像人類。
在讓他成為它的瞬間,我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切,我失去了黃鑽石,還有他的一切,我悲傷的、悲傷的哭了,我想這是第一次,也將會是最後。
死去的事物,是無法再回來的,
於是我終於重新製造了黃鑽石。
讓她再也不像人類,我不想她和我一樣痛苦。
不行,就連布德雷德在崩潰期都不會寫出這種東西。
他對阿修羅和雪步搖搖頭,表示直接去下一間會更好。
死的東西無法回歸是眾所皆知的常識……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這份研究必定在這個常識流傳出來之前就在了。
他們點了點頭,便往下一個房間過去,妳感覺雪步的呼吸變得越發急促,或許得要抓緊時間,他看起來不是很好。
祂朝雪步靠近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盡量以最快的速度把能看見的東西都瀏覽完畢。
下個房間的四周和前面兩間不同,上頭刻有了圖像,那看起來像是兩個人形的東西,而這房間內也有個像是床鋪的東西,也許那就是床鋪,很柔軟、也沒什麼灰塵,那上面放了一盞燈,裡頭藍色的螢火仍然亮著,不知道已經燃燒了多久。
而燈的旁邊放有一把刻有精緻雕花的鑰匙和一本書,封面看起來像是童話書,但裡面卻不是,也許同樣是日記的一部分,看來寫下這些的主人肯定有書寫日記的習慣,而且能肯定他在這裡待了很久。
一開始我不打算把鑰匙交給黃鑽石。
但我又覺得,她太過空虛,她得需要同伴。
一開始的他們,都是以鏡面的方式創造,我和那人達成了共識。
拉普爾似乎也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協議好讓他們共同管理這裡,他的鑰匙和我的鑰匙能夠打開我們所在的門。
至於備用的門,就在安納西那裡,但我不打算讓那孩子開,只有拉普爾以及黃鑽石可以開。
他們的力量有特殊的波長,混雜了雜音是不行的,我這樣簡單地做了防護。
我打碎了所有,對黃鑽石見死不救的壞孩子,只有向我上報的孩子被我給寬恕了,但他同樣得接受處罰。
火之神法伊、水之神莎蓮娜、大地之神泰坦尼斯、光之神赫利斯,以及其餘的五位全部都
敲碎。
剩下的,就交給那孩子決定了。
這陣子我開始感到了疲憊,但我很興奮,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我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
敲碎?那幾乎是代表元素的神們……能夠做到這些並創造生命的存在‥‥‥諾夏普那個階層?但依照祂的性格,不可能這樣做。
看了看那雕有精緻花紋的鑰匙,如果照上頭所說,拿了也是打不開門的,更不要提那個門祂不想進去。
祂伸手碰觸。
鑰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它顯得相當冰冷,而且也並沒有抗拒你的觸碰,它和一把普通的鑰匙一樣。
【阿修羅】
「或許、我們應該問問那個叫安納西的人。」
阿修羅也不再對那些文字發表意見,或許這一切已經超出他的理解之外。
祂把鑰匙放在口袋。
「希望他不會一看到鑰匙就翻臉吧,這裡的東西……」或者說一切,全都是該被保存的機密才對。
祂確認雪步的狀態後打算去最後一間。
【雪步】
雪步仍然在顫抖,他甚至讓人感覺快要哭出來,但卻沒有露出示弱的表情。
他仍然在笑。
「我們走吧,得要去最後一間對吧?」
【心理學】
【心理學】
「雪步,你可以握著我的手走。」
為什麼如此害怕?祂之前在這裡遭遇了什麼?
「還有,我能問問你害怕的理由嗎?」
妳無法從雪步的表情或是一舉一動中讀出任何情緒,他聽見妳的叫喚便抬起了頭。
【雪步】
「因為,這裡跟我之前工作的地方很像。」
雪步似乎是感到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髮,他大概也明白自己沒能掩飾住。
「小小的房間和微弱的燈光,我會被關在裡面。」
「我之前在靜養,在那時候的樣子我是不敢走出來給人看的,這要感謝拯救了我的孩子。」
接著他搖搖頭,沒有握住妳的手,並且輕輕地摸了摸阿修羅的頭,或許是表示不想辜負阿修羅的好意。
「……這樣。」他看了看阿修羅後點點頭,示意去到最後一間房了。
最後一間的氛圍是最為不同的。
以純白為主的裝潢和家具,衣櫥、櫃子和書以及一張床鋪和各式各樣的玩具,看起來就像是兒童用的房間。
這裡並不凌亂,反之,還非常乾淨。
……這種風格的房間自己家也有,只是已經長灰塵了。
他有點感嘆的去書櫃那看看。
你發現了幾本童書,和一本沒有名字、封面是純白的書本。
看樣子是日記,或許前面幾間房間的''母親''有書寫日記的習慣,這也傳給了這房間的主人也說不定
書的內頁沒有格子,而是空白紙張,文字是用蠟筆書寫的,寫得很難看,但免強可以看懂
接著後頭的字是工整的,書頁上的塗鴉也沒有了。
黃鑽石等不到他來接我了。
每天都很痛,我和他都等不了那麼久了。
叔叔似乎知道這件事的樣子,但是他應該不會和母親說。
因為他們在吵架。
他很反對這件事,所以拉普爾也沒有下來。
死亡是很可怕的事,但是疼痛好像一天比一天的更加可怕。
「應該是沒有其他的了。」祂將書歸位,怎麼說……因為吵架隱瞞這種事,
很蠢。
【知識>紋身】(80)
Budelaide:
阿修羅身上的紋身很密集,很難分辨出上頭書寫的東西,但妳大概能夠統整出幾個重點。
延遲通報之罪。說謊之罪。背叛之罪。殺害同胞之罪。其他的部分因為有重複的紋身印在上頭,而無法清楚看懂。
延遲通報說謊、背叛、殺害同胞。
……這種人把自己往上拉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呢。祂搖搖頭,走向雪步,表示已經勘查完畢,或許可以離開了。
雪步大概是最想要離開的吧,他很快地走上階梯,並且回到了地面上,最先開口說話的是阿修羅。
【阿修羅】
「我覺得,事到如今不要回去才是上策。」
阿修羅看上去有些動搖,他坐到雪步的肩上,捉緊了他的帽緣。
「看見了那些,我不覺得我們能夠被原諒。」
「審判長大人他,最想要掩蓋的事物是什麼,我不想要去猜測,但我、絕對不認為那個人他會輕易地放過這些瑣事。」
「這倒也是……上去後再被判死,不如乾脆別回去。」
「那位絕對會這麼做的,我能明白。我早就做好沒辦法回去的心理準備了,所以,倒是還好。」
【阿修羅】
「只是判死的話還是好的......如果真有機會回去,最好也不要說任何話,不要和任何人有接觸比較好。」
阿修羅消極地低下了頭,咬緊了牙思考一陣。
「我、不想要自己身邊的人全部都被判死......不、也許,也許回去才是好的,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
【阿修羅】
「我不想要,那位來找我然後遇上這些事,與其那樣,不如上去之後被處死要好一些。」
【雪步】
「嘛,現在思考那些也沒有用呢。」
雪步跺了跺腳,上到地面上的他明顯好了很多。
「與其去思考要不要回去,不如先找到回去的方法再思考不是更好嗎 ?」
「我已經沒有回去的可能了,所以還是很羨慕你們的,能夠思考自己要死要活不是很好嗎 ?」
「……但這會影響到動力。」祂拉著頭髮嘆氣,最後還是把鑰匙收了回去。
「——有個人,不是我的話就不行。這點是我的理由,但如果同行的人搖擺不定,我會很困擾。阿修羅,別把自己搞得難信任或者太過搖擺不定,算我拜託你。」
祂後面的語氣聽起來很沮喪,不是指責。
「還有什麼地方能去看嗎?」然後,祂轉向雪步。
【阿修羅】
「我也不想這樣。」
阿修羅對妳的話好像不以為意,甚至感到不是太高興,他搖搖頭,鑽入了雪步的帽子和頭髮之間。
「我相信祂會做出最英明的決定。」
【雪步】
「嗯.....要不要先回去看看,我也覺得有點累了。」
雪步輕輕咪起了雙眼,將手放在下巴想了想。
「那棟宅邸,也許也有調查的價值。」
「哼,就這樣。」
祂煩躁的放開頭髮,同意了去宅邸這件事。
你們回到了宅邸,門並沒有鎖上,敲了門也沒有人來應門。
【雪步】
「我不認為他會生氣。」
雪步沒有清楚表明,但他大概覺得無所謂吧。
「嗯哼。」祂打開門。
大廳看來並沒有任何人,也許安納西正在其他房間內休息也說不定。
妳發覺這間房子是兩層樓外加一個閣樓的構造,一樓除了大廳以外還有另外兩個房間,屋內倒是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裝飾品。
那間房間的門感覺被擦拭的特別乾淨,雕花也比其他間漂亮上很多,門似乎沒有鎖的樣子。
房間很寬敞,但裡面並沒有其他家具,只有中央一個像是盒子或桌子一樣的東西,它呈現長方型,長度大約有140公分左右吧。
也太大了吧。作為盒子的話,簡直像是一口棺材。
他用較輕的力道嘗試去打開那個東西。
接著妳確信了。
它的確,就是一口棺材。
即便沒有見過好了,也絕對明白這棺材中躺著的人的臉。
那確實就是諾夏普。
就算是玩笑,也絕對不會有人拿著屍體偽裝的存在。
「…………………………………………」
祂立刻把棺材蓋上,順便看了看雪步和阿修羅。
【雪步】
「......那不會是本尊吧。」
雪步大概也沒見過那東西,他滿臉蒼白地喃念著,摀住了自己的唇邊。
接著你聽見了腳步聲,安納西就出現在門邊。
他仍舊沒有表情,就只是看著你們。
「那是本尊。」
接著,他上前重新調整了棺材的棺蓋,確認有好好的闔上。
「小姐正在休息,其實我不希望客人打擾......啊、」
「不過上面的那個也是本尊就是了。」
「…………嗯。」
祂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
棺材裡面的這孩子和
那堆紀錄中的,是同一個,諾夏普曾經被其他的神明殺死過……?但記錄中,寫的又是黃鑽石……
【安納西】
「哎呀,反應真是薄弱,上一個大人聽到這裡幾乎就像是崩潰了一樣。」
安納西像是自言自語一樣,他大概也沒有奢求妳給予他回覆。
「真無趣。」
妳隱約聽見了他喃喃道,但他很快又抬起了臉
「我說笑的,要用晚餐嗎 ? 我已經準備好了,雖然那麼說,不過是人類的食物,我無法提供具有魔力的餐點,當然小姐或少爺在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因為你們並不是我的貴賓。」
「聽說小姐有五名子嗣,但至今我只見過兩名,真有點寂寞。」
崩潰?那還真是誇張的反應。
「晚餐的話,沒有問題。而五位的話......請恕我只知道四位。」
【安納西】
「是嗎 ? 啊,我指的當然是有繼承他力量的,其他的雜......其他的大人姑且不論。」
安納西歪著頭思考一下,接著便讓開了路。
「那麼,請隨我到二樓。」
蘭姆、克諾伊、亞里斯德......還有一個,似乎是有人類名字的,但和祂沒什麼關係,也就沒有去記,反正現在用不上。
祂去到二樓。
二樓是長桌型的佈局,大約有十十六人的席次,主位上還放有空的碗盤,安納西走上前,先將其放上手。
【安納西】
「我先進去端出來,除了主位不能坐以外,其他請隨意。」
語畢,他便走入了廚房。
雪步看了看四周,他選擇了妳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雪步】
「其實我想,也許我知道怎麼離開。」
雪步看上去比方才要平靜得多,他甚至讓人感覺平靜得有些令人恐懼。
「……很突然呢。」祂看向雪步,但沒有動搖「說說看吧。」
【雪步】
「這個嘛,要不要說就得要看看妳那邊了。」
雪步笑了幾下,那笑容中倒也不帶有諷刺的意味,而是他發自真心的。
「我有事情想拜託妳,妳得答應,我才願意讓妳回去,那邊的阿修羅也是,我會準備靈魂的誓約,請不要食言,能做到嗎 ?」
「不能的話,大概就沒有其他辦法了,死在這裡我也無所謂的,反正對我來說,已經跟死沒有兩樣了。」
「……是你的要求,而且不會造成對我而言無法負荷導致失敗的傷害的話,
我能答應。」
「徐伐拉薩從不背叛誓言。請說,」
【雪步】
「妳不想失敗卻想和我談條件嗎?」
雪步微微瞇起了雙眼,妳感覺他和方才的任何一個時刻都像是不同人一樣,也許他是稍微認真起來了。
「妳知道這一切都帶風險的,啊,對了,至於阿修羅、」
「不是那個意思。但如果一開始要承受的部分會讓我直接消散的話,那我認為只會讓你感到不必要。」
「我的用詞,很抱歉。你認為那種狀況沒問題的話,我無所謂。」
【阿修羅】
「.....我不能那麼做。」
阿修羅很快的拒絕,雖然很短,但他的確有瞬間的猶豫。
「我不能。」
「如果只是避免我說謊,用我的靈魂起誓就好,其他條件我無法拒絕,那我也不聽了,我在一段時間以後回來,請兩位盡快談妥。」
大概是為了避免自己的動搖,阿修羅振翅飛離了餐廳,離開了這附近。
【雪步】
「好,我以克里斯泰爾 . 波伊特的名字發誓。」
雪步將手放在胸前做了簡單的起誓,接著便將雙手放回腿上。
「我想,從剛才的調查,我應該明白那個孩子為什麼要救我。」
「他想使天庭動搖,所以必須要救我,妳認識亞德里 . 波伊特嗎 ?」
「是的,我認識祂,也知道他的子嗣。」
【雪步】
「是嗎,那妳能告訴我那孩子還好嗎 ? 啊,這跟我的條件沒有關係......我想妳也知道我是誰了。」
他詢問完後就微笑著等待妳回答,看來要是不回答,他是不會接著說的。
「
祂的努力有目共睹。我想這點沒人能夠否認……改變自己性格,試圖復興家族這點上的毅力不容置疑。」
「不過上次競賽,亞斯塔特壓上了自己的書獲得第一,而波伊特是……最後一名。」
祂想,說到這個份上對方有他能懂他的意思。
那難以忍受,但祂更不想說謊。
【雪步】
「......我知道了,謝謝妳告訴我。」
「他很堅強,我知道他可以撐過去。」
雪步擺了下手,他大概是表示妳不必再說下去。
「進入正題吧,事實上,現在維持我存在的,大概是拉普爾的力量。」
【雪步】
「並不是他的眷屬還是什麼的,而是真正屬於祂的力量,純粹的力量,我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但我想這感覺毫無疑問。」
「門,我應該能打開。」
「但是,我想妳也能感受到,我的力量現在很薄弱,我不知道打開門需要用多少力量,也就是說、」
「打開門的話,這一次我真的會死。」
「救了我的孩子告訴我,如果我願意,他能夠讓我活下去,當然這是有條件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可能也去找過亞德里了。」
「這力量用不了多久的,這裡沒有魔力的供給,我也已經完全被人遺忘,倘若不答應那個孩子的條件,我就只有死路一條吧,但我想我不會答應的。」
「妳,回去的時候幫我把這個交給塞坦思,讓他把這個交給審判長大人。」
雪步從口袋找到了一個金戒指,那看起來像是個婚戒,他將其放在了妳的手心。
「妳讓塞坦思幫妳傳話,就說、」
「天庭真的會迎來很糟糕的局面,我不知道他們準備了什麼要對付審判長。」
他面色凝重地對妳說,接著脫下了那連帽的外套。
「就這樣,妳能夠答應我嗎 ?」
「是的,
我一定會做到,克里斯泰爾。」祂深呼吸後將戒指握緊。
「……其實,我以為你會憎恨天庭‥‥‥畢竟,認識你們的都不會相信你們背叛過審判長、」
當時鬧的轟轟烈烈的事件,祂還記得。也因為那次,祂面對天庭人總格外小心。
「但我、一定會做到。」
【雪步】
「我不可能不恨,怎麼可能 ? 妳不會想知道我曾經度過什麼生活的。」
他笑了。
掩著唇邊的一角,也不知道他是悲傷還是高興。
「那顆戒指,大概能買我幾百、甚至幾千次吧,雪原羊人比想像中廉價吧 ? 如果把它賣了,我大概可以好受一點,」
「但是,
那是我的心靈支柱啊。」
「我已經,不能再失去費南德了。」
「——」
祂握緊戒指,明瞭話中意義後,那枚戒指在心靈上燙灼起來。
「我明白了。」祂點頭。
【雪步】
「謝謝妳,我沒有別的願望了。」
雪步相當慎重地起身,接著緩慢的,對著妳行禮。
安納西似乎抓緊了時機,走入了空間內,並且安靜地在你們的坐位上放上了餐點。
【安納西】
「看來告別的時刻不遠了,真是寂寞,先用餐吧。」
語畢,他坐上了主位,自己也用起餐來。
祂朝雪步點頭,之後才拿起餐具用餐。
畢竟,這個人是掌管宅邸的存在......步可能真的,不知道吧。
【雪步】
「啊,有麵包呢。」
雪步先拿起麵包,撕了小片放入口中咀嚼,卻沒再繼續動作,而妳看見他雖然是笑著的,卻不停的在掉眼淚。
「......」
伸手按住了對方的肩膀一會後,祂小聲地說了慢慢來吧才繼續用自己的那份。
【雪步】
「啊、對、對不起哦,身為一個大人真是太難看了。」
他抹掉臉上的水漬,趕緊向妳道歉,他若有所思地咀嚼著,沒有看著妳,而是面對著湯碗裡頭的水波。
「救了我的孩子,替我梳開了頭髮、剪短了它、然後給了牲畜一樣的我衣服,然後花了很多時間給我調藥、幫我復健,讓我可以正常的走路說話,我想那個孩子也許對我有了同情之心。」
「他想要背叛天庭,但他也救了我,所以我不會說他的名字,我也希望,倘若有一天,你們也能對那孩子有憐憫之心。」
「審判長大人也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將我們定罪,但至少我明白、也許我應該諒解他也不一定......當然這不是個交易。」
「只是、建議。」
「我都聽見了。」
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也往下沉去。
祂不想去用"如果是自己的話"這種角度去思考,那只是傲慢,什麼都沒辦法改變。
雪步不再說話,他咀嚼著口中的食物,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好像這食物比哪裡的美食都要來的令人陶醉。
但妳也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或許,就是最後的晚餐,妳們用餐到一半,阿修羅也回來了。
【阿修羅】
「啊!!! 太奸詐了竟然自己先開始吃 ! 」
阿修羅降落在桌上,用力地跺腳,並且從雪步那裡搶了麵包吃。
「我 ! 就算不需要進食也都會準時用餐 ! 」
「你是臭小孩嗎。」瞪了阿修羅一眼後,把自己還沒動過的麵包塞到對方手裡。
「完整的就給你了。需要我用餐巾幫你折個椅子?我還有點事想問你呢。」
【阿修羅】
「什麼啊這個 ! 我侍奉的那位大人,無論如何都會先讓我用的 !」
他輕輕的''哼''了一聲,並將其中一個空的茶杯翻過來,坐在底下凹槽的部分吃起了麵包。
「說吧。」
「你當初下墜的時候,
有沒有看到金色的角?你知道那是誰嗎?」
【阿修羅】
「? 我沒看到。」
阿修羅歪了下頭,很快的就回答妳。
「......。」祂直接停止了動作,有點懊惱的搔起臉頰「那你當初幹嘛救我?」
祂還以為是跟那個角有關的人指使的......?
【阿修羅】
「自然而然。」
阿修羅像是趕到了不耐煩,促緊了眉頭並將大塊的麵包塞入口中。
「看到有人要跌倒,去拉住我以為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還真抱歉,他都叫人去扶而不是自己去。
「那我沒問題了,只剩回去得查跟角有關的東西了。」
【阿修羅】
「......莫名其妙。」
阿修羅起身,飛到雪步的杯子邊緣,用他的湯匙撈了茶湯,好舒緩因麵包而乾涸的喉嚨。
真的是很欠打耶。看來大地之神的寬容不是祂能理解的。
連嘆氣都有點懶了,祂慢慢解決自己的晚餐。
就這樣,妳們奇妙的在這裡共度了晚餐,氣氛感覺寧靜、卻又有些詭異,就在你們用完餐後,安納西收拾了所有的碗盤,並且站在靠近主桌的位子。
【安納西】
「那麼,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 雖然我照顧小姐,但我其實不直屬於她,其他的事情不歸我管,所以也不必擔心關於......叛變之類的話題。」
「啊,但當然我也不會在她面前說實話。」
「……“請借我們門”,這樣的話?」
【安納西】
「可以,我並沒有被下''不能讓小姐少爺以外的人觸碰門''這種指令。」
「那扇門本來就是隨時能試著開的,請隨我來。」
安納西45度鞠躬,並且帶著妳來到了閣樓,他轉動了幾個機關,藏在牆壁之中的門便出現在了你們的眼前。
那是一扇有金色雕花的門,沒有鑰匙孔,但有門把。
「……沒有鑰匙孔?」他看了看自己口袋內的鑰匙,給了安納西。
「……我不能拿這個,可以麻煩你保管嗎?」
【安納西】
「......哈。」
妳好像聽見安納西笑了聲。
「明白了,我會轉交給小姐。」
祂確認了戒指還在衣著暗袋內後朝阿修羅眨眨眼。
「過來吧。」然後伸出手。
【阿修羅】
「......妳憑什麼命令我啊。」
阿修羅看似很不甘願,卻又疑惑地順從了妳的意思,他也不知道妳做出這動作有何意義。
「只是想讓你好坐點。」
沒有再嘆氣,祂看向雪步。
「麻煩了。」
然後瞬間大力的用了可以掐死普通生物的力氣把阿修羅捏昏。
阿修羅雖然有瞬間的訝異,但在那力道之下他並沒有來得及掙扎,而是在骨頭發出哀鳴聲後癱軟下來。
就像是生物迎來了死那樣,但妳明白這只是魔神的冷卻時間,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雪步】
「......啊,對了。」
雪步這才想起了什麼,他從口袋裡頭摸索,找到以紙張包裹的東西,遞交給妳。
「這是、藥,能有效的減緩發情期的症狀、還有暈眩感之類的,我希望妳交給波伊特......如果方便的話就好了,好了......來做正事吧。」
他走到門前,深呼吸後將手放上了門把。
就在雪步握住門把的那個瞬間,妳看見他的指間開始發出藍色的光點,並且一點點的分裂和吞噬其他的一吋細胞,他稍微施力轉動門把,卻讓這速度變得更加快速,終於他推開了門。
但雪步......或是說克里斯泰爾本身,渾身也散發著這樣的光點,妳明白他很快就會消逝過去。
門的另一端是純黑的,沒有任何一草一木,但或許是直覺吧,妳不認為那是危險的。
【克里斯泰爾】
「......去吧,伊弗瑞亞。」
克里斯泰爾並沒有驚訝的神情。
他也早就知道這是末路,也會是最後,恐懼之心並不存在於他的心裡任何一吋。
「願火之神伊瑞芙庇佑妳。」
祂收好一切。
「也謝謝您,克里斯泰爾。我必將您要求的傳達至完善。」她鞠躬,走進門內。
就在門關上以前,妳清楚的看見了克里斯泰爾在瞬間化作藍色星火炸裂開來。
妳再也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也許是道別吧。
通過了漆黑的道路後,妳發覺自己站在掉落以前的那個森林,回過頭,那裏已經沒有回頭的路徑。
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